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宮。
外面傳來的嬰兒啼哭聲把沉睡中的人驚醒,南宮離也本能的睜開眼睛。
這聲音他太過熟悉,分明就是南宮笑的聲音。
一聲不響的由牀上坐起,洛兒也跟着醒了過來,拽着他問:“怎麼了?”外面的啼哭聲洛兒是沒有聽到,但以南宮離的聽力卻是能夠聽個一清二楚。
“我好像聽見笑笑在外面哭,我去瞧瞧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繼續睡。”南宮離這般說的時候也就站了起來,之後是找衣裳披上。
洛兒眉眸微斂,隨之也跟着起來說:“我們一起去瞧瞧。”
南宮離把她也一起吵醒起來,有些憐惜的伸手摸摸她的臉說:“你可以多睡會。”
“沒有關係,反正已經醒了。”洛兒緊跟着起身,掌燈。
外面很快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大概也是看着裡面亮了燈纔敢過來的,畢竟,君王與王后在此睡覺,誰願意深更半夜的沒事來打擾君王歇息。
“啓稟君王,南君王生病了,一直在門前哭鬧不止。”
“還不趕緊傳太醫?”南宮離人還沒有走出去立刻喝斥起來。
“是。”那侍衛立刻跑開。
雖然說是南君王,但畢竟是個孩子,沈妃又是前皇上的妃子,在宮裡其實是沒有任何地位的,如果南君王要看太醫,這事如果沒有王的準允,她的人去在這深更半夜去太醫院請人,人家也不見得願意過來。
說到底還是這些人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南君王在南宮離的心裡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如果鬧明白了,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非要驚到南宮離傳話才得看病了。
洛兒與南宮離一起走出去的時候就見沈冰正抱着孩子在殿之外,那裡有侍衛攔着她,自然是不會讓她隨便抱着孩子來驚擾王的休息,這也是洛兒一開始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的原因。
孩子的確是病了,不然也不會哭得如此傷心難受了。
一瞧見南宮離過來沈冰就立刻跪了下去,容嬤嬤與邱香也忙一起跪下。
沈冰哭着說:“王,求您下旨讓太醫來給笑笑看一看,他已經哭了好久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南宮離聽這孩子哭得如此傷心就會跟着心疼,立刻伸手就抱過這哭着的孩子,伸手一摸他腦袋,可不就是熱得燙手,本能的就對洛兒說:“洛兒你瞧瞧,他是不是生病了?”
洛兒說:“先抱到屋裡去吧。”這般孩子也就立刻被抱了進來。
孩子被抱進來後洛兒一看孩子這被燒紅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發熱了,在摸全身也是滾燙得很,小孩子一般來說能有什麼大病,可不就是發熱之類的,當下也就說:“我看他應該是受了些涼染了風寒了,開副藥吃吃就沒事了。”小孩子的病通常也是來得快去得快的,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不點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有什麼怪病,自生下來到現在這孩子的身體可是一直都非常好的,據說從來還沒有生過病,這是第一次呢。
本來白天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忽然生病這不是傷風感冒還能是什麼,而西洛瞧這孩子臉色也像是生了病,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西洛說是傷寒感冒,也就給開了個方子,可孩子還是一直哭鬧,沈冰不放心,哭道:“如果只是傷風感冒孩子爲什麼哭得這麼厲害?”
西洛便問她:“不然,你覺得他這是怎麼了?”
沈冰說所以然來,只道:“等太醫診斷才曉得啊!”
西洛就說:“我的醫術可不比這些太醫低呢,難道我還能診斷有誤不成?”
