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還不放開我女兒

073 還不放開我女兒

彼時,太后娘娘已然聽到了今日朝堂之上傳來的消息。

她原本就想的是等兒子下朝之後,與他商量景兒的婚事。卻不想,聽到的竟然是景王與臨家大小姐一同進宮的噩耗。

沒錯,簡直就是噩耗。原本聽到景王爲臨家大小姐一擲千金陪其逛青樓的消息就夠讓她震驚的了。如今他還陪那丫頭入宮,景兒到底在想些什麼?

臨家那丫頭,有什麼好?燕都城出了名的風流紈絝,貪財好色!看她做的是什麼事,被人罵了就要訛人家的錢,對方還是她侯府的姻親,她父親的岳父!讓她父親向老丈人家裡要錢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真是喪心病狂。

再加上那晚看到衣衫不整的臨晚鏡,她對此女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

一聽到自家小兒子與其有瓜葛,她恨不得把兩人分開十萬八千里。

這會子,她都等不及讓喜兒請皇上過去,自己就匆匆忙忙跑過來見兩個兒子了。不等福公公通報裡面的二人,她直接大步闖了進來。

“母后。”見太后娘娘匆匆忙忙闖進來,二人愣了一下,隨即,觴帝叫道。

而夙鬱流景也冷淡地喊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對於太后娘娘的行爲,他不置可否。

“觴兒,景兒。”見到兩個兒子驚訝地看着自己,太后娘娘也不介意。已經有人爲她擺好椅子,她優雅落座。

“母后這般匆忙過來所謂何事?朕與皇弟還打算待會兒一起過去和母后請安呢。”觴帝知道景王素來不喜與太后娘娘說話,只得開口道。

“聽聞景兒今日竟然進宮了,哀家過來看看,究竟所爲何事,讓一向不喜皇宮的景兒都回宮了。”

她的語氣裡,沒有半分不悅,就如同任何一個慈愛的母親,在關心自己的兒子。

可是眼底,還是有一閃而過的不滿。就連她每年誕辰,也不見景兒這般積極,如今說是爲臨家女兒進宮,還在朝堂之上爲那丫頭說話,真是夠了!

“流景也是突然想進宮看看朕與母后,難道母后不高興麼?”聽得出太后娘娘話語裡那深深地惡意,夙鬱流觴有些無奈地爲自家皇弟解釋。

果然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啊,母后這麼問,顯然是已經知道了流景的來意。並且,她很不高興。所以,等不及他們去安寧宮,她便自己過來了。

“來看觴兒與母后,母后自然高興。只是,母后怎麼聽有宮人亂傳景兒是爲臨家那丫頭來的?還陪着她一起上了金鑾殿?”她涼涼地看着夙鬱流景,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說法。

夙鬱流景剛想開口,卻被觴帝一個眼神阻止了。

“這是哪裡的宮人傳的?母后宮裡的人嗎?”接收到皇兄的示意,夙鬱流景果然沒把實情說出口,而是冷冷地問是誰在傳謠。

意思就是,是哪個人傳的,本王就殺了他得了。也不必下次再讓母后聽到這些話。

果然,夙鬱流景的話比觴帝還有威懾力。未免無辜的宮人受到牽連,太后娘娘勉強地笑了笑,道:“哀家也只是隨便說說,這樣的傳言確實不可信。我家景兒是夙鬱王朝最尊貴的王爺,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名聲敗壞的小丫頭進宮呢?”

她的意思,是要他聲明,自己根本看不上那臨家的小丫頭。

這樣,她就可以爲小兒子張羅着納妃的事兒了。

“母后與皇兄談吧,兒臣先回府了。”他一點不想聽別人說鏡兒的不好,即便這個人是他的生母。

太后娘娘臉上的笑容一僵,心底怒意上涌,差點沒罵出聲來!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她好歹是他的母后,即便沒有從小照顧他長大,也生養了他,怎麼搞得像自己上輩子欠了他的?

若不是因爲碧落之毒,對他愧疚,她會忍這個脾氣古怪的小兒子到現在?對自己的母后,一點尊重都沒有,到底是誰教導給他的禮儀孝道?

