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千里而來 文 / 捏花一笑
逍遙王兩指輕輕鉗住,眉梢輕揚,邪魅一笑淡淡道:“好深厚的內功,手法更是詭異,真不愧是南宮無忌看中的女……”
他話語猛然截斷,怔怔盯着那張臉,夜色下看不清她臉上的顏色,卻清晰看清了她絕美標緻的輪廓,那美麗的雙眸如繁星般璀璨,更似湖泊的平靜如鏡,不是因爲這張絕美的輪廓讓他震驚,而是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觸動了他心中的某一處,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浮躁起來,卻又像更加平靜了,一種只想停在她身邊,感受這種恬靜的心境。
石幽夢深深將他吃驚的神色印在瞳孔之中,頓時有些不解,他這是什麼神情?不是知道她是南宮無忌的女人嘛?還這麼驚訝,當真奇怪。
“本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逍遙王的聲音居然少了原有的鎮定和灑脫,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聲音輕如這裡的夜風,只是拂面而過。
石幽夢微微蹙眉,不語,只是靜靜盯着他。卻隱隱感覺,逍遙王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可是卻看不出他有何異樣?
空氣中只剩下沉默,月光灑在逍遙王臉上,勾畫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他大步上前正欲再問的時候,猛然停住腳步,餘光掃向右側,冷光迸裂,如一道鋒芒尖銳的利劍直射院牆之上那佝僂的身影。
那佝僂乾枯般的身影卻像死神一般穩穩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只是那一雙邪惡兇狠的雙眸似陰間閻王的陰魂利爪,令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顫,身上那抹黑色的陰氣瀰漫,一個身影一把抓住那佝僂的身影落入牆下,便再無蹤跡!
空氣中隱隱傳來尖銳的聲響,成千上萬的蝙蝠席捲而來,頓時籠罩了整個夜色,唯一的那抹月光都被遮掩嚴實。瞬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見那黑壓壓的暗處無數雙血紅的眼睛直奔石幽夢。
“保護王妃!”殘葉第一個發覺情形不對,從大院裡直接跳到房樑上,大吼一聲。隱衛頓時四起,在黑暗中需找那股強大的內力所在之處。
殘葉拿起一枚夜明珠,頓時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看到石幽夢身邊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時,臉色猛然一沉,可是卻沒有多言,立馬護住石幽夢,二十個高手圍城一個圈,一道濃烈的真氣似醞釀已久的火山,猛然爆發,衝破長空,在那黑色瀰漫的空氣中,撕開一道口子,月光瀉下,照耀在她身上,泛起柔的光芒,卻看不清她的容顏,只感覺她警惕地盯着突然近在咫尺的玉顏。
“本王一定見過你!”逍遙王肯定地語氣,堅定的神情,盯着石幽夢。這麼鎮定的女子,遇到危險卻面不改色,依舊保持冷靜,那眉宇間帶着傲骨的絕世風華和光芒,令人一眼難忘,這樣的女子,他見過就不可能忘記,可是爲什麼記憶裡卻沒有她?
石幽夢冷若寒霜的眸光細細打量他的神色,他確實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逍遙王,也並未凸顯出任何病態的徵兆,可爲何偏偏問出這等奇怪的話語,根本沒有開玩笑的跡象,似乎很懊惱。
石幽夢不在探究他的異常,也沒有回答她,只是手輕輕一揮,那撕開的裂縫如煙花綻放,瞬間打破了黑暗的席捲,那些紅眼蝙蝠四處逃竄,而絕大多數都灰飛煙滅,飄落。
殘葉拿着夜明珠,盯着不遠處的殘月,他的臉色頓時不好。
“殘月!”殘葉驚呼上前一把將殘月抱起往房屋衝。
石幽夢大步走過去,卻被逍遙王攔住。
“回答本王的問題!”逍遙王長臂如那巋然不動的青峰,直檔石幽夢的去路。
“如你所想!”石幽夢冷冷道,她看出逍遙王眼中的猜疑,只是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逍遙王蹙眉,似乎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絕美的臉色頓時紅疹冒出,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俯視石幽夢腰間的香囊,那花香味就是從哪裡傳來,他狠狠磨牙怒道:“醉花!”
