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素如一搗的鬼,要不然王爺絕不會看上她。
一個時辰後,孟太醫進了春風閣後院。
“臣見過王妃。”
“孟太醫,無需多禮,還是快跟我說說可見到了王爺?”楚傾瑤扶住他。
“見到了,也替王爺請過脈,脈相正常。”孟太醫見楚傾瑤一臉失望,便道,“中間,臣也曾提起過王妃的名字。看王爺的神態好像根本不記得有王妃這個人。”
“孟太醫行醫經驗豐富,可曾在王爺身上看出什麼古怪?”楚傾瑤問。
孟太醫搖頭,“時間太短了,如果讓微臣多與王爺接觸一會,或許會有發現。但有一事令臣不解,王爺以前特別討厭的人,如今竟似很喜歡。”
他沒明說,楚傾瑤也知道那人是誰。
“王妃放心,隔上一兩天,臣再去炙王府替王爺請脈。”如今正是天瓊最緊張的時刻,孟太醫也不希望王爺出事。
萬一讓素如一知道他們一直在瞞着境主私自種藥,他們這兩年的努力,馬上就會毀於一旦。
孟太醫站了起來,“王妃,此事非同小可,臣必須進宮去和皇上稟報。”
“我送孟太醫。”楚傾瑤把孟太醫送到外面。
當晚,春風閣就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直奔後院,進屋就道,“澈兒見過皇嬸。”
楚傾瑤一驚,皇上怎麼來了?趕緊還禮,“楚傾瑤見過皇上,這一聲皇嬸,民女怕是擔不起。”
因爲皇上不準人通報,所以直到他進屋,楚傾瑤才知道。
“皇嬸,皇叔的事,朕已經知道。朕向皇嬸保證,皇叔絕不會懼怕境主,回頭去娶他女兒。”軒轅澈此來,就是爲了安慰楚傾瑤。
楚傾瑤遠走玖月國,在那邊已經連開兩家醫館的事,他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怕楚傾瑤多想,急忙過來。
“皇上說的,民女都懂,皇上放心,我能讓他愛上我一次,就還有下一次。”楚傾瑤一臉堅定。
“皇嬸,有你這句話,朕便放心了。只是皇嬸你千萬不要再自稱民女,等皇叔好了,非治朕的罪不可!”軒轅澈年輕的臉上,帶着自責。
“一個稱呼而已,皇上不用在意。”
那個男人不記得她,她終是在意的。此時,他已經不認她,她不自稱民女,那稱什麼?在皇上面前又不能張嘴就你你我我的。
軒轅澈苦笑,“皇嬸,朕會下旨,讓孟太醫每日去炙王府給皇叔請平安脈,希望會有所發現。”
“多謝皇上。”楚傾瑤點頭。
因爲是偷偷出宮,軒轅澈只留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回去了。
見窗外夜色正濃,楚傾瑤換上夜行衣,向着炙王府掠去。
七絕跟在後面,替王妃難過,明明是自己家,如今回去還要偷偷摸摸的。真希望,王爺快點把王妃記起來。
剛一到炙王府,就看到七殺從裡面出來。
“王妃,王爺有令,今晚嚴加防守,防止有心之人進府查探。”七殺不敢去看王妃的眼睛。
“他是料到我要來!”楚傾瑤心裡一酸,幾欲落淚。
軒轅炙,你討厭我到這種程度了嗎?不管你做出什麼事來,我都不信你會忘了我,除非我死,否則永遠不會相信。
除夕那晚的煙花太好看,以至於我中了你的毒,此生再無解藥。
那一晚的情話也太甜蜜,使我甘願沉淪一輩子,不死心不回頭。
我楚傾瑤,就是這樣的性子,愛了就是一輩子,絕不輕易放手。炙,等我,我一定能救你。
“今晚本王妃進不去?”她目中一片淒涼。
“王妃,王府的兄弟們肯定會放水,但崑崙衛怕是不能。”七殺一臉爲難,“王妃放心,我們會盡快除去崑崙衛的。”
“不要輕舉妄動,七殺,替我保護好王爺。”
“王妃放心,屬下明白。七絕,你先帶王妃回去休息。”七殺對七絕道。
七絕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素如一不對勁,就應該把她趕出去。”
“你以爲我不想?”七殺憤憤然,“是王爺不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就認定自己喜歡素如一。”
楚傾瑤不想再聽下去,身形一動,已經衝入到夜色裡。淒冷的寒風灌入口中,將她的胸腔刺得生疼。
疼嗎?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只是竭盡全力的在夜色中飛奔,把鬱結在心底的難過,化成淚水,一滴滴落入風中。
是誰說,他發誓,此生只有阿楚一人,永不納妃。若違此誓,阿楚可以休夫!
軒轅炙,我想休夫了呢!可你都不認我,我還怎麼休?
