蕭遲瑜一直睡到半夜才醒,剛醒的時候眼睛還處於無焦距的狀態。
過了許久,才恢復神采。
“發生什麼事了?”他坐起來喝了點粥。
任子昂很震驚:“主子,您什麼都不記得了?”
蕭遲瑜垂眸。
從小就有這毛病,只要一喝酒,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特別難受,有時候還會忘記喝酒前後做了什麼,所以他基本不碰酒。
仔細回想,確定已經記不起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蕭遲瑜皺着眉不說話,任子昂繼續道:“主子,昨晚郊外山莊遇襲了,來者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屬下收到緊急傳訊的時候只剩下兩人護着您躲到了附近一個山洞裡。後來我們匯合又被他們找到,他們人數實在太多,我沒辦法,所以啓動了你之前提過的另一支信號煙花。”
說着看向連召:“然後他們就來了。”
蕭遲瑜點點頭:“好,儘快查清楚那羣人的來頭,還有,今日之事不要對其他任何人提起。”
頓了頓,揉着額頭道,“我依稀記得有個人救了我,可記不清是誰了。”
任子昂立即道:“是顧姑娘,她確實還活着!”
“影兒?”蕭遲瑜眼睛瞬間睜大。
“她現在在哪裡?”
連召答道:“她其實是徐國公府顧四小姐,現在已經回了府上。”
“顧四小姐?”
徐國公府四小姐乃庶出,且因爲馮氏打壓的緣故,從未出現在衆人面前過。
難道她真正的身份其實是顧四小姐,從前是他弄錯了?
顧鳶回了徐國公府,躺在牀上睡不着。
想起蕭遲瑜可能會來找她,她不知道要以何面目面對。
忐忑興奮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從牀上爬了起來。
仔細裝扮,確定能夠一眼驚豔,再戴上面紗,又戴上輕紗帽。
聽到外頭下人在議論,說翊王來了。
她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大步往外走去。
可才走了一半,就聽到蕭遲瑜點名要找顧四小姐的消息。
她心中疑惑,他找她做什麼?
帶着霜兒來到前廳,蕭遲瑜正在裡頭坐着,而顧嫣還沒到。
顧鳶輕咳了一聲,端着身子走了進去。
本以爲蕭遲瑜見到她會有所動作,卻見他依舊坐在前頭,一動不動。
顧鳶心底的那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被這樣的冷淡熄滅不少,只是依舊不死心,主動開口道:“翊王,不知你來徐國公府有何事?”
蕭遲瑜眉頭微皺,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出現。
“本王自然有本王的事,無需你過問。”
他們已經和離,再沒有關係。
顧鳶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這話的意思,是想完全和她撇開關係?
他不想承認他們之前的那段感情?
本以爲他們兩人還有緣分,卻沒想到是這種結局。
她眼中滿是失望。
一腔熱血被潑了個透心涼,即便是再喜歡,她也不會沒臉沒皮熱臉貼冷屁股。
她很想裝作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可心臟處傳來的疼痛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蕭遲瑜,你這樣對我,你別後悔!”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會是最後一次。
扔下這句話,她憤憤轉身離開。
蕭遲瑜看着她的背影,微皺的眉頭緊了緊。
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兒個是怎麼回事?
最終,顧嫣並沒有來見蕭遲瑜,以閨閣女子不宜見外男爲由拒絕。
這讓蕭遲瑜更加懷疑她的身份。
臨走前,想要去找顧鳶問清楚,可心中想了想,還是作罷。
若顧影的真實身份真的是顧四小姐,她不希望他和其他的女子還有牽扯,說不定在暗處看着他。
回到院子之後,顧鳶突然發起了高燒。
可能是前天淌了水,後來一直沒處理,再加上氣急攻心,故而病倒了。
顧盈聽聞消息,趕來嘲諷了一番。
說她匆匆忙忙跑出去見翊王,卻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之前所說的得寵都是說謊。
顧鳶不想理她,讓院中的人將她趕了出去。
只是蕭遲瑜這個人,她是再也不想理會了。
蕭昀和徐小喬聽聞她生病的消息,都來府中看望。
蕭昀見蕭遲瑜一直沒有前來,心中納悶的同時,對顧鳶更是關心有加。
徐小喬在旁看着,心中暗藏酸楚。
終究,他的眼中只有她,即便她付出再多,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將近養了十天,顧鳶的病情才漸漸好轉,重新恢復活力。
之前的事情好似都已淡忘,臉上的笑靨依舊。
而這些日子,她聽到了不止一次翊王來找顧嫣的消息,次次都被顧嫣拒之門外。
剛聽到的時候內心還有波動,現在,已經心如止水。
太祖皇太后的壽辰即將到來,這些日子顧盈基本上沒空理會顧鳶,在自己的房間中埋頭作畫。
太祖皇太后喜歡熱鬧,讓衆位重臣帶着家中親眷一同參加晚宴,她自然也在列。
本來她這種親眷是不需要進獻賀禮的,一般的賀禮太祖皇太后也看不上。
可這次不一樣,她得靠這個機會翻身。
她知道太祖皇太后最喜歡收集畫作,她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奉獻賀禮時驚豔四座。
終於到了這一天,顧盈早早地打扮好,穿上自己最華麗的衣裳,戴上最昂貴的首飾。
本來顧飛揚不想帶顧鳶和顧嫣去參加,但因爲之前馮氏的緣故,他的名聲已經有所影響。
他不想讓外人覺得偏疼二女兒,到時候影響的不只是他的名聲,顧盈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這種場合,顧鳶本不想去,她根本不想再見到蕭遲瑜。
奈何蕭昀邀請,再加上顧盈有一句沒一句的嘲諷,她也覺得,她不能夠單純的迴避,顯得她很懦弱。
蕭遲瑜算什麼東西?根本無法左右她的心情。
這樣想着,心裡好受了許多。
她拉上了徐小喬一起,當成普通的官家小姐進了宮。
在門口碰到蕭昀,熱情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蕭昀看到徐小喬也在,微微愣了愣。
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俏麗,不同於尋常的素淨,就像乾淨的水仙染上了顏色,別有一種風味。
徐小喬朝他行了個禮,他也立即回禮,兩人就像剛認識一般鄭重。
剛想一起進去,就見到外頭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住,緊接着,代表性的輪椅被搬了出來,蕭遲瑜出現在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