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裡面有電燈,很是明亮,進樓之後左登峰停了下來左右環視,發現一樓的房間門都是開着的,看情形應該是鬼子的兵舍,在樓道入口處有向上和向下的樓梯,向上通向二樓和三樓,向下通向地下室。
左登峰微一停頓便順着樓梯向上跑去,他要上去殺掉那三個拿機槍的鬼子,爲自己最後的撤離掃清障礙。
剛跑上二樓,左登峰就與一個從拐角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穩下身形定睛一看,左登峰立刻就紅了眼,這個正在扣着軍裝鈕釦的鬼子正是當日扮作馬伕闖入清水觀的柳田少佐。
“你是什麼人?”柳田少佐探手想要拔出腰間的手槍,他已經認不出蓬頭垢面的左登峰了。
柳田喊的是中國話,左登峰自然聽得懂,退一步說即便柳田說的是日語,他也聽得懂,但是左登峰沒有回答,猛然上前伸出左手抓住了柳田想要拔槍的右手,隨即右拳連出,徑直砸向了柳田的雙肩和雙膝,伴隨着四聲瘮人的骨折之聲,柳田痛嚎着癱倒在地,不停的翻滾。
“院子裡有敵人,院子裡有敵人。”左登峰將柳田的手槍踢飛,隨後快速的以日語高喊着衝上了三樓,駐防小樓的日軍有一百多個,不可能全部熟悉彼此的聲音,左登峰高喊的目的有三個,一是混淆柳田的痛嚎,二是讓樓上的機槍手誤以爲他是戰友,最後一點就是將鬼子的注意力轉移到院子裡。
左登峰叫喊着衝上了三樓,三樓是處閣樓,閣樓分了三個房間,房間門都是開着的,左登峰快速的衝了進去將三個機槍手逐一揮拳打死,他之所以敢貿然闖入是因爲他先前在遠處觀察了很久,知道機槍很重,鬼子不能隨便調轉槍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此刻那三個鬼子都探頭從院子裡尋找敵人,壓根兒沒想到喊着日語衝上來的人才是真正的敵人。
左登峰將負責東面警戒的機槍手打死之後向外眺望,發現大量的鬼子正躲在牆後向外開槍,左登峰此時殺機大起,見狀立刻上前抓起了機槍,一扣扳機沒扣響,這時候他已經知道開槍要拉槍栓了,拉栓上膛之後再扣扳機,“突突突突……”
槍是響了,可是沒響幾聲,因爲左登峰從來沒開過機槍,他沒有想到機槍的後坐力比土槍大了這麼多,他不會控制,也不會瞄準,這幾槍全打空了。
“混蛋,鈴木,不要開槍。”下方的日軍發現了三樓傳來的槍聲,急忙轉頭高喊。
“哈伊。”左登峰扯着嗓子高喊,幸虧此時是黑夜,不然鬼子一定能看到三樓開槍的不是什麼鈴木。此時外面槍聲很亂,鬼子也沒注意左登峰的嗓音不對。而左登峰喊過之後也隨即扔掉了手裡的機槍,這破玩意他還是不會用。
扔掉機槍之後左登峰快速的衝向二樓,衝到樓梯拐角的時候他發現一個身穿軍官衣服的鬼子正蹲在嚎叫不已的柳田身邊拿槍對着樓梯,左登峰見狀急忙側身,與此同時槍聲響了,子彈穿透了左登峰肩頭的棉襖打到了牆上。
“操你媽的。”左登峰顧不得檢查肩膀是否受傷,猛然躍起衝到了鬼子軍官的面前,右拳疾擺,徑直將其砸到了西側牆壁,一拳過後恐其不死,再度上前補上了一腳。他之所以不將柳田立刻殺死並不是單純爲了折磨他,還有另外兩個重要的原因,一來柳田是這裡的指揮官,抓住了他可以當人質。二來罪魁禍首藤崎大佐不在這裡,左登峰要從柳田嘴裡逼問出他的下落。
將那偷襲的鬼子打倒在地之後,左登峰立刻拖着痛嚎的柳田下了樓,一樓的鬼子已經全部跑出去應付敵人去了,二樓住的可能是柳田和那個拿槍偷襲的鬼子軍官,此時樓裡一個鬼子都沒有,左登峰拖着柳田向地下室跑去,跑到地下室的拐角,發現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正從裡面走出來觀察情況,這些人都沒有佩戴槍支,見到左登峰拖着柳田衝了進來驚恐之下立刻轉身逃跑,左登峰見狀放下柳田追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全部放倒在地,超出常人三倍的三正之境與武林高手對決或許有所不足,但是殺這些普通的鬼子卻綽綽有餘。
