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我什麼時候讓你給雲妃帶補湯了?一個已經不潔的妃子,本宮會惦記她?你一定是被他收買的,他給了你多少銀子?”李皇后說得聲嘶力竭,邊說邊向幻彩撲來,“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誣陷本宮,我要掐死你個賤人。”
“母后!”東方瞬怒喝一聲,哇的吐出一口血,臉色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其實他理解母后的苦心,她這麼做,都是爲了扶植自己上位。可通過這樣的手段奪來的太子之位,讓他覺得罪惡,覺得骯髒。他寧願從來沒有得到過,他東方瞬想要的東西,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用正常的手段去爭取。
當年的事,已經被東方政寧刻意的沉封在腦子裡,此時有人提起,依然鮮明得如同昨日。
“補湯……”他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悲傷笑得恨意飛揚。他記得當年雲妃的房裡確實有一個湯盅,那個湯盅還是他親手摔碎的。連他說出的絕情話,他都記憶猶新,他說,“雲薇薇,你是嫌給朕戴的綠帽子不夠多嗎?你還喝湯補身子,是想輾轉在男人身下承歡是不是?你個賤人!”
隨着湯盅落地的聲響,雲薇薇的眼神才慢慢看過來,他當時正在氣頭上,以爲她是沉浸在淫慾裡剛回神,現在想來,應該是藥勁過了。
她當時的眼神那麼絕望,只說了一句,皇上,皇兒是你的孩子。就如飛蛾撲火一般撞向了地中間的柱子,直到飛濺的血花四散開,也沒換來他一丁點的憐惜。他命人用草蓆將屍體卷出去,怨恨的去看了眼還在睡熟的孩子。
雲妃,你臨死還想騙朕替別人養野種?你放心,朕不會殺他,但也不會管他,就看他有沒有本事活下去了。
往事歷歷在目,東方政寧一臉痛苦的盯着無雙公子。他真是瞎了眼,這孩子的眉眼多像自己!
“李蓮雪,幻彩所言句句是真,就連那個湯盅,朕當年也是親眼見過的,由不得你不認罪。”
“補湯確實是臣妾給的,但臣妾絕沒下過藥,幻彩,你說是不是你想除去雲妃,好爬上皇上的牀取而代之?”皇后就是不認罪,反正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誰也查不到證據。
幻彩被她一吼,不住的磕頭,“皇上明鑑,皇后是在無中生有,奴婢這一生只認雲妃一個主子,萬萬不會害她。”
“彩姨,別磕了。”無雙公子忽然走過來,把幻彩扶起來,言語中也是非常尊敬。見她額頭上已經淌血,看向楚傾瑤,“阿攸,借你帕子用用。”楚傾瑤將自己的絲帕遞過去,看着他爲幻彩擦着額頭上的血。
東方鐸看了眼臉如死灰的太醫,愉悅的問道,“你來說,湯裡面的藥是不是也是你開的?只要說實話,本王就讓你死得痛快些。”
見太醫不語,他又道,“以你的罪行,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太醫立時出了一身冷汗,就算非死不可,他也想死前少受點罪。他立刻大聲道,“皇上,雲妃娘娘當年喝的湯裡,是被皇后下了催情的藥物。那藥,也是皇后逼罪臣開的方子,他又從宮外弄進來一個男妓,這才……毀了雲妃清白。”
東方政寧恨不得親手將皇后掐死,怒聲,“李蓮雪,你玩得一手好計謀啊!皇后李氏,陰狠擅嫉,無德無行,從即日起奪去皇號封號,收回鳳印。壓入死牢,明日午時,在宮外行剮刑,令百官觀刑。”
逸王一驚,看了眼東方瞬,立刻跪下求情,“還請皇兄免去百官觀刑,畢竟此事影響太大。”
東方政寧氣憤不過,拿起御案上的硯臺,對着李皇后就摔了過來,實打實的砸中額頭。隨着一聲慘叫,濃黑的墨跡混着鮮麗的血花糊了李皇后一臉。
東方瞬讓徒步扶他站起來,與李皇后並排跪下,“父皇,兒臣願以太子之位換母后一命。只要父皇開恩,兒臣馬上帶着她遠走他鄉,此生再不以東方家的身份示人。”
東方政寧怒極反笑,“你就爲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寧願拋棄朕給你的姓氏?瞬兒,你太讓朕失望了。”
李皇后聽說兒子連太子都不當了,急得語無倫次,“瞬兒,你一定要是太子,只要你還是太子,母后就有活命的機會,瞬兒,這個太子之位必須是你的。”
東方鐸逮到機會,陰陽怪氣的開口,“父皇剛纔不是已經奪了這人的封號,她怎麼還敢以皇后自稱?大皇兄,看來這些年,你母后爲了把你推到太子之位上,沒少費心啊!如果當年的雲妃不死,好像這太子之位說什麼也輪不到你頭上。”
這話更加激起了東方政寧的怒火,指着李皇后,“把她給朕拖下去,讓她嚐嚐飢餓之苦,誰要是敢給她一口吃的,罪同皇后。”
東方炎月早就懵了,此時才驚叫起來,“父皇,請你放過母后吧?母后那是無心之過啊父皇!”一句無心之過,將東方政寧激得更加憤怒。
冷聲道,“怎麼還不把罪婦拖走?還有炎月公主,也跟着一起關押起來。
侍衛上前,將皇后押走,至於東方炎月,已經出手推開侍衛,“父皇要關炎月,炎月無話可說,可炎月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大錯,要把我關進死牢?”