最後,太后娘娘忍下心裡的怒氣,道:“景兒,既然進宮了,就陪母后和你皇兄一起用午膳吧。我們母子三人,也難得聚在一起。還是說,在你眼裡,母后礙着你的眼了,母后一來,你便要走。”

“母后想多了。”他不鹹不淡,既不反駁,也不承認。

母后若是知道他喜歡鏡兒,肯定會阻止。在他沒有確定鏡兒的心意之前,他不想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顯然,在景王眼裡,自己的母后已經成了麻煩的存在。

“景兒,真的是母后想多了嗎?還是說,你壓根兒就在怨恨母后。若不是當年母后不小心,也不會中了碧落之毒,更不會讓你承受胎毒的折磨至今。”太后娘娘說着,用手中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罷了,母后也不怪你,你怨恨母后也是應該的。作爲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好,母后有時候連自己都怨恨自己。若是當年那毒,只害到我一人,對你沒有影響就好了。可惜……”

“母后……”夙鬱流景蹙眉,打斷太后娘娘的話。

即便他對太后娘娘再不喜,她也是他的生母。何況,中毒不是誰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他能夠理解,也從未怨恨過她。

只是,他本就冷漠,對誰都熱情不起來。對於自己的母后,也是一樣。

“母后,您這是說的哪裡話,皇弟怎麼會如此想?您這樣說,不是讓他自責嗎?”夙鬱流觴又趕緊出來打圓場,在安慰太后娘娘的時候,也趁機對夙鬱流景說,“流景你有事就先回府吧,別耽誤了朕交給你的正事。”

“嗯。”明白皇兄是在幫自己,夙鬱流景也抓住機會趕緊撤了。

等他走後,太后娘娘纔在觴帝的哄勸之下平息了過來。

“母后,您何必這麼說皇弟,您明明知道,他從來就沒怪過您,只是他生性如此,不知道如何表達罷了。”見太后平息了下來,夙鬱流觴才嘆息道。

其實,他覺得母后與皇弟就是缺乏溝通。可惜,這二人偏偏就是不能好好坐下來談談的。以至於,他這個爲人子爲人兄的,次次都要來打圓場。

“先不說這個,觴兒,你可知,景兒對那臨家女兒,到底是什麼心思?”小兒子已經走了,多說也無益,太后娘娘最關心的還是另一個問題。

“能有什麼心思?”母后果真是來問這個的,他就知道!夙鬱流觴揉了揉眉心,眼裡流露出些許無奈之意。

“不管是什麼心思,哀家也不想多過問了。既然他已經不厭惡女子了,便給他安排娶妃吧。景兒都二十五歲的人了,你在他這麼大的時候,惜朝都快十歲了。”觴兒有大皇子的時候,才十七歲。

“母后,若是要給流景娶妃,至少也得問過他本人的意見吧。”皇弟現在喜歡的是鏡兒那丫頭,若是盲目地張羅爲他娶妃,只怕會適得其反。

“問他的意見?你看他那樣子,像着急娶妻的嗎?依哀家看,我們若是不逼他,他只怕一輩子都不想娶妻。”更重要的是,她怕再不出手,就真讓景兒對臨家女兒死心塌地了。她決不允許臨家女兒成爲自己的兒媳!

更不想看見,定國侯那張得意的嘴臉!

夙鬱流觴苦笑,只怕如今皇弟不是不想娶妻,而是要非鏡兒丫頭不娶。以他的性子,隨便母后怎麼張羅,他最後都不會如了母后的意。

到最後,只怕母后又只能跑到他這個皇帝面前來鬧了。

觴帝深深地覺得,沒有比自己更悲慘的帝王了。人家都是夾在母親和妻子之間不好做人,他偏偏是夾在母后與皇弟之間。

“母后,您明明知道,就算您逼迫流景,他也不會如您所願。”

“花燈節不是快到了麼?花燈節上,燕都城的貴女都會出現,到時候,可以看看景兒對哪個女子比較感興趣,或者,哀家替他把把關,看哪個女子最適合他。等瓊華宴上,你便爲他指婚。當着羣臣的面,想必景兒也是無法拒絕的。”就算他拒絕,哀家也自有辦法讓他娶!

