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解開謎團
羽翼腳尖輕點,如一道離弦之箭,直射不遠處的寺廟。飄逸而寂靜無聲,輕輕落在塔尖之上,俯視整個寺廟,包括那兩個人走進白馬寺的每一個拐角,歐陽仇劍眉一蹙,眸光定向不遠處天空中那抹白影,喃喃自語道:“雲山的輕功當真了得!”
羽翼低眉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眼中的鄙夷和冷色,毫不掩飾。
“你的戲可以不用演了,剛纔你我的對話,已經落入他人耳中!”歐陽仇盯着羽翼,他知道,剛纔在林子附近,那股如青鳥一般的氣息,原來是他!
“什麼?”姑蘇玲瓏眼中的不甘心,瘋狂而變態,她臉上的五指印,深深烙在她臉上卻全然沒有知覺。
歐陽仇冷冷仰起頭,示意了一眼不遠處的羽翼。
姑蘇玲瓏無處發泄她的恨意,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而且瘋狂。
歐陽仇低眉盯着姑蘇玲瓏,似乎自從進了京之後,她的情緒就越來越不穩定,他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母親,越來越生疏,轉身便下了山。
姑蘇玲瓏一驚,看到歐陽仇離她而去,她頓時六神無主,羽翼的眼眸已經冷漠,只是看出了這個女子有幾分情緒不穩,更帶瘋癲之態。各種消息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淡淡道:“失心瘋?”
突然一個瘋癲的和尚不知從哪裡冒出,閃入羽翼眼中,羽翼深深注視着那個瘋和尚,一身衣衫襤褸,邋遢而帶着熏天的惡臭味,除了頭時光着的,身上一件破袈裟,脖子掛着一串佛珠,幾乎看不出這個是一個和尚。因爲他腰間掛着一個酒壺,手中抓着一隻啃了一半的燒雞。
最奇怪的是,這裡也算是守備森嚴,平常人根本進不來,更何況一個瘋和尚?
那瘋和尚步履蹣跚,顛顛撞撞,一身臭氣,來到那佛塔之下,那和尚懶散一躺在地上。幾個打掃的和尚見到,納悶走過去。
“哪裡來的瘋和尚?”一個和尚撓頭看了看,地上的瘋和尚。
“我沒有見過,誰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和尚,趕緊趕出去,要不然師叔又要責罰我們護院不利了。”一個和尚拿起掃把將藥攆走躺在地上不願意動彈一下的瘋和尚。
“好臭啊,趕緊轟走吧。”一個和尚有些不忍,可是見那瘋和尚確實太不成體統而且臭氣熏天,忍不住說道。
“喂,你趕緊起來,走開。”一個和尚拿着掃把掃了掃那地上的瘋和尚。那和尚依舊不動,邊吃着雞肉,邊喝着酒,就是不離開。
“我說你這個佛家子弟,還不趕緊走?在佛門境地開葷和喝酒,褻瀆神靈,趕緊走吧,要不然一會兒管事師叔來了,只怕你就走不了了。”那和尚同情地眼神盯着那瘋和尚,因爲今天很特殊,因爲南宮無忌的駕到,讓寺廟顯得格外緊張,生怕怠慢了南宮無忌。
“何事在此喧譁?”一個老和尚緩緩走過來,聲音蒼老而威嚴,緩緩響起。
“師叔。”兩個和尚頓時一驚,齊聲叫道。合在一起想擋住身後瘋和尚的身影,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一股酒味瀰漫在空中,老和尚臉色一變,頓時大怒,突然看到一個瘋癲的和尚從兩個和尚身後滾了出來,嗤牙咧嘴衝他笑,那老和尚的臉色一白,再次嚴肅起來,卻只是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兩個和尚一驚,這不是師叔的風格,按照師叔的作風,這個時候不但要將這個瘋和尚念出去還要講看院護寺的人統統責罰,可是那裡還敢想這些,立馬就離開。
“原來你還這麼好,民間四處傳言,說你危在旦夕,我還以爲能回來給你燒一炷香!”那瘋和尚頓時感覺自己被騙了,可是爲什麼他看到的景象也是這個老和尚奄奄一息的情景呢?
