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羽用力地吐出嘴裡的鞋子,氣急敗壞地吼道:“這是誰的臭鞋!”
簡直比醃了三個月的臭鹹魚還臭!
長春一瞧,喲!這眼熟的鞋子,不正是他的嗎?怎麼跑到世子爺的嘴裡了!
長春呵呵笑說:“是、是奴才的!”
左清羽一連往地上吐了十幾口口水,“你多久沒洗腳了?”
“沒、沒多久,才一個月……”長春憨憨地摸着頭乾笑說。
一個月!
大熱天的天氣!
腳都一個月沒洗了,那鞋子呢?
左清羽臉青了又黑,黑了又紫。
那廂,夏靜月與雪初商量着怎麼給人賠償的事。
王嬤嬤從小馬車跑了下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夏小姐不用管這些,都算在我們安西侯府上便行,安西侯會給他們賠償損失的。”
方纔那一幕可把王嬤嬤給嚇壞了,生怕夏靜月傷着砸着了,幸好看樣子夏靜月主僕都安然無恙,不然她怎麼向夫人和老夫人交代?
夏靜月見有王嬤嬤這個本地土著出面,點了點頭,吩咐王嬤嬤不要少賠了,需要多少錢找她要。
王嬤嬤連說她會搞定,讓夏靜月不必費心。
王嬤嬤緊記着老太太的病要緊,請了夏靜月坐上她的小馬車,讓另一個跟着她一道來婆子去賠償街人的損失。物壞的賠物,人驚了的賠藥費,安排得井井有序。
左清羽被兩個小廝扶起來後,還想找夏靜月算賬,而夏靜月已走遠了。
還好,她們還留了一個婆子在處理後事。
長青跑去打聽到那婆子是安西侯府的,忙稟了左清羽。
左清羽一咬牙:“安西侯府?竟然是士疏兄的安西侯府!爺記住你了,臭丫頭,你給爺等着!”
繁華的街道很快恢復了正常,那頭癱軟的瘋馬也被人給拉走了,方纔的慌亂如同投入水中的小石頭,擊起一絲水花後,又了無痕跡。
然而這一切都被三樓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樓名爲醉仙樓,是京中名氣極大的酒樓之一,除了一樓二樓非常熱鬧外,三樓的貴賓房是卻優雅清靜。
三樓臨窗的貴賓房中有一坐一站着兩人,坐着的那位,是個身穿玄衣、渾身透着冷意的男子。男子旁邊站着的則是一名畢恭畢敬的中年人。
“夏家大小姐乘車去安西侯府了,方纔屬下瞧得仔細,她並不曾磕着傷着。”中年人恭敬地向男子稟報道。
男子握着微溫的茶杯,雙眸幽黑,眉宇間含着化不開的冷意,氣勢凜然,正是那日青山寺中坐在肩輿的男子。只不過比起那一日,男子的臉色蒼白了許多,身上透出來的冷意更深。
炎夏的天氣,炙熱無比,然而男子的旁邊卻放了一個火盆取暖,雙膝上還蓋着厚厚的毛毯。
中年人悄悄地瞧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主子,輕聲說:“殿下,這位夏家小姐年紀太小,即使會醫術也難以精通,法明禪師會不會誇大了?”
男子眸深片刻,放下手中握涼了的茶杯,這才清冷地開口說道:“且看她如何醫治安西侯府的老太太再說。”
中年人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是的,如果她能治好安西侯府老太太的頑疾,說明有幾分手段,那說不定,殿下的腿……”
他們通過法明禪師,將夏靜月醫術之事透於安西侯夫人,以此來試探夏靜月的醫術。
男子不顯喜怒,漠然說:“且看看再說。”
如果夏靜月不能醫治安西侯府老太太的頑疾,一切都是空談,如果她能治好當然更好了……
男子手指無意識地輕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