左登峰本身只是個柔弱的書生,有今天的能力全靠修行了陰陽生死訣,道術使用的是體內的靈氣而不是尋常的力氣,只要體內靈氣不絕就不需要休息,因此左登峰將那些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殺掉之後並沒有絲毫的喘息,走回來拖着柳田向地下室走去,柳田是護身符,即便他嚎的比上架待宰的豬還難聽左登峰也不會讓他離自己很遠。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地下室的面積比地面上的建築要大很多,一條南北的走廊有五十多米,走廊兩側都是鐵門,門上沒有窗戶,左登峰放下柳田隨手拉開一扇鐵門,發現裡面有幾張臺子,臺子上面擺放的都是一些他不認識的儀器,左登峰快速的拿出照相機拍下了裡面的情況,隨即走到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裡放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罐子裡是黃色的液體,液體裡浸泡着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其中一個瓶子裡竟然泡着一個還沒有完全成型的胎兒,房間裡的情況令左登峰暗自心驚,這些人體器官都是日本鬼子從中國人身上挖出來的。
但是令他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面,第三個房間裡放着兩張鐵案子,案子上躺着兩個一絲不掛的人,左面的案子上躺着一個年輕男人,右邊案子上躺的是年輕的女人,女人的腹部有着簡單縫合的痕跡,男人的腹部已經被割開,內臟器官裸露在外。儘管事先已經知道這裡是鬼子進行人體試驗的地方,但是真正看到這些血腥的場面左登峰還是忍不住麪皮抽動鼻翼疾抖,女人躺臥的鐵案子旁邊有着一張寫有字跡的標牌,左登峰拍照過後探手拿過,發現上面以日文記錄着這次實驗的內容,這次鬼子進行的實驗是將腹腔內的器官全部取出再放回去,觀察人體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將錯位的器官調整到正常位置。
這一男一女都沒死,男人可能處於麻醉狀態,一直閉着眼,而那女人在見到左登峰之後發出了微弱的求救聲,這一刻左登峰是想救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將她帶出去,況且即便將她帶了出去她也活不了,短暫的糾結之後,左登峰抓過鐵案上遺留的手術刀送了他們一程。
從懷裡掏出手錶戴上手腕,左登峰發現時間過去了四分鐘,雖然時間充裕,左登峰還是加快了速度,依次進入了其他房間,他發現右側房間是進行人體實驗的區域,由於時間倉促,左登峰並沒有仔細觀察鬼子的實驗內容,加上災民還沒抓來,所以實驗室有一些是空的。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左側的那些房間裡竟然養着各種各樣的老鼠,還有一些大箱子裡關着沒穿衣服的活人,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身上都爬滿了跳蚤。
拍下了大量的照片之後左登峰開始回返,此時有很多房間他還沒進去過,但是他不想進去了。裝好照相機便拖着柳田向上走,今天只能殺這麼多了,先把柳田帶出去逼問出藤崎的下落,剩下那幾個鬼子慢慢想辦法收拾。
剛剛走出地下室,左登峰就聽到了鬼子的聲音,鬼子已經發現有人侵入了他們的營地,此刻已經開始搜查。
“支那豬,你逃不掉了。”先前一直在叫痛的柳田聽到了同伴的聲音,立刻大叫出聲。
“真讓這個女人給害死了。”左登峰反手給了柳田一巴掌轉而拖着他快速的跑回了地下室。此時只過去了七分鐘,按理說紀莎和賈正春等人不應該撤退,但是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賈正春等人並沒有堅持十分鐘就撤退了,先前左登峰在地下室一直聽到外面有槍聲,實際上那個槍聲是鬼子在院子裡追殺災民的槍聲。
根據外面傳來的聲音來看鬼子並沒有全部回來,這就表明紀莎等人是撐不住逃跑了,所以鬼子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趕他們去了,如若不然鬼子不止外面這些。
左登峰此刻在心裡將紀莎的祖宗三代問候了個遍,他痛恨紀莎言而無信捨棄了他,也生氣自己報仇心切輕信於人,但是不管怎麼說總得先想辦法逃出去,可是地下室的出口已經被鬼子堵住了,而且外面的鬼子也聽到了柳田的喊叫,此刻正快速的向這裡聚集,這可怎麼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