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年幼無知,你難道也年幼無知?”享明帝的目光沉沉的掃過樑綺蘭撒在地上的明黃色裙襬上,對着他的貼身內侍冷喝:“粱樂,把兩大姑娘帶下去,將御用之物給朕拔下來,送到樑家去,問問他們是不是以爲樑棟和樑柯手握兵權便想取朕而代之!”
享明帝的話嚇得樑綺蘭渾身癱軟,她擡眼已經顧不上禮儀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令她傾慕的帝王,她以爲無論如何他都會因爲顧及到二叔三叔同時手握大軍攻打燕北和北詔城而對她寬容一些。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有多傻,這個帝王與古往今來的帝王都不同,他的天下是赤手空拳打下來的,他的身邊簇擁着無數的能人異士,沒有從龍之臣,沒有擁戴之功,所有的大臣都戰戰兢兢,深怕帝王一個不悅,擡手斷絕他們的榮華富貴,帝王不怕他們反,因爲他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真傻,一向自詡聰明,爲何這一刻纔看明白?
樑綺蘭的處置無疑是對一個女兒家的極大羞辱,可慕解語佩服她竟然在這樣的羞辱下沒有輕生,封建社會的女子大多把名譽看得極重,今日她受的羞辱也是享明帝狠狠的扇了樑家一巴掌。
樑家在大慶可謂第一大家,姓樑之人遍佈整個大慶,就連享明帝的貼身太監都姓樑,梁姓在大慶的普及不言而喻。隨着享明帝的權勢越發滔天,總有些不滿足的權貴按耐不住,享明帝或許早就想敲打敲打,如今樑綺蘭送上來門來,還有比大慶如日中天的樑家嫡女更讓猴子警醒的雞麼?
所以當粱樂這個與樑家僅僅只是同姓,享明帝的貼身總管親自將樑綺蘭姐妹送回樑府時,樑家人徹底驚慌了,立刻上書請罪,又是令人尋了大量的珍寶呈給慕解語,希望得到慕解語的原諒。
享明帝也不願在這個時候把樑家的臉面掃光,故而便準允了樑家將賠罪禮送到慕解語的面前。
當粱樂將一箱一箱價值連城的珠寶擺在慕解語的面前時,慕解語被一顆她拳頭大小的裸鑽給吸引了,於是她走近細看。
“姑娘,這是樑家的鎮宅之寶,家主特意送上給姑娘壓驚。”這清魅的聲音讓慕解語身子一僵,她努力剋制住自己,緩緩的擡起頭看着捧着鑽石,一身內侍妝扮,面相平淡無奇的人。
望進他深邃漆黑的雙眸之中,她的心漏了一拍,伸手將盒子接了過來,是他,她的阿容來了!
當慕解語的手捧住盒子,那人鬆開的一瞬間,一個小紙條迅速的擦着盒子滑入慕解語寬大的水袖之中,水袖層層疊疊飄垂,雖然因爲內勁而輕微的晃動,可門窗大開,時不時掀起的清風恰好的將這細微的一個變故給遮掩了下去。故而,就連緊更着慕解語,身懷武藝的粱樂與扶夢也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
爲了不引起懷疑,慕解語按捺下激動的心,將所有的東西一一遊覽了一遍,纔將人打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