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失了錦言,自然不忍見死不救,更何況,你與錦言看上去剛好一般大。我讓隨從請了大夫,卻得知,你並不是病了,只是餓得暈了過去,後來,你吃東西時,我問了你的身世,你告訴我,你爹孃都去世了,是個孤兒,我當時腦海裡猛然便掠過一個念頭,那就是,收養你,讓你頂替錦言的身份。”
“我千里迢迢找人給你做了一張面具,告訴你昔日錦言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你很聰明,只說一遍便以記住了大概,尤其是,在回府之後,你表現出來的性子與錦言如出一轍,縱然有不同的地方,你娘體諒你生過一場大病,自然不會去計較那些,久而久之,你娘便將你當成了真正的錦言了。”
“你很乖巧懂事,又才識過人,你娘很疼你,你姐姐性子有些好強,有時候會想着出風頭,可是你卻向來隱忍,幾年過去,對錦言的掛念,自然漸漸轉到了你身上,爹爹只覺,當初錦言的死,就像一場錯覺一般……”
溫恆說到這裡,聲音驀的頓住,他看了錦言一眼,視線在她臉上停留許久,喃喃道:“像……太像了……第一次見你,你雖纖瘦如柴,可是,仍可看出樣貌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現在的你,居然出落得這般出水芙蓉……”
錦言頓了頓,這才低下頭來,輕抿了下嘴角:“之前的事情,我已然忘得一乾二淨,爹爹,卻可以說得這般清晰,足以見得爹爹昔日在錦言身上花的心思。爹爹不但救了我,還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可我卻……”
錦言說不得心頭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眼淚就是拼命的往外涌,止都止不住。
她忍不住怔了片刻,恍恍惚惚,這纔想起來,那被溫恆當做親生女兒養大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住在她身體裡的另一個人,也就是原本的蕭素,根本就不是她。
她既不是錦言,也不是蕭素,她只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靈魂罷了,闖入陌生世紀,闖入陌生的身體,來承受着主人所給的一切。
溫恆看她哭得厲害,沉默片刻,終究是道:“孩子,不用難過,你從進將軍府起,便是一個事事爲他人着想的好孩子,即便你丟失了記憶,你的本性也定不會變,爹爹相信你是有苦衷的,爹爹和你娘活了一大把歲數,要求沒那麼多,只要你還願意喊我們一聲爹孃,我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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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說太多,只覺得矯情,但不論從身體還是心理,有一個溫恆這樣的父親,她此生也不敢走一遭。
後來,錦言還問起了那顆藍寶石的事情,溫恆解說是一次無意中看見,錦言一直將那寶石戴在身上,他只覺應該是重要的東西,所以,當錦言在信中,極其隱晦的提起自己的身世的時候,溫恆纔將那顆寶石給了她。
見完了溫恆,錦言重新戴上了面具回去,沒有任何人的打擾,別院之內,別院安寧祥和,四女有時候會怕她悶,常常學着外人的模樣演戲給錦言看,現代的戲,錦言看過不少,古代的,倒是少見,只是,每每演戲,十回有八回,平凡是要走神的,自從秦軒跟了秦非離一起走後,沒有人在她屁股後面一個勁兒的任勞任怨,平凡就經常會這個樣子,有時候,一發呆都是一整天,旁的人,拿她根本沒辦法。
這日,惠州忽然來信,平凡往日的無精打采頃刻便消了去,一直盯着她手裡未拆封的信件瞧。
錦言兀自一笑,隨即拆開信封,才一拆開,裡頭便忽然掉下一物件,錦言還沒留意,卻被平凡眼疾手快接住,錦言頓時笑了起來道:“瞧這帕子包得這麼仔細,不若平凡,你便打開看看,裡頭是什麼?”
