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景王身上幾顆痔
一曲終了,整個宮宴上的人,都還沉浸在這一段合奏之中。
蘇幕簾的琴聲停了,太子殿下的簫聲還在繼續。
簫聲婉轉,陡然轉換,變成了一曲經典的《鳳求凰》: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滄亡。
……
簫聲動人,太子殿下看向蘇家大小姐的目光更是情意綿綿。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宮宴上,所有人都明白了。今日的重頭戲,只怕就是蘇家大小姐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了。右相與太子殿下聯姻,相當於整個右相一派都站在了太子一邊,那他們,是不是也得考慮考慮別日後站錯了隊。
“哈哈哈……不錯,蘇家大小姐的琴聲配上淵兒的簫聲,堪稱絕妙啊!”觴帝高興得合不攏嘴,原本他還擔心,太子娶妻,功利心太強,對蘇家丫頭只是利用,得不到蘇幕遮的承認。這會子看來,這個兒子關鍵時刻還是很會做人嘛。知道用一曲鳳求凰來表達自己對蘇家大小姐的求娶之心。
就算不是真的喜歡,這份心意也給足了蘇家兄妹的面子。
何況,他看自己這個兒子的眼神,對蘇家大小姐也不是完全沒有情義嘛。身爲帝王,可以無情,但是,不能絕情。不然,會讓臣子寒了心。當然,對妻子,也是一樣。
就像觴帝對郭皇后,少年夫妻老來伴,青梅竹馬的敢情,自然不是作假。後來不論經歷多少千嬌百媚的女子,對皇后,他依舊敬重,愛護。因爲,這是一生的妻,站在自己身後,給予自己最大支持的女人。
咳咳,太后娘娘除外。
在觴帝沒有登基之前,太后確實是給予他幫助最大的女人,他最敬愛的母后。但是,在觴帝登基之後,母子倆有的時候思維就不在一條線上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兩人的意見總是統一不到一起去。
有時候,觴帝會覺得太后娘娘在某些方面來說有些管得太多了。而太后娘娘呢,她覺得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聽自己的話了。
好心塞!
這不,就如同太子的婚事。她看好的明明是自己的侄孫女齊馨兒。可觴帝呢?卻聽從了皇后郭氏的意見,死活不肯下旨讓太子娶馨兒爲妃。馨兒有什麼不好?長得乖巧可愛,又是個討人喜歡的。當然,她也不是說蘇幕簾就不討喜。但是,到底蘇幕簾是她看中的兒媳婦,被孫子搶了先,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爽。
“父皇,兒臣有一事懇請父皇與衆位朝臣做個見證。”太子殿下當即跪了下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哦?淵兒有何事?”觴帝這分明是,明知故問!
“兒臣傾慕蘇家大小姐已久,想娶蘇小姐爲太子妃。”太子殿下語氣誠懇,態度堅定,又看向蘇幕簾,“蘇小姐,不知道可否給本宮這個機會,嫁給本宮,做本宮的太子妃!”
“蘇家丫頭,太子親自向你提親,朕就把這個主導權交給你,你可願意?”徵求一個臣女的意見,絕壁是給蘇幕簾莫大的尊重與榮耀。
想想,有哪個貴女被陛下賜婚不是聖旨直接下達?還要徵求意見的,少之又少,何況,還是太子親自求娶。一曲《鳳求凰》,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女兒心。
“臣女,願意。”蘇幕簾語氣平緩,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也正是她的這份淡然自若,讓觴帝更加欣賞。此女確實是做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哈哈,好!既然是郎情妾意,那朕就爲你們賜……”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驀地被太后娘娘打斷。
“皇兒,你怎的不問問右相的意見?萬一,右相不同意把妹妹嫁給淵兒呢?”太后娘娘果真不愧是夙鬱好祖母,這不,點黃的處處有她。
被她這麼一打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右相身上。
對啊,右相對這個妹妹疼愛入骨,若是他不同意妹妹嫁入皇家又該如何?但是,轉念一想,右相貴極人臣,又怎麼會不想妹妹嫁入皇家,享盡榮華富貴呢?