她繞着城牆,一直跑到筋疲力盡,天亮纔回春風閣。跟在身後的七絕,一回到春風閣就攤在了地上。
他準備早飯之後,就去把青倚找來,讓她陪陪王妃。
在綿姨的授意下,炙王和境主女兒重修舊好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迅速傳開。當飄飄聽說後,立刻來見楚傾瑤。
“大小姐,炙王真的和素如一合好了?”
“嗯。”楚傾瑤一臉疲憊,卻毫無睏意。被冷風吹了一宿,眼睛酸脹得生疼。
“大小姐,炙王憑什麼?”原本因爲楚修晨的事,飄飄對炙王的印象還不錯。
可聽了外間的傳言後,飄飄早已經被激怒。
大小姐不是沒人要,他炙王憑什麼這樣對待她?“大小姐,我馬上給門主送信,讓他過來替你討個公道。”
“飄飄,我已經讓人去送了。”楚傾瑤睜着乾澀的眼睛,語氣平靜得如同千年的古井水,無波無痕。
“飄飄,時候還早,你回房去睡吧!放心,這點事難不住我。”
飄飄見她一臉倦容,兩隻眼睛也腫得厲害,料定必是哭了一晚。心疼的想要再勸兩句,又覺得還不如讓她早點休息,便退了出來。
楚傾瑤強迫自己睡覺,這樣才能更好的思考下一步如何做。她從系統中拿出安神的藥劑喝下,在藥勁的作用下,沒一會就睡了。
醒來時,聽七絕說,孟太醫來過。說王爺的脈相依舊,一點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她忘着帳頂,“炙,如果沒有意外,我不信你會忘了我。”
她從牀上爬起來,來到外面,被冷風一吹,眼睛有些疼。她揉了揉,就見院外走進來一個女子。
她忽然咧嘴想要笑一下,那女子衝過來,一把抱住她,“楚傾瑤,笑得那麼難看,笑不出來就別笑。”
“賀蘭唏,你怎麼來了?”她問。
“是七殺去找我的,我不放心你,就過來看看。”賀蘭唏打量着她,然後,砰的就對着她肩頭打了一拳。
“楚傾瑤,你竟然沒死!可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
“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楚傾瑤揉了下肩膀,把人領進屋。
“好哇,原來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楚傾瑤,我算是看透你了。”賀蘭唏咬牙切齒。
“你可是我的大嫂,我們是親戚。”楚傾瑤咧開乾裂的嘴角,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賀蘭唏臉一紅,“你少哄我。你跟我說實話,你沒死的事,雲暮知道不?”
“沒告訴他。”楚傾瑤的聲音小下去,“蒼隼國太子之位未定,我怕他知道我還活着,會分心。再說,如果不是這邊出事,我馬上就會去找他。”
聽她如此說,賀蘭唏才哼了哼,免強饒過她。
“楚傾瑤,我不相信炙哥哥會不記得你,一定是素如一那個妖女,給炙哥哥下了妖術。”賀蘭唏越說越氣憤。
“可是我們暫時找不到原因。”楚傾瑤的眸子黯下去。
“走,我帶你去找他,然後再把素如一趕出去。就憑她爹對天瓊頒佈了禁藥令,還給炙哥哥下毒,炙哥哥都永遠不會看上她。”她拉住楚傾瑤要走。
楚傾瑤抽回手,“昨晚我想回去看他,都沒進去,王府現在由崑崙衛和暗衛共同把握。”
“楚傾瑤,炙哥哥一定是被她控制了,難道他沒了自主的意識,連你也想放棄他了嗎?”賀蘭唏氣惱的質問。
“我永遠不會放棄他。”楚傾瑤眸色一深,“我在等,看他可有辦法。”
“那我也不回將軍府了,就留在這兒陪你。”
“賀蘭唏,你可有我大哥的消息?”楚傾瑤道。
“嗯,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信。說宇文景瑞靠着出賣妹妹,爲蒼隼國換去三年的藥材,輕鬆討得皇上的歡心,最近在蒼隼國蹦躂得正歡。”
“他就是秋後的螞蚱,入冬即死。”楚傾瑤冷笑。
“對了。楚傾瑤,大長老帶回醫門的女人真的是宇文天香?可她怎麼變得和你一樣了?”賀蘭唏記得雲暮也說那人的容貌與楚傾瑤一般無二。
“她認識了鬼醫,然後照着我的臉一刀一刀割出來的。”
“天!”賀蘭唏直接被嚇到。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臉,那得多疼!
“你就不怕大長老將她醫好,然後她再捲土重來?”賀蘭唏嗔怪的瞪着她,“當時就該把人殺了,憑白讓宇文景瑞撿了個大便宜。”
可不是大便宜嗎?三年藥材的用量啊!
“大長老可是一直以爲那人是我,你說他能善待宇文天香?”楚傾瑤眸中染上微涼,“再說三年的藥材,能不能真正到手,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