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絮語震驚的看着他,憤怒的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難道那個無垢來了京城,你也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說出來,讓我和你一起去想對策。鬧成了現在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韓清風痛苦的看着她,“絮語,我娶你進門,就不怕你給我丟人。可我還是韓家的兒子,我不能讓我的父母和年邁的祖母,也跟着我一起擡不起頭來。”
陳絮語冷笑,“韓清風,你不是男人,你以爲我願意這樣?我被人羞辱的時候,我恨不得死去。可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死呢?因爲我捨不得你。”
“捨不得?那你爲什麼要走?”韓清風說完,僵硬的轉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他邁出的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彷彿是用盡了此生的全部力氣。他對陳絮語,是真的愛。所以,纔會如此痛苦。
見他走了,再也沒回來。陳絮語忽然衝到屋門口,向着外面喊,“清風,韓清風!”
屋外夜風寂寂,蟲鳴聲聲。
陳絮語前面說韓清風不是男人,說完就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沒法收回來。她有心想和他服軟,又覺得她如今的樣子,誰還稀罕她的道歉。
她那麼不堪,已經沒資格去奢望別人的原諒。
等韓清風把她扔下,一個人走了。她才慌了神,她不知道離開這個男人後,她要怎麼活。
陳家已經不認她了,陳音音那邊更是指望不上。
她想去追韓清風,理智又告訴她,她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乾脆砰一聲關上房門,一個人回到牀上。
不知道是不是動了胎氣,肚子嘶嘶啦啦的疼起來。她仰躺在牀上,忽然揚起拳頭向着肚子砸去。
“孽種,你去死,去死啊!”她邊砸邊喊,淚水洶涌而出。
就算她當日離開了韓清風,也從未想過,要委身於其他男人。後來的事情,超出了也的掌探,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糊里糊塗的成了不潔的女人,等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懷了野種。
“韓清風,既然你都不要我了。我就讓這個孽種陪我一起去死。”她狀如瘋狂,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她砸了幾下,就覺得身下有滾熱的液體不停的流。她滿意的收手,“清風,我要死了,你以後再也不用看到我這個骯髒的女人了。”
肚子疼得厲害,她想要蜷縮起身子,卻發現身子好冷。
勉強扯過被子蓋好,慢慢閉上眼睛。她想死在韓家,因爲這裡有太多她和韓清風之間美好的回憶。
她想在死的時候,一直想着他,就好像他還在身邊。因爲想着韓清風,彷彿肚子都沒那麼疼了。
中間,她睜開了一次眼睛,發現油燈已經燃盡,入眼漆黑一片。她絕望的咧了咧脣角,又合上了雙眼。
半夜時,韓清風一推門,就被濃烈的血腥味嚇到。他驚慌失措的奔到牀前,“絮語!”
沒人回答他,他想要掌燈,卻沒找到。對着外面大喊,“來人,掌燈!”
有丫環奔進來,把燈點上,透過燈光,她看到陳絮語慘白的臉色,失聲大叫,“絮語,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他慌亂的掀開被子,這才發現陳絮語身下全是血。
他的第一直覺就是孩子小產了。
“快去請大夫。”他一邊去扶陳絮語,一邊吩咐丫環。
軒轅炙回到王府時,直接去了書房。
“王爺,屬下覺得無極島,應該和無極殿有關。”七殺皺眉,“可是童蕪已經死了,現在是誰在負責呢?”
“無垢!”軒轅炙聲音一冷。
以前童蕪在時,這個人並沒有出現過。或許是出現了,也沒過於暴露自己。現在他敢在京城這麼猖狂,看來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都沒被發現。
“派人給帝鳳鳴和胡鐵送信,讓他們想法子尋找無極島所在。”
“屬下馬上去辦。”
“韓家的事,不準告訴王妃。”七殺走到門口時,軒轅炙的聲音傳來。
“是。”
軒轅炙回到房裡時,楚傾瑤還沒睡,明顯是在等他。
“炙,你在書房呆了這麼久,事情都處理完了嗎?”楚傾瑤一臉恬淡的笑容。
“完了。”軒轅炙脫了外衣上牀,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今天我兒子,鬧沒鬧?”
楚傾瑤白了他一眼,故意道,“讓王爺費心了,我姑娘很乖。”
軒轅炙吻了下她額前的碎髮,伸手抱住她,“看來是兒子乖,兒子他娘不乖。阿楚,你要是再不乖,少不得爲夫要動用一下夫綱。”
楚傾瑤到現在腰還酸着呢,急忙道,“炙,你一定是誤會了,沒有比我更乖的女人了。你也回來了,我們馬上睡覺。”
她從他懷裡出來,乖乖躺好,直接閉上眼睛。
軒轅炙挨着她躺下,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傻丫頭,我是那麼沒節制的人嗎?過了明天就要離開了,得讓你好好養養精神。”
一夜無話,第二日軒轅炙進宮去找軒轅澈。
“皇叔,你真的要走了嗎?”