“母后這話可就不對了,簾兒與淵兒兩情相悅,右相向來疼愛妹妹,又怎麼可能不同意這門婚事呢?”觴帝不好與太后對着幹,並不代表,皇后也不能。
郭皇后自從幾年前爲了兒子的婚事與太后鬧得不愉快之後,也看透了太后的本性。反正,只要是她自己佔理兒的,絕不會讓着太后娘娘,在她面前示弱。
太后娘娘完全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你越示弱,她就越得寸進尺。反之,只要你一開始就強硬,太后娘娘其實也就軟了。比如現在,雖然太后娘娘心裡氣得牙癢癢,表面上還是拿她沒轍。
“兩情相悅又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小姐的父母早就不在了,長兄爲父,這婚事,自然要經過右相的同意纔可以。”
既然要給蘇幕簾主導權,把她捧高,那她就來個雞蛋裡面挑骨頭吧。就算不能阻止這一場賜婚,也至少要給郭湘語添添堵!
“既如此,右相大人,你怎麼看?”郭皇后也不怕太后娘娘從中作梗了。
如果蘇幕簾都同意了,蘇幕遮又怎麼可能反對?
“微臣確實疼愛妹妹,只要是簾兒同意的,微臣自然沒意見。”蘇幕遮起身,淡淡地說道。
他能有什麼意見?
皇后早就把其中的利益曲折與簾兒講清楚了,那傻丫頭一門心思要爲他這個兄長做點什麼,他如何忍心拒絕她的好意?妹妹長大了,懂事了,卻也有身爲蘇家女兒的責任。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爲蘇家出一分力,爲兄長鋪一條更爲平坦的路,他雖然覺得沒有必要,卻也無法反駁。
只希望,太子殿下今日所爲,能夠銘記於心,他日,也不至於讓簾兒在皇宮裡太過痛苦。不然,就算不要這個右相之位,他也定然要爲簾兒討一個公道!
“母后,這下您可是放心了?”郭皇后看向太后娘娘,一見太后娘娘那便秘一樣的表情心裡就直樂。
這不,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像太后娘娘這種!吃飽了撐的!
“哀家自然放心!”太后娘娘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眼見着又要硝煙四起,觴帝趕緊出聲打住了二人:“既然母后與皇后也沒意見,右相這個長兄也欣然應允,朕便做主給太子夙鬱惜淵與蘇家大小姐蘇幕簾賜婚。聖旨明日傳到蘇家,婚期待定。”
“兒臣遵旨,謝父皇爲兒臣賜婚。”太子高興,跪下謝恩。
蘇幕簾同樣跪了下來:“臣女遵旨,謝陛下恩典。”
“陛下聖明,恭喜太子殿下與蘇小姐喜結良緣!”
“陛下聖明,恭喜太子殿下與蘇小姐喜結良緣!”
“陛下聖明,恭喜太子殿下與蘇小姐喜結良緣!”
雖然,在場很多貴女們大臣們都心有不甘,太子妃位可是衆人垂涎的肥肉,這下被蘇家大小姐拿走了真是可惜。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太子娶任何女子爲妃,肯定都要遭人非議,女子也多半會被人嫉妒。但是,蘇家大小姐與太子殿下可以說是最般配的存在。娶其他女子,或許別的人會站起來說自己比那人更優秀,爲什麼不選她。可若是娶蘇家大小姐,卻是無人敢起來反駁的。
先別是燕都女子沒一個能及得上蘇幕簾。就算放大範圍,在全天下來找,只怕也找不出幾個能與蘇小姐齊名的。
哦,還有一個是穿雲城城主之妹雲破曉。只不過,雲破曉爲了臨家大少爺,早就過上了隱居的生活。她寧願未婚守寡,也不願另嫁他人,對臨家大少爺的這份情意,也着實讓人佩服。於是,也就沒人敢拿她說事兒了。
總的來說,還沒人反對蘇幕簾與太子的婚事。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都是天作之合喜良緣,也確實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更是今日第一道圓滿的聖旨。
“今日拔得頭籌的女子,衆愛卿可還沒有選出來,大家心中可有了人選?”趁着高興,觴帝趕緊問道。
“陛下,這還小姐沒表演呢,怎麼就開始評判誰能拔得頭籌了?”紀貴妃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不是爲了大皇子的婚事,而是爲了找某女的麻煩。
“誰還沒有表演?”夙鬱流觴被紀茯苓的話弄得一愣,還有人沒表演嗎?他怎麼不知道?
