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黑,很靜,靜到了心裡,楊殘昂臥在飛靈羽上,靜靜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現在戰事已了,族人得救,他難得的靜下心來。
但是,他心中是苦澀的,因爲他想起了夢瑤。
當初自己緊握手中碎石,在錐心的疼痛中將她放下,可是現在爲什麼自己還有着莫名其妙的情緒,爲什麼,當初之所以放手不就是希望兩相安好,不在爲彼此迷茫了嗎?可是現在自己卻仿若分手之前一般,依舊迷茫,依舊在迷失。
楊殘雖然面色平靜,但是心中很亂,很複雜,他甚至不願去想,因爲越想他就會發現自己越複雜,越難以自拔。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一味的逃避,只會讓事情拖的更久,讓自己迷失,更有可能毀了夢瑤的幸福。
最後,他問自己,若是現在的夢瑤回心轉意了,自己還會接受她嗎?
儘管心中千絲萬縷找不到頭,但是這個問題似乎就是最後一層障礙,若是能想清楚這個問題,或許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心中發問,楊殘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過去兩年,他想到了自己患得患失、鬱鬱寡歡的日子,整整兩年,自己爲這斷感情迷茫甚至迷失,生活在猜想與失落裡。一個人幻想着,不懈的堅持着,最後換回來的,卻是自己弄得痛徹心扉,還有諷刺。
很心寒,不堪回首,想到那時渾渾噩噩的自己,楊殘自己都害怕。
“回不去了……”
楊殘愣愣的看着天空,突然心中平靜了,過去,已經深深在他心間烙印成了一道傷疤,他不想觸碰,也不想回憶,更不想提及。
因爲這道傷疤中包含太多了,有幸福與甜蜜的愛,有離棄背叛的痛,有負了山盟海誓的恨,還有真情換回來的諷刺……
愛、痛、諷刺與恨之間,平衡早已打破,但是楊殘最後還是選擇坦然放下所有,忘記與痛與諷刺,也不再記恨夢瑤,只願彼此安好。
而這一切的一切,只爲曾經太美好,彼此都真正的愛過,這就夠了。
想到了這裡,楊殘不再迷茫,他想清楚了,既然已經放下,那就徹底一點,別再多有牽扯,況且退一萬步來講,夢瑤的選擇是穆痕,不是自己,所以沒有必要讓去打亂她的幸福。
雖然,他對穆痕不感冒,但是既然他是夢瑤的選擇,那麼自己應默默祝福。況且這段感情自己也累了,不想在繼續糾纏。
心中明瞭,楊殘長出了口氣,這時,遠遠的他便聽到了他二叔和三叔的叫喚聲,楊殘轉頭看了一眼,便向着他二叔三叔哪裡飛去。
“殘兒,殘兒……”
“殘兒……”
剛到附近,楊殘二叔和三叔便焦急的看着上空,因爲大黑狗已經與他們回合,並告訴了所有,也包括五行天元陣反噬。
除了楊殘二叔以及三叔外,夢瑤大黑狗還有巨猿都在這裡,一同看着上空,皆露出擔憂的神色,特別是夢瑤,此時她已然甦醒了過來,聽到楊殘從禁地中出來的消息,她激動得淚水都落了下來,
她一身橘黃的衣裙,身影單薄,此時身子微微顫抖着, 並且,她淚眼模糊,原本清麗的臉上掛滿了淚水,有淚無聲,讓人看着生憐。
“殘兒快下來,我們在這裡。”楊殘二叔叫喚。
然而,楊殘躺在飛靈羽上有些躊躇猶豫,畢竟以現在這個樣子相見,肯定會讓幾人爲他擔心。
似感覺到楊殘的異常,楊殘二叔與三叔對視一眼,皆露出緊張的神色,一旁的大黑狗沉默,它有種不安的感覺,因爲在楊殘身畔他感覺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它覺得楊殘受到的反噬比想象的還要可怕。
“殘兒,快下來,沒事的……”楊連清語氣很緩和。
“下來吧,快下來。”夢瑤緊咬着嘴脣,心中像是在渴求般,不斷的呼喚,同時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裙,很緊張也很爲楊殘擔心。
上方,楊殘長吐了口氣,心中酸楚,最後他咬緊牙根起身,雙腿顫抖動着站立起來,身形不不穩。所幸,兩瓶酒漿的效用是驚人的,接續了他體內大半的經脈,讓他勉強穩住了身子。
飛靈羽慢慢降下,最後落在地上,楊殘就這樣站在原地,他不敢移動,因爲他怕一動自己就會軟到下去,不能站起來,讓所有人擔心。
然而,當他的面容完全映入所有人眼中時刻,就算他二叔三叔心裡有所準備也吃了一驚。
因爲,他們眼中的楊殘眼睛渾濁,臉上皺紋堆積,原本健壯的身子此時乾瘦無比,同時氣血乾枯,一幅暮氣沉沉的樣子。