您確定,他真的不會拒絕嗎?他不把那女子掐死,就是對得起人家了。

當然,觴帝沒有立馬說出來潑太后娘娘的冷水。心下想,得早點給皇弟大個招呼才行,免得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

見觴帝沒反對,太后娘娘以爲是兒子也贊同了自己的提議。繼續道:“右相蘇幕遮的妹妹,叫什麼來着,蘇幕簾吧?那女孩子,去年瓊華宴上哀家見過一回。長得標誌,又是燕都城貴女的典範,哀家看着她就挺好。”

右相之妹,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太后娘娘盯着人家姑娘已經很久了。德行好,溫柔嫺淑,頗有大家閨秀風範,堪爲燕都貴女的表率。

“母后,實不相瞞,皇后與朕提起過,蘇小姐是她看好的兒媳人選。”

婆媳看中了同一個兒媳婦,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不會因爲此事,皇后與太后之間又生了嫌隙吧?

“哦?皇后也看中了蘇幕簾?”太后娘娘挑眉,冷笑,“皇后爲太子挑太子妃都挑了好些年了。哀家以爲,她誰都看不上呢。”

太后與皇后婆媳之間,雖然看起來和諧美好,卻也是小摩擦不斷。特別是,當年太后提議讓太子娶她兄長的孫女爲太子妃,被皇后以“太子年紀小,應當以學習爲重”爲由拒絕之後,太后娘娘私下裡就對皇后非常不滿了。

這幾年,婆媳間也是面和心不合。若不是顧忌着皇后的父親是帝師,又是兩朝元老的份兒上,她估計都要提議讓觴兒改立皇后了。

如今一聽說皇后打算讓蘇家大小姐爲太子妃,她能高興得起來?暗諷幾句,已經算給其面子了。

“皇后早就與朕提過,蘇幕簾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而太子,也相當中意蘇家大小姐。如今太子也老大不小了,朕正準備此次瓊華宴上爲二人賜婚呢。”夙鬱流觴也覺得,蘇幕簾更適合做太子妃,不適合自家皇弟。

更何況,原本,自家皇弟也不會喜歡。

“說不定,蘇家大小姐更中意景王呢?”太后娘娘涼涼地說了一句。

咳,母后您覺得人家姑娘就這麼傻麼?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他雖不會覺得自家皇弟不好,可世人眼中,景王是什麼印象?面如惡鬼,不良於行。但凡疼愛女兒的父母,都不會樂意把女兒嫁給景王。何況是,疼妹如命的右相?

到時候,只怕是人家罷官不做,都要拼死拒絕的。

“行了,母后也不願讓你爲難。蘇幕簾既然是皇后選定的太子妃,哀家亦不願與她爭。”見兒子面色爲難,太后娘娘掀了掀眼皮,決定退讓一步。

太子,到底是一國儲君,蘇幕簾也確實適合太子妃這個位置。

“多謝母后體諒。”夙鬱流觴笑着道謝。

觴帝對太后孝順,這是人盡皆知的。若是太后硬要讓蘇家小姐給景王做兒媳婦,她覺得自家兒子也拿她沒辦法。卻不知,觴帝雖然孝順,卻從來不會在大事上退讓。以往遷就太后,也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會擾亂朝綱什麼的,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所以,太后雖然瞭解兒子,卻也不夠深入瞭解。在她看來,兒子是她生的,聽她的話理所當然。

大兒子確實處處讓人省心,也不枉她費盡心思爲他謀劃。

“那其他的貴女呢?你看有誰與景兒合適?”太后娘娘依舊不死心。沒有蘇幕簾還有其他人,總之,她是不會允許自家小兒子喜歡上臨家女兒的。

“這……”朕若說覺得沒有誰能配得上皇弟,您會就此罷休嗎?

“罷了,看你對這些事也不怎麼上心。還是哀家讓人去把燕都城貴女的資料都整理出來,看哪家有適合景兒的姑娘吧。”見觴帝一副迷茫的模樣,太后娘娘又覺得這樣的小事確實不該麻煩日理萬機的皇上。

她反正清閒,由她來做,能親自把關,選出自己滿意的媳婦兒會更好。

“那就有勞母后了。”您慢慢去折騰吧,到時候空歡喜一場也是您自己的事情了。

最終,太后娘娘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要爲景王把關選王妃。觴帝就在琢磨着什麼時候一定得和皇弟提個醒,免得二人鬧得下不來臺。

皇宮之中,一處繁花似錦的宮殿裡。美麗的女人梳妝檯前端坐,手拿一把雲鬢梳,細長的手指,鮮紅的蔻丹,格外醒目。

她眉目清冷中帶着一絲英氣,在偌大的皇宮中算是比較獨特的氣質了。歲月,總是特別眷顧美人的,即便年華早逝,也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甚至,越年長,越有韻味兒。

這人是誰?