平凡看了錦言一眼,錦言示意她只管打開,她最終一猶豫,打開帕子,卻發覺帕子上有字,而帕子裡包裹的,則是一枚樣子頗爲奇特的簪子,用的不是尋常的蝴蝶、木蘭什麼的花,反倒是一個奇怪的形狀,卻分明是極其精細的,更重要的是,這是一根木簪。
錦言還覺得疑惑呢,忽而便見着那帕子上的字,只有幾個字,卻別樣的情深意濃:閒來無事,偶遇一雕刻藝人,學來刻法,贈予凡。
那是秦軒的字,平凡的眸中頃刻便溢出光亮來,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字,最終是忍不住紅了臉。
錦言頓時撇了撇嘴,揶揄道:“還以爲是非離給我的,卻原來,一場歡喜空啊。”
蘇綿綿頃刻笑了起來道:“小姐莫急,秦公子都能把信參到王爺的信中寄來,想來,王爺必然是見過這份禮物的,既然秦公子都有禮物給平凡,王爺又怎可能落後?小姐快看看吧!”
錦言挑了挑眉,那信封確實極厚,卻不像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錦言展開信來,除卻兩頁紙外,竟然別無一物,不由得撇了撇嘴道:“連秦軒這麼木訥的人,都懂得浪漫一回,看來某人,是活回去了!”
三女見她吃味的模樣,頓時都笑了起來,錦言剜了她們一眼,佯作生氣,須臾也跟着笑了起來。
秦非離的信卻不似秦軒的三言兩語,很長,足足寫了五頁紙。
錦言初見,便眼前一亮,待細細看去,這才知道,後頭的兩張紙,竟然並不是什麼說給她的話,反倒是給府裡的廚子的,是一份菜譜,足足包含了十天的菜譜,按照他的說法是,這是他特意爲錦言搭配的食物,不但養胃,對身體好,對胎兒也是尤其有用,是他特意尋過專人才得來的。
這般鄭重其事的說法,錦言看得頗爲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給了廚子吩咐了下去。
如此一來,等書信的日子,便倍感難熬了些。
秦非離大概每十天會回一封信,第一次的來信,除卻信封外,別無他物,之後的幾次,卻一次東西比一次多,連秦軒也跟着塞了不少東西來,更多的是給平凡,小部分,是給她肚子裡的寶寶的,而秦非離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給寶寶的。
錦言忽然想起寶寶出生以後,可能會有狠多需要的東西,但是古代的東西,卻都很艱難,連尿布都只是用布料裁剪成的。
錦言想要設計一些現代的小孩的東西,可是奈何古代材料有限,最終什麼都沒弄出來,倒是弄了一個嬰兒車和嬰兒*出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這裡待到生產,錦言索性便讓下人將自己房間的偏室整理了出來,改造成了一件嬰兒房。
車子和*都有了,接下來,該是鞋子衣服了。
而至於鞋子衣服,則根本不需要她買,因爲秦非離每次讓人帶回的東西里,小孩的玩具,衣服,是一定不能少的,所以,錦言根本就不需要出門去備,秦非離送回來的便已經足夠了,因爲,錦言肚子越來越大之後,便幾乎不出門了。
嬰兒*改造成功,隨着嬰兒用品的越來越多的,看着都成現代的超市了,錦言只覺得幸福甜蜜,直至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蹬腿的感覺,她興奮得差點尖叫了出來,當天便給了秦非離一封回信,八百里加急。
肚子一天一天重了,秦非離那邊的事情,也將近到了尾聲。
歸期將至,心便越發急迫。
天氣終究是冷了下來,這天,京城下了雪,很厚重的雪,一大早起來,院子外面已經一片雪白,錦言恍惚之中,似乎是看到了一個人立在院子中央,渾身被雪花覆蓋,身形頎長英俊不凡,她以爲是秦非離回來了,忙的飛奔出去,卻看見另一邊,有人比她跑得還快。
她的腳步生生頓在那裡,只好回房,重新將衣服穿戴整齊,準備再出門去看,外頭那人的樣貌。
她只是看出了那人不是秦非離,故而,也提不起認他是誰的心思,故而,壓根就沒認出,那人究竟是誰,不過,看到旁邊衝上去的那人,她隱約已經猜到回來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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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