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哀家替你教導她
臨晚鏡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夙鬱流景,也不說話,心裡在思考,到底要怎樣才能讓眼前男人不要那麼大的醋意。
而夙鬱流景卻以爲臨晚鏡不肯答應他的條件,心裡一陣涼意,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沉默許久,他纔開口:“也罷,你想見他就見吧。反正,你是本王的,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聽了他的話,臨晚鏡顯然有些怔愣。剛剛發生了什麼嗎?怎麼阿景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大方了?
“鏡兒,我都已經同意了,你還不高興嗎?”見臨晚鏡依舊不理自己,夙鬱流景心裡沒底,有些發慌。他想到了自己在將軍府門口拋下她一個人揚長而去的事,難道鏡兒是在爲此生氣?
他當時並沒有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樣確實是在當着外人的面兒給鏡兒難堪。如果她真的因爲這件事生氣,那他該怎麼哄?
“你今天怎麼會到紀家,是專門過去找我的?”臨晚鏡這才擡起頭來,看向夙鬱流景,眼底充滿疑惑。
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阿景好端端的,怎麼會去紀家呢?
“嗯,太后懿旨,想讓你進宮學習禮儀。我擔心你一個人進宮會被她爲難,所以打算與你同去。誰想,你去了將軍府。”
所以,他是專程去將軍府找自己的。並且,是爲了帶自己進宮給自己撐腰?
想到這些,臨晚鏡又覺得有些抱歉。不過,他也當着外人給自己難堪了算是功過相抵。
於是,臨晚鏡也不再提起在將軍府外發生的事。
恰好,門外響起了破浪的聲音。說是宮裡已經派人來催了,侯府那邊的意思是讓臨小姐自己決定。想不想進宮都隨她,不想的話,定國侯自有辦法推了太后的懿旨。
能明目張膽和太后那老妖婆作對的,除了臨鼎天,這普天之下估計也找不出第二人。
“我們現在進宮?”臨晚鏡看向景王,既然他有意給自己撐腰,她爲什麼不要?有景王在,太后那老妖婆也翻不起風浪來。
當然,她也不是對付不了太后,只是由她親兒子來對付她,給太后娘娘的打擊應該會更大。
“嗯,現在就進宮。”他倒要看看,有他在,到底誰敢爲難他的寶貝!
太后在安寧宮聽到宮人通報景王與臨大小姐一起進宮的消息,氣得又摔掉了手裡的杯子。喜兒蹲在地上默默地清理茶杯的碎片,心裡想着:自從臨家大小姐回燕都,毀在太后娘娘手中的茶杯都快有一車了。也不知道臨家大小姐到底有什麼魔力,每次都惹得太后怒氣叢生。
“這就是哀家的好兒子,哀家平日裡想他,三番四次傳旨到王府,他就是不肯踏足皇宮一步。說什麼坐輪椅推來推去不方便,皇宮的梯坎兒多。那現在呢?爲了那賤丫頭,他可沒少到宮裡來!”太后娘娘摔了手裡的茶杯扔不能減輕心裡的怒氣,她的大兒子站在臨鼎天那邊,小兒子又看上了臨家丫頭,這姓林的,簡直是一輩子都跟她有仇!
“娘娘,您就寬寬心吧。王爺好壞都是您的兒子,他進宮說不定是想您了呢?”於嬤嬤在一旁勸着。
其實她覺得王爺之所以不喜歡太后娘娘,就是她自個兒太作了!她把自個兒當成這天下的一座大山,誰也越不過她去。誰都該讓着她,尊着她,敬着她,連在陛下面前都不知收斂。陛下如今已經是夙鬱的皇帝了,哪裡還能像當年那樣任由她擺佈?看不清現實,吃苦的就只有自己。
不對,她是陛下生母,身份尊貴的太后娘娘,就算吃苦,也輪不到她。反而,是她們這一羣在身邊伺候的人。上次安寧宮出了個花才人,陛下身邊的福公公就已經暗地裡敲打過她們一次了。主子做錯了事,就是做奴才的沒有幫寸勸說,全部都是她們的錯。安寧宮上下都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這還是觴帝給了太后面子。
若是再有下次,安寧宮上下的奴才都要清理出去,換上可以真正伺候好主子的人。這是福公公親口對她們說的。福公公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傳達陛下的旨意。
她們明白,陛下是動了真怒。否則,那花才人怎麼會被安排在比冷宮還偏僻的地方?而陛下,已經自從出事以來,再沒來安寧宮請過安。每次都是差人來和太后說一聲陛下政事繁忙。