紀醒空的姑姑,紀恕大將軍之妹,後宮貴妃,紀茯苓是也。

“聽說,昨晚你帶着醒兒去了紅袖招?”紀貴妃蹙眉,眼底多了一抹厲色。

或許,她就是靠這份凌厲中帶點溫柔的氣質,牢牢抓住帝王心的。觴帝雖然不是獨寵她一人,卻,每月必來這裡幾日。

紀貴妃也是曾經的才女,且,文武雙全。不僅會舞文弄墨,舞刀弄劍也是一絕。她跳的劍舞,曾經讓他國使者爲其傾倒。竟然不顧她已爲皇妃也要求娶。觴帝惱使者覬覦他的愛妃,竟當着羣臣的面將使者斬殺於殿前,甚至不惜爲此點三軍討伐使國。最後,還是使國派人送來豐厚道歉禮,才爲此罷休。

雖然,有震懾使國之意。可,畢竟也讓紀貴妃風光了一把。加上,她有一位大將軍哥哥,所以,她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

“兒臣只是聽聞表弟回燕都,想爲他接風洗塵罷了。”坐在一旁回話的,赫然是大皇子夙鬱惜朝。

面對母妃,他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母妃的強勢,有時候讓他喘不過氣來。

“你那些小心思,以爲能瞞得住本宮嗎?”紀貴妃清冷一笑,紅脣輕啓,“皇兒,你雖爲長,卻不是嫡,一切,不可輕舉妄動。我們紀家滿門忠烈,若陛下無意,你舅舅是絕對不會爲你謀劃那個位置的。你去試探醒兒,又有何用?”

哥哥對陛下忠心耿耿,當初她進宮之事,便沒有據理力爭,如今爲外甥鋪路的事情他照樣不會做。

這些年,哥哥之所以對她多番縱容,收拾殘局,也不過是因了當年沒能成全她嫁給定國侯而入了宮的愧疚。

依仗着這份愧疚,她已經在皇宮中橫行霸道多年。每一年,兄長回來都要痛心疾首地說教一番,讓她切不可肖想不輸於自己的東西,免得走上一條不歸路。

是啊,肖想不輸於自己的東西,就如當年喜歡臨鼎天一樣。

最後的下場,竟然是入宮爲妃。也不過是因爲,他曾經在陛下面前提過,紀家女德行俱佳,堪爲帝皇妃。

英明神武的觴帝竟還真聽其言,讓她入宮爲妃。雖然是一個貴妃娘娘,但是,上頭有皇后壓着,她也不過是個妾。呵呵,皇家的妾呀,聽着身份比其他人尊貴太多太多,卻,誰又能體會這深宮中的陰暗?

她原本也是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女子,即便驕縱了些,卻也是將軍府唯一的小姐。原本,可以有一段美好的姻緣,一切,都成了做夢。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良知是路人。漸漸地,兄長每次見她都會說教一番,越來越不願意看到她了。特別是在得到允許帶着夫人駐守邊關之後,他甚至都不願意回燕都。

因爲,不想看到她變得越來越不堪。

可是,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有時候,想着想着,紀貴妃都會覺得心裡涼。甚至,現在看着自己這張臉,她都覺得陌生,心裡暗自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爲何會變成這樣?

看眼前的兒子,她又感慨,他若是真想要那個位置,可以藉助紀家的威明,卻定然得不到將軍府任何的幫助。

“母妃,兒臣……”夙鬱惜朝想要解釋什麼,可對上紀貴妃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他又什麼都說不出。

確實,他是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可惜,那晚因爲小皇叔的突然到來,打亂了計劃。最後,什麼都沒做成。

“你不必解釋。醒兒的性子,看着比他父親要軟和,其實骨子裡也是一樣的。你就算試探他,也沒用。你既然想要那個位置,就要學聰明一點。什麼人是可以利用的,什麼人是可以結盟的,什麼人是可以借勢的,什麼人又是對手。把不能掌控的,都扼殺在搖籃中。”紀貴妃淡然教導兒子,“皇兒,你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

“母妃,是不是連您也覺得,我沒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憑什麼二皇弟可以?他明明纔是長子,卻要處在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

“那個位置,母妃只想說,高處不勝寒。你若真想要,母妃可以幫你,卻不能凡事都幫你。還有一點,在你父皇面前,切不可急躁,不要露出你太多的野心。你可以積極上進,卻不能明目張膽地拉幫結派。”