東方政逸對侍衛下令,“送炎月公主回扶影宮,沒有聖旨不得外出一步。”東方炎月臨走時,看着跪在那裡搖搖欲晃的大皇兄,憤怒的道,“虧你還是太子,連自己母后都救不了。”
東方瞬差點被她氣得再吐一口血,身子一晃就載了下去,徒步搶着將他扶住,向楚傾瑤求救,“炙王妃,求你看看我家太子吧!”
發生這樣的事,怕是東方瞬的太子之位也很保住,楚傾瑤同情的上前來,“他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原來的傷勢太重纔會這樣。”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也不能拿藥出來,對一旁的太監道,“你去叫太醫過來。”
東方鐸本想開口,讓父皇免去大皇兄的太子之位。不過他忽然笑了,殺雞焉用牛刀,這種事情就交給那些御史大人好了。相信他們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將太子弄下來。
今天能夠看到這麼精彩的一齣戲,心情好得不得了。東方瞬,父皇再疼你又如何?誰讓你有個拖後腿的母后,下輩子你再投胎,可千萬要選個好娘。
還有那個東方炎月,竟然敢利用自己受傷期間,替自己樹敵,惹到了古武山和天瓊炙王。等太子徹底失勢後,他一定要尋個機會將她送出去合親。忽然,她眼前一亮,蒼隼國的宇文景瑞不是很喜歡她嗎?對,就嫁給他。
沒人看到他眼中的算計,再說這個計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實現的。所以,東方鐸起身道,“父皇,既然炙王妃說無雙公子是皇室血脈,那父皇打算如何處理?”
他一開口,就推到了楚傾瑤身上,重點指出她說是皇室血脈,意在提醒皇上,那張紙不能作數。
早就料到有人不信,楚傾瑤乾脆道,“定王是在質疑本王妃嗎?如果你不相信,本王妃現在就給他們兩人滴血認親。
定王要的就是她這句話,故意露出爲難的表情,“既然炙王妃如此提議,本王理應同意。不知父皇可有異議?”
“我不同意。”沒等東方政寧說話,無雙公子已經露出鄙視的表情,“一個害死我母妃之人,我從來沒想過要與他相認。對於我來說,只要能還我母妃清白,萬事足矣。”
他漠然的望着東方政寧,眼中的恨意並沒有因爲將皇后押入死牢而緩解。他最後看向楚傾瑤,用了很官方的稱呼,“炙王妃,謝謝你,但我並不需要。”
楚傾瑤冷笑一聲,“別人不承認你是皇上的兒子,你母妃還有何清白可言?”得不到大家的認同,你就是別人口中的野種。
無雙公子身子一震,嫌惡的瞅向東方政寧,“我同意滴血認親,但我……”知道他肯定要說出傷人的話,逸王搶着道,“既然都同意,就請炙王妃開始吧。”
楚傾瑤命人拿了一隻乾淨的瓷碗,讓東方政寧和無雙公子一人在指尖取出一滴血,同時滴到碗裡。然後讓大家都圍過來,靜靜觀看,只見兩滴血珠滾着滾着,竟然合到了一起。她長出一口氣道,“此法又稱合血法,如兩滴血凝爲一體,則存在父子兄弟關係,如不能,則沒有血緣關係。”
東方政寧有些激動的看向無雙公子,有幾次想開口說話,又覺得沒臉說。倒是逸王鬆了口氣,“無雙,東方家歡迎你回來,如果你同意認祖歸宗,皇上馬上就會召告天下。”
不待無雙公子說話,東方鐸嗤笑一聲,“這就是騙人的把戲,明明都是血液有何不能相融的,本王還偏不信了,來人,取只空碗來。”
東方鐸挑釁的看了眼楚傾瑤,想魚目混珠往皇室裡塞人,門都沒有。眼下東方瞬的太子之位已經不保,他身爲二皇子,又有一身的軍功,是最有希望登上太子之位的。所以,絕不能憑空多出來一個竟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