“王爺爲了能讓你回來,我只好犧牲一下,在病牀上躺了好幾個月。”那老和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粗了一大圈,看來這次裝病裝得胖了不少。
“小子,你打算一直站在上面看嗎?”那瘋和尚臉色帶着怒氣,頓時明白自己中計了,躺在地上,將半隻雞扔在一邊,幕天席地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羽翼蹙眉,盯着這個瘋和尚,他如不染塵世的謫仙,而這個瘋和尚卻似彙集了世間最骯髒的一切在身上,令人作嘔的臭氣薰得令人窒息,羽翼如羽絲飄落,已經輕輕點地,浮在地面上,冷眼盯着他,他對誰都是如此冷漠,唯獨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沒有世人的勢力和厭惡,似乎只是淡淡看着他,不喜不厭。
那老和尚立馬上前,“阿彌陀佛,您就是王爺說的羽公子吧,老衲這就給你帶路。”
羽翼的眼角只是靜靜盯着地上的那個老人,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化解他臉上的冷漠。沒有理會那老和尚,已經點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暫且在這裡等着王爺召見!”那老和尚掃了一眼那瘋和尚,嚴厲如一個兄長。
“師兄,別這麼嚴肅,我又不是孩子!”瘋和尚瘋瘋癲癲爬了起來,那瘋癲的笑,露出一口黃牙,更噁心不堪,他卻細細盯着羽翼,片刻說道了一句話,“還是那個醜小子。”
羽翼眉梢輕挑,拭目以待,盯着這個瘋和尚,他不過就是好奇,好奇這個人是不是柳姨娘口中說的那個瘋和尚,爲什麼南宮無忌設計引他出來?他小時候是一個營養不良,缺了門牙的小孩子,瘦弱的小身子,確實不起眼,可是他怎麼知道?
“羽公子,這是我的師弟,從小瘋言瘋語,不必介懷,這邊請。”那老和尚心平氣和說着,看着那個瘋和尚,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小子,跟我走,你最重視的人很快就要死了!”那瘋和尚蹣跚着腳步,搖搖晃晃走到羽翼身邊,醉眼咪咪,說話間全是臭氣。
卻沒有看到不遠處,南宮無忌和石幽夢看到了這一幕,緩緩走了過來,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他是瘋和尚,那個曾經預言過石幽夢魂歸的瘋和尚。
羽翼的眸光漸漸暗沉,他最重視的人,就是石幽夢,他不允許任何人這般詛咒她。手中一個羽毛飛出,直擊那瘋和尚的喉嚨,眸底冷光迸裂。
那瘋和尚醉眼頓時清醒,一個側身,一道淺淺的血痕劃過他的脖子,淺淺的傷痕清晰地告訴他,若他再慢一步,必死無疑!
南宮無忌輕輕眯眼,羽翼的身手和速度這個世間能躲過他這一招的,寥寥無已,可是這個瘋和尚卻只是帶着一點輕傷,難道他就是十六年前那個預言的瘋和尚?他還是回來了!
羽翼沒有出擊第二招,而是輕盈地腳步轉身離開。
“你若不聽我的,她必死無疑!”那瘋和尚指着羽翼的背影,淡淡道,醉意全無!
羽翼手中三隻羽毛如三道閃電,劃破長空,以詭異的幅度朝瘋和尚出擊,瘋和尚一驚,手中的酒壺頓時離手,擋住一根羽毛,身子一閃錯過另一根,最後一根直擊他的心口死穴,太快,他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一道強大的掌力改變了那根羽毛的方向,直接穿透身後的石柱,可見這羽毛的威力。
瘋和尚一向故弄玄虛,很少說重點,可是今日他算是遇到了倔的人,破了他的例,說道:“那女娃中了絕情殤,一魂飛天,而今歸來,卻牽動了絕情殤的絕情和情殤,再動情,就是殤!只有你才能救她!”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眸子,輕輕一睜,大手一縮,握緊那隻小手,似猜到了什麼。
石幽夢秀眉緊蹙,擡起頭,看着南宮無忌,她中絕情殤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外人更加不知,可是這個瘋和尚卻知道,難道他真是十六年前那個和尚?他說的再動情當真是殤嗎?