“陛下是不是忘記了,臨家大小姐可是還沒出現呢!”臨晚鏡欺她女兒,不找茬,紀貴妃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你是說鏡兒丫頭?”夙鬱流觴完全沒想過,鏡兒那丫頭會出來表演。
說實在的,他覺得,那丫頭只要不出來搗亂就是好的了,還表演什麼?何況,往年侯府都是直接略過這一項的,完全沒有人想過,還要看臨家大小姐表演。包括,臨家那規規矩矩坐在位置上的二小姐三小姐,也是被忽略了個徹底。
不過,臨家大小姐的獻藝,衆人還真是蠻期待的。
“臨家大小姐三年未曾回燕都,這一次想必也是學成歸來,陛下何不傳喚臨小姐爲大家獻上一曲,或者表演其他?”
臨晚鏡從小文不成武不就,不會女紅,也不擅音律,她能表演什麼?紀貴妃如此提議,分明就是爲了看熱鬧。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卻也無法反駁。畢竟,定國侯的女兒,這個身份太重,本來就該表演來着。如果她表演,不論好壞,大家是都得捧場的。
而且,衆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看熱鬧,看人家出醜,誰不喜歡?
“如此說來,哀家也很期待臨家大小姐的才藝表演呢。”太后娘娘繼續興風作浪,特別強調着“才藝”二字,臨晚鏡,能有什麼才藝?
她文不成,武不就,如果上臺,能不出醜都是奇蹟了,還才藝表演!
“啓稟陛下,鏡兒身體不適,不宜上臺。不若,讓夢琪或者夢微代之?”臨老爹冷冷地睨了太后娘娘一眼,纔看向觴帝。
身體不適,這個藉口再次被搬上臺,臨老爹也是醉了。
“身體不適,皇宮多的是御醫,臨家小姐的身體到底如何,讓御醫診病便知。如果真的是身體不適,也情有可原,御醫還可爲她開方治病。可,這若只是定國侯爲女兒開脫的說辭,那隻怕有些說不過去。瓊華宴上,每一個貴女千金都有登臺表演獻藝,爲何臨家大小姐要搞得特殊一點?”太后娘娘也不怕定國侯,直言反駁,最後,還挑起了眉,笑得意味深長,“還是說,令千金怯場,連瓊華宴都不敢參加?”
“怯場?微臣的女兒何須怯場?”臨老爹虎目圓瞪,他家鏡兒長這麼大,就沒有怕過什麼好不好?
“面都沒露,說不定連宮都未進,不是怯場是什麼?”
瞪眼又如何?難道哀家還怕你不成?挑釁地看着定國侯,太后娘娘在心裡如是想。
“母后,臨家小姐身體不適兒臣也知道,兒臣與侯爺一道進宮,自然也有見到臨家小姐進宮來。所以,她不是怯場沒有參加瓊華宴。”正在這時候,夙鬱流景幽幽地開口。
而他,正是幫臨晚鏡說話。
他不幫着說話還好,這一幫忙,太后娘娘的槍口立馬對準了他。
“臨家小姐到沒到場,哀家管不着,也不想管。既然臨家小姐自己都認爲自己無才藝可獻,那哀家也不便爲難於她。景兒,倒是你,既已不厭惡女子,不若在這瓊華宴上挑一位小姐爲妃看可好?”既然臨晚鏡不出現,那就更好辦了,“看看這些小姐,個個才貌無雙,定然會有景兒喜歡的那一種。”
說着,太后娘娘還用目光一一掃過臺下的千金貴女們。
只可惜,她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小姐們躲躲閃閃的驚慌失措。要嫁給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的景王,她們想,她們還沒有那麼大的承受能力。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太后娘娘,不如您看臣女如何?臣女自薦枕蓆,傾慕景王已久,願意常伴他左右,與其結爲秦晉之好。”
這一處,是花家的席位。原本,這個位置比較隱秘。是花家少主花弄影特地向觴帝求的,如今花家少主不見人影,出來說話的是花家二小姐花弄蓮。
“你是花城花家二小姐小姐?”太后娘娘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會出現一個自薦枕蓆的,而且,這個人還是花家的嫡出小姐。
花家二小姐可是嫵媚妖嬈得如同暗夜妖姬一樣的女子,她怎麼會看上自家景兒的?倒不是說景兒不夠好,而是,這花家二小姐本身就很出色。在江湖上,與江湖第一美人煙綺羅也不相上下的。
再說,這位花小姐在江湖混得如魚得水,誰都以爲她會嫁給江湖中人。沒想到,她此時竟然要自薦枕蓆,嫁給景王爲妃。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正是臣女。”花弄蓮盈盈一笑,不勾魂,自媚人,可謂風情無限。花家人,從來都是天下公認最產美人的家族。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的男人,都以能娶花家女爲傲,而女子,則是擊破了腦袋也想嫁入花家,即便是爲奴爲婢,在花家好像都要比其他地方好似的。
起碼,花家男兒女兒都養眼,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好!花家女果然名不虛傳。剛纔怎的沒見花小姐上臺獻藝?”剛纔幾乎所有貴女都上臺了,唯獨沒見着這位花家小姐。
又是爲何?