沈冰立刻又慌恐的道:“賤婢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離這時就吩咐人趕緊去太醫院拿藥去,藥都是由太醫院管理的,雖然開了方子但她這裡並沒有藥。
南宮離吩咐人去拿藥,太醫院的太醫很快就被傳了過來,大半夜的人家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所以一過來就忙給君王王后跪下要行禮,南宮離一擺手道:“行了,王后已經給診斷過了。”其實這裡有洛兒是完全不需要傳太醫的,等傳到他們這些老頭子洛兒也早就診斷出來了。
太醫聞言立刻退下,早聞王后精通醫術,這當然不是傳言,在王后面前就是太醫院的你也不敢造次。
最後是藥被拿來了,南君王又被帶回賞心齋,容嬤嬤幾個人忙給煎藥。
這麼折騰下來南君王后來服過藥後也就慢慢睡過去了,沈冰沉靜的坐在一旁看着睡過去的南君王。
邱香這時也站在一旁,道:“娘娘,您瞧見了,君王還是很疼南君王的,奴婢瞧君王的模樣真的是很緊張呢。”
容嬤嬤卻有些心疼的道:“可是苦了南君王,他還這麼小就要受這等的罪。”
“容嬤嬤……”沈冰拖長了聲音叫她,又道:“說好的是我說壞的也是你。”
容嬤嬤聞言神色一暗,南君王也是天天吃她的奶喂着的,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女人總是有種天生的母性,被南君王天天吃着奶,她心裡又怎麼會不疼這個孩子,他是這麼的小什麼還不懂,現在瞧他受這等罪,心裡也是愧疚感的。
其實,這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要生病的,完全是被人爲出來的,爲的就是試探一下君王對這孩子的在意程度有多深,事實上剛剛她們也瞧見了,君王一聽見這孩子的哭聲就立刻起來了,還親算抱進殿裡讓王后給診斷了。
如果說他不在意這孩子,又豈會管他死活,讓他就此病死好了。
想到之前沈冰爲了想個辦法讓孩子生病,一直把他泡在冷水之中容嬤嬤心裡就打顫,不過沈冰這麼做也是爲了孩子的將來考慮,她們也只能狠着心腸如此了,幸好孩子看得及時,藥也吃過了,現在也不哭鬧了,想必病很快就會好的。
但事實上,南君王的病並沒有立刻好起來。
次日,南君王還一直處於半熱狀態中,醒來的時候又不高興的哭哭鬧鬧,小孩子小不懂事也不會說話,哪裡不舒服了除了哭就是鬧騰了,爲此沈冰便又忙讓人去請了張太醫。
昨兒個的時候君王就有下令,以後南君王有病太醫院的人要隨傳隨到,所以沈冰這就直接讓邱香跑去太醫院傳人了。
說到這南君王,太后也是極爲不待見他的。
自家的孫子還沒個着落,這南宮遙的孩子卻被養在了宮裡,而且君王似乎還挺寶貝。
太后對這件事情也反對過,南宮離當然是無動於衷的,他表明了要把這個孩子養在宮裡的,所以啊太后雖然生氣也沒有辦法的,她就算是王的母親,可也只是母親,不能左右君王的決定。
如今乍一聽說這孩子生病了,從昨夜病到現在,太后的心裡就高興了。
病了好啊,這麼點的年紀,如果一不小心養不好也就死了,如果真的死了她也就不會操這個心了,說實話太后真的是巴不得這個孩子死,雖然他只是一個孩子,但長大以後就真是養虎爲患了。
因爲心情好,太后在聽說這件事情後竟然是破天荒的去看了這個孩子,來宮裡也有半年了吧,她這也是第一次去見這個讓她一點也不待見的孩子。
太后被人前呼後擁的過去了,南君王本來是一直哭的,這會功夫也就又哭着睡着了,小傢伙小臉上還是紅僕僕的,一瞧就是被燒的。
本來以爲這孩子吃過藥也就好了,哪曉得都過一夜了還沒有好,而且早上的時候還咳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的,沈冰這下子也就嚇得腿都快軟了。
她是孩子的生母,她當然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想着孩子的將來她就不能睡安穩,她害怕洛兒回來後會對這孩子不利,她知道君王疼這孩子,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個疼法,底線在哪裡,所以她就有心要試一試君王對這孩子的關愛,所以纔會想了個辦法,就是讓這個孩子生場病。
