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內心的想法並沒有表露出來,她回以一個淡然的微笑。
“瑜兒和鳶兒兩人此次分別,我深感惋惜,只可惜沒有福氣留住鳶兒這麼好的兒媳婦,故特來送別。”
這番話讓顧飛揚低沉的心情和緩了不少。
至少淑太妃此舉讓徐國公府不至於那麼掉面子。
“我這個姐姐沒有別的,就是比較嘴甜討長輩喜歡。不像我,嘴笨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還希望淑太妃不要見怪。”
輕紗帽下的顧鳶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一股濃濃的綠茶味,擋都擋不住。
“當然了,妹妹要是能夠像姐姐我這樣,就不會成萬人嫌了。”
“你!”
顧盈差點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當場罵了出來。
緊接着反應過來,拿着手帕捂嘴掩飾道:“姐姐還真是愛開玩笑,妹妹什麼時候成萬人嫌了?”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說你嘴笨不討人喜歡,可不就是萬人嫌嗎?我只是順着你的話說下去呀,你不喜歡啊?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顧鳶表示自己很是無辜。
面對這樣的茶言茶語,就是要以鋼鐵直女的角度去應對,屢試不爽。
頓了頓又忍不住道,“只不過我不說沒有關係,若妹妹再說,那會不會顯得有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味了。所以呀,妹妹以後還是不要說這種容易被人誤會的話了,免得讓人覺得言行不一。”
顧鳶噼裡啪啦一大堆,讓顧盈有些下不來臺。
她臉色很是不好,一臉委屈模樣。
顧飛揚在旁看着,臉同時一沉:“鳶兒,你妹妹只是說一句,你怎麼就有這麼多話要說,牙尖嘴利,也不分場合。”
說着沒好氣道:“還不快進去,杵在這丟人現眼?”
顧鳶早就知道他這個便宜爹偏心眼,卻沒想到剛回來就給她臉色瞧,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因爲馮氏的緣故讓他丟了面子,會不會怪到她的頭上來。
沒等她反駁,不遠處,蕭遲瑜的聲音傳來。
“顧國公爺,本王和顧大小姐和離,讓你覺得丟人現眼了?”
他的聲音一出,讓門口顧家衆人更是震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顧鳶這個被掃地出門的人回孃家,不僅有錢婆婆保駕護航,連前夫都來了?
既然這麼捨不得,何必和離!
顧飛揚愣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拱手道:“原來翊王也來了,有失遠迎。”
良久,沒有得到迴應。
等他擡起頭來時,只見蕭遲瑜的目光緊緊落在顧鳶的身上,眸中暗藏着震驚與不可置信。
顧鳶本來還想感謝他替她解圍,朝他挑了挑眉,回以一個笑容。
可現在,他盯着她渾身有些發毛。
她臉上的笑容收斂,轉換成疑惑,狗頭王爺這是怎麼了,突然中邪了?
“影兒?”沙啞的聲音帶着不確信,還有些微的顫抖。
聲音不大,顧鳶等人並沒有聽得很清楚。
只是顧鳶覺得這個語調有些熟悉,好像從前方譽……
不,不可能。
狗頭王爺和方譽明明是兩個人。
就在她思索之際,顧盈突然上前,走到蕭遲瑜面前,朝他行了個禮。
“不知道王爺叫盈兒做什麼?”
顧鳶長舒了一口氣。
就說嘛,剛纔肯定是聽錯了。
他和顧盈說不定從前就已經見過,是老相識了,所以當初聖上賜婚的時候他纔沒有反對。
蕭遲瑜看都沒看顧盈一眼,讓連召推着他繼續往前,凝眉望着顧鳶。
“你這身衣裳哪來的?從未見你穿過。”
顧鳶覺得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關注過她穿什麼衣裳了?
可這麼多人看着她,她還要和他維持和諧的關係,只能夠微笑道:“朋友送的。”
“誰?”
“王爺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顧鳶有些尷尬。
大家都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倆,而他們倆在聊衣服的事情,未免有些太跳脫。
淑太妃也覺得蕭遲瑜這番舉動有些反常,接話道:“先不說這些了,徐國公,鳶兒我已親自交到你手中,你要好生對待。”
顧飛揚反應過來,朝她拱了拱手。
“多謝淑太妃諄囑。”
淑太妃點點頭,轉身衝蕭遲瑜道:“咱們回去吧。”
蕭遲瑜卻緊盯着顧鳶不離開。
半晌,吐出幾個字:“隨本王來。”
說完之後也不管顧飛揚有沒有請他進府,直接讓連召給他擡了進去。
顧鳶:“……”
顧飛揚一臉錯愕,旁邊的顧盈更是恨得牙癢癢。
剛纔她以爲蕭遲瑜在喚她,主動上前打招呼,卻完全得到了他的無視。
而自己這個又醜又傻的姐姐,也不知道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一直能夠得到他的關注。
雖說她從前看不上他,可經歷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之後,她覺得,若是有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護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總有一天,她要得到萬衆矚目。
顧鳶跟着蕭遲瑜一路往前走,直到來到一處小花園角落才停下。
“翊王,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對我的衣着打扮感興趣了?”
“這身衣裳是誰送給你的?”蕭遲瑜再次問道。
他臉上神情十分凝重,彷彿今日不說出一個答案來便不罷休。
顧鳶皺了皺眉:“有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
“是小喬送給我的,她說我和她有一個朋友很像,所以做了一套衣服送給我。”顧鳶開始現場瞎編。
“徐小喬?”
“是啊,王爺你也認識嗎?”顧鳶明知故問。
當初他派人跟蹤過她,肯定也將徐小喬的家世背景全部都打探清楚了。
得到這個答案,蕭遲瑜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激動,整個人冷靜了不少。
經過他昨天的調查,得知在郊外死去的那個顧三小姐死時並沒有身孕。
極有可能是顧影借屍還魂,不想讓他再尋找她的蹤跡,而隨便找了一具屍首冒充她。
今日看到這身衣裳,差點就以爲眼前的這個人是她,才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
此刻聽到她的理由,他才驀然想起徐小喬這個人。
蕭昀身上都有多套衣裳是出自她手,更何況顧鳶這個更爲親密的朋友,她幫她做一身衣裳確實不是一件稀奇事。
至於顏色和款式爲何相近,估計真如顧鳶所說,因她覺得她與她相似。
等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徹底消除,站在不遠處的霜兒和採夏纔敢上前。
霜兒遞上一把匕首,小聲道:“小姐,您剛纔走得匆忙,這個不小心掉了。”
蕭遲瑜的目光又定在了這把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