否則,觴帝發現,絕對會把這個大兒子扼殺在搖籃中的。紀貴妃在心裡想。

這一點,她還真想錯了。

觴帝立夙鬱惜淵爲太子,第一是因爲他是嫡子,理所當然的太子之選。二是,夙鬱惜淵德才兼備,是目前爲止最適合的人選。但是,不代表,觴帝就不會允許其他兒子來爭奪這個位置。說白了,在他沒死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太子,但是,能笑到最後的,才能成爲皇帝。

這,歷來就是夙鬱王朝皇族的規矩。

不論開端,只看結果。但是,有一條禁忌,在奪儲之爭上,不可做威脅夙鬱王朝存亡的事,也不可通敵賣國。不然,便是死罪。即便你最後殺光了所有兄弟,也是死路一條。

“兒臣謹遵母妃教導。”對於自己的母妃,大皇子還是極爲聽話的。

不只是因爲母子親情,更多的是,母妃確實幫助他許多,也教導了他許多。

“嗯,你先回去吧,母妃也乏了。”紀貴妃揉了揉太陽穴,她今日收到的消息太多,還沒消化過來。兒子的到來,讓她有些累了。

“是。母妃好好休息,兒臣告退。”

“去吧。”朝夙鬱惜朝揮了揮手,紀貴妃被宮女扶着起身,準備去裡間休息。

“母妃。”走到一半,夙鬱惜朝又叫住了她。

“還有何事?”紀貴妃回頭,見兒子臉上有踟躕之色。

夙鬱惜朝遲疑道:“母妃有考慮過兒臣的婚事嗎?”

他還沒娶正妃,兩個側妃皆出自朝廷命官之家,也算是他的黨羽之女。但是,想要謀得太子之位,他覺得子嗣也是相當重要的。

“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女兒?”紀貴妃看着兒子,笑了笑。

終於開竅了麼,知道要娶正妃了?

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母妃,兒臣昨晚在紅袖招見到了侯府嫡女臨晚鏡。”

“呵,不要告訴母妃,你看上了那個人的女兒!”紀貴妃的神色驟然變冷,那個人的女兒,不配爲她的兒媳!

何況,臨家大小姐德行敗壞,不知廉恥,燕都城裡衆所周知,即便沒有嫌隙,她也不想兒子成爲全天下人的笑話。

知道母妃與定國侯有嫌隙,大皇子有些無奈地解釋道:“今日父皇讓她進宮上了大殿。”

“本宮知道!”陛下召見,她能不來?

不過,陛下也是夠了,縱容定國侯縱容成什麼樣了?分明是臨家女兒荒唐訛人,他還會替她做主,簡直喪心病狂!

“父皇很喜歡臨家大小姐,對她比我們這些當兒子的都親切許多。”父皇雖然看着不嚴肅,但是,從小對皇子們都不冷不熱的。也只有景王和臨家人,能得他笑臉以對了吧?

“呵,他當然喜歡臨家大小姐!”那可是他暗戀之人的女兒!

紀貴妃冷笑,若不是無意之間,只御書房瞧見了那女人的畫像,她還不會知道。原來,侯府之所以長盛不衰,不止有陛下對定國侯的信任,還有那女人的功勞。

一個有夫之婦而已,也不知道哪裡得陛下的心了!說不定,陛下早就與那女人暗度陳倉,臨晚鏡,就是陛下的私生女!

不然,陛下怎麼會那麼縱容那臨家女兒;而月彌那女人,又怎麼會在生下女兒之後暴斃而亡?

只怕不是暴斃而亡,而是定國侯知道妻子與帝王有然,親自動手了吧?

這就是他拒絕她要娶的好女人,天上的明月光,呵呵。

“母妃此話何意?”大皇子聽得出紀貴妃語氣裡的諷刺,卻不能明白她說得這麼理所當然是爲什麼。

“沒什麼,你只要知道,母妃決不允許你娶臨家女兒爲妃就行了!”敵人之女,怎可爲媳?