其實太后何嘗不知道皇帝在避着她,這些日子,多數時候是見到她打個招呼就走了。她去御書房找他,他來句“後宮不得干政,母后乃後宮之首,怎麼不爲嬪妃們多做表率”。他在羲和殿,她也去過,結果以一句皇上在與大臣議事,也把她請出來了。
太后不知道皇帝要避她多久,只覺得自己無辜得很。一切都是臨家那賤丫頭的錯。宮人們就算看得明白,也不敢勸她,她是太后,她要作死,大家就只能陪着她一起死。
“爲了哀家?他能來看哀家,哀家睡着了都要笑醒!他這是要明目張膽地和哀家作對,來宮裡給那個賤丫頭撐腰!”這一點,太后娘娘還是看得很明白的。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和先帝的後宮女人鬥了大半輩子,連最得寵的華妃最後也三尺白綾上了吊,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她的大兒子是皇帝,小兒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她是這個夙鬱王朝最尊貴的女人。
女人的一生,能得到這樣的榮耀,已經是志得意滿。現在她瞎折騰,愛作,完全是無所事事導致的。
她倒是想給皇后使絆子,可人家皇后也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且進退有度,牢牢地抓着皇帝的心。她再怎麼作,皇后都能見招拆招,就算不能拆的招,皇帝也願意給她抹平。宮裡的其他嬪妃呢,對她都是巴結討好。除了阿諛奉承,完全不會反駁惹她不高興。於是,她們在太后眼裡成了無趣的代名詞。
她一輩子也就一個死敵,就是定國侯。說起來,最開始她和定國侯也是無冤無仇的。可定國侯說,華妃雖好,卻與世無爭,不適合皇后那個位置。於是,她的後位便無人可動搖。
但是,憑什麼?憑什麼她坐穩後位不是因爲先帝的寵愛,也不是因爲自己的美貌和賢良淑德,反而是因爲一個口出狂言,敢置喙皇帝后宮的大臣?
若是他說一句華妃適合當皇后,那先帝是不是就真的廢了她的後位,讓她給華妃騰地方?
所以,太后娘娘是因爲一句話記恨了定國侯好多年。
對於他的女兒,那就是恨屋及烏沒商量。
臨鼎天只覺得太后這老妖婆莫名其妙,臨晚鏡更是摸不着頭腦。
比如現在,她彎腰和太后娘娘行禮,不過是看着阿景的面子上給她禮儀周全。卻不想,這老妖婆不吭聲,當做沒看見自己。
就在景王要開口爲自家小媳婦兒解圍的時候,太后娘娘纔不鹹不淡地說:“皇帝雖然免了你的跪禮,卻沒說連站禮都可免了。你馬上要嫁入皇家,成爲皇家的兒媳婦,你的一言一行,都不再是代表臨家,而是皇家。皇家威儀,皇室尊嚴不可辱。哀家看你行禮的時候姿勢不甚正確,還需要勤加練習。你就在哀家的偏殿住着吧,成親之前,把禮儀學好。不學好,就不用出宮了。”
這是,變相的軟禁嗎?臨晚鏡只覺得好笑。婆婆什麼的,果然都是兒媳婦的天敵,如果幻月閣的那羣人知道昔日威風凜凜的金牌殺手,穿越個異世竟然就遭遇了惡婆婆,不知道會嘲笑成什麼樣子。
那羣沒良心的,特別是淼淼那丫頭,肯定是拍手叫好。
“回太后,父親已經向陛下討了宮裡的玉瑩嬤嬤和玉香嬤嬤爲臣女的教引嬤嬤,由她們指導臣女的禮儀。”所以,您老人家完全是多此一舉。臨晚鏡也不等太后讓她起來回話,曲着的膝蓋就直接站直了。
果然,太后見她這變着法子拒絕自己,臉立馬拉得老長:“玉瑩和玉香雖然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她們一向負責調教皇子公主的禮儀,只怕沒空調教你一個大臣之女!”
意思就是,你區區一個臣女,還不夠資格與皇子公主共用一個教引嬤嬤!
“母后多慮了,皇侄們都已經長大了,禮儀也周全,不用再專門調教。就連最小的公主,也是鏡兒收的徒弟。如果玉瑩和玉香兩位嬤嬤去了侯府,教導公主和臨小姐一起,兩不相誤,正是好事。母后的安寧宮,也不是鏡兒一個小小的大臣之女能隨便入住的,此事就不要提了。”景王一口氣駁回了太后娘娘的提議。
還暗指,您的安寧宮廟大,容不下我家鏡兒這一尊小佛,就不要多此一舉了。
“你這孩子,哀家是爲了你好,你卻總是與哀家對着幹。”太后對着景王倒是說不出什麼刻薄的話來,實際上她看也沒看景王,就又盯着臨晚鏡不放,“你的這個未婚妻,本來從小頑劣,定國侯又憐她自幼喪母,從來不拘着她,這麼多年無拘無束慣了。一時半會兒有的東西根本改不過來,哀家把她召到身邊來教導,還不是想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