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瞭解她,他卻從不曾拘着她,反而給她爭取更多的自由。
何其幸啊!
夏靜月眨了好幾下眼睛,纔沒有把涌上眼眶的熱意流下眼角,她笑着朝他說道:“那咱們就說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能互相嫌棄了。”
韓瀟委屈地說道:“你別老是欺負我就好了?”
總是害他心驚膽戰的。
夏靜月吃吃地笑了起來,摟着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低柔而眷戀地說道:“我喜歡你親我,吻我。”
他耳際一片紅意,黑眸似火,啞着聲音說:“我也喜歡親你,吻你。”
……
京城悄悄地流傳着一則小道消息,這道小消息在很多人耳中並未引起注意,但在某些有心人耳中,就如同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在春搜中了暗箭身中劇毒的安西侯醒了!在被江湖奇人化解了巨毒後,已經恢復得和常人一樣!
“此消息可真?”
冠英樓三樓,窗外就是風景怡人的楚河,紅衣男子正沉醉於楚河的美景之中,猛然聽到這個消息,狹眸一眯,一股詭異的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屋內的溫度急驟下降,四名屬下打了一個冷顫,烏二看向桌子上,那一杯方纔還滾燙的茶水,已經凝結成冰,透着古怪的淡藍色。
烏大強忍着身上的寒意,但還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寒顫。這寒意像是從骨頭裡冒出來的,冷得人的血液流動都緩慢了許多。“回主子的話,這消息是真的,屬下喬裝悄悄靠近安西侯養病的莊子,親眼看到安西侯在其子的攙扶下曬太陽。屬下還聽到安西侯與其子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估計真的病好了。”
紅衣男子慢慢地握着手,窗外的陽光投進來,落在他尖利的指甲,指甲上散發着點點幽藍陰森的光芒。“噬血花是我門不傳秘毒,幾乎無人能解,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可查出來那位幫安西侯解毒的江湖奇人是何人物?”
“安西侯府的人將奇人藏得極深,屬下曾潛伏在落英山莊三天三夜,纔看到有一個應該就是那位江湖奇人的人物。他白髮白鬚,面相卻長得像個童子,身穿白袍,像是哪個道觀得道的老道長。”
紅衣男子沉思下來,腦海中思索着,江湖上哪家道門善於解毒。苦思半晌,毫無頭緒,紅衣男子站了起來,在屋內走了幾步,說:“本王要親自去落英山莊一趟。”
不管是安西侯府,還是這位能解他師門奇毒的江湖奇人,都不能放過!大靖能出征有能耐打仗的大將就只有安西侯這個老將了,他若不死,百坻國想拿下大靖的大好河山就困難重重。
大靖先與北蠻大戰,損兵折將,連一代戰神睿王韓瀟也落得雙腿俱廢的結果。那些年的大戰,不僅讓大靖兵將損失大半,還因數年征戰苛稅,百姓民不聊生。
大靖國力空虛,又缺乏兵將,是百坻最好進攻的機會。
當年韓瀟對付北蠻時,就是連殺了北蠻數位大將,使得兵強馬壯的北蠻軍中無將可用,陣腳大亂,後來被韓瀟帶兵逐一消滅。
百坻如今所做的,就是借鑑了韓瀟的做法。
只不過,韓瀟用的是戰場上光明正大的對壘,而百坻則是用暗殺的方式。
大靖可統領大軍的將領本就只有寥寥幾員,安西侯又是其中僅次於韓瀟的人物,正是紅衣男子此行的重要目標。
安西侯若是不死,他此行的計劃就得以失敗告終。
烏三問道:“主子,我們爲何不連睿王一起殺掉?”
“你道本王不想?”紅衣男子不喜歡陽光,衣袖一拂,將窗關上,“睿王府被他經營得跟鐵桶一樣,你們四人在京城費了這麼多的功夫,連睿王府的外圍都進不去,還險些打草驚蛇了。想殺他,必須得耗費更的人力物力。”
而他們若是帶過來的人太多,極容易暴露。
紅衣男子不去對付韓瀟還有另兩個原因,一個是覺得一個殘廢又身體極差的人對大局的影響不大;另一個是韓瀟在大靖的名望和民心太大,他被譽爲大靖的護國神,在大靖百姓心中地位非同一般,比大靖的皇帝還高得多。倘若他們用這般陰毒的法子暗殺了韓瀟,極有可能會激起整個大靖百姓的憤怒與反抗。
紅衣男子想要的是大靖百姓的恐慌,一擊而破,而不是憤怒。一旦全民憤怒,民心就會擰成一股繩子,反抗也會更加的劇烈,於百坻毫無益處。
“今天晚上,本王要親自去一趟落英山莊。”
紅衣男子決定親自出手。
烏大四人一驚:“主子,這太冒險了!不如讓屬下四人前去!”
紅主男子嫌四人礙事,“不必,你們四人就留在此地等待消息。”
夜,來臨了。
八月的月亮是一年中最亮的,亮得耀眼。
越是接近十五,天上的那輪月亮就越圓,皎潔得彷彿給夜投下了一層潔白的霜華。
寂靜的山莊,除了偶爾僕人走動的聲音,靜悄悄地只聽到秋蟲和樹葉被風颳過的聲響。
落英山莊外,守衛森嚴,俱是安西侯的親衛,他們將山莊重重把守着。莊內的侍衛則鬆懈了許多,以便不驚動到安西侯的休養。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天地一片黑暗,紅衣男子如一隻大鳥從空中飛入山莊之內,無聲無息,絲毫沒有引起侍衛的察覺。
黑夜之中,紅衣男子仍是一身鮮豔如血的紅衣,如若無人地走進安西侯休養的院子。
僕人端着藥送到屋前,低聲說:“侯爺,藥熬好了。”
屋內,傳來安西侯沉穩的聲音:“送進來吧。”
僕人咯吱的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又將門掩上。
紅衣男子沉吟片刻,沿着藥味來到屋子側邊的小竈上,那裡正放着一個藥罐。他伸手碰了碰藥罐,溫度還發燙着。可見,那僕人的藥就是從這個藥罐裡倒出去的。
他伸出尖利的指甲在罐蓋上一挑,罐蓋翻開,藉着窗上的月光,他眯着眼看着罐內的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