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肖的傷倒是慢慢的恢復了,不過身上還是留下了一些疤痕,當然,這些疤痕對於他來說無妨,他自己總是有辦法弄出這樣那樣的東西來保養自己。
這不,此時他正一個人坐在牀上拿着一瓶子清水一樣的東西往身上塗抹呢,這般下來不出半月這些傷痕就會消失無蹤了。
沈越進來的時候瞧見的正是他此刻的樣子,一身白衣服勝雪,半襯露着胸膛,墨黑的長髮一瀉而下,疏狂的野美又帶着幾分的散漫,半垂的眸子美似天邊的圓月,明明是一個男子,卻該死的比女人還要嬌美三分,沈越一時之間微微怔之。
摸過了前面他便又輕拉開衣裳準備抹腰上,整個半身都敞於人的眼前,竟然讓渾身都熱了起來。
那裡也有幾處的傷痕,不過是扭轉身的時候有一些的不方便,許是門口站着的人看得太過專注,竟然忘記擡步上前幫他一把,反倒是那人一眼瞥見了他,之後立刻朝他叫:“你站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幫我塗上藥水。”
一語被驚醒,沈越立刻擡步走了過去,伸手已拿過他手裡的藥水,在他的牀邊坐下說:“空閒之時你不妨在這裡開個藥店,或者胭脂水粉的,一準會賣得很好。”他對這方面頗有研究,瞧他自己保養得十年如一日就知道了。
楚子肖聽言立刻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我正有這樣的打算,如今西國歸了浩瀚王朝,往後商人也可以互往互來。”浩瀚王朝的商人可以往西京銷售,西京也可以往浩瀚王朝去買賣,這樣市場便又大了。
沈越把藥水倒於他的手掌之中,笑說:“你倒真是走到哪裡都不忘記做你的買賣,不過這主意倒是真好。”手中的藥水往他的腰上抹了上去,這肌膚勝雪,就是女子怕也要自愧不如。
楚子肖坦然的坐着由他在身上塗了一圈,沈越的身子忽然就微微朝前一傾,幾近貼上他的肌背和他輕聲說句:“你這皮膚可真是讓女子看了也會嫉妒的。”話落之時雙手已經握上了他的腰。
這腰並不比女子寬多少,恰到好處,盈盈一握,沒有一塊多餘的累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楚子肖忽然就感覺到他的氣息如蘭般吐在了耳邊,脣輕輕蹭到他的耳朵上,令他微微有些彆扭的欠了下身想要躲開。
“子肖……”他似嘆似喃的叫了一聲,握在他腰上的手並不曾離開分毫,反而整個人往他的背上一趴,下額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似無意,也許只是兄弟間的隨性,但楚子肖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似的。
以往他也曾這樣隨意的攬過他的肩,與他一起喝酒,喝多了他們也會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的藍,看那還停止不了的銷煙。
但那,僅僅只是兄弟之間的情,與它無關。
“我們就這樣耗一輩子麼?”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他嘆息似的問。
看似隨意,聽着模棱兩可,讓楚子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話中何意。
桃花的鳳眸微微挑起,看向外面,想了想就道聲:“這都是你自找的。”
“怎麼就成了我自找的了?”沈越作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問,氣息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些彆扭,揚手就要推開他,但他卻忽然就收緊了他的腰身,與他緊緊貼在一起了。
楚子肖總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些怪,被他忽然抱了個結實心裡也是一怔,隨之大聲嚷他:“本來就是你自找的,是你不肯找楚楚回來,所以活該你這樣耗一輩子。”一邊說一邊立刻作勢要掙開他。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楚楚出家與我沒有關係,我早就和她說清楚過我並不喜歡她,你不要總把她的事情怪到我的身上來,這對我多不公平,我們已經又過了六七個年頭了,還要多少個六七年可以讓我們虛度?”