石幽夢輕笑,這是南宮無忌爲了設計的避桃花香囊,還冠冕堂皇說是七夕節的禮物,如此大言不慚,又面不改色將擋情敵的招數稱之爲禮物,也只有南宮無忌這等黑心之人才做得最絕!
逍遙王猛然轉身那一刻,卻突然不願意離開,可是最愛美的他豈能允許別人看到他滿臉紅疹的模樣?袖中的手咯咯作響,很顯然,他知道這香囊是碎花研製而成的,更知道,這必然是南宮無忌用來驅除他所用,不但可以防蚊蟲,而且可以防狼,防止他這匹居心不良的惡狼!
石幽夢的身影以詭異的身法瞬間閃入殘月的房間,只見殘月的手已經烏黑,被那毒蝙蝠咬了一口,後果這麼嚴重,可見那個佝僂的黑影有多希望她死!她驅除銀針爲殘月行鍼控制毒素,腦海中猛然想起那佝僂如厲鬼的黑影,腦海中頓時想起冷宮中那個阿婆,她的心猛然一緊,難道是太后伸長了黑爪,要置她於死地?
南宮無忌在定國面對的是皇后的正面攻擊,姑蘇玲瓏的虛假攻心,歐陽仇暫時不明但是絕非善者,太后陰着出手,還有那次攻擊他的黑衣人,之後來王府窺視過他的那個神秘人。縱然他本事在強大,這一股股惡勢力,防不勝防。現在她的身邊纔出現殺機,可見這段時間,南宮無忌在身後爲她的安全離開下了多大的功夫,他攔截住其他人的殺招,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特別是阿婆和那個遁地者,遁地者可以暢行無阻,雖然她對南宮無忌的智謀和實力深信不疑,可是卻依稀擔心。
逍遙王站在門外,昏暗的燭光下,他清晰看到自己手上的肌膚,已經起了無數個紅疹,腦海中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南宮無忌!腦海中突然想起南宮無忌在殘王府中設計的那場讓他終生難忘的十里一香,腦海中突然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倩影闖入他的記憶裡,卻看不清,不知她是誰。
他在記憶裡追尋不到,俊眉的丹鳳眼深深鎖在石幽夢身上,看着她鎮定自若,爲殘月行鍼,一隻纖細修長的手輕輕劃過殘月的指尖,竟然逼出了幾滴黑如墨跡的血,帶着刺鼻的氣味。這個女人的醫術當真了得,既然南宮無忌用醉花防着他接近,他還非要接近不可!
“既然來到了本王的地界,本王理應做東,若怠慢了南宮無忌的王妃,天下人豈不笑話本王不懂禮數?”逍遙王張揚打開兩個隱衛,直接走了進去,那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石幽夢一分一毫。
“我可不知道,原來逍遙一世的逍遙王,居然還擔心天下人如何評說?”石幽夢冷笑一聲,這個逍遙王當真是找了一個夠爛的藉口,想軟禁她?
“呵呵……本王是不在乎,可是南宮無忌會介意,難不成你沒有聽聞說民間的一種說法?寧可得罪鬼神,也不可得罪三個人,而南宮無忌居於首位!”逍遙王漫不經心說着,狂傲不羈走入房間隨意找了一處,慵懶坐下,有種反客爲主的架勢!他的眸光淡淡掃過不遠處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頓時一驚,眸光頓時燃起兩團熊熊的火焰,幾乎噴了出來!
