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開路,整個錦官城的街道上,百姓誠惶誠恐的避讓着。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在官兵的保護中,穿過錦官城的主幹道,而馬車的後方,也有多名小廝跟隨。
走在前方的馬車,風吹而過掀開車簾,透出都尉雲長青不怒自威的臉頰。奢華氣派的車身,也彰顯着他獨一無二的地位。
而緊隨其後的馬車,其中坐着的正是白晟和。臉色不佳的他,坐在馬車內,眼神時不時的透過車窗看向後方的小廝隊伍。
一衆小廝之中,白羽和林宣以及上官若汐三人,打扮成小廝的模樣,一板一眼的跟着隊伍前行,而穿過錦官城的主幹道,在走上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到達城外的郊區。
林宣目不斜視的行走着,身邊兩側分別是白羽和上官若汐。行走間,上官若汐若有似無的視線四處觀望,悄聲對着林宣說道:“沐姐,這雲長青還真是條地頭蛇,你看看百姓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簡直了!”
“小心行事!”
林宣斜睨了一眼不按理出牌的上官若汐,雖然她不知道白晟和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才能讓雲長青同意他去參觀郊外的別院,但她已然混入了隊伍之中,斷然不能因小事而被發覺。
上官若汐低着頭暗自吐了吐舌頭,繼而便緊閉朱脣,她也知道,此行並非易事。
途徑心悅酒樓,一股無法忽略的視線膠着在自己身上,林宣微微蹙眉後,幾不可查仰頭斜視,卻只見二樓上方洞開的木窗,不見人影。
面色幽冷的暗忖着,隊伍也漸漸遠離的酒樓。見此,林宣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做他想。
“師傅,你怎麼了?”
小胖皺眉看着東擎蒼,忽然捂住胸口閃開窗邊的時候,不解的上前圓睜着眼睛,望着他問道。
東擎蒼心跳如江水翻騰,聲音直衝擊着自己的耳膜,暗自吐息之後,睇着小胖,抿脣說道:“如你所說,就在錦官城內,再逗留幾日吧!”
“啊?師傅,你改變主意啦?”
小胖驚喜的看着東擎蒼,難道說師傅因爲自己剛纔的話,想開了?不再去找那個不該是他們責任的知府小姐?
如果是這樣,那他終於可以放下包袱,好好的在錦官城內油走一番。
“嗯!你先下去吧,若是想出去便去,我不會攔你!”
東擎蒼站在距離窗櫺處幾步之遙的地方,喉結不住的上下滑動。而滿心歡喜的小胖,自以爲他聽進了自己的勸說,歡快的說道:“多謝師父,徒兒告退!”
只有在賣萌討好的時候,小胖說話纔會格外的好聽。一蹦一跳的就走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至於師父自己在房內做些什麼,也不是他能管轄的,畢竟就連此次出行,師父和他都是分房而睡,看似親密的師父,其實心性還是涼薄的。
視若無睹小胖的欣喜,東擎蒼努力的平息慌亂的心跳,不知吐納了多少次,纔再次緩慢的走向窗櫺,倚靠在窗邊,側目凝着漸行漸遠的隊伍,視線卻只膠着在一人身上。
不論她如何打扮,不論她穿着如何樸素,人羣之中,天下之間,他都能一眼認出她。從未想過,他無心的停留,卻能在這裡佳人在望。
爲何,她會在錦官城,爲何她不在皇宮?小寶呢,莫言呢,小貝呢……
難道說,如今天下太平之後,她還要讓自己如此奔波,亦或是皇宮出了事?
各種無法辨別真僞的想法,在東擎蒼的腦海中不住盤旋,揮之不去。那平靜如深潭的心,在剛剛一覷之下,竟是復甦般火熱凌亂。
林宣,終於我在你不知情的時候,還能夠遠望你一眼,錦官城我已然捨不得離開。
這段情,這段殤,在他看來,全是他活着的最好證明。
視線向下,就見到小胖歡喜的走出酒樓,在街上新奇的左顧右盼,東擎蒼垂眸片刻,嘴角凜然一笑,近在咫尺,他還等什麼呢!
轉身慢行,風姿卓絕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舒心笑容,那展顏一笑的瞬間,天地芳華無法取代。
郊外
當馬車停靠在郊外有些雜亂的管道上時候,雲長青下了車後,回身看着疾步而來的白晟和,笑着說道:“白老,聞名不如一見,你看看這府邸如何?”
還在修繕的府邸,門前還堆積着砂石木板等,而白晟和轉眸輕掃一眼,便抱拳說道:“都尉大人果真好品味,這府邸單看外圍就如何奢華,如此想必其中也定然不會差!”