“你,我懶得和你說,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了你的事情。”楚子肖忽然就有些心慌,沈越這些話莫名其妙,似乎在暗示着什麼,似乎想要朝他表達什麼。
伸手就要瓣開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氣憤的說:“你趕緊放開我,我要穿衣裳了。”
“都已經脫了,何必要穿。”沈越的話聽着是輕描淡寫,但總是讓楚子肖覺得哪裡有些不妥。
臉上漲得有些紅,沈越的脣忽然就在他的圓潤的耳朵上舔了一下,他瞧不見他此時妖魅的樣子但全身卻是騰的就僵在了那裡,腦袋忽然被他用手扳了過來,在他還來不及思索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沈越就已經吻了他的脣。
腦中瞬間一片空白,誰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又是愣又是怔,如被雷劈了似的僵在那裡,明顯的感覺到脣裡忽然進了異物時方纔驚醒,想也不想就立刻一把推開了這人,之後飛迅的跳了下牀,又驚又怒的看怪物一般看着那人,眸子裡全是不可置信。
兩個人就這樣直直的對望着,一個站着一個依然坐着,維持着他原來的姿勢,道:“子肖,你還不明白嗎?我是認真的。”
楚子肖恍然驚醒,伸手就狠狠的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嫌惡的道句:“剛剛我就當被狗咬了。”說罷這話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之時方纔意識到這裡是他的房間,騰的就又轉身回來對還一動不動待在牀上的人喊:“你趕緊離開,這裡是我的房間,我要休息了。”
沈越沒有言聲,他只是一聲不響的站了起來。
剛剛,他眼裡有着嫌惡的表情,他說只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果然,這事還是不能說出口的,都堅持了這麼久不說,爲何這一刻卻堅持不住了呢?
只因剛剛,那人的樣子太美太誘惑了麼。
面無表情的由他的身邊走了出去,被他嫌惡了,這心裡可真是一點也不好受。
沈越一走出去楚子肖立刻把自己的門給砰的關上了,之後一個人靠在了門上,腦子裡亂作一團。
外面的沈越聽着那砰的關門聲,心都滴了血。
子肖竟是這樣嫌棄他,想起他剛剛擦嘴的動作,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他這樣的嫌棄,雖然早有準備,但真的看到他如此嫌棄的表樣還是倍受打擊。
因爲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所以他也只是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如果不是看在兄弟的情誼上,他一定會痛打自己一頓的吧。
沈越飛快的從這裡跑了出去,如果日後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這樣的嫌棄,那可如何是好。
沈越的心裡有些亂,楚子肖的心裡更亂。
這一切他覺得太突然了,畢竟,他試先連個招呼也沒打。
後來他才明白,是他在這方面太過遲鈍了。
那日,沈越自從這裡走後他就沒有再見過沈越,倒不是他不想見,是他壓根就不在宮裡。
他有問過侍衛,據說他是出宮了。
楚子肖就別提有多鬱悶了,他一走這裡的大小事情就得由他一個人來處理了。
西京剛剛穩定,每天都會有處理不完的事情,可沈越卻不知道到躲到哪裡逍遙自在了。
本來,他也有些糾結以後見到沈越多彆扭啊,他一個男人,他竟然對自己做了那事。
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見沈越面的機會,一邊七日,沈越不見蹤影。
由最開始的害怕見到他會覺得難爲情到現在的夜不能眠了。
這六年來他們之間日夜相處在一起,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彼此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如今,忽然見不着這個人了心裡反而覺得悶得慌了。
夜晚的時候一個人躺在牀上無法成眠,腦子裡卻忽然就崩出來那天被沈越吻過的畫面,還有沈越對他所說的話。
他說他是認真的。
不知道,這是多久的事情了。
依稀記得當初在浩瀚王朝的時候他們之間有過這樣的謠言,當時他一笑而過,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該不是在那個時候沈越就對自己起了那樣的心思吧?