石幽夢無視逍遙王,悠悠收起所有的銀針,目光只落在殘月慘白的小臉上,感覺這個小丫頭跟着她一路沒少受罪,輕輕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王妃,殘月怎麼樣?”殘葉聲音中帶着焦急之意,額上早已佈滿密密麻麻的汗,很顯然,他很緊張殘月。
“毒蝙蝠的毒性以及逼出,休養兩日便可痊癒。”石幽夢淡淡說完站了起來,見逍遙王明明很惱怒,卻不肯離去。
“謝王妃救舍妹。”殘葉道謝,立即坐在牀沿上,看着殘月慘白的小臉,眼中的關切之色,心疼之意顯而易見。
“冷美人,這下好了,你我絕配了。”逍遙王突然一挑眉,眼中的火焰化作一抹挑釁,看着石幽夢的胎記,他叫出‘冷美人’三個字的時候,總感覺自己似乎也是這般叫過誰。
石幽夢眼中閃過一抹怒氣,這個人當真無敵!居然用她的胎記來嘲笑她嗎?還是要氣南宮無忌設計的醉花?
突然,一抹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石幽夢輕挑眉梢,她自然知道這個人是誰,正是嫵媚的凌霄公主,她依舊妖嬈一扶腰肢,那柔軟無骨的柳腰,站在並不寬敞的房間中,引起無數把利劍對準她。
石幽夢淡淡揮了揮手,隱衛收回利劍,紛紛退下。石幽夢也走了出去,留殘葉好好照看殘月。
“大美人,見了面也不能熱情一點?最起碼你也該告訴我,南宮無忌生辰那夜你說的第二種死法是什麼?我夜夜琢磨,都無法參透其中的死法,當真是折磨。”凌霄公主餘光看到逍遙王一臉紅斑卻不肯離開,感覺奇怪,這些似乎都不是他慣有的風格,她是來給逍遙王帶消息的,自然知道逍遙王身上發生了什麼,她追上石幽夢,嫵媚挑眉笑着問。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石幽夢只是淺淺一笑,看了一眼凌霄公主。
凌霄公主的嘴角狠狠抽動着,額上隱隱冒出幾根青筋,感覺自己似乎被耍了,卻瞬間嫵媚一笑,掃掉剛纔的失態,說道:“就是我現在要給你的死法!”
是的,第二種死法就是成全,祝福,由她自然死亡。
石幽夢的腳步漸漸淹沒在黑夜之中,凌霄公主長長鬆了一口,嫵媚的桃花眼再無半點嫵媚和玩笑之意,只是靜靜盯着夜色,再也尋不到她的蹤跡,凌霄公主紅豔的脣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南宮無忌,她確實配得上你!
這句話卻似一把利劍,刺進她的心口,讓她窒息,卻依舊爲南宮無忌感到欣慰,石幽夢是她這一生中遇到了第一個入得了她眼的人,也是她認爲最完美的女人,她能結束南宮無忌一世孤獨,她爲何不替他開心呢?
逍遙王的手輕輕揮了揮手,似乎想要將醉花的香氣吹散,餘光看到凌霄公主那苦澀的笑,恥笑一聲說道:“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是沒有學會一點,只要喜歡,就勢必奪取!”
凌霄公主一怔,心中略微不安,他失去了石幽夢的記憶,到底是好,還是壞?若記起,是否當真勢在必得?哪怕連一具屍首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凌霄公主原本要開口說的事情,頓時猶豫,不知道是否該讓他知道?
“可惡的醉花!”逍遙王咬牙暗罵南宮無忌既然這般不希望他接近他的女人?太可惡。他只是一直好奇自己爲什麼在這個冷美人身邊就能靜下心?
