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長的髮絲傾瀉在牀上,似乎失去了平日裡柔媚的風情,更多的是黑夜之中落寞的悽美,嬌小的她顯得更加孤寂了……
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再拉長,她噙着淚水慢慢閉上雙眼!
當凌少堂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臥室的時候,他看見了祁馨已經躺在了牀上。
嬌小的身子緊緊抱着一個巨大的抱枕,就像一個失去安全感的孩子一樣,企圖在尋找一份溫暖。
壁燈被關上了,沒有了往日柔和的浪漫,只有傾灑在房間中一地的月光,細細的、碎碎的,就像祁馨的眼淚般令人心悸。
凌少堂輕輕坐在了牀邊,看着緊閉雙眼的祁馨,凝白的臉頰上掛着淺淺的淚痕,而通過溼潤的枕巾,他知道在自己走後,她哭過。
心痛頓時涌了上來,他伸出手來,想輕撫她柔嫩的臉頰,但,手卻擡在半空中後又緩緩放下——
他緩緩躺了下來,伸出手臂從背後環住了祁馨的身子,將嬌小的她整個摟在了懷中。
從她微顫的睫毛和緊繃的身體,凌少堂知道她並沒有睡着。
祁馨的柔軟的後背一接觸到凌少堂溫熱的胸膛時,心頭一酸,這般溫柔的男子爲何不是屬於自己的呢?
凌少堂用手肘支起身子,另一隻手將祁馨的身子輕輕扳了過來,讓她面對自己。
“馨兒,生氣了?”
修長的手指將祁馨臉上的淚痕拭去,輕柔的語氣充滿着憐愛。
祁馨緩緩睜開眼睛,皎潔的月光將凌少堂棱角分明的臉龐勾勒出來,一雙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有着令她心悸的神情。
“沒有!”
她有些賭氣地答道,嗓音因哭泣而變得有些嘶啞。
說完,細細的貝齒緊緊咬住如花瓣的脣,強忍心中的悲傷。
凌少堂看後,伸出拇指微微用力按在她的脣瓣之上,將受虐的脣拯救了出來。
“你不該爲我流淚的!小傻瓜!”
輕嘆一聲,既是憐愛又是無奈。
一滴淚從祁馨的眼眶中滴落,快速地滑過柔嫩的臉頰,然後流到了凌少堂的手心之中。
她緊緊攥着凌少堂的大手,細細的貝齒咬在他的手指上,眼淚不斷地流,她也無聲在哭!
凌少堂眉頭皺也沒皺一下,他承受着祁馨這樣的發泄。
其實,他反倒希望她能大聲地哭出來,因爲,此時祁馨的這般無聲,令他更加心疼!
良久後,祁馨哭得累了,也發泄完了,她任由凌少堂將自己摟在懷中,眼神飄渺地不知去了何方。
“馨兒,看着我的眼睛!”
凌少堂輕輕揚聲道,他忍受不了祁馨這般神情,身子明明在自己懷中,但思緒像風箏一樣飛得很是遙遠!
祁馨溫順得擡起眸,看着凌少堂,美眸裡淡淡流淌着哀傷的波紋,柔得像水般,卻甚是如怨如泣的。
凌少堂熾熱的氣息將她包裹,他心疼地對祁馨說道:
“馨兒,其實不是我不敢面對這件事,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
壓抑的聲音中似乎能聽到隱藏着心底深處的痛苦。
祁馨身子微微一抖,她凝神定定地看着凌少堂眼中的痛苦,小手溫柔地攀上他英俊的臉龐,輕輕開口到:
“堂,不要說了,我——我不用一定要知道這些事情的,它們影響不了我們是不是?”
一句問話,像是在問凌少堂,又像是在問自己的內心。
而話語中卻有着讓凌少堂心碎不已的乖巧及溫順,他的心被這份愛意填塞得滿滿的,但今天他卻該死得將這樣原本溫和的氣氛打破。
凌少堂脣邊扯開一抹苦笑,他搖了搖頭,看着祁馨的眼睛說道:
“不,我們已經被影響了不是嗎?”
祁馨美眸噙着淚,淡淡的霧氣在她的眼中形成一道令人心疼的波動。
她輕輕環上了凌少堂的腰際,自欺欺人地逃避着說:
“不要讓我知道這些事情了,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我——”
祁馨的胸口起伏着,聲音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真的後悔了,如果今天自己不追問這件事情,心中也不會這般疼吧。
她竟然悲哀地發現自己很怕從凌少堂嘴中聽到可怕的現實,她怕凌少堂親口承認他還愛着安羽恩!
爲什麼她的心會這般恐慌呢?
凌少堂搖了搖頭,將祁馨的小臉擡了起來:
“不,我原本也不想對你隱瞞當年的事情!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罷了,今天,我之所以會告訴你,是因爲我覺得這樣做,對你一種公平的行爲,我不想讓你傷心!”
不錯,剛剛他在書房考慮了很久,比起祁馨的痛苦和眼淚,這段不堪的往事又重要到哪去呢?
祁馨抖着脣,儘量將自己狂跳的心壓抑住。
她不知道凌少堂能對自己說出怎樣的事情來,難道他真的要告訴自己,因爲當年的聯姻而使他與安羽恩兩個原本相愛的人不得已而分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