南宮無忌輕輕將她按在懷中,下巴輕輕摩挲着她的額頭,帶着不捨和迷戀。眼前這個瘋和尚,他已經找了很久,總算出現了。
“王爺……”那瘋和尚轉頭看向南宮無忌時,臉上既然怒氣上涌,就算他剛纔出手救了他,他也不會感激,因爲,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個腹黑的男人,當真可怕,他居然在幻境中無法看透這個男人,如一團謎。
“殘葉,帶他下去清洗!”南宮無忌冷冷道,帶着石幽夢離開。
那瘋和尚一聽要清洗,急得直跳,想要逃,卻被一張大網罩住,殘葉大手一收,拉住一根繩子,將瘋和尚困在網中,拖起就走。
“放開我,放開我,真是可惡……可惡……”瘋和尚大吼大罵,這一生他到處預言,卻沒有料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羽翼冷漠盯着那瘋和尚,目光慢慢移向緩緩離去的兩個人,那柔和的身影,如同神仙眷侶,相濡以沫,不離不棄。他一個閃電的閃身,如追隨逍遙王時那般飄逸瀟灑,落在石幽夢身邊,淡淡道:“姑蘇玲瓏似乎得了失心瘋,小心點!”
“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委?她和皇上到底有什麼仇?”石幽夢側頭看向羽翼,羽翼最不愛說話,他對石幽夢說出這麼一句都已經是很意外的事情。
“她是被定國皇上所強娶的女子,自己的夫君和兒子墜崖,死了丈夫!她的情緒極其不穩定,還是小心爲妙!”羽翼看到南宮無忌面無表情,沒有一絲詫異,似乎早已經知情,只是一直不願意提起。
石幽夢擡起頭看着南宮無忌,小手輕輕握緊他的手,掌心的溫度溫暖着他。
回到了王府,黑鱗一看到羽翼,就頭大,臉色頓時黑得慎人,扭頭就看向別處,誰也不理。
瘋和尚被殘月和冷塵強行清洗乾淨,換上一身新袈裟,他兩眼通紅,一直冷哼,看樣子氣得不輕。
南宮無忌對石幽夢的寵溺在府中早已經見慣不怪,坐在堂中軟榻上,一隻手已經抱着石幽夢,石幽夢躺在他懷中,臉色的紅色胎記有些慘白,南宮無忌那斜飛入鬢的劍眉輕蹙,手中輕輕劃過石幽夢的臉,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滿滿都是柔光和愛戀,卻帶着擔憂之色,絕情殤,絕情,情殤,殤。
瘋和尚氣得臉色極差,冷哼一甩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這裡的地板乾淨得一塵不染,他狠狠用衣袖去蹭,蹭半天還是乾淨的,他就不舒服,將心情全寫在臉上。
“見過潔癖的,還沒見過不髒不舒服的,嘖嘖……”黑鱗撇嘴冷笑說道。
房間內,羽翼飄落懸在柱子上,懸掛在空中,他不喜歡地面,哪怕這裡纖塵不染,他依舊習慣懸在空中,他隨時隨地都在練習輕功,這也是爲什麼他的輕功能出類拔萃。
而冷塵和殘葉殘月夜鶯都站在門口,黑鱗坐在椅子上,他掩藏了眉宇間的印記,卻依舊俊朗耀眼。
瘋和尚拿起袈裟四處擦拭,看了還是乾淨的,瘋狂起來,一定要髒,一定要髒,動作越瘋狂。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眸子,射向瘋和尚,手一揮,一邊的書桌上,那未乾的墨水頓時散在瘋和尚面前,瘋和尚一喜,臉上泛起一個瘋癲的笑容,用衣袖抹髒,臉上塗了好幾塊,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笑了。
黑鱗想看怪物一樣死死盯着他,撇嘴說道:“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還有這樣的瘋子!”