這真是楊殘嗎?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濃密的黑髮間飄動的血色長髮,黑色的衣着,熟悉的氣息,無一不在說明眼前的人就是楊殘,儘管他皺紋堆積,膚澤乾涸,渾身都少了生氣,但是那中特殊的氣息卻是這般熟悉。
雖然他們不敢相信,但是隱隱間,他們內心已經確認了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楊殘無疑。 щшш▪ ttκa n▪ Сo
看着眼前面容已然改變的楊殘,夢瑤嘴巴顫動着,像是在說些什麼,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千言萬語,最後化爲兩行淚水從眼中落下,滾燙入心。
在她看來,楊殘如今的遭遇與她有着很大的原因,若不是自己深深傷害了他,他也不至於離開族內,也不會發生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
因此她心中無比澎湃,酸楚、苦澀、對不起,沾滿了她的心,她想表達出來,卻發現自己怎麼用力都難以盡述。
最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跑了過去,緊緊抱住楊殘,撲在楊殘胸前嚎啕大哭起來,壓抑在心中的情感,此刻完全發泄出來,泣不成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
她緊緊的抱住楊殘枯瘦的身軀,一邊傷痛的哭泣一邊言語,那種透徹心扉、歇斯底里的情感宣泄,催人淚下,讓一旁的楊連清二人鼻子都酸酸的,心中難言。
因爲她們知道,夢瑤本來是個很單純可愛的孩子,但是自從楊殘離開族裡之後,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般,沉默寡言,日益憔悴,讓他們看着都很擔心,可是她們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看着心酸,現在看到夢瑤這麼宣泄自己,楊連清兩人心頭反倒是輕鬆了許多。
最後,楊連清招了招手,示意大黑狗和巨猿迴避。
隨着連清兩人和大黑狗巨猿的迴避,林間只剩餘楊殘和夢瑤兩人,楊殘臉色平靜,但心中也不好受,見到夢瑤這個樣子,他心中也有深深的歉意,或許這自己真的不應該無聲息地離開,讓夢瑤把自己所受的苦都歸咎自己。
此時此刻,縱然楊殘心中有結,但是他也想緊緊的抱住夢瑤,然他好好宣泄一次,可惜,他發現自己的雙手很無力,無法將夢瑤緊緊抱住懷裡,再三努力之下他最後還是無聲的將手臂放下了。
直到片刻之後,夢瑤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她止住哭泣,緩緩擡頭看着滿臉皺紋囤積的楊殘,滾燙的淚水還在滑落,還在不停的啜泣。
她臉色蒼白,嘴脣乾裂,可是一雙淚眼卻充滿了自責,她看着楊殘略顯渾濁的眼睛以及蠟黃的臉,她心中滿是內疚,她很想對楊殘說千萬個對不起,但是感覺依然不能表達出自己深深的歉意。
“你的頭髮,你的眼睛,還有你的身體……”
夢瑤看着楊殘的頭髮,輕輕撫摸着楊殘的臉,手在抖,淚在落,心在疼……
看着夢瑤滾落的淚水,楊殘沒有說什麼,他緩緩擡起無力的手,想幫夢瑤擦乾眼角的淚,可惜手臂擡到水平便再也擡不上去,儘管再用力也舉不起來,最後他無力的放下。
夢瑤見狀,雙手趕緊扶住楊殘這隻手,將楊殘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龐,感受着楊殘幹皺的手中冰冷的溫度,是那樣的溫暖。
手貼在夢瑤臉上的那一刻,楊殘仿若能感受到夢瑤心中洶涌的情感一般,他鼻子酸酸的,眼中有些滾燙,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的擦拭着夢瑤眼角的淚,眼中飽含關切。
“別擔心,我沒事。”楊殘聲音沙啞,勉強的擠出淺淺的笑容,緩緩將手收回。
“跟我回楊族好不好,不要走,也不要離開,可以嗎?”夢瑤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楊殘。
(唔!推薦在即,本想寫些存稿做準備的,可是……仔細想了一下,不管了,給自己壓力,從今天起試着兩章吧!可是考試在即,有時候可能只能保持一更,大夥兒見諒,努力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