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大的黑鍋

“啪!”

侯韞秉掄圓了的巴掌抽在費屠臉上,李修都替他疼的慌。

“混賬玩意!讓你來,是協助暗察司破案,不是讓你來耍兵痞的威風。”侯韞秉反手又是一耳光抽過去,徹底將費屠抽愣在暗察司大堂上。

沒等費屠說什麼,侯韞秉對着李修拱手道:“是本官對不住李郎中了。本想着這個混賬是出身背景,和李郎中能有些香火之情,沒想到這個混賬在李郎中面前撒潑,是本官考慮不周了。”

“無妨。”李修笑了笑,原本李修想用費屠殺殺衆多衙門的威風,卻不料長安縣衙竟然找到了寇挺的屍首,現在看來,殺威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找到暗察司天牢血案的真兇應當放在第一位。

聽李修說清楚原因,侯韞秉也是一驚,急忙問道,“可有線索?“

李修搖搖頭,道:“還得等驗屍之後才能下結論。”

羽林軍歸兵部所轄,兵部如論如何也難以從的血案中脫身,聽聞寇挺的下落已經查明,好歹有了洗脫兵部嫌疑的機會,侯韞秉心中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和暗察司大堂中遇事就躲,見功就爭的低級官員不同,侯韞秉對這其中的深意看得很清楚,想要證明兵部清白,就不能過多的參與其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是侯韞秉最真切的寫照,彷彿他來到暗察司就是爲了給李修撐腰一般,根本沒有過多的參與,寒暄道歉之後,帶着費屠匆匆離去,將一切查證的事項盡數交給了李修處理。

有着當朝兵部尚書侯韞秉的實例,刑部等官員總算看明白其中的貓膩,忙不迭的抽身事外,對寇挺驗屍的事情衆口一致的交給了李修處理。

自殺。

這是暗察司仵作給出的結論。

李修爲防意外,用了旬日的時間,請來巡刑司、勘檢司、以及皇宮御醫共同查驗,衆口一詞的結論都是自殺。

自殺啊!

暗察司後院的採訪中,裹着紫狐大氅,看着被滿屋子冰塊圍在中間寇挺的屍身,若不是幾個衙門同時確認這就是寇挺,看着被刀鋒割得七零八落無法辨認的臉頰,李修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位前途一片大好的羽林軍校尉,爲何會冒着天大的干係,拋家棄小的犯下大案之後,揮刀自盡。

長長一聲嘆息,回過頭來,李修對着同樣披着大氅一臉愁苦的薛天成輕聲道:“走吧,出去細說吧。”

推開房門,門外高懸的夏日豔陽帶來的熱浪瞬間包圍了兩人,兩人同樣的動作,解開大氅,脫下棉衣,感受着三伏天的悶熱。

在這悶熱的伏天裡,薛天成卻在心中泛起陣陣的寒意。

“瞞不下去嗎?”

“怎麼瞞?”李修皺眉凝視着薛天成,道:“這十幾天爲了維持屍首不腐,皇宮冰窖裡的冰塊都快被我搬空了,在整

個長安城無數隻眼睛緊盯之下,你說瞞的下去嗎?”

薛天成看着數十位兵丁不斷忙碌着將碩大的冰塊擡進柴房,又將融化的冰水用木桶擡出來。

搬空了半座皇宮冰窖,就是爲了維持寇挺的屍身不腐,從中足以證明弘泰皇帝的決心。擺在眼前的事實,讓薛天成不由得認命般的低下頭來。

隨着寇挺屍身的被發現,在驗證了寇挺是畏罪自殺之後,薛天成在羽林軍點卯之中發現,羽林軍十六衛中還有近千名軍士失蹤。

根本不用證據,明擺着暗察司血案就是寇挺代領着失蹤的千餘位羽林軍兵卒做下的。這樣幾乎是擺在桌面上的事實,讓薛天成這位剛剛上任的主官幾乎一夜之間白頭。

寇挺的畏罪自殺,斷了追查下去的線索,能夠擺出來減弱弘泰皇帝怒火的替罪羊,似乎只能是薛天成這位羽林軍中郎將了。

這如何不讓薛天成發愁?

這次來見李修,薛天成就是抱着萬一的僥倖心理,試圖從李修這裡打開缺口,將自身從這場漩渦中解脫出來。

李修的反問讓薛天成徹底涼了心思。沒錯,暗察司天牢血案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各個衙門爲了減輕自身的責任,不對薛天成落井下石已經是好的了,怎麼可能對他施以援手?