“王爺今日倒是奇怪,都這般模樣了,還要留下來?”凌霄公主見逍遙王的一反常態,有些懷疑蘭馨公主下的忘情藥效是否奏效?逍遙王最愛美,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若臉色起了點紅疹,是不會輕易給任何人看到,可是今夜,他卻毫不避諱,似乎根本不在意。
“可查清那杯茶水?”逍遙王瀟灑中的舉動居然帶着一抹絕對的落寞,似乎丟掉了最重要的東西,感覺他身上似乎少了一塊,有些殘缺。
凌霄公主靜靜盯着他的身影,身修頎長,卻籠罩着一抹淡淡的黯然,這層黯然似乎註定不會屬於他堂堂逍遙王,他一世狂傲,有着呼風喚雨的能力,傲人的氣焰,囂張的性格,何時這般暗沉過?可是這麼暗沉中卻似乎什麼被掏空了,讓他憂傷。
憂傷?這個詞語似乎和他更不符,自從那十歲的小孩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母妃慘死在別人手中,那一刻,他的憂傷就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冷酷嗜血和心狠。凌霄公主依稀記得自己的馬車停在他身邊,十歲的逍遙王,冷酷的丹鳳眼居然沒有留下一滴淚,反而是笑着合上他母妃的雙眸,說道:“母妃不必擔心,孩兒定然做你要的逍遙王,逍遙自在,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牽絆。孩兒答應你,孩兒什麼都依你。”
凌霄公主依然記得那一身血跡,卻難以掩蓋他絕美的容顏,高貴的氣焰,卻隱隱感覺到他冷酷的氣息和深深的仇恨,他答應了他的母妃不去殺太子,不去殺皇后,不爲她報仇,也許那個時候的她並沒有想過逍遙王會有今天的成就,深怕他枉送了性命。逍遙王沒有殺皇后,可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借別人之手,泄他心頭深處十年的恨!不殺太子,並不代表他不要太子生不如死,在深宮之中受盡煎熬。
凌霄公主的桃花眼中,竟然染上了不自覺地同情,一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逍遙王微微側頭,那冷無的丹鳳眼猛然閃過一道冷光,那是警告,他不喜別人用同情或者可憐的眼神看他,自負自大的他,從不認爲自己孤獨或者可憐,恰恰相反,他認爲他擁有一切,可是卻唯獨擁有不了那一縷陽光,溫暖他那冰雪覆蓋,寒霜凍結的世界。逍遙狂妄,隨心隨性,不過是他給世人看的,也是實現他十年前的那個承諾,沒有人知道,他絕豔的笑容下,那顆凍徹心骨的寒冷。
凌霄公主頓時回過神,再次恢復了嫵媚的姿態,掩飾她剛纔失神,淡淡道:“忘情!就是將你的情事通通忘記,你逍遙王也不需要情這樣東西,不是嗎?”
逍遙王鳳眸猛然一睜,卻再次漸漸暗沉,淡淡道:“自然不需要!”
凌霄公主卻挺不住這暗沉的聲音中到底是決心還是他自己告誡自己的話語,卻總隱隱不安。
“可查出是誰所爲?”他這一語卻帶着十分的冷酷,如投射冰霜,令人不寒而慄。
“還不知。不過,藥師說這是一個良藥,是苗疆最原始的蠱,培育的目的是用來濟世救人,不是蠱毒,只是一種蠱,能分泌出世間難得的良藥,這讓我想起一個人,前兩天你說的那個人。”凌霄公主淡淡開口道。
逍遙王淡淡道:“馬洛桑!”
“是,我查過了,馬洛桑和定國太后不但是親姐妹,兩人卻從不來往,馬洛桑生了皇后,可是皇后卻追隨了太后,將良蠱化作蠱毒,逼迫蘭馨公主學習蠱毒,蘭馨公主受馬洛桑影響至深,無法接受,不肯學,於是皇后在蘭馨公主身上下了魔怔,只有接受蠱毒才能解除,可是蘭馨公主寧可受魔怔折磨,也不接受蠱毒,和馬洛桑走得更近,馬洛桑也曾經想過各種辦法解除魔怔,可是都未果,只因爲她有情根,於是,用蠱爲蘭馨公主研製過關於斬斷情根的藥物,所以我懷疑……”凌霄公主話語剛落,都未說完,那抹紫色的身影如一道龍捲風呼嘯,消失在夜色之中,可見他的怒火多麼旺盛。
凌霄公主嫵媚一扶腰,紅脣揚起一個妖豔的笑容說道:“出來吧,沒想到你也喜歡偷聽!”