“你不喜歡別人闖入你的林地,不也是自己的癖好?”石幽夢眉梢一挑,輕笑一聲。
黑鱗頓時不語,他是很毛躁,可是沒有瘋。
“說吧!如何解除絕情殤!”南宮無忌淡淡開口。
“不說!我爲什麼要說?”瘋和尚一看到南宮無忌,就吹鼻子瞪眼。
“殘葉,再次將他洗乾淨,扔進雲閣,連墨跡都不能有,香爐也去掉!”南宮無忌淡淡揮手。殘葉和冷塵頓領命欲動手。
“慢着,慢着。”瘋和尚臉色一白,狠狠磨牙,“我說,我說……你這個臭小子,當真黑心。”
羽翼只是低眉盯着這個瘋和尚,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似乎看出了南宮無忌的黑心和手段,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卻偏偏抓住別人的死穴!不痛不癢的懲罰卻令人發瘋抓狂。不過這樣的懲罰是對無害的人,他對於仇人所用的手段,令人聞風喪膽。就連嗜血的逍遙王都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南宮無忌的手卻不露痕跡移到石幽夢耳邊,一股暖暖的真氣從石幽夢耳邊流入心底,石幽夢一感覺不對,擡頭看着南宮無忌,眼中帶着一絲怒氣,卻很快沉睡,身子一軟,緊緊貼在他懷中。
“聽聞你就是預言王妃魂歸之人?難怪石丞相不信你,這般瘋癲,很難想像你說的話是真的。”黑鱗撇撇嘴,盯着二人親密的動作,他早就已經見慣不怪,翹起二郎腿,低眉盯着這個瘋和尚。
“嘿嘿……你這個夢國後裔,比起當年那個夢國後裔差得太遠了。”瘋和尚指着黑鱗,瘋笑道。他記憶中的那個夢國後裔,一表人才,和長公主當真是絕配。
黑鱗的臉色青筋爆出,這是在鄙視他出塵的俊美和風姿嗎?他磨了磨牙,卻很快壓了回去,沒想到這個瘋和尚一眼就看到了他是夢國皇室後裔?還見過他那多情的老爹?
瘋和尚盤腿而坐,時而抓這撓哪裡,模樣瘋癲,可是說起話來卻毫無瘋癲之態,:“他自稱黑公子,當年我見到他的時候,長公主快臨盆,可是,卻被人下了墮胎藥,黑公子爲了保護孩子,用靈力護住了長公主腹中的胎兒,奇怪的是,刺客在這時出現,黑公子拼盡全力,護住了長公主和腹中的胎兒,至於爲何下了絕情殤,我也不知原因。我只知道那時他中了毒。”
黑鱗聽到這裡,更加不明白,可是俊顏上的神情格外激動,他很想知道爲什麼老爹不將靈力留着保護自己,運功逼毒,反而摧殘自己的靈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下了絕情殤。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他可以回來,爲什麼?”黑鱗激動得怒喝,兩眼燃氣熊熊烈火,似乎在衝他的老爹質問。
“我也不知道,他中了蠱毒!而長公主知道他這般離開便不會再見,生下孩子,便去黃泉相見。我只知道,要解除這個絕情殤,就必須回到夢國根源之地,尋找解救之法!因爲她已經突破了情殤的束縛,下一次,只有殤。”瘋和尚的目光射向南宮無忌懷中的石幽夢,喃喃自語道:“她也是一團迷霧,一魂在異世生存,迴歸本源,卻陷入情冢!動情則殤!若永遠不動情,可天長地久!”
老爹中了蠱毒?苗疆的人,爲什麼?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收緊,眸底碎光溢出,映下石幽夢的模樣。似乎看穿了很多事情,也明白那三日揮之不去的烏雲,原來是老爹下絕情殤。
“那小子是巫族的人,在黑公子臨走之前,在他身上下了一股靈力。柳姨娘將身上的巫術護住這股靈術,溶入他體內,所以,只有這小子才能救她!我也只能帶着他們兩個去夢國國土上尋找幻境!”瘋和尚指了指羽翼,他更好奇羽翼未來的路,一半巫術和一般苗疆的血統,這苗疆血統的純正,讓他想起了一個老太太。
“本王一同前去!”南宮無忌淡淡道,不容拒絕。
“若我沒有說錯,如今你所有的敵人和仇人都回來了,那個女人,未必是你的親生母親!”瘋和尚對南宮無忌就一直沒有好臉色看,冷哼哼道,似乎恨南宮無忌入骨,卻又無害,只是單純的怒。
“什麼?未必是親生母親?是什麼意思?”殘月一聽,急上前問。
“太虛幻境,我曾看過王爺的過去,一切都是一團迷霧繚繞。也算有緣,我看到了姑蘇玲瓏的命數,此生中只生一男一女,卻不幸夭折,男孩和她的夫君墜崖後,就沒有再看到命數,而她在宮中生出的孩子,並非王爺,而是一名死胎女嬰。”瘋和尚漫不經心說着,雙手不停地摸着那些墨跡,弄得滿手烏黑。
殘月的心一驚,這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個晴天霹靂,“難道是那個女人換走了孩子?”