“臣女傾慕景王已久,聽聞王爺也擅長彈琴,不若,臣女跳舞一曲,王爺爲臣女伴奏可好?”花弄蓮從座位上起身,她身着一條緊身紗裙,桃紅色的紗裙,映襯得花弄蓮格外輕盈嫵媚。
只是,花家女兒性格奔放,公然朝景王獻媚,這一點,讓在場的許多貴女都不喜。當然,女子不喜她這個模樣,並不代表,男人也不喜歡。
如果說剛纔的聞人嫣,是流露於表面的媚俗,那麼花家小姐,舉手投足之間,大家閨秀的風範盡顯。即便是媚,也給人一種超凡脫俗之感。嫵媚,卻不媚俗,妖嬈,而不輕浮。
就連她直言不諱地說着傾慕,也是那麼理所當然,感覺就該如此。
“景兒確實擅長彈琴,卻是鮮少有人知曉。沒想到,弄蓮對景王的瞭解還真不少啊。”太后娘娘感嘆,就好像婆婆見到準兒媳,越看越覺得,這個媳婦兒很好,她很滿意。
人家是婆婆見到準兒媳,越看越挑剔,而她竟然越看越滿意了。
觴帝在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再看向自家皇弟,這種不好的感覺就更濃烈了。
皇弟周身散發的冷氣似乎都能凝結成霜了,若是這花家小姐真的爲他獨舞一曲,還讓他伴奏,只怕他是要抓狂的。
到時候不管不管,起身走人,落了母后的面子,打了花家小姐的臉,又如何是好?
“臣女傾慕王爺,自然會去了解王爺的點點滴滴。喜歡一個人,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瞭解他,還望太后娘娘不要笑話臣女。喜歡了,便身不由己,我花家女兒向來大膽,今日自薦枕蓆,雖然臣女沒想過真的能得到王爺垂憐,卻想把自己的心意告知王爺。”花弄蓮笑得有些羞澀,沒想到,她的媚態也是收放自如,現在羞澀起來,更添了幾分美豔之感。
花家女兒素來大膽,這也是天下皆知的。爲追求心愛之人,花家女從來不畏世俗眼光,也不怕他人嘲諷。
比如,當年的花婕妤,花解語。如今皇上身邊的一朵解語花,四皇子的母妃。高坐於帝王席,在帝王身後,做一個不傾國,不傾城,只願傾得一人心的女子。
當年花解語愛上觴帝,在江湖上與微服私訪的觴帝見過一面之後便窮追不捨,千里追夫到燕都。在得知觴帝的真實身份是帝王的時候,她也勇敢無畏,即便是隻能入宮爲一個小小的婕妤,也一心想要入宮。不爲榮華富貴,只爲一人心。
然而,帝王到底對她是有心還是無情呢?衆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如今花婕妤在宮裡過得頗好,所生下的四皇子更是在朝身兼要職,博得了上下朝臣的認可。
花婕妤的事蹟,比之不要臉的李尚書之女,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同是爲了心愛之人甘願爲妾,一個是侯門妾,一個卻是帝王妃,待遇也截然不同。
相較之下,衆人肯定更加欣賞花家女。主要是,誰敢說她?花城花家人歷來我行我素,高調奢華,身在江湖,卻對皇家忠心耿耿。
所以,花弄蓮又效仿當年的花解語,並沒有惹得多少人反感。反而,大家都感嘆其勇氣可嘉,畢竟,景王如今這副樣子,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敢喜歡的。
到底喜歡景王什麼呢?也只有花解語自己知道!
“景王的點點滴滴花小姐都瞭解?那不知道花小姐知不知道,景王的身上到底有幾顆痔?又分爲哪幾種顏色?”一個女聲,幽幽響起,語氣裡,淡淡的不屑,幾分嘲諷,幾分戲謔。
這是,臨晚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