有過那樣的心思,爲什麼還要娶楚楚,害她傷心難過最後因他出家。
現在,他又朝自己表白這事,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要是被自己的父親母親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氣死。
要是被老爺子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從下面跑出來找他算帳吧。
輾轉反側,道不盡的嘆息。
漫漫長夜,竟是睜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天亮以後沈越依然沒有回來,他刻意去詢問了一圈,還是未歸。
楚子肖這個時候不由得要往別處想了。
該不是離開西京了吧。
因爲表白沒有被接受,所以覺得難堪,所以離他而去了?
想着他竟然因爲這樣的原因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心裡立刻氣個半死,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子。
不就是被拒絕了麼,他一個男人怎麼這樣小家子氣,一點承受力度也沒有。
狠狠的擦了一把嘴,似乎上面還有他的味道,但腳下又氣沖沖的朝他住的地方走了去。
沈越,你要是敢就這樣離開不回來,我一輩子都不認你是兄弟了。
心裡恨恨的發誓,他這般的作爲哪裡是男人作風,只有女人被拒絕了纔會哭哭啼啼鬧彆扭,他一個男人還好意思離家出走。
事着怨氣進了沈越的臥室,看周圍的東西無一樣是有動用過的,氣悶四下瞧了瞧。
西京現在剛剛穩定,他真的就這樣子什麼也不管的走了?
搖頭,不會的,他不是這樣子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如此的不負責任把這一切交給自己一個人。
他認識的沈越,不是這樣子的。
這麼多天沒有回來,也許他只是覺得沒臉見自己,出去散心了。
也許,想開了他就會回來了。
楚子肖只能找出各種的理由來安慰自己,說服自己他並不會真的離開。
等他想通了他就會回來的,他總會回來了。
楚子肖想通以後也就坐了下來,他要在這裡等他回來。
事實上,楚子肖一直沒有等到沈越回來,這樣一個人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楚子肖氣得肉疼,但又有些失魂落魄,似乎沈越一走自己的魂也被帶走了一樣。
沈越,他怎麼能夠如此。
不久前纔對自己表白,就這樣經不住挫折轉身說走就走了?
他不信,他不相信。
不相信又如何,西京的宮殿裡沒有了他。
一個人白日裡處政務,夜晚裡獨自失眠到天亮,一個月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精力疲憊,便是他這般吧。
每日處理完政務後都會由殿前走回來,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不是他的臥室也不是他的書房,而是沈越的殿前。
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沈越的殿前有些冷清,雖然這裡一直都有他住着,可還是顯得沒有人的味道一般,若大的殿除了一些奴婢就瞧不見個主人。
只是今天,剛剛邁進殿裡的時候他就愣了神。
紅色的殿堂,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簾幕,金色的彩繪,金色的流蘇,暗紅色的書案後坐着一身藍衣的他,長髮一瀉而下。他神情專注,時間也便好像靜止了一般。
“沈越。”他愣神之餘立刻驚叫出聲,那案前的人仿若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瞟了他一眼,之後又若無其事的拿了案前的書卷一邊看一邊應句:“哦。”
輕輕一個單音,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多語的話語。
楚子肖忽然就怒了,騰的衝到他的面前揚聲質問:“你爲什麼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你怎麼能這樣子,這西京是我一個人的麼,你拍拍屁股走人,什麼東西都交給我一個人處理,既然走了你幹嘛又要回來?有種你就不要回來啊,你以爲西京沒有了你就不會轉動了嗎?”
他劈嚦啪拉,他微微揚眉,說了句:“那剛好呀,我收拾一下就離開,我也瞧見了,西京沒有我也一樣轉動。”楚子肖一怔,隨之更是氣憤了,搞了半天他不是回來的,他回來是爲了收拾東西再離開?