一般來說小孩子感冒發熱這是太正常不過了,但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就沒有生過病,想讓他生病太不容易了,沈冰纔會一狠心給他泡了個冷水澡,果然到了夜了他就病了,這病自然是感冒發熱,這種小病按說吃個藥也就會好轉的,但這孩子早上的時候非但沒有好轉反而病情又加重了,咳得撕心裂肺。
太后來的時候小傢伙剛剛睡着,外面傳來一聲太后駕到,沈冰等人忙打起精神迎了過去叩見太后。
太后人也是很拽的,她壓根也是瞧不起這沈冰的,她姿態有幾分傲然,尊貴那是不言而喻的,拿着架式她問了句:“聽說南君王生病了,哀家來瞧瞧。”這般說罷也就瞧孩子的搖籃裡走了過去。
沈冰忙一副卑微的模樣跟在她的身邊說:“是的太后,南君王昨夜染了風寒,到現在還沒有好。”
太后瞧了一眼這小人兒,長得倒真是俊俏極了,讓人瞧着打心眼裡就喜歡,但可惜這是南宮遙的孩子,他就是長得天仙似的太后也不可能會喜歡,心裡不喜歡面上倒也沒有動聲色,只道:“這世上就沒有不生病的小孩子,不必放在心上,吃二副藥也就好了。”
“是,多謝太后關心。”沈冰忙應道。
正說話間這孩子忽然就又咳了起來,一邊咳又一邊哭了起來,小臉都咳得通紅通紅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沈冰就嚇壞了,慌忙抱着個孩子叫:“笑笑,笑笑你可別嚇唬孃親啊!”心裡更是對這孩子又愧又疚的,如果不是她這孩子又豈會生病呢,現在她是悔得腸子也青了,可惜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孩子似專門挖她的心一樣咳得都快背過氣了。
“快請太醫,快請太醫。”沈冰嘶吼起來,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轉。
如果這孩子是真生病還好,偏這孩子的病是被她給整出來的,作爲一個母親她怎麼可能不愧疚,如果她連點愧疚之心也沒有她還真就不是人了。
沈冰又哭着讓人趕緊去請太醫,太后在一旁看了看這哭得咳得上氣不不接下氣的女人,輕輕搖頭。
生病的孩子她見過,她自己也有過孩子,不過一點傷風就病成這樣子的孩子還真是少見,心裡還真巴不得這孩子就這樣沒了,但表面上也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然後走了。
太后走過之後就對身邊的小桃講:“你在外面等着,一會去把給南君王看病的太醫傳過來,哀家有話和他說。”
小桃應下,太后離去,她在此守着。
張太醫很快就又被傳過來了,之後是給孩子看病開方子,孩子咳起就是傷風引起的,真的不是什麼大病,但一時半會消不下去這能怪誰,只能繼續用藥。
張太醫在給南君王看過病後就被外面守着的小桃截住了,說是太后請他過去,張太醫自然是不敢得罪太后的,立刻屁顛的跑過去了。
張太醫很快就被傳到太后那裡去了,太后早在他來之時就已經支開了所有的人,就留下葉月。
葉月是她的侄女,她對葉月自然也是十分的信任的。
張太醫來過後便叩首行了禮,太后請他起身,讓人賜了座後便意味深長的說:“張太醫,南君王這究竟是生的什麼病?”
太后問了張太醫自然也不隱瞞,如實的道:“南君王是傷風引起的發熱咳嗽,相信用過幾副藥後就會好起來的,太后請莫掛心。”
太后怎麼可能會真的爲這孩子掛心,她只是眉眸一斂,道:“張太醫,哀家怎麼覺着這病是好了不的呢。”
張太醫聞言一怔,這在宮裡混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乍一聽這話張太醫很快就回味過來了,只是太后不點明,他也只能假裝不知,繼續寬太后的心:“太后放心,老臣一定會讓南君王儘快好起來。”
太后的眸子裡染上了不悅,道:“張太醫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這南君王是誰的兒子?你真的也覺得他繼續待在宮裡是一件好事情嗎?”
