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父母好不容易纔認回來的妹妹,竟是個累贅。她在宮裡這麼針對炙王府,還不都是想爲她出口氣,你看看她是怎麼回報的,又做了些什麼。
陳絮語大驚失色,她猜到了陳音音敢這麼問,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她強自鎮定着,“姐姐,我的孩子自然是清風的。”
“別叫我姐姐!”陳音音大怒,“事到如今了,你還要瞞着我?你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那一天一夜,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陳音音驚叫一聲,臉上血色頓失,她沒想到她隱藏得那麼深的事,陳音音會知道。被親姐姐質問這種事,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種感覺就像被人扒光了扔在人前,任人觀賞一般,讓她無地自容。
“姐姐,你知道了什麼?”她抱着一絲僥倖,希望陳音音只是在詐她。
陳音音見她還想死鴨子嘴硬,恨不得衝上去掰開她腦袋看看,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難道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暴露,整個陳家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該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你休要再瞞我,你與我從實說來,我看看這件事,還能不能補救。”
她可不想的前途被這個女人給毀了,早知如此,當初真不應該讓父親和母親認回這個妹妹。
陳絮語死死咬住嘴脣,忽然嗚嗚的哭起來,哭得陳音音心煩氣躁,怒斥道,“沒用的東西,你要是再敢不說實話,就當陳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這一刻,她是起了殺心的。
與其讓陳絮語活着丟盡她這個皇后的臉,還不如讓她徹底消失。
陳絮語見她真的怒了,只好羞憤難當的道,“我不管你是聽誰說的,這件事確實是真的。我也不管你是怎麼看我的,可我一個弱女子,我能怎麼辦,當時我甚至想到了死。
“那你爲什麼不去死?”陳音音指着她大叫,“還有這個孽種,你爲什麼還要留着他?”
陳絮語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吃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扶着肚子,一臉嘲弄,她已經猜到了是誰出賣了他。
無垢,一定是他。要不是他前幾天去威脅過她,她還想不到他身上。
“親愛的皇后娘娘,你吼我也沒有用。我想你一定已經見過那個狠鷙少年了,我可告訴你,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讓我留下的。如果你敢不聽他的話,哪怕你是皇后,也承受不起這個後果。”
陳音音臉色一變,“你少在這胡說八道,他會在意一個孽種?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只是好意提醒姐姐,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陳絮語笑起來。
她不笨,短短時間內,已經想通了,陳音音爲何如此憤怒,還不是怕影響了她的前途。
“你!”陳音音雖然生氣,還好理智尚在。她深吸了口氣,“你自己坐下,要是孩子掉了,可別賴到我頭上。”
等陳絮語坐好,她才道,“那個人是什麼人,他的身份你總該知道吧?”
“小妹不知。”
陳音音的目光又冷下來,“這件事,我會幫你保密,你在韓家也安份一點,免得惹急了韓家老夫人。以後你我姐妹合作,儘量在你產下孩子前,把楚傾瑤除去。”
陳絮語一喜,“姐姐可是有了好法子?需要妹妹幫忙嗎?”
陳音音看了她一眼,“你能幫什麼幫?只要你不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陳絮語出宮之後,陳音音等到皇上下了早朝,對身前的太監道,“你去看看皇上可有時間,如果有,就請他到本宮這兒來一趟。”
太監領命而去,半個時辰之後,軒轅澈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笑着迎上去,“臣妾恭迎皇上,皇上金安。”
“平身,不知皇后把朕叫過來,是有什麼事?”軒轅澈走到一旁,隨意的坐下。
“是臣妾想問問,把表妹許給黃萬和的事,皇上可問了炙王?”