“母妃,您不是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嗎?”那他若是娶了臨家女,不就得了定國侯的支持,侯府背後的勢力強大,他還愁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此話確實不錯,但是母妃已經給你物色好了更好的人選。此次花燈節,你可以與她接觸一下。瓊華宴上,本宮請你父皇爲你們賜婚。”一提起她看中了的兒媳婦,紀貴妃臉上的笑才恢復了一絲暖意。

“您看上哪家小姐了?”不是他擔心自己以後娶個不稱心如意的正妃,只是怕,他娶的女子與太子娶的相差太多,競爭力不足。

“母妃知道你擔心什麼,皇后有意讓右相之妹蘇幕簾爲太子妃,陛下只怕也已經答應她了。能與蘇家大小姐身份,才貌都匹敵的,這燕都城,除了明家三小姐,再難找出第二個。明三小姐是明家長房嫡女,她的兄長是明家少主明日落。若是你能娶她爲妃,必定得到明家的支持。”

明三小姐兒時體弱多病,常年寄居菩提寺。可去年及笄禮上,她見過那姑娘,長得漂亮,且冰雪聰明。溫婉,柔順,卻不卑不亢,配她皇兒這樣的性子,剛好可以互補。自明三小姐及笄,燕都城第一美女便易主了。

紀貴妃的話,說得大皇子也非常心動。明家三小姐,明月笙,燕都城第一美女。若論身份,也與蘇家大小姐,臨家大小姐差不多的。只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皺着眉問:“母妃,您別忘了,明家在宮裡,還有一位德妃娘娘。小九是她的親生兒子,又頗得父皇喜愛,明家怎麼可能棄小九轉而支持兒臣?”

“呵……小九?你以爲,小九能坐上那個位置嗎?他除了吃喝玩樂,還會什麼?”紀貴妃鄙夷地說道。

她素來看不上小九,從來沒覺得那孩子是個威脅。從小就是被寵大的,除了個明日落,誰還管得住他?

他自己都沒那心思,怎麼看怎麼像扶不上牆的爛泥。德妃有這樣的兒子,還能指望他嗎?她與德妃曾經也是閨中好友,兩人都入宮之後,雖然多少有些嫌隙。但是,與對方合作,總比與其他人合作要好。

她需要明家的幫助,德妃在宮裡也想有個依仗,家族也想要從龍之功,不就一拍即合了?

夙鬱惜朝詫異地看着自家母妃,難以置信地問:“您與明家已經達成協議了?”

明家一向自持身份,如今怎的想通了要與母妃聯手?他一向看不慣明日落那副假惺惺的模樣,那人也看不上他吧?

“嗯。”

紀貴妃點頭,不願再多談。她一想到陛下竟然幫着定國侯與他那女兒,心裡就一陣怒火。

“既然如此,那兒臣一切遵從母妃的安排,兒臣就不打擾母妃休息,先告退了。”他也得好好查一查,明家究竟爲何會與他們合作。

“去吧。”

大皇子看了一眼已然面露乏意的紀貴妃,恭敬地退了出去。

見自家兒子走後,紀貴妃也才慢慢擡步,走入內室。

隱隱的,內室裡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另一邊,臨晚鏡也回到了侯府。

攬月樓外,臨夢琪一直候在那裡,臨晚鏡一回府,就有下人來通報她了。

於是,當臨晚鏡回攬月樓的時候,就看見臨夢琪非常端莊地跪在自家院門口。

見此,她蹙眉,卻一聲不響地從臨夢琪面前走過,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她一個。

“大姐姐!”見臨晚鏡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路過了她,臨夢琪心裡恨得牙癢癢,表面上卻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擡起頭叫住臨晚鏡,滿臉都是淚痕,像是哭了一整天的可憐模樣。

這人比花嬌,淚雨淋淋,多麼惹人憐愛啊。

“何事?”臨晚鏡不悅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任憑她怎麼哭,她都只覺得煩。

裝模作樣的哭一哭,就能她放棄那二萬五千兩黃金了麼?她外公難道沒看見,在自己和景王聯手指出李尚書有來歷不明的二萬五千兩黃金之後,觴帝就動了殺心麼?暫時沒有處置他,不過是想留着放長線釣大魚而已。

若是她真的放棄那二萬五千兩黃金,先不說觴帝會不會用其他手段把那批黃金弄到手,恐怕,就連臨老爹也會受其猜忌。畢竟,兩家有姻親,若是私底下有牽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臨夢琪身爲侯府的女兒,卻處處爲李家着想,也真是夠了。

“大姐姐,求你放過李家吧。我代表哥向你道歉,表哥他之所以罵你,也是爲了我好。求你看在我們是親姐妹的份兒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被臨晚鏡打斷:“等等,你表哥罵本小姐是爲了你好?可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真的陷害了你?”