如今長安官場都在等着李修將結論呈送弘泰皇帝呢,面對弘泰皇帝一天一次的派遣中官追問李修,即便李修有心幫他開脫,恐怕也是無力迴天。

一瞬間想明白其中的無奈,薛天成又是一聲長嘆,仰頭望天,任憑刺目的陽光直接照進眼瞼,在一陣陣頭暈眼花中有氣無力的問道:“奏摺什麼時候送進皇宮?”

看着這幾天裡好像老了十幾歲的薛天成,李修也是一陣陣無語,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寬慰之詞。

“薛將軍也別發愁,你剛剛接手羽林軍,這是衆人都清楚的,即便是陛下,心中也是明白的。羽林軍中出了這麼大的差錯,板子也打不到你的身上。”

薛天成苦笑一聲,緩緩的搖頭。他心中清楚,上一任羽林軍中郎將是積勞成疾,病死在任上。弘泰皇帝親自下旨褒獎,被追封爲國侯,弘泰皇帝又豈能打自己的臉?就是爲了皇家顏面,這板子也只能落在他身上,而不能落在已經死去的上一任羽林軍中郎將上。

如今唯一能乞求的只能是期望弘泰皇帝的板子輕一些,保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其餘的,他已經不敢奢望了。

李修心中同樣明白這點,輕輕拍了拍薛天成的肩頭,嘆息着道:“我這裡還能拖上十天半月的。薛將軍趁這個時候想想辦法,或者有別的出路呢。”

“算了!”薛天成搖搖頭,帶着人命的語氣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遭這份罪了。你的好意,哥哥心領了。奏摺就這麼送上去了,究竟如何,憑天由命

吧。別到最後,讓陛下連你也怨恨上,那樣老哥哥纔是真的沒有指望了。”

“也好。”李修考慮半晌,輕輕的點點頭,道:“你放心,奏摺送上去,我一定會盡力爲您開脫。”

“那就拜託了。”

薛天成深深一揖,李修沒躲沒閃,穩穩的受了一個全禮。

一匹快馬從暗察司衙門內奔出,直接奔向中書省。

中書省對李修的這封奏摺已經等了有些時日,見到奏摺二話沒說,直接由小黃門送進了太極宮內。

送走了落寞無奈的薛天成,李修穿好官服,坐在暗察司的大堂內,等着弘泰皇帝宣召的旨意。只是眉宇間那份不惑,卻是愈見深刻。

寇挺的自殺,羽林軍近千餘兵丁的失蹤給暗察司天牢血案畫上了一個逗號。也僅僅是逗號而已,即便弘泰皇帝對薛天成這個替罪羊治罪,背後的真兇依舊在法外逍遙。

李修手裡有三份關於寇挺的文檔,分別是兵部、戶部,以暗察司的密擋。三份文檔都是薄薄的一張紙,沒有什麼過多的內容,但都清楚的表明,寇挺其人沒有什麼身後的背景。不是像李修和薛天成這樣的世家子弟,也不是像蘇鏘那樣的世家外戚。怎麼看來,都是憑藉軍功,兢兢業業加上一絲幸運,才熬道羽林軍校尉的位置上。

羽林軍中官至校尉是一個很重要的檻,一旦升至校尉的官位,再熬上幾年,外放三大營之後,怎麼也會混個將軍噹噹。

李修想不明白,眼看着光明的前途就在眼前,寇挺爲何會捨棄大好的前程,以生命爲代價來“自甘墮落”。若說是因爲他的頂頭上司薛天成,這話李修不信。

不僅李修,文武百官,大唐千萬百姓,沒人會信。

幕後的真兇是誰還需要查證,但眼前來看,薛天成作爲羽林軍的中郎將,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李修的思索被傳旨的中官打斷,正如他所料一半,弘泰皇帝見到他的奏摺,必然第一時間來宣召他陛見。

御書房還是那般肅穆,肅穆到些冷清。沒有想象中的文武大臣,甚至連當朝首輔柳夫子都不在眼前,只有弘泰皇帝一人端坐在書案之後。

李修的到來讓弘泰皇帝只是輕輕一瞥,李修敏銳的發現,長長的書案上,關乎國家大事的奏摺都被堆在一旁,只有他剛剛送來的奏摺孤零零的放在書案正中間。

遣散了太監宮女,御書房內只剩下弘泰皇帝和李修兩人四目相對。

微微皺眉,李修在心裡琢磨着該如何應對,才能讓弘泰皇帝對薛天成的責罰輕一些。

“你有多久沒和安寧見面了?”

弘泰皇帝的目光還盯在奏摺上,忽然間開口並不是詢問和暗察司血案有關的事宜,而是突兀的提起了安寧公主。這讓李修心中驚詫的同時,要帶着深深的不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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