“皇上,本王就是來向你辭行的。”軒轅炙目色平靜。就算再不捨,也當急流勇退,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
他的心太大,天瓊裝不下。
離開之後,到了崑崙境,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皇叔,朕在皇宮等你,等你想家了,記得回來,炙王府我會一直給你留着。”軒轅澈滿眼不捨。
“本王謝過皇上好意,王府,我會讓七絕留下來照顧。”
聽到皇叔沒有拒絕留下府邸,軒轅澈的心安了安。說到底,他還是在意這個皇叔的,只是他身處高位,想法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
軒轅炙最終沒有說出無垢這個名字,他以爲無垢只是與他和楚傾瑤有仇,他們一走,他也會離開。
王府的管家,已經把王爺王妃要帶的東西,全部打包裝車。他等了好幾天,也沒聽到王爺要如何安排他,不安的來找軒轅炙。
“老奴見過王爺。”
“趙伯,你可是有什麼事?”軒轅炙擡起頭。
趙伯往地上一跪,“懇請王爺帶上老奴,一同去崑崙境。”
“是誰告訴你說,本王不帶上你的?”軒轅炙好笑的道。
趙伯一喜,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急忙道,“是老奴自己胡亂猜的,王爺一直沒明說,老奴心裡就沒底。”
“本王到了那邊也要安家落戶,沒了你這個大管家,怎麼能行。”這些年,趙得財做事,很讓軒轅炙放心。
“多謝王爺。”
下午的時候,楚傾瑤說要去一趟春風閣。軒轅炙命人備車,鋪上厚厚的錦被,陪她同去。
飄飄一看到楚傾瑤,眼睛就是一紅,“大小姐,屬下聽說你要跟着王爺去崑崙境了,以後你們還回來嗎?”
“可能性不大。”楚傾瑤見識到了皇家的無情,對天瓊已經沒了留戀之意。如果不是外祖還在這裡,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來。
“飄飄,你家門主最近可有消息送過來?”如果不是,一時半會,她也不能把陳絮語從後位上拉下來。
此事,功不可沒。
“飄飄,以後我和王爺都不在,你遇到麻煩,就去找六皇叔,他必會盡力幫你。”如今的京城,六皇叔絕對可信。
至於舅舅韓廣道,雖然是禮部尚書,卻沒什麼實權。六皇叔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皇族。
“阿楚,沒人會動春風閣。”軒轅炙道,“皇上不是那種小人。”
楚傾瑤彎了彎嘴角,“我只是例行的叮囑,如果皇上真想對春風閣做什麼,找六皇叔也沒用。別說六皇叔,就是你在這裡,也解決不了問題。”
軒轅炙聽她的語氣便知道,她對皇上意見極大。
說到底,這一次,都是皇上咎由自取,他也懶得向着他說話。
楚傾瑤只在這裡喝了一盞茶,就打道回府。今晚,她得早點歇息,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翌日的陽光,特別的耀眼,似乎是在爲他們送行。
綿姨早早的就來了他們的院子,她的傷雖然沒好,已經不耽誤走動。
“炙兒,此去崑崙境,萬不可掉以輕心。境主在那裡這麼多年,小心他留有後招。”綿姨擔憂的道。
“綿姨如此惦記我,爲何不隨我們同去?”
綿姨訕笑了下,“等以後,我會去找你們的。”
這些年,因爲境主橫在中間,軒轅炙和綿姨的關係一向不親近。
直到境主的歹毒心思昭然若示後,兩個人才親近起來。特別是綿姨前些日子,還救了楚傾瑤,軒轅炙對這個姨,還是感激的,此番相邀也是出自真心。
見綿姨不想去,他也不勉強。
楚傾瑤走過去,替綿姨把脈,“綿姨,我在房裡給你留了藥,就放在牀上。”
見綿姨點頭,她又道,“綿姨,保重。”
當楚傾瑤走出炙王府時,軒轅炙抱着她上車。因爲他們要去毒門小住,東西就由管家押送着先一步去往崑崙境。
兩人坐在馬車裡,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城門口。因爲車裡事先鋪了厚厚的錦被和毛毯,坐在車裡,一點都不顛簸。七殺忽然在外面道,“王爺王妃,大家都等在這裡送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