拳頭微微握緊,怒道:“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你竟然這樣沒有擔當,不就是被拒絕了嗎?這很了不起嗎?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以前被女人拒絕你離開去別的地方,現在被我拒絕你又想要離開去哪裡?我又沒有多說你什麼,明明是你招呼不打一聲就先對我做了那種事情,你還不允許我發個脾氣了。”越說越有氣,又倍感覺委屈。
沈越還是沒有表情,只是不冷不熱的道:“什麼叫我沒有試先對你打過招呼?你是死人麼?這麼多年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嗎?還是你明明知道而假裝不知道,我知道你不好對我多說什麼難聽的話,所以我也不爲難你,我現在離開還不是怕你看到我覺得噁心麼。”
“你強詞奪理,我什麼時候覺得你噁心了,明明是你自己不能承受被人拒絕的滋味,反而怪到別人身上來。”楚子肖越說越惱了,臉也漲紅起來。
沈越眸子微微一亮,騰的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楚子肖看他這架式以爲他惱羞成怒要和自己打架,立刻也朝後退了退,沈越卻蹭的逼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擡起道:“你沒有覺得噁心爲什麼要對我露出嫌棄的樣子?爲什麼我吻了你你還要去擦?”
“……”楚子肖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臉上越發的漲得紅潤了。
沈越逼視着他,楚子肖嘀咕一句:“誰讓你招呼不打一聲就那樣子,我都沒有被人親過呢,連女人都沒有親過,你憑什麼要不問問我的意思就做了決定。”
“那我現在親你可以了嗎?”沈越忽然就放軟聲音說,抓住他的手腕在手掌之中緊了緊。
楚子肖一愣。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沈越的聲音傳來,吻已經又覆蓋上來。
“唔……”忽然被吻住,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雙臂被他拽在手掌之中,他肆意的狂掠着他的脣。
那麼的柔那麼的軟,比女子的脣還要嫩上三分。
他幾乎要被醉死在他的狂亂的吻裡,本是僵着的雙臂被輕輕鬆開,被他擁在了懷裡。
得以自由的雙臂微微動下,他終是擡起雙臂反抱着他,任由他親吻自己到,天荒地老。
這麼多天的思念,他如果還不能明白,自己生命裡缺失的是什麼,他也就枉活這麼多年了。
原本,早在不知不覺中,彼此早已經把對方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只是,那份愛,難言開口。
如今,卻再無顧及。
眼角微微溼潤,沈越停止了這個漫長的吻,瞧着被他吻得媚眼如絲的愛人,心也被這愛裝得滿滿的。
不得不說,這一招挺管用。
對付他,沈越自然是用了一些手段和計謀的。
因爲被拒絕他刻意離開,也是爲了給他時間想清楚。
也許他自己不知道,可沈越又豈會感覺不出來,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們彼此之間不只是有兄弟情,還有一份遠遠超乎於兄弟情的感情,那種感情,楚子肖也許是後知後覺,也許是早就覺察得到卻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面對,任由着他在他面前表演曖昧,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摟着他,像一對情人一樣,只要不捅破那層紙,誰也不會覺得尷尬。
他可以枕在他的肩膀上與他談笑風聲,而他從來也都是默許的。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裝着不知道,他也沒有勇氣捅破。
他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個楚楚,楚楚的存在讓他不能面對這一切,而他也沒有辦法解決了這個麻煩。
所幸的是,她自己想通了,他們現在又回到西京了。
多日的失蹤他果然急了,甚至於後來搬到他這裡來住,爲的就是等他回來可以第一眼瞧見他吧。
早把他的一切看在眼底,也瞧見他夜不能眠,輾轉難睡,人漸漸消瘦。
不是不心疼他,只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狠狠的涼他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他明白,他也是離不開自己的吧。
果然,他回來了,證明這一切都是對的。
他的愛人並不是真的嫌棄他,他同樣在日思夜想他。
瞧這臉都瘦了一圈,他心疼,他憐惜,用脣在他的臉上描繪出對他的愛戀。
春去冬來,季節變幻。
浩瀚王朝,朗朗上空,一片碧海雲天。
