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獄頭讓了兩次,見我真心是想讓他回,也就沒有再堅持,到是囑咐我道:“宋捕頭,再往前行是可以,但小的有句話要交待,往前到數第二間,有一人,獨居,你千萬不要和他多講話,這人看着好面像,實則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魔,本來上任縣令就準備下個月將他問斬的,結果,縣令大人先走了,到把他留下了。至今他的生死,無人問津。”
我點頭稱是,讓許獄頭先回了。
沒走多遠,果然見一個獨居一室,背對而坐,身體挺直,頭髮一絲不亂,衣服雖然也有溼,但卻整整齊齊的,讓人看着到像是個看講究的教書先生一般。
我不由的很是好奇,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真如許獄頭所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魔嗎?
我靜立於牢獄之外,那人靜臥於牢獄之內。
我們兩個彼此靜默良久,未曾有一人言語。
最後,我還是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往前走。
剩下最後一間牢房了,我本想着這裡邊應該是更兇惡的犯人才是吧。
當我走到最後牢房之時,卻愕然發現,這裡邊,竟然是一個女囚犯。
前邊也曾見過女囚犯,都是十幾個在一個牢房,總不過兩個牢房,這裡沒有什麼男女分獄,遠不如現代的那種講究。
因爲連個女獄卒都沒有。
而這個牢房裡,竟然是一個女囚犯?
不對,是兩個。
我驀然發現,那女囚犯身後,竟然還藏着一個小孩子。看到小孩子在如此黑暗潮溼的房間裡,我胸中不由的升起怒火。
原因無它,這孩子不過是七八歲模樣,如何犯罪?就算犯罪也應該從輕發落的吧,不但不從輕發落,竟然還關在關押重型犯的水牢裡,這也太……
唉,古代,真的是沒法以法理來論,更不要說人情了。
我心裡極度不暢,深深的呼了口氣,我問道:“這女犯,你所犯何罪?”
那女犯看我問她,忙要從牀上下來,要下到水裡,我及時止住,她又在牀上跪拜道:“稟大人,民女所犯殺人罪。”
我心一顫,看那女子雖然禮貌周全,但對其所犯殺人大罪,卻沒有絲毫凌亂之像,反而坦然承認。我心想,這女子,也必不是簡單的女人。
所以,面上也有些不悅,吐氣粗了些,那女子身後的小孩子竟然敏感異常,好似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變化,急忙抱着那女子,還想着保護於她。
那女子忙把那孩子攬在懷裡,小聲安慰道:“柔兒莫怕,乖,大人也就是問問,不礙事的。”
那孩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鑽到女人身後,但不久就又忍不住探出頭來看了看我。
我只見那暗室水牢裡,那孩子的眼睛如同一顆亮晶晶的黑寶石一般閃亮,還透着無比的天真和稚嫩。
只是那一個眼神,就把我給融化了。
我心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勢必要把這孩子救出來!
心裡這樣想着,我卻不急,問道:
“這女子,你所殺何人?”
“回大人,民婦所殺是我夫家,還有兩位小叔和公公。”
“啊!”我不由到吸一口冷氣。
這位女子看似長的文靜,卻如此歹毒,竟然把她老公一家都殺了。
真是最毒婦人心呀。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冷“哼”一聲。
我這邊冷哼未止,卻聽聞身後又一聲冷哼。
初以爲是水牢的回聲,但又一聽卻不一樣,後一聲“哼”響如同一記鐵錘一般,直接透過空氣,鑽入我的身體,砸在我的心臟之上。
我不由的心中一痛,好在體內氣息及時一聚,護住了心脈。只是疼了那麼一下,沒有太大妨礙。
但饒是如此,卻着實嚇了我一大跳!
這是怎麼回事?竟然靠一記“哼”聲,就能傷人與無形?
這也太厲害了吧?
我不由驚惶。
潛心尋找那哼聲來源,果然是剛纔那一白衣男子的方向。
不過此刻那男子卻緊接着一個詫異聲音響起。
“咦,哈哈,有趣。”
我不知道那白衣男子說何事有趣,但我卻心裡驚的不敢多問。
別看我在現代,功夫不及古代的三分之一,但那種心態,頗有王者君臨天下,睥睨一切的氣勢,畢竟現代都市裡真正的高手太少了,只要我憑藉龍拳和小人舞就夠我笑傲江湖了。
但在古代,再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耍牛,那是要死人滴。
古代的牛人太多了,一個個厲害的,你都想像不到對方是如何出手的,你就已經死翹翹了。所以,我一直小心謹慎,還極力隱藏真正實力,以備關鍵時刻保命。
這刻那白衣男子的一記哼聲,雖然沒真要了我的命,但卻把我嚇的半條命沒了。
因爲他這是什麼套路我完全不清楚呀。
怎麼可能憑藉聲音就能傷人呢?
太牛叉了!
我這邊想着,突然聽那婦人身後的小孩一陣稚嫩大笑:“呵呵呵呵,嶺南叔叔又玩戲法了,看把那大官嚇一大跳。”
那婦人趕緊抱着自已的孩子,不讓其說話。
我卻不由驚奇,這孩子好敏銳,我如此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也沒逃過他的感覺。
心下詫異間我問道:“你犯殺人罪,這孩子所犯何罪,怎麼也跟着入這水牢?”
那女人還沒回答,那臨牢的白衣男子卻笑道:“你這廝敢是初來乍道吧,這孩子是無罪的,她只是跟着她媽媽而已。”
我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沒想到那女子竟讓孩子跟着她在這裡受罪。
我還沒說出心中疑問,卻聽那男子又說道:“這孩子已經再無親人,無良的丈夫及其家人都被殺了,親孃又被關進牢房,所以,她只能跟着親孃了。”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但卻給予那人極其的尊重,我抱拳道:“感謝前輩解惑。”
這時覺得那孩子更可憐了,摸了摸身上還有些糖果吃食,因爲窮巷裡孩子多,我一般都在身上裝些好吃的,以來哄弟弟妹妹開心,好在今天也還有,隨取出,靠近牢房遞於那女人道:“這個,給孩子吃吧。”
那給人感覺極其平靜的女人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沒有經的住誘惑,直接下了牀,從我手中取了食物。
先是聞了聞,感覺沒什麼,才遞給自已的孩子。
那孩子兩眼放光,直接咬了一大口。然後興奮的道:“娘,好吃,真甜,你也嚐嚐,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東西。”
我聽孩子那樣說,不由的心中發酸。
那是個小糖餅,俗稱糖角子,也算是我發明的,用甘蔗榨出的糖,配以糯米制作而成,味道着實不錯。不過這種吃食也極爲簡單,是我那些弟弟妹妹都快吃膩了的東西,卻在這孩子處,評爲最好吃的東西。
可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