“這裡是我的驛站,我的行爲和應該出現在哪裡,應該不受你們限制吧?談不上偷聽,只是我恰巧喜歡站在這裡!”黑暗中,那抹倩影緩緩現出原形,聲音清雅,如她一般,令人聽到都能開懷。
“巧言善變,嘴上不饒人,我今晚要留下來,保護你!”凌霄公主那閃耀的雙眸直視石幽夢。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因爲危險當前,你必然是第一個跑的!”石幽夢感覺有些好笑地笑道,她豈會不知她的心思?可是她依稀記得,危險當前,她跑得比誰都快,絕不拖泥帶水。
“那時候我沒有確定我要保護的人是否值得我丟下性命。”凌霄公主慣有的嫵媚腳步走向石幽夢。
“那現在呢?”石幽夢嘴角勾起,眸光盯着她美麗的桃花眼,其實這就是朋友,她也不算孤獨,至少這一世還得到一個朋友,而且還是情敵。
“現在……”凌霄公主昂頭長嘆一聲,似乎在看夜空中的美景,可是卻更像在想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卻是她認爲對的,繼續道:“值得了。”
石幽夢當然知道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的不過是他值得她這麼做,輕笑一聲說道:“可是他並不希望你這麼做,他不想欠你什麼,我更不想欠你。再者說,我不需要你保護,你也保護不了我。”
“我承認我的武功不及你,可是至少我的存在,可以爲你擋住逍遙王。而你是唯一一個給南宮無忌帶來快樂的人,我能做的便只有讓你安然回到他身邊。我只是很好奇,你爲什麼要離開他道這裡?更加好奇,他怎麼捨得讓你離開?”凌霄公主妖嬈的腳步輕輕停在石幽夢身邊。
石幽夢輕輕側頭,淡淡看着她,清涼的眸光既然含着深深的無奈和哀愁,似乎說不盡的酸楚,相愛卻必須要分開,這一別,她未必能成功,她的心中豈會不痛?石幽夢只是轉了個身緩緩離開,凌霄公主輕盈地腳步緊跟着她,回到她的臥室,總感覺石幽夢有難言之隱。
凌霄公主繞開話題,說道:“既然不想說,我們說點別的吧。反正今晚我是不會離開,我很久沒有找到一個入得了我眼的人了,好像好好說說話。”
石幽夢斜躺在軟塌上,凌霄公主可就毫不客氣自己脫了鞋襪,翻身就上牀躺下,懶洋洋躺着,卻嫵媚勾魂。
“這麼說,還是我的榮幸?”石幽夢輕笑,這個少女並沒有表面看到的那樣嫵媚,也許這身習慣是改不掉了,不過,這個世間百態,不能每個人的言行舉止都一樣,否者多無趣,她這般妖嬈也並非不好。
“那是自然,你,南宮無忌,逍遙王,只有你們三個人,僅此而已,南宮無忌是不願意和我多說一句話,逍遙王的耐性極差,我要是囉嗦了他就會不耐煩,少不了按他一掌,雖然他不會取我性命,但至少躺上十天半個月也是少不了。倒不如找你,至少你願意聽,而我,願意說。”凌霄公主手一伸,絲被劃過她的玉足,輕輕往上,遮住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爲什麼是你說,而我只是聽的份?”石幽夢輕笑一身,伸手拿着那個香囊,心中不由地發笑,南宮無忌也許沒有想到逍遙王居然反而氣他,不理會滿臉紅疹。
“因爲你和南宮無忌一樣,話不多,要你開口說些什麼,等得我都不知和周公下了多少盤棋。倒不如我說,你聽。”凌霄公主翻了個身,目光直視石幽夢手中的香囊,繼續道:“南宮無忌的醉花擋得住一時,可未必能擋住一世,逍遙王是一個勢在必得的主,只有他看中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事物,人,也不例外!不管是權力還是地位,都逃不出他的手心,蘭馨公主給他下了忘情,當真是解了你一時的劫數,可是未必是一生的劫數。”
“他爭強好勝,多半是因爲想和無忌搶而已,不值一提!”石幽夢的眸光依舊落在那白色的荷包上,荷包上的圖文只是一個字‘夢’,而另一邊則寫繡着兩隻如鳳凰白飄逸的飛鳥,卻不是鳳凰,有種比翼雙飛的韻味,栩栩如生,她今天只是聞了一下這香囊的香味,沒有注意這個香囊的圖案,看到後不自覺欣喜一番,這樣的畫風,應該是出自他之手,眸光中似乎看到了他提筆的模樣。
凌霄公主可沒有看穿石幽夢的心思,早已經飛到千里之外的定國,那人的身上。
“這次未必,我從未見他如此神情過。只是記得,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橫屍遍野,他推着一個一身華服的女子,不斷喚她‘母妃’。正巧遇到要去雲山拜師學藝的我,那時的我並不懂事,看到那女子胸前插着一把刀……”凌霄公主說着,她的記憶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改變她命運的一天,那個和她同病相憐的人,這個人改變了她一生的路線。
