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閣考覈開放當日,青念浩換上了新衣裳前去參加,臨行前特意囑咐不得有人跟隨,於是雲中執和桑飛誠就待在府中等待,司徒狂也是一大早就來了浩府。
青念浩隻身踏馬,前往城北處,剛好可以報名,那考覈處,被官兵圍成一個大圈,只有一個口子可以進去,他被裡面的場景吸引了,名還沒報就徑直往場內走去。
一名負責登記的考覈官攔住青念浩去路,說:“來者自報家門。”
“青念浩,年十七,城東南處,浩府之主……”青念浩應答。
那名考覈官聽青念浩介紹自己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青念浩倒是習慣了,畢竟常人看來,這般年紀的男子,不應該有這般身份背景。
“小牛村的收成問題,是你解決的?”那考覈官忽然停下了筆。
“對,是我。”青念浩並沒有像自命天高的人那樣炫耀自己的功績,只是像平常說話一樣回答。
那考覈官證實了青念浩的身份後,就蓋上了章,拿了一塊木牌,讓青念浩進入場內了,木牌上寫着“十五”兩個字,“十五”對應的是考覈的順序和考覈的位置。
找到十五號座席後,青念浩坐下觀察着四周,發現並沒有多少人圍觀,直到來參加考覈的人陸陸續續到場,圍觀的人才多起來。
半個時辰後,考覈主官到場,圍觀的人越來越來,原先的官兵已經快攔不住圍觀的人了,於是後來名人閣又增派了許多官兵,附近地的街道都被官兵管控。
考覈第一場爲比文,比文分爲寫、吟兩步,考覈主官會給出一物名,一地名或者一人名,需要考生先寫後吟,詩詞不限,但寫、吟均不得超過一刻鐘。這對大部分習武的考生來說,是個難題。
在考覈之前,每個考生都被至少兩個考覈官搜過身,若是有夾帶者,直接終生取消考覈資格,丈五十,沒收家產。
即使如此,每次考覈還是有人做這種事,被查出來帶走的時候,苦苦的哀求聲真是讓其他考生不敢用歪門邪道,連圍觀的人看到了都覺得可怕。
考覈主官走到考覈席,大喊:“本官只說一遍,考覈分爲比文、比德、比緣、比武四步,每一步都有淘汰,到比武時,只會有一個人奪得魁首,被錄入名人閣。考覈官、考生各就其位,考覈開始!”
一聲令下,衆人開始提筆,有些人寫的飛快,有些人提筆但一直在抓耳撓腮,未動一字,有些人字寫的扭扭捏捏,書法十分難看,不過也算是寫了兩三句。
不過青念浩沒有提筆,他覺得如果要提筆的話,必須一提就寫。旁邊有個人寫到一半,看青念浩閉眼不動,就用腳踢了一下青念浩的桌子,小聲問:“你怎麼不寫啊?不會嗎?”
“還差一點。”
“差一點?差什麼?我勸你還是快點寫,就一刻鐘,一眨眼就過去了。”
在旁走動的考覈官看到了,大聲說:“不得交頭接耳!”那人立即就縮了回去,搖搖頭繼續寫。
考覈席上也站起來一個考覈官,對着衆人說:“作弊者,輕則下牢獄,重則,處斬三族!”
青念浩突然想到了什麼,睜眼提筆,在紙上不慌不忙地寫,鑼聲一響,青念浩剛好放下筆。幾個考覈官將紙收交於考覈席,供衆考覈官查驗,是否有抄襲。
經過三四次查驗,又發現了一些抄襲和仿襲的,抄襲的雙方被考覈官判了四年牢獄,仿襲的雙方被判了兩年牢獄,均被沒收了五成家產,作弊的這些考生,之後都被官兵押走了。
“在場考生,按木牌順序,開始吟誦!”
雖說在一刻鐘內完成吟誦,但絕大多數考生半刻鐘不到就吟誦完了,所以很快就輪到了青念浩,青念浩自報姓名後,特意向考覈官借了一壺酒。
喝着酒,青念浩沉默了一會兒,其他的考生和圍觀的人唏噓不已,有很多人大喊讓青念浩離場,取消他的考覈資格,不過依照考覈規矩,飲酒不算作弊也不算違規,而且一刻鐘還沒到,青念浩有資格留在場上。
青念浩這番舉動倒是讓考覈主官眼前一亮,坐在考覈席的其餘考覈官都在議論,考覈主官看了青念浩寫的詩後,只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此子此舉有意思。”
半刻鐘後,青念擦乾嘴脣,已有幾分醉意,他搖搖晃晃,十分有氣勢地念着:“臘月歲柄風雨加!不見飄雪見金花,總角遍嘗四季苦,桃李年華嫁餘家……”
接着就倒在了地上,右手持酒壺,看着天,幾個考覈官本想前去查看青念浩是否是醉倒了,不過被考覈主官都叫了回去。
片刻後,青念浩懸空倒酒,起身後仰,看呆衆人,場上突然變得安靜起來,考覈主官和幾個修文考生樂在其中。
“兒女成雙淚汗盡,添孫添丁累於喜。”青念浩張口就來。
唸到這時,青念浩雙膝跪地,將酒灑地,重重地磕了個頭,聲音變得稍微小了些,扔去手中酒壺,說:“銀髮滄容揮手離,唯願託夢……見舊她。”
詩唸到最後一句時,青念浩已經眼眶紅潤,詩一念完,淚水難止。衆人都互相看了一眼,當青念浩起身鞠躬時,一個考生突然站起,邊拍手邊說:“好!”