“黃萬和又不是王叔的屬下,他的親事,怕是皇叔也做不了主。”軒轅澈道,“此事,以後休得再提。”
“爲什麼?”陳音音一臉驚訝,“皇上,只要是這天下間的子民,皇上就沒有管不得的。雖然黃萬和不是天瓊人氏,可他已經歸順了呀!賜他個平妻,這是皇家看得起他,他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見軒轅澈不語,她決定再加一把火。
“難道皇上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八萬大軍,肆無忌憚的呆在天瓊?皇上莫忘了,這是您的國土。”
“閉嘴!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陳音音本想再說,可她懂得適可而止。她一臉自責模樣,走到軒轅澈身邊,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錯。”
軒轅澈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封沒有署名的信,對楚傾瑤的猜忌更重了幾分。
“起來吧!朕不怪你。但以後,再不可如此,歷來後宮都不得干政。”
陳音音臉色一喜,“臣妾謝過皇上不罰之恩。”
“你表妹的親事,朕會放在心上。”
楚傾瑤和軒轅炙商量之後,決定把鬼醫來炙王府的消息對白謹瞞下。什麼時候鬼醫記起她了,再讓她過來。
要不然,讓她整日看着柳兒粘着鬼醫,心裡肯定不好受。
柳兒在王府呆了幾天,已經摸熟了去找鬼醫的道路。早上起來,就跑來找鬼醫,日日三餐也頓頓一起吃,不到晚上睡覺時,她都不肯走。
楚傾瑤也只當沒看見,如果鬼醫這輩子都記不起來白謹,那他願意娶誰,都是他的命。只要那個女子是真心爲他好,她都不會反對。
但這個柳兒,已經在她心裡排除了。在她心裡,漁家女都應該質樸純真,心地善良,可她卻正好相反,以一己之私,只想着霸佔住鬼醫。一點也不給鬼醫單獨思考的時間,甚至聽下人說,自己讓人抓來給鬼醫做解剖用的兔子,都讓她給放了
。
“阿楚,那個柳兒,你就這麼由着她?”軒轅炙一臉不滿。
“自己種什麼因,就會收什麼果。她今日越不讓鬼醫想起來,就證明她怕失去。他日鬼醫一旦恢復了記憶,你認爲他會如何對她?”
軒轅炙目光一暗,“如果是我,我會直接殺了她。”
楚傾瑤咧了下嘴,“人家好歹是救命恩人,你這麼做,可就太沒情義了。”
“如果有人敢阻止我想起你,我定會讓他萬劫不復。”軒轅炙墨色的眸子裡現出一絲慌亂,又變得篤定,“我保證,我就算忘了自己,也得記得你。”
“我們說些吉利的。”楚傾瑤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皇上說暗軍的事情?既然有這個想法了,不如趁早,免得鬧到不可開交,對誰都不好。”
軒轅炙點頭,“等黃萬和辦了喜事,我就走一趟暗軍,把事情交代明白了,等我再回來,我們就起程。”
楚傾瑤笑了下,輕聲說了聲好。
軒轅炙抱住她,“阿楚,別說話,讓我抱抱。”
楚傾瑤乖巧的靠到他懷中,她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可有些東西,當放手時要放手。他這些年爲了天瓊,已經仁之義盡。如果這樣還要被人懷疑,不如離開!
“炙,我會永遠陪着你。”
“我知道。”
軒轅炙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阿楚,跟他風裡雨裡,一路走過來。委屈過,受傷過,她始終都沒離開。她醫術好,人漂亮,本事還大,這樣難得的好女人,卻成了他軒轅炙的妻,他何其有幸!
他放開她,“阿楚,我進宮一趟。”
“去吧!”楚傾瑤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如果皇上真敢對你……我手上的八萬大軍也不是吃毒的。”
他們是沒有謀反之心,可有些人也不能太過份。
軒轅炙笑起來,“我還是相信,皇上是被人挑撥了。”
楚傾瑤蹙眉,挑撥只是一個藉口。如果他本人不在意,誰能挑撥得了?說一千道一萬,是軒轅澈已經對他們夫妻不滿了。
她冷笑,以前都好好的,能合平共處,究其原因應該是她手裡的八萬毒軍。
如果不是不想翻臉,她真想問問軒轅澈,這八萬大軍跟你有毛關係?你是出錢了還是出力了?什麼都沒出,就想坐享其成,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不要臉嗎?
“阿楚,本王的底線就是,這八萬大軍誰都搶不去。”軒轅炙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屬於天瓊的,他一分不貪,他們自己掙來的,誰也搶不去。
皇宮。
御書房。
軒轅澈看着突然造訪的皇叔,有些愣神,笑道,“皇叔,你怎麼突然來了?”
“臣只是突然想澈兒了,就進宮來看看。”
軒轅澈笑了笑,自從登基之後,就沒人再這麼喊過他了。時光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那時候,他堅持擁護皇叔,與皇叔無話不談。
等他登上皇位越久,心中對權利的渴望越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皇叔有了怨言。其實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被他壓了下去。直到他聽說皇嬸手裡有了八萬毒軍,他當時即震驚又憤怒。他是天瓊的王,皇叔爲什麼不讓皇嬸把大軍交出來?難道他不知道擁兵自重意味着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