十年前,凌霄公主隨其母妃,上雲山學藝,途中兇險不斷,她最後帶着不到十個人的部隊穿過荒野,卻看到那悽慘的一幕,他們一路兇險不斷,浴血備戰,早已經疲憊不堪,更是草木皆兵,原本不想去管這這個孩子,可是凌霄公主見那比自己大四五歲的男孩子不斷呼喚着母妃,讓她想起自己的母妃,停下了車,看到那個絕美的孩子,她愣住了,她見過後宮中無數美人,卻唯獨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臉,就算滿身血跡都難以掩蓋他俊美得風姿,撩人而銷魂的五官。
凌霄公主粉嫩的小臉全是疑惑,將這個男孩深深印在記憶裡,因爲他看不到這個男孩哭泣,她記得前不久在路上,自己的母妃爲了保護她安全到達雲山,被人殘殺,那時她的心都碎了,一路上哭了整整五天。可是這個男孩卻不但沒有哭,只是輕輕合上那女子的雙眸,笑着說:“母妃不必擔心,孩兒定然做你要的逍遙王,逍遙自在,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牽絆。孩兒答應你,孩兒什麼都依你。”
看到凌霄公主紅着眼眶站在他面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逍遙王只是冷冷道:“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哇哇……母妃……”凌霄公主頓時哭起鼻子,觸景傷情。
逍遙王稚嫩的臉上全是冷漠已經映在她那美麗含淚的桃花眼上,記憶漸漸回到此刻,她垂下眼簾,腦海中全是逍遙王剛纔那落寞的神情,繼續說道:“之後,我和他一同來了雲山,他許諾我,學成之日,便是隨我回國復仇之時,五年後,他的學藝突飛猛進,性格卻越來越囂張,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也許他眼中再也別人,談何放在眼裡。從他母妃離開那一刻,他眼中便只有仇恨和殺戮,他帶我下了雲山,隨我回國雪恥,可是他的殘忍卻讓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他殺了我國中文武百官,後宮所有人,就連我的兄長們都沒有一個逃過他的手心。”
石幽夢一震,盯着凌霄公主,見凌霄公主臉色居然沒有仇恨之色,只是淺淺一笑,一笑置之,她輕輕抿脣不語,等待着凌霄公主將她的故事說下去。
“你一定好奇爲何他殺了我的親人,我還要追隨他?”凌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猛然擡起只是石幽夢,石幽夢只是沉默,總感覺,她這麼做必然有原因。她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因爲,他們纔是殺了我母妃的罪魁禍首!逍遙王當真是地獄裡的閻王,所到之處,全是死亡和血腥,他放過我父皇,強行餵了他一粒藥丸,對他說,他這一生中唯一的血脈只有我凌霄一人。父皇雖然並不喜我,可是卻又怎麼能將江山拱手交給其他人?這五年來,只好等着我回國繼承大統,可是卻不知道我已經將江山交給了逍遙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他若爲我雪恥,我便將江山交付在他手上,唐門原本只是我國最不起眼的一個門派,在他的帶領下,不到兩年就遍佈天下,我深知他有驚人的謀略和治國之才,我國就算落入他手中,他也不會虧待我國百姓。”
“你這麼相信他?”石幽夢想知道凌霄公主對逍遙王的信任程度,她感覺這兩個人的關係比任何關係還要牢固,逍遙王是一個張揚的人,沒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放肆,可是凌霄公主卻總是比任何人都多了那放肆的空間。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南宮無忌死了,我一定會傷心欲絕,捨命追隨。可是逍遙王若死了,我必會傾盡一生,不計代價,爲他復仇!”凌霄公主堅定的神情讓石幽夢知道這種微妙的關係,不是愛情,不是親情,卻勝過一切,堅不可摧!