人海之中,那一身雪白色的輕紗長裙,如雪的綢紗散如雪的綢紗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邊流花點點,腰間一根白色絲帶三圈繫住,臂上一根淡紫色絲帶系成一個蝴蝶結,溫婉柔和的發挽作飛雲髻,兩邊發鬆鬆的散落下來,頭上戴有頭釵,雙耳有一對淡紫耳環,手上帶着碧綠色翡翠手鐲。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脣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着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面龐細緻美麗,如此脫俗,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貴氣逼人,優雅如斯,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小公主南宮馨,轉眼之間已經長到十五歲了。
“哥哥,你知道伯牙舅舅在哪嗎?”甜美的聲音像流動的雲,被稱作哥哥的少年正東張西望的瞧街邊的風光,他這也是第一次出宮好不好,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伯牙舅舅人在哪裡。
伯牙舅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宮了,小公主心裡着急,見不到伯牙舅舅就想出宮找她,但母后怎麼可能會准予她一個女孩出宮呢,母后不許,南君王就生了一計,爲了哄小公主開心,他便自告奮勇的答應帶小公主出來找伯牙舅舅,趁着今天這個日子,錦兒進宮去陪了母后,母后自然也是脫不開身來瞧他們的,他們兩個就拿着令牌跑出來了。
他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南君王,又是第一次出宮,從來也沒有人交待過他們不可以讓小公主和南君王出宮,他們這一路自然是走得極爲順場的。
已經十七歲的南君王一天一個樣,如今身上更是不見小時候的半點影子。
一襲墨黑的頭髮高高綰着冠發,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朱脣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着銀白瑩光一般。
“馨兒,你瞧這個多漂亮。”仿若沒有聽見馨兒的問話,南君王伸手就拿起路邊攤上的小玩意在馨兒面前一晃。
馨兒出來就是爲了見伯牙的,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出宮,雖然見伯牙很重要,但玩也重要。
這就像初出籠的鳥兒,如今被南君王一打岔,一挑哄,也立刻饒人興趣的看了起來。
結果這一路走去兩個人的手裡都買了不少的新鮮玩意。
只是,在行至一處人行偏少的十岔路口時忽然就有個女人衝了出來,手拽着南君王華麗的衣裳哀求:“這位小哥,給點銀子吧。”
第一次出門的兩個人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瞧這婦人穿着破爛,手裡拿着一個破碗,明顯的是一個乞丐,但……
馨兒的眼睛落在她的拿碗的手上,這真不是一雙乞丐的手,這雙手白嫩無骨,分明就是一個養在溫室裡小姐的手,再看她的臉,雖然頭髮刻意弄得有點亂,但這臉上的膚色,怎麼也無法掩蓋,特別是脖子以下,白嫩如雪。
南君王微微眯了眯他那雙妖異的鳳眸,輕輕拿起這位看不出真實年紀的婦人之手,道:“老婆婆,我怎麼瞧着你不像乞丐呢,嘖嘖,瞧瞧這手,多白呀,你該不是想趁機偷搶我們的銀子吧?”雖然沒有出過宮,但這兩個人的眼睛都是毒辣的,看人也是一看一個準,可謂是觀察入微。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
據說這宮外有很多人都喜歡扮乞丐騙人錢財,也有很多小偷刻意從你身邊走過偷你東西。
如今被人忽然這樣攔着討錢,兩個人非但沒有半點同情心還覺得這人來意不善。
小公主也冷冷的瞧着這婦人,道:“我瞧她根本就是個騙子,說,你都騙過多少人的錢了?”小公主話畢伸手就抓住這婦人的衣襟,一副隨時要拿她見官的模樣。
“馨兒?”一聲略帶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就見一位身騎白馬的男人走了過來。
馨兒一聽這聲音立刻鬆了這婦人的衣襟,轉身就朝那男子迎了過去,並高興的叫聲:“伯牙舅舅……”在她跑去之時那身騎白馬的男人已經伸手朝她迎來,握着她的手就拉上了自己的馬,駕的一聲,就這樣帶着她揚長而去了。
南君王一怔,隨之惱了。
豈有此理,馨兒竟然就這樣跟着伯牙走了,居然把他給忘記了。
立刻放開這位婦人就要跑,哪知腳還沒有邁出半步就聽這老婦人問句:“你是叫南宮笑吧。”
南宮笑聞言猛然轉身,他第一次出宮,又不認識這老婦人,她怎麼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南宮笑隨之也謹慎起來,盯着這位老婦人打量。
“想知道嗎?跟我來,我會把一切告訴你。”老婦人說罷這話已經轉身跑開,腳步很快,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老婦人的樣子。
南宮笑微微眯起鳳眼,只覺,有趣。
只是後來,南宮笑就再不覺得這老婦人有趣了。
她引他到一個僻靜的小樹林裡後停了下來,南宮笑四下看了一眼,道:“老婆婆,你引我到此是何用意?”