“姑蘇玲瓏並不知情,她生完孩子就昏迷不醒,至於是誰做的,也無從得知。”瘋和尚狠狠抹臉,頓時滿臉烏黑,他的神情卻更加輕鬆了些許。
而此刻,一直沉默的南宮無忌,額上隱隱有青筋暴動,卻看不穿他的心思。
殘月擔憂地望着他,再次看向瘋和尚,“那你看看是誰做的?”
瘋和尚狠狠抓了抓頭,一臉怒氣盯着殘月,怒道:“這叫緣分,若無緣,想看都看不了,若有緣,就能看到,你們把握弄得這一身乾淨,再有緣也無緣了,哼……”
殘月撇嘴冷哼,怎麼有這樣的怪人?給他洗乾淨反而像八輩子仇人一樣。
南宮無忌那深邃的眸子漸漸變黑,他的手緊緊攥緊,歐陽仇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絕非偶然。可是他又偏偏和皇上是親父子,看來他忽略了太多東西,需要從後宮中查起。
瘋和尚頓時一拍腦門,房間裡頓時走入幻境之中,只見石幽夢一臉怒氣,衝南宮無忌甩臉就走,走出房門,而南宮無忌只是沉默,那黑眸中卻看不出到底適合心情,不過,可以隱隱看出,很不好。幻境頓時沒了下文,瘋和尚大笑:“哈哈……”
殘月大驚,王妃不是在王爺懷中嗎?怎麼突然甩臉就走呢?再定神一看,原來是幻覺,她這下相信了這個瘋和尚說的有緣,原來這種能力來無影去無蹤。
南宮無忌劍眉緊蹙,輕輕擡手,殘葉立馬將那瘋和尚拖了出去,黑鱗眉梢輕挑,他就是想看看南宮無忌看別人臉色時的模樣。南宮無忌見所有人都下去了就連羽翼都飛出屋外,他還翹着腿,似乎在等着看好戲,他冷眼一掃,黑鱗一驚,頓時從椅子上跳了出來,一溜煙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卻躲在不遠處的假山,他要守候那一刻,守候這精彩的一刻。他嫉妒南宮無忌每次都能抱得美人歸,就像看看他挫敗的模樣。
房間內,懷中的人兒,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猛然睜開,果然,全是怒火,南宮無忌俯下身,含住她的紅脣,不容她清醒的時候想起他剛纔對她做的事情,他在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不想讓石幽夢像昨天一樣輕言放棄。他是答應她一起聽瘋和尚的問話,可是沒有答應她,讓她醒着的時候聽。可是睡着了也算聽嗎?在他的理解裡,也算。他只想做對策,若是一個壞消息,他選擇隱瞞,不想再聽她自暴自棄的話語,不想聽她說讓他愛上別人的話語。至少答案是有一線希望,他在沒有希望站起來的時候,她都強行要他燃氣希望之光,而今,他豈能讓她放棄?更不容許她再將他拱手於人!
石幽夢一驚,卻還是沉溺在他的溫柔之中,原本的怒氣漸漸消散,漸漸柔和,化爲烏有,直到腦袋中再無其他,只有他,忘記了自己走進這房間的目的,忘了她要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給南宮無忌一個完整的自己,只知道,這一刻,她是他的。
她的心再次澎湃一跳,南宮無忌卻鬆開她,生怕繼續下去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拇指輕柔摩擦着被吻得紅腫的脣,溫聲開口說了一切。
石幽夢靜靜看着他,聽着他一五一十說着,卻絲毫不提及關於他的事情,石幽夢凝眉帶着絲絲怒氣說道:“沒有了?”
