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念浩過了兩天清淨日子,一大早就被七上八下地腳步聲吵醒,打開窗戶一看,雲家的下人們不斷地走走停停,有人在吆喝,有人在喘氣。
雲中執手裡端了件衣裳,走進青念浩房間,看到青念浩正在穿衣裳,說道:“別穿了,脫了吧。”
“脫了?你要我光着身子?”
“這有衣服,穿這個。”雲中執把衣服端到青念浩面前。
接過衣服的青念浩,盯着雲中執給的衣服看了一會兒才穿起來,對於青念浩來說,穿什麼衣服都無所謂,只要體面合適就行了。
正是因爲要參加星火授會,所以雲中執才特意拿紅色衣裳給青念浩穿的,青念浩心裡也明白,之前對星火授會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他知道星火授會授星火的對象必須身着紅衣,以示對火的尊敬。
“你的紅衣顏色更深一些。”青念浩看了看雲中執身上的衣裳。
“我是授星火之人,衣服顏色爲深紅色,你是承星火之人,衣服顏色爲淺紅色,這是規矩。”雲中執給青念浩理了理衣服。
過了一會兒,青念浩好好洗漱了一番,早點還沒來得及吃就被雲中執帶到雲家的祖祠堂外了,在那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約摸一刻鐘,空地上就井然有序的擺滿了桌席。
“雲家的星火授會我還是頭一回見,話說,這也沒有青家那些老東西說的那麼小家子氣啊。”
曾經青家的一些族老在青家開的學堂裡說雲家這也小氣那也不好,讓青念浩印象最深的就是說到雲家星火授會的時候,那族老說星火授會總共十餘人在場,桌席兩三張,擠在雲家丁點大的祠堂,菜色不過三種,酒水分不滿……
青念浩現在想想,還覺得有些可笑,不過站在青、雲兩家的關係上來看,那族老這麼說也是情理之中。
“興許雲家的族老在雲家開的學堂裡也沒少說青家壞話吧。”
幾聲鑼鼓響,雲家的重要人物紛紛出現,站在雲家祖祠堂臺階上正中央的,就是雲家家主雲竺哲,那雲竺哲一席深紅袍,腰間懸掛一塊會發光的紅玉,目光有神,氣勢凌人。
“都是自家人,別太約束,開始吧!”
在雲竺哲的一聲令下,一羣身穿紅衣披紅紗的女子一個一個地走進衆人座席之間,面對着雲竺哲行了一個禮,然後開始翩翩起舞,她們手中還拿着紅扇,都是紅色妝容,給人一種星火授會就是一場紅色盛宴的感覺。
“怎麼樣,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等會別連承星火的力氣都沒有。”雲中執拿了一盤糕點給青念浩。
“我這有,你也吃點吧……,雲大俠,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雲中執飲下一杯果酒。
“你爲什麼要把那什麼星火傳給我?你們雲家不缺後輩。”
“我們雲家是不缺後輩,但缺你這種的後輩。”
“你可別來這套,我可不是雲家的後輩,你們雲家不會認我的,況且我也不稀罕。”青念浩餓的一口塞下一個糕點。
“我可不管,我只要把星火傳給你就行了,說到星火,我上次告訴你的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星火是你們雲家的傳承之物,一代只有三個,而這三個往往會落到嫡子嫡女手裡,每當星火持有者持有星火滿二十年,就會開一次星火授會,把星火傳承給雲家的年輕一輩,有能力者纔有可能承到星火。”
雲中執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繼續給青念浩拿糕點,青念浩剛看一眼那些舞女,有幾個舞女就舞到青念浩面前了,在青念浩面前晃來晃去,他吃了兩盤糕點後,那些舞女也舞完了。
雲甫良的眼球被舞女吸引,本來看的不亦樂乎,但看到青念浩後,突然變臉道:“那個廢物怎麼也在這?”
“你現在纔看到。”
坐在雲甫良旁邊說這句話的人,就是雲家的長子,雲甫良的大哥,雲宮察,雲宮察和雲甫良二人皆是雲竺哲之子。
“大哥,他一個青家的人哪有資格參加星火授會?”
“你看在他旁邊坐着是誰。”
“二叔?也不知道二叔是怎麼想的。”雲甫良一飲而盡,表露着他的不滿。
之後有幾個唱戲的出現在衆人面前,同樣是穿紅袍,抹紅妝,青念浩覺得無趣,隨便看了看四周,看向雲竺哲時,發現雲竺哲旁邊還有一個座席是空着的,本想問雲中執,但云中執不知去哪了。
等了雲中執兩刻鐘後,戲也唱完了,雲中執沒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個垂垂老者。那花白的鬍子,稀少的白髮,皺巴巴的臉,還有那瘦骨如柴的身體,無不彰顯出他的資歷。
那老者走近雲竺哲時,雲竺哲和雲家衆人紛紛下跪,等他坐下時,雲家衆人才站起,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原來那個座席是留給他的。”
想到雲竺哲雲家家主的身份都要下跪,青念浩頓時覺得那老者身份不簡單,但他仔細回憶了小時候的記憶時,並沒有想起這個老者是誰。
這時雲中執不知從哪走過來,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身體瘦下老者出現?”