石幽夢身子輕輕靠後,似乎在深深品味這句話的韻味,片刻,纔開口道:“可是你現在做的一切,可不是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你選擇了保護我。我不太明白你的心思。”
“我不否定我這麼做是爲了南宮無忌,可是我這麼做更多的是爲了逍遙王。因爲你對他無心,他越接近你,只會有更多的痛苦,雖然他一世瀟灑,可是沒有人看到他內心最深處的孤獨和痛苦,他的瀟灑和張揚不過是一種掩飾而已。”凌霄公主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問道:“那玉佩,羽翼可給了你?”
“嗯。”
“難怪。”凌霄公主嫵媚一笑,似乎自己沒有食言,她鬆了一口氣,身子便軟了下去,沉沉睡了。
石幽夢隨意躺在軟榻上,便沉沉睡下。
逍遙王一身怒氣,自戀愛美的他,一臉紅斑卻毫不在意,這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驚,彷彿出了天大的事情,否者他不會以這般模樣輕易出現在世人面前。
“那個女人呢?”逍遙王的語氣極差,一語,令所有人摸不着頭腦,只有唐大公子明白這是什麼。
“她聽聞您查茶水的事情,有一個銀髮老婦人先一步將她帶走。”唐大公子其實也猜到了那個老人是誰,不點破。
逍遙王的臉色頓時更慎人,他念她是定國公主,一路對他並無害,再者在鳳國立了一點小攻,本想收她入唐門,因爲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毒之人,所有皇后才一定要她血蠱毒,可是她若學習唐門毒,那就是多了一個如唐大公子這等強勁的左膀右臂,可是這個女人當真不能用!
唐大公子取出一粒藥丸,遞給逍遙王,逍遙王輕輕拾起,放進脣邊,那美麗的丹鳳眼滿滿都是殺氣,冷冷道:“將她給本王抓住,不管傷殘,活捉!。記住,必須活捉那銀髮婦人。最近苗疆的人在本王的地界猖狂無比,你派人處理了”
唐大公子薄脣勾起一個笑,那是自然,就算逍遙王不這麼吩咐,他也會這麼做,馬洛桑是苗疆唯一一個持有最原始的蠱藥的皇室,她的蠱是一種世間難得的良藥,他怎麼可能殺她?今天見到她帶走蘭馨公主的時候,他就想要擒住她,隨之被手中的事情絆住了,待想起時,她和蘭馨公主依舊無影無蹤。
逍遙王的臉色漸漸還原,他的思緒依舊在忘情之上,他動情了?逍遙王情緒頓時無法平靜,該死的女人,居然敢這般對他,他決不輕饒,可惡!