南宮無忌不語,那是他不想說的事情。
石幽夢推開他,猛然站起來,背對着南宮無忌,感覺這個男人總是這般霸道,主宰了她的所有,又在她耳邊下了咒語讓她嗜睡,他怎麼可以這般不經過她的同意就扼殺她的選擇?
這個模樣的她和剛纔瘋和尚所呈現出的幻覺一模一樣,只差沒有甩臉走人。這個動作將很快發生,可是腹黑如他,豈會讓它發生?
在她起步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接將她吸進身邊,按在軟榻上。
“絕無下次!”南宮無忌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可是這次他還是做了。
石幽夢無從泄憤,恨得真想咬他,她需要的是相互尊重,不是這般一味接受。可是再一想,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原因,他不想說,自然有人會告訴他,何必非要他開口?“好了,不許有下一次!”
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泛起一絲詫異,漸漸光芒四射,原來,預言不過就是一種可能發生的事情,完全可以扭轉乾坤!
石幽夢見他眼中那一抹絢麗,微微蹙眉,食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淡淡道:“你壓得我不舒服!下去!”
南宮無忌低眉看着石幽夢,眸光依舊溫潤,如月光泄下,更似一張情網,將她籠罩捆綁,這樣的他,就算十個她,都未必敵得過,這一生被他吃幹抹淨絕不在話下。
“突然想吃你……”南宮無忌微微停頓,細細觀察這石幽夢的神情,見她被他的話語誤導,眸光微微凌亂,他伸手輕柔撫摸着她的臉頰,在她耳邊繼續開口:“做的菜。”
石幽夢一愣,剛纔的緊張全然不見,只剩下一抹奇怪的失落感,佔據了她的內心,突然懊惱自己剛纔的失態和期盼,推開他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可惡。”
“本王隨你一同前往。”南宮無忌輕笑一聲,伸手牽着石幽夢的手走了出去,外面那瘋和尚還一直不肯走,他想要看看南宮無忌出來的臉色,被人這般甩臉,而且還是一個女子,當真是有辱他的威望,就算他把所有人趕出去,這件事情還是會發生。可是門打開那一霎那,想看南宮無忌難堪的人都失望了,石幽夢並無怒氣,臉色帶着迷人的笑容,擡頭深情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兩人走向廚院。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瘋和尚氣得冷哼哼,兩眼冒火,暴躁如雷,在地上直跳,他的預言從未出過差池,好不容易又看到了一個幻境,居然出了問題?他一頭鑽進花叢中,抓起一把泥土,使勁往自己身上塗抹,像是在發泄。花叢中一個龐然大物在裡面打滾,成了名副其實的花和尚兼辣手摧花。
黑鱗站在假山後,一直偷看,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一愣,居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伸手狠狠一拍自己的腦門,怒道:“還有誰能替我收拾一下這個可惡的男人?”
南宮無忌太完美,這個世間還能有誰抵擋住他的魅力?黑鱗想到這裡,算是認命了,喃喃自語道:“早知道我就不看,至少留下一個念想,看來還是出乎意料,這個男人,太危險了,算了,做個第二也沒什麼不好?”
