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靜月卻這麼久沒有來報平安,老太太擔心睿王府出了其他的事,站了起來,說:“月兒曾請了我幾次去王府,正好今天我有空閒,那就去一趟。”
發現夏哲翰那發亮的眼神,知子莫若母,老太太豈不懂兒子的心思。“你就別去了,王爺病了不見客,我在王府後院和月兒說話,你一個大男人去後院也不像話。”
睿王府若是出了事,夏哲翰也是拖後腿的份,老太太可不想讓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去拖孫女的後腿。
夏哲翰只能遺憾地留在了夏府。
夏筱萱聽到老太太要去睿王府,跑了進來,纏着老太太要過去。老太太想了想,就把夏筱萱帶去了,不過再三叮囑夏筱萱不許在王府生事。夏筱萱暗暗地翻了個大白眼,她在夏府都不敢生事了,還敢去王府生事?別說大惡魔姐姐不會放過她,光想起睿王那驚悚的傳聞,就讓她驚懼幾分,若是把那凶煞姐夫惹火了,把她活埋了怎麼辦?她那個
沒骨氣的父親可不會爲她作主。
夏筱萱忍着害怕跟老太太去睿王府,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睿王府,以後跟閨友們吹牛也有資本了。她身爲睿王妃的妹妹,當別人問起睿王府是什麼樣子時,卻一無所知,這太丟她的臉面了。
睿王府本就是大靖人心中極爲神聖的地方,尤其是同樣富有傳奇的夏靜月嫁入睿王府後,更爲這座王府憑添幾分神秘感。京城不知道多少有官員與貴族想巴結睿王府卻不得其門而入,夏筱萱身爲睿王妃的妹妹,在參加京中小姐們的宴會時,時常會被人詢問關於睿王府的事。夏筱萱每次都一問三不知,令許多京中小姐極爲懷
疑夏筱萱與夏靜月的姐妹之情。
夏筱萱什麼都沒有了,只能緊緊地巴上老太太和夏靜月這兩座靠山,豈能被人知道她姐妹的關係不好?好不容易找到這個難得的機會,夏筱萱跟在老太太身後乖巧安份極了。睿王府不接見人,素日裡也不見客,但老太太不是一般人,不說王妃交代過,就是王總管也時時叮囑若是老太太過來,千萬不能怠慢。睿王府門人一看到帖子是夏府老太太、王妃的祖母,一面忙派人去稟
報,一面趕緊將老太太恭請了進來。
這等熱情的態度老太太倒是鎮定自如,可把夏筱萱給驚着了。睿王的性情霸道冷情,有其主必有其僕,睿王府的侍衛和門人也跟着一個個囂張霸道,據說曾有三品大員想強闖王府,結果被王府侍衛當場斬殺。三品大員哪,就是闖皇宮也是先入獄再定罪,但睿王府就
敢先殺後奏,皇帝得知此事也僅僅是罰了睿王半年的俸祿。
因這一件事,睿王府的侍衛和門人在京城人傳得跟地獄裡的惡鬼似的。
夏筱萱看到傳說中的惡鬼如此熱情地招待她們,怎麼能不驚着?若不是下馬車前擡頭看了一眼牌匾,確定這就是睿王府,她都懷疑是不是走錯門了。
進了睿王府後,夏筱萱就跟鄉下人進城一樣,坐在轎子上,挽開簾子,睜大了眼睛看着睿王府的建築。
門人是請老太太從正門進入的,故而走的這一條路是正門正路。
睿王府的建築風格與韓瀟的性格相似,冷硬而森嚴,處處透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勢與壓迫感。
夏筱萱是見過世面的,起碼在明王府呆了大半年,見過雕樑畫棟、精美絕倫的明王府,之前以爲睿王府跟明王府差不了多少。現在一看,才發現差別大着呢。
森嚴的侍衛,高聳的紅牆,嚴謹的殿樓,顯得人彷彿矮小了許多,卑微了許多。夏筱萱坐在轎子裡,一瞬間以爲她是隻螻蟻,在高聳的宮殿間行走,隨便踩來的一隻腳都能將她踩死。
無處不在的威儀,肅穆莊嚴的氣勢,比傳說中的睿王府更加震撼着人的心魂。
轎子走了幾刻鐘,這纔到了後院。
來到睿王府後院,夏筱萱幾疑來到另一個世界。
與前院那莊重的風格相比,後院就顯得溫馨柔和多了。進了垂花門,林木重重,花香鳥語,一景一物看似錯落,卻是恰到好處地精緻。
不像明王府的後院那樣,一樹一花一草皆爲珍稀之品,不求最好,但求最貴。這兒的樹木花草有普通的,也有難得的,互相配襯起來,有種天然落就的舒適感。
夏筱萱在前院被震懾住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看着這美得如畫兒一般的風景,舒適而自然。夏靜月所住的院子叫玉明院,與前殿相連,有一部份原本是韓瀟的正殿。韓瀟沒有想過納妾,餘生只想與妻子共享,故而將正殿納入的一部分,再將連着後院的一片院子拆了重建在一起,組成新的院子—
—玉明院。
玉明院的面積極大,若是加上夏靜月的藥田和實驗室,幾乎佔了後院的三分之一。夏靜月病了之後,韓瀟嫌寢殿太大,不好養病。如今天時,說冷吧,白天又熱,不好燒地龍;說熱吧,晚上又陰涼陰涼的。故而暫時遷到玉明院一處向陽背風的屋子,屋前正好有一處小花園,花園上種了
幾株桂花樹,此時桂花開放,香氣盎然,又可見風景如畫,最適合養病不過了。
老太太的到來讓夏靜月又驚又喜,若不是初晴與初雪擔心夏靜月出去吹了風拉住了,夏靜月早就跑出前門去相迎了。
夏靜月坐在桂花樹下,曬着太陽,目光焦切地望着圓月門。
當看到老太太白髮蒼蒼的身影走了進來,夏靜月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叫喚道:“奶奶——”
“月兒——”老太太許久沒見到她最疼的孫女,光聽到孫女的一聲喚聲就禁不住眼眶發熱。急步走過來,往夏靜月一打量,大驚:“我的月兒,怎麼瘦得如此厲害?臉色也蒼白蒼白的,你、你……”夏靜月開口打斷老太太猜測被虐待的話,笑道:“奶奶彆着急,我不過是前些日子着了涼,病了一場,如今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