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世子是什麼官職?”夏靜月詫異地問道,她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君子社中的人都是閒人,不是未出仕的才子學子,就是官幾代的子弟。
竇世疏聽到裡面有夏靜月的聲音,也沒有擡起頭去看,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垂頭回道:“屬下只是爲王爺跑跑腿而已。”
夏靜月半信半疑,目光投向韓瀟。
韓瀟見她的髮絲幹了,將手中的棉布放在一邊,說道:“士疏是我底下暗部的統領。”
夏靜月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向珠簾後極爲年輕的竇士疏。
韓瀟手中的暗部,夏靜月是認識他許久之後才知道有這個組織,對暗部的能耐,以及其中的能人奇士即使管中窺豹,也知道那是韓瀟手中的一張王牌,實力不容小覷。其他人不說,幫着她調教人手的馬老大對暗部的忌憚與敬畏,夏靜月是看在眼裡的。
而掌管這張王牌的人竟然是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竇士疏?夏靜月豈能不驚訝,“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珠簾後,竇士疏帶笑的聲音傳來,說:“夏姑娘,暗部就是屬下與王爺一起創立的。”
敢情這位就是創始人之一?夏靜月再次對竇士疏投以敬佩的目光。
哪料,又聽到竇士疏說:“之前在逍遙山莊中,屬下曾幫着姑娘從穆王手下脫身。”
夏靜月驚訝得若不是被韓瀟摟在懷裡,已經站起來了,“逍遙山莊後門的車伕和馬車是你安排的?”
還有那個偷了她的衣服,假扮她引開穆王的人,也是暗部的人,竇士疏的手下?
“正是。”竇士疏回答道。
“那時候你就知道我跟你們是一道上的?”
竇士疏對此話只笑不語。
早在夏靜月初進京,韓瀟從竇士疏那裡要了兩個暗衛之後,竇士疏就對夏靜月與睿王的關係看在眼裡。因此,在逍遙山莊中看到夏靜月有難,竇士疏馬上出手相助。
夏靜月解開了這個困惑許久的謎團,也了了一樁心事,莫名出現的車伕,莫名相助的人,她當時爲此膽戰心驚了許久,還道是哪個神秘組織的,她欠了一個人情以後會不會要她償還之類的。
如今知道是自己人,不會有隱藏着的隱患,夏靜月輕鬆了不少,轉頭去看韓瀟:“這件事你知道嗎?”
不用韓瀟回答,夏靜月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早已知曉此事。
他瞞得她好辛苦,就不知道這傢伙還瞞了她多少東西。
韓瀟有些心虛地躲開夏靜月質問的眼神,說道:“士疏過來是有重要事情。”
此話極好地轉移開了夏靜月的注意力,她心中一動:“與我有關?”
“士疏找到兩種古怪的毒藥,想看看你和陶子陽能不能配出解藥來。”
夏靜月學解毒術時,需要許多古怪的藥材,這些藥材有錢都找不到能買的地方,全靠韓瀟幫她收集。因此,她的解毒術進展如何,韓瀟有所瞭解,何況還有一個對解毒更有心得的陶子陽。
竇士疏送來的兩種毒藥,一種是用黑色瓷瓶裝的白色粉末,無色無味,服後卻能令人在癲狂中而死。
另一種是白色瓷瓶裝着的黑色粉末,竇士疏只知道這是一種極厲害的毒粉,但具體怎麼害人卻不知道。
夏靜月拿過兩種毒粉觀察了一下,“我需要山莊去做試驗才知道。”
韓瀟提醒說道:“可不要毒沒有解開,反倒把自己給毒倒了。”
“我又不是傻瓜。”
夏靜月橫了他一眼,那含笑的脣角,水盈盈的眸子,令韓瀟眸色爲之一深。
那邊,竇士疏見任務已完成,馬上告退。
夏靜月站了起來,叫住轉身離開的竇士疏,“竇世子,麻煩讓船往湖心駛去,把我那兩個丫鬟找回來。”
韓瀟頓時生出一種被嫌棄的失落感,這小女人有了研究的興趣後,就把他拋在一邊了。
這撓心撓肺的人,一天不娶回家,他一天就不得安寧。
韓瀟乾脆讓竇士疏留下,商討後宮之事。
後宮在他的佈局下,顧家掌握的線索越來越多,很快就要真相大白。顧家的目的何嘗不是他的目的?顧太傅想借此將顧幽送入皇家,他正好將計就比,將他的婚事也藉此定下來。
如今他是一日也等不及了,暗中與竇士疏謀劃着加快進展。
連家與李家搭上線,想必顧家已經等不及了。
“李雪珠出事的事屬下去查了一下。”書房中,竇士疏將李雪珠拜祭途中出事之後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表面上看,是馬蹄突然打滑,失墜落山,但事實如何,估計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也不得不說,事情做得很漂亮,我們查了幾天,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李雪珠怎麼樣?”
“沒有,幸好被丫鬟護住,輕傷,不過護住她的丫鬟死了。”
“手段這麼溫和,看着不像是顧士豐的手段。”韓瀟與顧士豐打過不少交道,顧士豐的手段向來不動則己,一動就是斬草除根。
竇士疏說道:“顧家現在是多事之秋,又把重力放在後宮之內,興許是怕李家查到蛛絲馬跡,不敢做得太明顯,現在顧家已經容不得再出現變故了。殿下,要不要將此事透露給李家?”
韓瀟擡了下手,說:“不急,一則沒有證據,二則不是時候。雖說此事做得天衣無縫,但李長耕也不是個蠢人,我們就不要畫蛇添足,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們現在要做的事,跟顧家一樣,盯緊後宮。”
“是,屬下已經又打進了兩個暗衛進去,讓他們不動聲色地協助顧家探子尋找線索。”
韓瀟點了點頭,又說:“容修儀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暫時很平靜,天天呆在殿中不出。”
“小心盯着。”
“是。”
沉默了一下,韓瀟又低聲問道:“你父親的病情怎麼樣?”
竇士疏的聲音也放低了許多:“時好時壞,總的來說,一直在惡化。”
韓瀟手指在案桌角上摩挲了幾下,跟竇士疏低低細語一陣。
竇士疏離開沒多久,安西侯府就傳出安西侯病情穩定下來,但人一直昏迷不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