黑鱗說完這句話,擡頭看了看不遠處那抹白影,飄逸俊朗,冷漠深沉,宛如謫仙,黑鱗悶悶吐一口氣,再次被深深挫敗,垂頭喪氣,突然發狂沖天怒吼:“第三。”
一想到自己頭上有這麼兩個人男人,他惱怒一腳踢飛路邊的石頭,俊美的臉上猛然一僵,頓時憋得通紅,抱起腳哇哇大叫,突然看到殘月往假山這邊走,立馬收住叫聲,站得筆直,瀟灑隨意靠在假山上,衝殘月笑,俊眸風情萬種。
“哼……”殘月輕哼一聲,饒過假山離去,追隨那兩道身影。
一見到殘月身影消失,他立馬坐在巨石之上抱腿痛苦,臉都紅到了脖子,可見疼得不輕。
南宮無忌繞了一圈,將石幽夢送至廚房,石幽夢將他推了出去,她知道他一天的事情很多,今天一天都陪着她,想必這一刻九皇子和賢王等人在書房已經急得團團轉。
帶忙活好一切,石幽夢迴到自己的院子,只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卻意義非凡,如同普通家庭的簡單樸實,對於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南宮無忌而言,這些更適合他的胃口。
石幽夢坐在飯桌前,院中只剩下她和殘月二人,她問起瘋和尚的事情。
“王妃,說了您可別詫異,瘋和尚說,他的幻境卻憑有緣才能看到,他看到了姑蘇玲瓏的幻境,一生只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已經隨她的前夫墜崖,命數早已看不見,想必九死一生,可是在皇宮中,她生出的是一名死胎女嬰,不是王爺。”殘月說的很細聲,似乎害怕自己的聲響嚇到石幽夢。
石幽夢的眸光猛然一睜,盯着殘月,難怪南宮無忌不願意說,幸好自己沒有逼問,否則自己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王妃,您別意外,一次皇上臥病在牀,需要親子的血作爲藥引子,是王爺用自己的血,治癒了皇上,若不是親生子,那皇上把藥喝下去,就會當場吐血身亡,可見,王爺是皇上的血脈。而且此時,姑蘇玲瓏一直不知情。”殘月連忙打消石幽夢的疑惑,說了一件陳年往事。
石幽夢的眸光似乎看穿了整個時空,她很想知道,是誰這麼做?又爲什麼?又是誰要毒害她和老爹。
“王妃,這姑蘇玲瓏剛纔還下了帖子,請王妃進宮,被王爺拒之門外,可是奴婢覺得,姑蘇玲瓏不應該只收到這麼一點點懲罰。”殘月總感覺一巴掌的懲罰太輕太輕了,她不知道南宮無忌的心思,可是她知道石幽夢嫉惡如仇,定然不會放過姑蘇玲瓏。
“失心瘋的人,做出的事情自然瘋狂,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失心瘋,而是自己明明已經瘋了,卻還以爲自己只是一心復仇,畸形而變態。明日我會進宮赴約。”石幽夢聽出殘月的憤憤不平,就算殘月不說,她也會將這份傷害原原本本還給姑蘇玲瓏,比較她欺騙了南宮無忌的感情,傷害了南宮無忌的所有,甚至是他靈魂最深處的美好,都被她無情摧毀。對於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因爲她得了失心瘋而減輕她的罪行?
殘月一喜,她可不想那麼簡單便宜了姑蘇玲瓏,南宮無忌對她的孝敬和愛可都未有半分假,可是這個女人卻從南宮無忌出生之後就一直欺騙,給南宮無忌無盡的傷害,這樣的手段太狠,若只因爲她得了失心瘋,就原諒她。
石幽夢想起南宮無忌說的關於長公主的事情,問道:“我娘是被人下了墮胎藥,而我爹用靈力救了我之後,又遭人暗算?還是蠱毒?”
南宮無忌做完手中的事情,沒有留九皇子等人,回到了石幽夢的院子,正好聽到石幽夢的質疑,輕輕擡手,殘月一見到南宮無忌,她又甜甜一笑,行完禮便下去,她可不想打擾王爺和王妃的二人世界。
“夢兒猜測,那時刺殺岳父的人,必然是苗疆的人,想必是太后對長公主肚子裡的孩子有所懷疑,才下了殺機,迴護石丞相的血脈。可是沒有想到孩子還是出生了,由於是一個女孩,加上這紅色胎記,而石丞相又不喜你,想必難成大器,再者,她並未確定石丞相的身份,所以你逃過了一劫。等一切水落石出之時,一切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內。”南宮無忌明白石幽夢爲什麼加重蠱毒兩個字,他居然稱老爹岳父,這讓石幽夢突然意識到她是他的妻子,他這是在暗示嗎?