張太醫便一副慌恐的樣子跪下道:“還請太后明示。”
太后這時便輕嘆一聲,道:“這是先皇的遺孤,他若是繼續留在宮裡,以後這宮裡必然大亂。”話鋒猛然又一轉,言詞冷戾,道:“哀家是信得過你才和你說,這個孩子留不得,這病你暫時給治着,但這病究竟治不治得好就看你的道行了。”太后這意思再明白不過,當然是不准他把這孩子的病給治好了。
張太醫慌恐,忍不住抹汗,眼前的人是太后他自然不敢得罪,南君王算什麼東西,孰輕孰重一掂量就知道了。
張太醫最後是由太后這裡心懷不安的走出去了,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爲人臣子,能怎麼辦?那南君王不過是個遺孤,沒有任何勢力,就是他現在勉強活着,以後等王后有了孩子後也不見得能容得下他。
張太醫走後太后就又說:“去給我仔細的打探清楚,這張太醫家裡都有什麼人。”既然要用張太醫,總是要拿捏着這個人,不然以後給她捅出亂子怎麼辦,太后當然也不是笨的。
小桃忙應下,要打探一個人的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麼難辦的,張太醫人在太醫院,也算是個老資格了,這宮裡也沒有幾個不認識他的。
張太醫是心事重重的走了,這事鳳宮這裡卻收到消息了。
早上的時候西洛就回到鳳宮了,沈冰那裡的消息她當然知道,就是張太醫被叫到太后那裡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回到宮裡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特別是在聽說太后竟然去瞧了南君王后她心裡就更是要留心了,別人不瞭解這安氏,她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以安氏的性子,她又豈會真的容得下南宮遙的孩子生活在這宮裡,在這一點上安氏應該和她有着一樣的想法,只是南宮離疼這孩子,她便不想讓南宮離傷心,但安氏就不同了,南宮離是她的兒子,她不管做什麼都會是理直氣壯的以愛的名義來行事,她會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我是你的母親我還能害你不成!南宮離對她便再無招了,再怎麼樣也是母親,南宮離也不可能真對她母親做些什麼,最多是疏離了她。
她把張太醫叫過去洛兒幾乎可以猜想到太后要採取什麼行動了。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鳳椅上半眯着眼睛休息,昨夜被那孩子的事情折騰起來,她這覺其實是沒有睡好的。
晴天這時又匆匆的走了進來,進來後見她正眯眼睡覺便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決定退出去。
“有什麼話就說吧。”本是眯着眼睛的人忽然就開了口,晴天嚇了一跳,明明她並沒有睜眼,卻知道她有話要說。
西洛淡然一笑,睜開眼來坐起道:“你這丫頭,和我還有什麼張不開口的嗎?”
晴天聽言忙走近道:“王后,不是張不開口,是見您在休息不想打擾,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哦?”西洛眯眼瞧她一眼。
晴天又低聲說:“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剛剛奴婢在外面聽幾個宮女在說左丞相與右丞相其實是斷袖,他們在相愛……”說到最後晴天是有點不可質信的,多好的兩個人啊,居然在相愛,這簡直太傷人心了,對楚子肖晴天也是早就認得他的,萬是想不到他會變得如此,打心底就有點接受不了。
西洛聽了也是一怔,道:“誰說的?”這事她可是一點也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楚子肖之前對西秀有意,沈越也對西美有情過,他們的性取向明明很正常,現在忽然說他們搞基,她自然是不信的。
晴天說:“是太后宮裡傳出來的,聽說太后有心想讓右丞相配給永安公主,結果右丞相說他喜歡左丞相。”
西洛聽言微微沉吟,道:“去把右丞相傳來,本宮好好審一審他。”
太后想要永安公主配給楚子肖這事她是有聽過,但配給沈越,這是昨晚纔有的事情,西洛自然是還沒有聽說過,到現在他還沒有見着沈越呢,南宮離也沒有提過這事。
事實上這件事情南宮離也是才知道的,雖然太后昨天晚上才朝沈越提了親事,但沈越說他與楚子肖在搞基這件事情卻傳得飛一般的快,到了今天早朝結束後很多人都知道了,以至於朝中的許多人看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都特別的不對勁,所以一下朝南宮離就叫住了他們,也在追問他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
提到這件事情楚子肖到現在還在生氣,他怎麼可能會與沈越搞基,他很正常的好不好。
再瞧很多人都拿那種眼神看他,楚子肖就別提有多氣了,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被沈越給毀了,這下子他就是想成親怕也沒有人敢把閨女許給他了。
誰願意自家的閨女許給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啊!除非這閨女不是親爹親孃養的。
南宮離這時正在詢問他們兩個的事情,楚子肖自然是不會承認,便把太后請他們過去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時候容嬤嬤剛好也跑了過來來求見君王,說是南君王病情又加重了,南宮離聽說又重了就想急着去看,幾個人也就又一起朝外走,剛好晴天也來找沈越,便忙說王后有請,沈越只好去見西洛,楚子肖自然也是與他一起去見王后,南宮離則去了賞心齋,他就是想去瞧瞧這孩子現在又病成什麼樣了,不瞧一眼他心裡也會不安穩的。
南宮離過去後果然就見孩子的病情加得了,一直在咳啊咳的,他仔細一瞧,這孩子的小手小腳上竟然還生了紅點點,南宮離本能的就想到了天花,心裡嚇了一跳,立刻就詢問起了孩子的病情,沈冰見這孩子哭得咳得快沒了氣,人也嚇得一直在哭,如今南宮離來詢問她也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倒是容嬤嬤還算鎮定,便忙孩子的病情又說了一遍,反正是沒有好轉,她們根本也沒有注意到孩子的手上腳上又長了東西。
南宮離現在是真的不安了,立刻令人把張太醫又傳了過來。
其實張太醫這前後離開也沒有多大的功夫,他早上來看的時候孩子還沒有長東西,但再回來之時孩子的手上腳上竟然長天花似的東西,這實在是太駭人了,天花是會傳染的,如果真的是這東西就得立刻與人隔離開了!