那婦人正視於他,眸子裡慢慢蘊含着淚光,道:“笑笑,我的兒,你真的長大了,長得娘都快認不出來了。”
南宮笑以爲自己聽錯了,微微挑眉,伸手揉了揉耳光,道:“老婆婆,你說什麼?”
“笑笑,告訴娘,你在宮裡過得可好?那個女人對你可好?她有虐待你嗎?”
“你是瘋子吧。”南宮笑的臉蹭的就陰了下來,這下子他是聽懂了老婦人的話了。
“我沒有瘋,笑笑,我是你娘,我好不容易纔見麼你,我一看見你,我就認出你來了,我冒着死的危險潛入京都來,爲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有機會見到你,蒼天有眼,終於讓我見到我兒了。”婦人一之說着一邊就流下了淚水,南宮笑的臉陰陰的。
老婦人的話很奇怪,更讓他覺得疑惑一片,所以他沒有打斷她的訴說。
“笑笑,你告訴我,你在宮裡過得可好?西洛對你可好?”
南宮笑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了。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道:“老婆婆,你應該瞧得出來,我過得很好。”頓之又說:“你究竟想要對我說什麼,就不需要拐彎摸角的了。”
婦人一怔,道:“我說的你還不明白嗎?我是你娘啊,我是你的親孃。”
“是嗎?證據呢?”如果換作平常人,也許早就跑開不聽她胡言亂語了,但南宮笑不是平常人。
他有着一個絕頂聰明的腦袋,反事都能做到舉一反三,爲人處事也完全可以做到穩而不亂。
他的一切鋒芒,都藏於他那看似妖異卻又淡漠的臉孔之下。
證據,她的確沒有任何證據,眼神一暗,隨之又亮起。
“如果你懷疑我的話,回宮之後你可以找一些老的宮人打探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王后的親生兒子,王后只生了一對兒女,是南宮澤與南宮馨,你不是王后的兒子,也不是南宮離的兒子,你的父親是南宮遙,前朝皇帝,他是被南宮離活活給氣死的,他們氣死了你的父皇,奪了你父皇的江山,又假仁假義的收養了你,卻怕你知道真相而令我們母子分離,把我們沈氏一門都趕出了京都,只有你的舅舅沈越留在他們的身邊享受富貴,而我與你的外公外婆,卻要在異鄉生活,有家不能歸……”
南宮笑靜靜的聽着,狹長的鳳眸看不清楚他有任何情緒,直到她終於說完,他方纔淡淡的問了句:“說完了嗎?”
“……”
“既然說完了,我也該走了。”他轉身,沒有一絲表情,又說:“你的故事很無趣,但既然聽了你的故事總是要打賞的,希望以後不會再面。”手扔下一袋碎銀在她的腳下,腳下一陣風似的走了。
“笑笑……”那婦人一怔一驚,追去,但那人卻跑得極快,一個眨眼便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題外話------
俺承認,有人又想要興風作浪了。
這根毒瘤,不撥不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