許是白晟和的話,取悅的雲長青,瞬時雲長青就暢快大笑,拍了拍白晟和的肩膀說道:“白老,你果然有眼光。看在咱倆相交多年的份上,走吧,老夫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白晟和謙虛的頷首,而幾人身後跟着的小廝,也目不斜視的安靜等候着。
看似正在修繕的府邸,就連門前也都是各色材料,可大門卻始終緊閉。而就在雲長青話音落下,府邸的大門就應聲而開,雲長青率先入內,白晟和暗自嘆息之後,眼神向着馬車的方向看了看,便舉步也跟隨而上。
甫一入內後,雲長青無意回眸,就見白晟和的身後跟着三名小廝,頓時停下腳步,面色不善的問道:“白老,他們是誰?”
白晟和回身看了一眼,佯裝鎮定的說道:“都尉大人不必擔憂,他們是老朽的心腹,習慣了帶在身邊,大可放心!”
“是嗎?”
雲長青似是有些不相信的意味,眼神在那三名小廝的身上來回掃視,而白晟和見此,而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細聲說道:“都尉大人不是要介紹人給老朽認識,想必定然是重要的客人,不如先去見客吧,若是讓人就等,恐怕就有失禮節了!”
白晟和的話,提醒了雲長青。而後睇着白晟和毫無異樣的神色,便也沒有多說,徑直轉身走向了府邸伸出。
反觀白晟和,暗中舒了一口氣。而後眉宇間帶着疲憊的他,心疼難耐。他這兩個兒子都是最不省心的。答應了白羽的要求,他可是親自送給雲長青千兩黃金作爲補償,纔能有幸走進這府邸。
可天知道,對於這些他根本就毫不在意。卻也不明白,爲何白羽對這裡如此好奇。心中腹誹的白晟和,無奈的搖頭,就當是他給自己開眼界了。
行走間,觀看者府邸之中的建築,白晟和悄然回頭遞給身後幾人警告的神色。生怕他們有任何不適宜的舉止而驚動了都尉雲長青。
慢行期間,林宣和白羽以及上官若汐三人,親眼看着府邸之中的一閣一樓,一廊一殿,如此熟悉的佈局,但凡見過皇宮的人,都不會陌生。
很難相信,這錦官城的郊外,終日緊閉大門的府邸,其中竟然是個小型的皇宮模樣。牀榻雕龍,府邸仿宮,雲長青你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行至府邸的後院時候,繞過九曲十八彎的迴廊,雲長青的腳步忽然放緩,轉身對着白晟和說道:“白老,接下來要見的人,身份非凡,你切勿不可衝撞了他!”
“都尉大人放心,老朽心中有數!”
“嗯!還有你這幾個下人,就在這裡等着吧。”
雲長青依舊是防備的看着白晟和身後的小廝,聞言白晟和也好多說,便點頭道:“你們幾個,在此等着!”
話落,雲長青才滿意的繼續前行,而那募地轉變爲小心翼翼的神色,讓林宣的懷疑更甚。
待雲長青和白晟和走出迴廊後,白羽才說道:“貓膩不少!”
“走!”
林宣單字出口,和白羽面面相覷點頭後,便快速的向前走去。而上官若汐不明所以的看着兩人,無奈之下也疾步跟隨。
“沐姐,這裡感覺好熟悉!”
聞言,林宣神色一凜,睨着上官若汐,“你也感覺到了?!”
“嗯!完全就是小一號的皇宮,你說那個身份非凡的人,到底是誰呢?”
上官若汐的疑惑,讓林宣冷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順着雲長青消失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府邸內之人,便以尋找茅廁爲藉口,低眉順目的離開。
謹慎的繞過被人把守的殿宇外圍,當三人來到拱門處的時候,就聽到那已然修繕完畢的殿宇門前,有一人說道:“雲都尉,不是所有人,都能來見我的!”
“是是是,您息怒。這位白員外不是外人,咱錦官城內有名的外人,家底豐厚,相信對您會有幫助的!”
雲長青相當卑微的語氣,介紹白晟和的時候,刻意強調了‘家底豐厚’四字,而白晟和站在雲長青的身邊,望着眼前從未見過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此人身上的戾氣極重,正因他向來與人爲善,纔會對這種氣息尤爲敏感。加之眼高於頂的都尉都對他如此虔誠恭敬,實在讓他疑慮此人的身份。
“哦?既然如此,那不知白員外可願意住我一臂之力呢!”
似是白晟和的身份突然感興趣,那人語氣緩和後,便反問着白晟和,明顯的試探之意。
“不知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