頓時四周鴉雀無聲,就連呼吸,都聽不到,只隱隱傳來他那令人莫骨悚然的磨牙聲。大掌輕輕捏緊,似乎要抓住那種丟失的感覺,卻如微風拂面,無法撲捉,任由其從他那絕美的容顏上拂面而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冷冷一擡手,衆人悄然退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燭光輕輕晃動着,蠟淚輕輕滴落,似乎在數着時間,一點一滴,漸漸地消融一切,天邊泛起一道曙光,在雲山之上印下日出前的壯麗景象,直到一輪紅如烈火灼燒的太陽冉冉升起,陽光投射進大殿上,卻依舊無法照進他的世界,他一直保持着那沉思的動作,如一尊雕像,巋然不動,和他平日的瀟灑截然不同,帶着一股深沉的內斂,俊眉緊鎖,居然再也找不到一點他昔日的逍遙快活之態,那揮之不去的暗沉將他深深淹沒,任由陽光如何照耀,都無法穿透他身上那層不明的情緒。
凌霄公主第二日纔回來,看到他依舊定格在大殿上,桃花眸猛然一眯,眼裡閃過一抹傷痛,這個自大而又自負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愛的是永遠的不得的,將會更加痛苦和瘋狂,她沒有打算告訴他,而是從門口走過。
“站住!”逍遙王的身子輕輕動了一下,幅度卻很小,優雅揉額頭,掩飾他一夜追尋缺失記憶的苦惱,神情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瀟灑。
“王爺一夜未眠,可有煩心事?”凌霄公主不點破,知道這個驕傲的男人向來不會示弱,更不會承認自己的苦惱。
“去追查馬洛桑的下落!這種事情你最拿手!”逍遙王淡淡道,從凌霄公主身邊走過,神情中依然藏不住他的疲憊,那是追憶的疲憊,很顯然,他不想再去追憶。追蹤的事情,由凌霄公主出手,沒有幾個人能逃得過。
凌霄公主望着那高大的身體漸漸從眼前漸漸消失,心猛然一抽,無奈低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以他的性格,他不會求助任何人,更不會問她他心中可喜歡過誰。可是,這一場爭奪,他註定是輸的那個人,而他,卻偏偏是一個不懂得放棄的人,更不知後退爲何物的人。他不懂得耐心,只懂得搶奪,佔據,殺戮,像石幽夢這樣的人,也只有南宮無忌那樣的人,才能收服。與南宮無忌相比,逍遙王唯獨少了耐心和腹黑。他有他耀眼之處,而他,有他優越之處。這兩個人永遠是兩個極差,若說中和,他們的中合體似乎就是慕容譁那樣的人。
“算了,順其自然吧,等我回來,可能又是十日後的事情。”凌霄公主喃喃自語,聳了聳肩,似乎在安慰自己,決定追蹤到馬洛桑,回來一定告訴她。
十日後,定國京城,一行戰馬如離弦之箭直射殘王府,一個木箱子,冒着寒氣,很快被搬到了東苑,書房內九皇子和賢王欲離開之際,冷塵抱着那木箱子就進來,放在桌上。
九皇子輕挑眉梢,這個木訥卻一直不會做錯事情的貼身侍衛怎麼這般魯莽,之際走進來?除非,這個箱子是五嫂寄回來,若耽誤了這個箱子及時到五哥面前,要比直接闖入書房的罪行要大很多!
賢王打開摺扇,輕輕煽動摺扇,風流之態毫不掩飾,看熱鬧的心情更不減少一分,和九皇子會意互看一眼,原本拿着南宮無忌批閱和寫了批文的摺子要站起來離開的,這屁股剛離開椅子又黏了回去,都不看南宮無忌一眼,似漫不經心,裝聾作啞,他們兩個就是要看看這個箱子裡是什麼,看不到,還真是不走,看誰急?
南宮無忌玉手輕輕頓,眸光依舊盯着手中的公文,只是那性感的薄脣卻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淺淺的,淡淡的,似有似無,這是她千里而來的禮物,也是喜訊,那原本有些嚴肅和寂靜的玉顏既然漸漸融化了那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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