其餘考生紛紛鼓掌,青念浩這詩,還把考覈席上的幾個考覈官念哭了,圍觀的人中,有懂詩的,也紛紛泣不成聲。
因爲飲了酒,怕影響之後的發揮,青念浩向考覈席說需要休息,考覈席經過商議,同意青念浩休息,考覈主官還特意安排了自己的馬車給青念浩休息。
還有數十人接着在吟誦,等到場內考生盡數完成,就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考覈主官這才差人將青念浩叫醒,回到場內繼續進行考覈。看到場內剩下的考生,青念浩估計比文至少淘汰了十餘個人。
“比德即比德行,考覈官問,考生答,考覈席內考官對考生的應答予以評判,不合格者,淘汰,合格者,進入比緣!”主考覈官告知了比德事宜後,就開始了比德考覈。
青念浩被十五號考覈官問道:“今有一窮苦老者,無子無女,含重病倒地,需要救治,救或不就?”
“救。”
“具體如何?”
“查探心脈,心脈有餘力則背至附近藥鋪,心脈若無餘力,則將老者移至適宜處,讓旁人請大夫來。”
“何爲適宜處?”
“冬日則是屋內,夏日則是樹下、屋檐下,可通風即可。”
“那若是旁人不願助你,又該如何?”
“花點錢財,以財誘之。”
“若你恰好忘記帶錢,而那老者事後定無力償還,則何如?”
“如此這般,我先用真力穩老者氣脈,再可與願助之人立下字據,回府後悉數付錢。至於那老者,我本就無心讓他償還,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青念浩笑笑說。
即使考覈官之後問的問題都很刁鑽,不過青念浩都一一作了答,面不改色,於是他就順利通過了比德這一步,不過又有幾十個人離開了場內。
比緣講的則是緣分,考生從名人閣提前好的一百圍觀人中選出一個人,這個人需要說出今天考生在考覈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那一百個人都被矇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還封住了耳朵,選擇的全程都有考覈官看着,謹防紕漏。
青念浩沒有考慮很多,直接選了一個白髮老人,果然沒有讓青念浩失望,那老人一五一十地說出了青念浩在考覈之後發生的事,包括他之前和旁邊那個考生說了句什麼話那老人也知道。
比德很快就比完了,這一下又淘汰了數十個人,現在場內就剩十餘人了,最後考生們稍作休整,就開始了比武。
青念浩用炎術打到最後,終於對上了奇之善,他心想:今日就是奇之善需要永遠記住的日子!
“哈哈哈!青念浩,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你不是要打嗎?來吧!”
兩人拉開架勢,都使的是劍。奇之善先發幾招,試探了青念浩,青念浩避其鋒芒,連連閃躲,圍觀的人看了,都紛紛覺得沒勁。
“這青念浩不會是個軟柿子吧?”
“我也覺得,他就說筆桿子和嘴皮子可以,要說真刀真槍,還是奇之善更勝一籌,畢竟他爹是辰龍將軍,虎父無犬子。”
……
閒言碎語絲毫沒有影響到青念浩,他早已經習慣了衆人的各種言論,這個時候他不能亂不能慌,要是輸了可就不是給青家做一輩子苦力這麼簡單了。
“躲躲閃閃,還不認輸?好,看你這麼努力的份上,我就用黃品功法來擊敗你!”
奇之善繼續運行真力,將真力灌輸至手中劍上,擊中了青念浩幾劍,青念浩看了一眼被劃破的手臂,道:“你的止水劍法比上次有進步!”
“說得好像止水劍法是你所創!”
奇之善被青念浩激怒了,他原本就打算在最後的比武上,趁機了結青念浩的性命,然後靠他爹奇刃與名人閣的關係,給青念浩安個謀殺的罪名,說自己是正當防衛,這樣他就可以脫身了。
司徒狂也正跟桑飛誠和雲中執說奇之善的意圖,和他可能會用的陰謀詭計,不知道青念浩是否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