“看來,我心中的小九九都逃不出你的法眼。”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男人居然把她心中所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還在信息中不斷暗示他是她的夫。
“這也是本王的想法。”南宮無忌伸手摟住她纖細如柳的腰肢。
“這算是夫妻同心。”石幽夢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心口,滿足他的暗示。
南宮無忌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眸光溫潤如玉,似窗外柔和的月光,輕柔罩在她身上,在她額上落下淺淺一吻,聲音輕柔帶着魅惑人心的語調,“夢兒辛苦了。”
石幽夢眼中全是柔光,迎上他寂靜如夜的黑眸,在夜色中,卻顯得璀璨奪目,帶着撩人的光芒和暖色。石幽夢的心再次柔了,她知道她的心找到了歸屬,她臉上的紅色胎記輕輕泛白,帶着病態的慘白。
南宮無忌劍眉輕蹙,那慘白了幾分的胎記讓他不安,他只想此刻帶她前往夢國遺址,尋找辦法。
“夢兒,明日本王帶你前往夢國遺址。”南宮無忌伸手輕輕將她按在懷中,似乎下一刻她就會灰飛煙滅,他的手臂再次收緊,似要將她揉進骨髓裡才肯罷休。
“再等兩天,你將瘋和尚氣壞了,他未必能如你所願,先緩和兩天,好不好?”石幽夢擡起頭,看着他,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帶着他離開京城?而今一切都對他不利,若此刻厲害京城,日後回來,就很難東山再起。她不想這麼自私看着他再次陷入敗局之中。
南宮無忌不語,低眉看着石幽夢臉色有些慘白的胎記,眉宇間隱隱透着一種病態的美,卻刺痛了他的眼眸,寂靜如夜的雙眸如夜般神秘而無法看穿。
“用膳吧。”石幽夢帶着迷戀的愛意看着南宮無忌,他眼中的擔憂之色,還是被她捕捉到。
南宮無忌隨着她坐下,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卻是他一直嚮往的普通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中有一賢妻做好飯菜守候着,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甜羹毒藥,只有他的妻子和他,而他的妻子又再次爲他做了一桌的膳食,每一道菜都蘊含着她的心意,簡簡單單,卻勝過所有。
殘月在門口偷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卻看到了她從未看到的笑容,淺淺的,卻令山河失色般璀璨。她開心地貓着腰離開,剛走出院子,卻看到殘葉急衝沖走過來,面色凝重。
“哥哥,這是怎麼了?”殘月攔住殘葉。
“王爺呢?”
“在裡面,和王妃一起用膳呢。王爺從未那麼開心過,今晚算是過了一次平常人的生活。夫妻恩愛,在一起用膳。”殘月擡起頭,仰望着一輪如勾的月亮,忘記了殘葉臉色的凝重,卻將裡面那溫馨的場面顯在臉上。
殘葉的腳步一頓,拳頭輕輕捏緊,卻不知自己是否該去打擾,袖中的拳頭格格作響,他等着,等待着這一場飯局結束。
“哥哥,是不是那個瘋和尚又發瘋了?”殘月彎着腦袋,眨眨眼,盯着殘葉。
“他沒有發瘋,只是又出現了太虛幻境。”殘葉的臉色再次沉下,卻沒有說下去。
“又出現了?太棒了,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有這種能力?”
“這個世間,只有他會,他曾經教過慕容譁,所有慕容譁會占卜之術,卻沒有他的太虛幻境,傳聞他是在龍馬寺的藏經閣中,無意看到了一本塵封千年的太虛神功,只有有緣人才能看到裡面的文字,等他學了之後,人也瘋了,那本書被當時的方丈燒燬,以爲是一本魔書。他十幾年前去了琉璃國,見慕容譁與他有緣,慕容譁天生高傲,和臭氣熏天的他格格不入,直到一日,在慕容譁出行回京,夜過林中,看到金光四射,他策馬尋光追去,看到了瘋和尚的幻境,才決定和他學習太虛神功,可是不出一個月,慕容譁便離開了瘋和尚,不過能忍受兩個月也算是難得,因爲隨他去的侍衛,不到三日,被臭氣薰死的不計其數,今日你也見到了,那令人作嘔的臭氣。”殘葉的神情緩和了一點,可是目光卻一直落在遠處那扇門。
殘月想起今天見到瘋和尚時的模樣,她一直憋氣,聞一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我們將他仍舊龍馬寺的瀑布沖洗,結果,那整條河流都烏黑一片,魚蝦全浮出水面,無一倖存。”殘葉很無奈說道,想起那壯觀的場面,他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幾年沒有洗過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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