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如故意瞄了眼太后,才慢慢道,“當時沒有人看到,本宮也不知道。”
太后抓住機會,趕緊接口,“楚玉兒那麼乖巧,又沒什麼仇家,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炙王妃殺了她。”
“可炙王妃爲什麼要殺她?”林宛如似無心之意,說完又拍拍胸脯,“母后說得很有道理,炙王妃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連自己親爹都忍心下手,何況妹妹。”
北宮子鳶忽然看向一語不發的珂雪公主,“公主也知道這件事吧?怎麼一直不說話?”
珂雪早就驚呆了,沒想到皇后會把這麼大的仇恨扣到皇嬸頭上。見北宮子鳶問自己,含糊着道,“珂雪是被嚇到了,我一直以爲玉妃還好好的活在城外寺裡。”
今日皇后所說的一切,北宮子鳶自然要去調查,所以她很快便走了。林宛如也起身要走,卻被太后喊住,她陰着臉,冷聲道,“林宛如,你要再敢在北宮子鳶面前胡說,看哀家不撕爛你的嘴!”
林宛如面露委屈,“母后,臣妾可是把楚亦羣被貶的責任都推給了炙王妃,怎麼就成了胡說?難道你想等楚亦羣回來,找我們算帳不成?”
“我指的不是這個,你不該提……”
林宛如冷笑,“臣妾不提,玉妃這個人就沒存在過嗎?北宮子鳶早晚會知道。母后爲什麼怕她知道?難道她會大度到要爲夫君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討公道不成?”
太后剛纔可是心驚肉跳的,此時也倦了,趕緊把林宛如趕走。
珂雪留下來陪了一會太后,因爲急着把消息傳給皇嬸,便找了個藉口說自己肚子疼出了長樂宮。
一出來就命容月跑一趟七皇子府,讓七皇子把消息傳到炙王府,好讓皇嬸早做準備。當楚傾瑤聽說後,也沒覺得多委屈,當初楚相被貶確實是她的功勞。
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因爲她還沒修煉到被別人往死裡整還不還手的境界。若楚亦羣回來後,相安無事便罷,如他敢挑事,她迎戰便是。
綿姨知道素如一被大長老醫出了事,日夜不離的守護在她身邊。
“綿姨,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炙哥哥是不是再也不會要我了?”素如一對着銅鏡裡的臉,氣得想哭。可因爲眼淚太鹹,一接觸到壞掉的皮膚,又疼得她死去活來,現在她連哭都沒勇氣。
“如一,你的臉總會好的。大長老不行,我們就往醫門再傳信,讓其他幾位長老都過來。”綿姨也跟着犯愁,好好的一張臉,怎麼說毀就毀了呢!
素如一絕望的道,“衆所周知,醫門大長老的醫術最是高明,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會相信,他能把我那張臉醫成了這個樣子。綿姨,我心裡委屈,你說,大長老是不是故意的?”
綿姨手一僵,輕撫上她的臉,卻不敢用力。剛一碰觸,素如一就疼得一把推開她。
“如一,這些事以後再追究,當前最主要的是先醫好你。”綿姨是真的心疼素如一,“你再忍忍,等炙兒回來,我讓他把楚傾瑤帶過來先給你醫着。”
素如一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起來,“你現在就去把楚傾瑤給我帶過來,以前她給我醫的時候,明明就要好了。”
綿姨也想去,可她知道,楚傾瑤不會給她面子。只好無聲的在一邊抹眼淚,心裡盼着炙兒快些回來。
太后宮中,一名長相陰冷的男子正跪到太后面前,“魏秋見過太后,一別多年,太后可還安好?”
太后看着地上的男子,眼前閃過年少時男子的模樣,終是嘆了口氣,“魏秋,你先起來。清月,賜座。”待魏秋坐下,太后又道,“魏秋,哀家如何能好得了。你快說說哀家讓你查的事可有了眉目?”