睨着臨夢琪,臨晚鏡脣際浮起一抹冷笑。說得還好像真的是她自己找罵似的,這就是道歉的態度嗎?

“不,不是,是表哥誤會了大姐姐。大姐姐並沒有陷害妹妹。”今日被孃親罵了一通,她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現如今與臨晚鏡的差距。

臨晚鏡有父親做後臺,也有皇上縱容着,而自己什麼都沒有。所以,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過,終有一天,她要把臨晚鏡狠狠地踩在腳下。告訴她,自己纔是真正千金小姐,而她,不過是地上的污泥。還是,人人唾棄的污泥。

“是麼?那你覺得,本小姐還有原諒他的必要嗎?”挑眉,看向臨夢琪,目露可憐之色。這丫頭,野心是有,貪慾也重,只可惜,沒生得一顆好頭腦,被人拿來做棋子,到最後都只怕會成爲一顆廢棋。

“可是,他只是無心之過,大姐姐也不該讓他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呀。他如今已經被舅舅打得下不了牀了。求求姐姐,你就當做好事,原諒表哥吧。”說着,臨夢琪伸手抱住了臨晚鏡要進門的雙腿。

孃親說,今日這一場,一定要鬧得越大越好。

“放開。”臨晚鏡的不悅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麼。剛纔還覺得她可憐,現在就煩得要死。當然,即便臨晚鏡再覺得眼前人可憐,也不會同情她半分。因爲,她沒那麼好心。

“大姐姐,求求你了。”臨夢琪依舊抱着她的腿不放,聲音越來越大。趁着臨晚鏡不注意,竟然還在她的腿上咬了一口,然後又掐着她的腿不放。瞬間,她的動作激怒了臨晚鏡。

“你放開!”另一隻腳擡起,毫不客氣地踹了過去。

周圍,已經有好些下人悄悄圍過來看怎麼回事了。

“大小姐,求求您放過我們家小姐吧。您和二小姐好歹也是親姐妹,就算您再怎麼討厭她,也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啊。她都給您跪下了,您就不能看在侯爺的面上放過她麼。”

抓時機,臨夢琪的貼身丫鬟翠屏扯開了嗓門兒大聲哭喊道。

這下,周圍的丫鬟婆子僕人都跑過來了。剛剛還忌憚大小姐的威嚴,不敢上前,可這會兒正好看着大小姐在踹二小姐的畫面,衆下人瞬間怒了。

“大小姐,就算二小姐做錯了什麼,您也不能踹她呀。”一個膽大的,開始出聲指責。

“是啊,二小姐再怎麼說也是您的妹妹,您怎麼這麼狠心!”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越來越多的人,你一言我一言地指責臨晚鏡,爲臨夢琪抱不平。

臨晚鏡給了聞聲趕出來的畫兒一個眼色,畫兒把明顯偏幫臨夢琪的人都記了下來。

“大姐姐,求求你了。夢琪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她也不說放過表哥了,直接讓臨晚鏡放過她。

臨晚鏡能想到的,李家人又怎麼會想不到?所有,他們壓根兒沒有派人來叫臨夢琪在這裡裝好人。

讓臨夢琪這樣做的,只有李香香而已。

“你們這是在作甚!”怒吼聲傳來。

遠遠的,匆匆忙忙趕過來找女兒的臨老爹就看見了這一幕。

圍觀的人中間,自家女兒和臨夢琪在糾纏着什麼。

“侯爺來了,侯爺一定會爲二小姐主持公道的。”

“對,二小姐,你不要怕,侯爺來救你了!”

聽到侯爺的聲音,家僕們都像看到了他們家二小姐的救星,高興得直嚷嚷。而翠屏丫頭,卻在心裡暗叫了一聲不好。

侯爺原本就不喜自家小姐,卻對大小姐寵上了天。這會子他出現,只怕不是好事!

當機立斷,翠屏上前幾步,攔在定國侯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也顧不得膝蓋磕在地上的疼痛。

哭着喊道:“侯爺,求求您讓大小姐放過我們家小姐吧。我們家小姐自小身子骨弱,跪在地上膝蓋受了涼夜裡又該疼得睡不着覺了。”

臨老爹卻根本看都沒多看她一眼,徑直越過了她,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二人面前。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面色不愉地吼道:

“臨夢琪!還不放開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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