張太醫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南宮離便又讓人把太醫院的人都招了來,讓這些人在一旁給細細的診斷,熱一直不退,咳還不斷,身上還起了這些類似天花的東西,幾個太醫在一起商量了一會,最後一直斷定這是出了天花。
沈冰乍一聽說這孩子出了天花後立刻哭得死去活來,心裡是恨死了自己,當然這事她也不敢提的。
如今,誰還有功夫提這孩子是怎麼病的,只知道這孩子是得了天花,要立刻隔離起來,南宮離的臉都黑了,瞧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這是南宮遙惟一的孩子,如果就此死了。
光是想一想南宮離就覺得很難受了,他不想這孩子死。
南宮離是君王,太醫一確診這是天花後就立刻跪下道:“君王趕緊駕移,萬不可再接近這個孩子。”
他是九五之尊,若是被傳染上可就不好辦了。
南宮離腳步卻似生了跟一樣移不動了,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搖籃裡還在哭鬧的孩子,沈冰也哭得快死在孩子的身邊了,容嬤嬤和邱香都嚇得不行了。
南宮離忽然就道聲:“你們立刻給我想辦法把這孩子的病治好,如果他要是死了,你們全給他陪葬去。”一句話令大家都明白,君王是不希望這個孩子死的,他想要這孩子活着。
其實,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
君王雖然是下了命令,但這天花得了就沒有幾個人能活下來過,這些老臣們都嚇得渾身冒汗。
沈冰也哭得跪倒在他腳下叫:“求求你,把笑笑治好,他不能死,他還這麼小。”
南宮離也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只要看一眼那個孩子他就渾身不舒暢,因爲那孩子哭得實在太可憐了。
南宮離終是沒有再說什麼,猛然轉身就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吩咐道:“把這裡隔離起來,閒雜人等一律不能再出現在此。”
南宮離匆匆走了,他是想到了洛兒。
這幫沒用的太醫也不見得能醫好這個孩子,但洛兒不同,他對洛兒的醫術有着極度的信任,覺得洛兒在醫術的造旨上是無所不能的,一定能夠醫好這孩子。
現在,他也只能指望洛兒有辦法把這孩子看好了,雖然說得了天花的孩子活下來的機率實在太小了。
太后也是一直在盯着這邊的動靜的,不久之後太后就聽說南君王是得了天花,這下子太后可是嚇壞了,他之前纔剛剛瞧過那孩子,這一會功夫就轉面天花了,太后很怕自己會不會被傳染上,立刻把自己剛穿過的衣裳全都換了,讓人拿去用用熱水燙,也立刻又讓人準備了水,她要好好沐浴,免得有什麼病過給了她。
太后怕雖怕,但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這下子好了,這孩子得了天花,不用她再費任何心思這個孩子就可以死了,只要這孩子死了她也就高枕無憂了,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將來長大後會報復南宮離,或者以後與自己的孫子爭王位,雖然她的孫子現在還不見半個人影。
南宮離這時也已經匆匆的去尋洛兒了,洛兒正與沈越和楚子肖聊天,在得知兩個人被傳上斷袖的來由後就笑了,這雖然是一個良策,但也是一個下下策,以後別人該怎麼看他們啊,他們可是浩瀚王朝堂堂的左右丞相。
提到這事楚子肖就鬱悶得想踹沈越,並警告似的說:“以後你離我遠一點,走在路上不要說認識我。”
沈越不搭理他,爲這事他昨晚就氣到現在了,但沈越卻沒事人似的。
不過,西洛笑過後又擔憂沈越的婚事了,和他說:“姥姥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現在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分明就是斷了自己的路,難不成你還真的不打算成親了?”