“太后,魏秋不敢說。”魏秋剛坐好的身子,又跪了下去。
“你起來,不管說什麼,哀家都赦你無罪。”太后盯着魏秋,心已經沉了下去。
魏秋卻沒起來,連頭都沒敢擡,知道今日不說怕是不成了。但願她還能記着以前的情份,不要殺了自己滅口,“太后,魏秋查到幾位皇子出事,都是……”
“魏秋,哀家找你來查這事,就是信任你,在哀家這裡你不要有顧忌。”太后這話讓魏秋定了心,將查了多日的結果說了出來。
“魏秋查到,不管哪位皇子出事,都有當今聖上的手筆。”魏秋說完,猛的擡頭,想看看太后是什麼表情。一國的皇上殘害自己的子嗣,這事到哪說都是不光彩的,他就怕太后信不過他,將他滅口。
過了一盞殺的時間,太后才無力的靠在軟榻上,對他道,“你起來,上了年紀總跪對身子不好。”
魏秋忽然溼了眼眶,彷彿兩人還是年少時光,青梅竹馬,形影不離。有她這句話,自己這麼多年的守護值了。
當年她進宮爲妃,一步一步熬到現在的太后。他在宮外死守着曾經的誓言,死活不聽父母之命,這輩子都沒娶過女人。
魏秋到底是習武的,身子比太后要好上不少。他再次坐下,有些心疼的看着太后,差點喊出她的閨名,又怕太后不喜,只好道,“太后,我查過事發的那幾處地方,雖然很慘烈,但死的都是侍衛,這是好事。”
太后全身都透着哀傷,她努力了一輩子,成了天瓊最尊貴的女人,到最後卻看着自己兒子和孫子相殘,她死後有何臉面去見先皇!
“太后,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魏秋說完就傻了,這種話哪是他該說的。好在太后正沉浸在痛苦中,並未搭理他。
過了好久,久到魏秋都以爲太后忘了還有他這個人。她才道,“魏秋,再幫幫哀家,幫我找找我的皇孫。你放心,你雖無兒無女,但哀家絕不會虧了你。”
魏秋苦笑,他想要的她給得了嗎?如果得不到,這輩子算是帶着遺撼,卻沒感覺多虧。他再次起身,“太后放心,魏秋必會全力尋找幾位皇子。”
太后感激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歲月無情,他們都老了,也終是回不去了。
“清月,拿些銀票過來。”
清月進了裡間,很快拿出一沓銀票。太后接過後,從軟榻上起身來到魏秋身前,親自將銀票塞到他手上,“拿着,在外面風餐露宿,別委屈了自己。”
“阿容。”魏秋大着擔子握了一下她依然柔軟如少女的手。
太后身子一僵,迅速抽出手,擺手道,“你去忙吧!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因爲素如一的事,楚傾瑤這幾天也沒敢往廢宅去,就怕大長老會突然衝到碧落院找她麻煩。她正兀自想着,大長老到底是配了什麼藥,纔會把素如一吃成那樣。
就見紅檀急匆匆的進來,“王妃,府上侍衛來報,宋士全往這邊來了。”
“知道了。”宋士全喜歡素如一,整個炙王府的人都知道。他此時過來,肯定是替素如一出頭。
紅檀剛出去,就聽宋士全在外面道,“你們家王妃在嗎?”
“在,公子有事?”紅檀擋着路沒讓。
“我是奉了家師之命,過來請王妃過去給如一小姐看病的,讓她趕緊出來。”宋士全對軒轅炙或許懼怕,但是對楚傾瑤,他可沒當回事。不但不怕,還覺得她能給如一小姐看病,是擡舉她了。
聽他說話,紅檀就討厭。故意道,“如一小姐一直是大長老親自醫的,我們王妃的醫術哪有大長老的好。萬一王妃醫術淺薄,醫壞了,我們炙王府可賠不起。宋公子,請回吧!”
宋士全聽得心煩,擡手就來扇紅檀的臉,“讓你詛咒如一,我非打爛你的嘴。”
他的手掌還沒捱到紅檀的臉,就聽咔的一聲脆響,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原來是楚傾瑤正好出來,見他要打紅檀,直接廢了他一支手。
宋士全慘叫一聲,憤怒的大罵,“楚傾瑤,誰給你的膽子敢擰斷本公子的手?你以爲炙王護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爲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師父願意殺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楚傾瑤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話。她始終承認自己在崑崙境面前就像螞蟻撼樹,根本使不上力。
冷笑道,“宋士全,敢打我的貼身婢女,誰給你的權力在炙王府咋咋呼呼?本王妃這是教訓你,在別人家裡少把自己當根蔥,願意呆就呆,不願意呆就滾,沒人強留你。”
“你敢罵我?”宋士全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
“罵你又怎樣,我不是還把你打成殘廢了嗎?如果不想死,就趕緊給本王妃滾。”
斷骨之痛是真疼啊,才一會的功夫,宋士全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般。知道再呆下去,自己也討不到好,“楚傾瑤,你給我等着。”他甩下狠話,哭爹喊孃的去找大長老了。
紅檀咚一聲跪下,“王妃,是奴婢不好,給王妃惹麻煩了。如果大長老怪罪,就把奴婢交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