“喏。”青念浩頭往那老者的方向一指。
“攤上事了。”
“什麼事?”
“你知道那個老者是誰嗎?”雲中執飲下一杯果酒。
“我覺得他應該是號人物,至少對你們雲家來說是這樣的。”
“沒錯,他是雲家現在輩分最高的人了,名爲雲公魯,也是我的祖父……”
“咳咳……,你爺爺?”青念浩差點沒被果酒給噎到。
雲公魯,是雲家這幾代中最輝煌的人物,青念浩以前聽青家族老說過,這是唯一一個沒被青家現在的族老說過壞話的人,是一個連對手都敬佩的人。
青念浩嘀咕着:“那些族老還以爲他歸西了,說到他時我總會感嘆歲月無情,沒想到他還活着。”
“想當年,祖父單槍匹馬,殺出走屍重圍,與雲家剩下的人回合後,帶頭抗擊走屍長達半月之久,保住冥王城最後的希望,連青家那些老東西都自愧不如,那是何其的風光!”
雲中執談及雲公魯時的自豪感青念浩也能體會一二,畢竟當年天下大亂時,雲公魯寶刀未老,撐起雲家乃至整個冥王城的希望,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至少夠雲家吹幾代了。
正當青念浩盯着雲公魯看時,雲公魯突然也看向青念浩這邊,嘴脣還動了動。
“叫中執過來。”
一個蒼老而雄厚的聲音突然在青念浩的耳邊響起,青念浩有些吃驚,隔這麼遠說話,聲音就像是出現在耳邊一樣,聽得十分清楚。
於是青念浩扭頭問雲中執:“你有聽到他講話嗎?”
“誰講話?沒有啊。”
“你爺爺啊,他明明就說了讓你過去,你沒聽到?”
“臭小子你可別騙我,要是你用祖父的名義騙我我會把你從天亮打到天黑!”
“是真的!你不去算了。”青念浩十分肯定自己說的話。
“行,一會兒再跟你聊,我先過去一趟。”
坐在旁邊一直在跟雲公魯說話的雲中執,看起來小心翼翼的,在雲公魯面前,表現的像個孩子。隨後,青念浩看到雲中執突然跪下了,不禁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雲中執回到座席後說道:“下次這種場合吃東西得悠着點,不然就倒大黴了!”
青念浩放下手中的橘子,問:“怎麼了?你怎麼跪下了?你爺爺不高興?”
“就是他剛來的時候我沒下跪行禮,事後光顧着和你說話了,這麼久了也沒主動去找他……,算了算了別說了!馬上就開始授星火了,你準備準備。”
一刻鐘過後,衆人紛紛按禮數規矩成行成列的站在了祖祠堂的正對面,雲竺哲等人進入了祖祠堂內,青念浩也跟着雲中執進去了。
作爲家主的雲竺哲,首先對着神壇上了柱香,隨後取了一個火把遞給了雲宮察,雲宮察跪在地上,舉着火把仰着頭,雲竺哲便拿着點燃的燭火在雲宮察的額頭上滴了一滴。
等到額頭上的燭油幹了之後,雲竺哲便取出了體內的星火,用真力將星火推進了雲宮察額頭裡,星火消失在衆人眼中。此時雲宮察的眼睛一閃紅光,身體迸發出一股力量助長了他手中火把的火勢。
“是這麼授星火承星火的?我怕我等會出什麼岔子。”
“噓~,別說話,看就行了,一會你就照着他的樣子做,別緊張。”雲中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接着,雲江覓和雲甫良重複了雲竺哲和雲宮察的動作,也完成了授星火承星火,這讓青念浩再次失望。
“你遲早會爲你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
熱血澎湃的青念浩,消除了之前的緊張與擔憂,堅定着心中所想踏向前幾步,他明明只是看了一遍,卻能嫺熟地做出承星火的動作。
雲中執甚是欣慰,很是認真地將星火傳給了青念浩,儘管從青念浩接過火把開始,旁人就一直在議論紛紛,有些人甚至直言不諱,辱罵青念浩。
“啊~!”
青念浩大喊時,所有人都震驚了,他手中的火把,已經被助長的火勢瞬間燒成灰燼,而那股迸發出來的力量,逼得旁人直往後推,讓幾柱香都燃起了火來。
而青念浩的眼睛,則一直保持着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