沈越對這事其實沒有多大的在意,他們沈家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的,還不是有沈明的麼,他這次回來後沈明她媳婦已經懷孕了,聽說馬上就快生了呢。
瞧那肚子之大,有可能還會是一對雙胞胎。
沈越不在意,楚子肖卻有些愁苦的說:“我們家老爺子過段時間就會趕來了,到時要是聽說了這事非打死我不成。”他其實也不是多怕老爺子,但老爺子的脾氣若是真的上來了他就真的怕了。
楚家的老當家那當然也不是蓋的。
沈越淡定的說:“你就說是玩笑不就成了。”
“沒你這樣開玩笑的。”楚子肖狠瞪他一眼,眉眸間雖然含着怒,但卻是極爲風情的,楚公子向來是一個極爲風情之人,一雙桃花鳳眸似含着情般,總是能看得女子們臉紅心跳的,雖然他有可能根本就是無意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彼此交情的份上,他是很想修理沈越的,雖然,他也不見得能修理得了沈越。
西洛看了看這兩個人,眸子落在楚子肖的臉上,楚子肖長得本來就是挺漂亮的一個人,他的漂亮當然與南宮離完全不同的,南宮離一瞧就是一個男人味十足,很陽剛的男人,可楚子肖卻是柔弱了點,身子也稍微單薄了點,特別是一雙眼眸,男人是不應該長成這樣的,男人應該像南宮離那樣子。
南宮離是她的男人她自然是看南宮離越看越順眼,怎麼都覺得南宮離好。
不過,西洛的確也沒有覺得楚公子太男人過,從看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長得很好看,但就晃陰柔了點,至於沈越這相貌,當時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西洛就用翩若驚鴻四個字來形容,雖然看起來也是有點冷冷的,當然,絕不是南宮離剛開始的那種沒有溫度的冷,可沈越的身上還是比較有陽剛之氣的,修長的身子比楚公子稍微壯實一點點,估計也正是因爲如此讓他看起來更具陽剛之氣了。
如今,這兩個人就坐在她的面前,怎麼看都是一種養眼。
眸子微微一亮,不由脫口道句:“表哥你該不是真的看上了左丞相了吧?”
本來楚子肖正在喝西洛的茶水,對於這件比較敏感的事情他是一直很氣憤的,現在忽然聽西洛這麼一說時一口茶就噴了出來,當然是噴在一旁的沈越身上。
這丫絕對是故意的,他是有仇沒地方報了。
沈越很利索的用袖子就擋了過去,噴了他一身,幸好沒有噴在他臉上。
沈越臉上黑了黑,說了句:“玩笑而已,怎麼可能呢,我對男人是沒有興趣的。”
楚子肖冷哧,道:“我對男人也沒有興趣。”
“我知道,我對西秀比較有興趣。”可惜那人到現在連屍體也找不到了,這是楚子肖最鬱悶的事情。
楚子肖被提到痛楚,立刻反脣相譏:“是呀,你對西美有興趣。”都是已亡之人,兩個人互相撤臺,西洛撫額,這兩個人還都是與她極有關係的親屬,雖然,她們互相仇視過,但對死者,她是不記仇的。
兩個人都被提到痛楚,沈越卻是淡定極了,他在很多年前就很淡定了。
沈越說:“真不知道那西秀有什麼好的,聽說當初是他刺殺了南宮遙,然後還污賴是君王派她去的,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楚子肖瞪眼,道:“死都死了,你還這樣說人是非,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沈越被質疑到男人的問題時用雲淡風輕的語調說:“是不是男人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西洛淡定的捂臉,有人能把無恥發揮到如此地步,並且以一種極爲純潔的神情來說,也只有沈越能如此了吧。
楚子肖被氣得肉疼,道:“一會讓淨身房來給你驗。”
西洛說:“不用那麼費事,我可以借地讓你們驗,你們進去吧。”手往裡面一指,眼神裡故意露出一點邪惡,很容易讓人想歪的那種,楚子肖立刻瞪大眼眸望着她。
男人無恥也就罷了,女人也能這樣……
楚子肖後來才意識到他們是表兄妹,難怪都這麼邪惡,他自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麼邪惡的話他從來也沒有說過,臉都憋紅了。
和女人調情他會,但被一男一女拽着他來調戲,這事他沒有經歷過。
恰好南宮離及時趕來了,他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拉着西洛,完全忽視了一旁的兩個人。
“洛兒,你趕緊去看看笑笑,看他是不是得了天花了。”
幾個人同時一震,天花!
這可是一種能要人命的病,說實話沈越與楚子肖瞧南宮笑不爽也很久了,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是南宮離非要如此固執。
南宮笑這個孩子很杯催,一生下來就不受人待見,沒有一個人喜歡他,這便註定了他的坎坷。
作者是親媽,作者喜歡他就成了,南宮離喜歡他就成了,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