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雨心裡翻轉着無數的念頭,心裡又急掛着雲飛的安危,心道既然知道雲飛有難,自已絕不能在房外袖手旁觀,看來再也想不到一個更好的辦法進入房中,沒辦法之下自已也只好做一回卑鄙小人了。
想到這,雷子雨呵呵一笑,將刀別在自已的背後,笑道:“既然大師不肯通融,而晚輩又不能明知雲飛在房中受難而在這房門之外靜等。不如這樣吧,晚輩束手讓你點上穴道,讓我進去看一眼就行了。”
法通一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裡甚是矛盾,見他臉上一片真誠,似乎並沒惡意,莫非他真的是雷子雨?又想到此人武功在自已之上,如果心存歹念,倒是不用如此做爲,心裡便信了一大半,現看他將刀別在後背之上,便道:“施主如真是讓貧僧點上穴位,貧僧倒是無妨可以通融讓你看上一眼。”
雷子雨聞言便知他已是信了大半,心裡暗笑,道:“晚輩與雲飛乃是兄弟相稱,又豈會害他呢?”說完便張開雙手,舉步向前,似乎完全沒有防範。
法通見他如此,心裡便完全信他,等他走到自已跟前之時,便左手一伸,口中說道:“情非得已,施主得罪了!”說完便向雷子雨身上三道穴位點來。
可是待他手將觸及雷子雨前胸之時,雷子雨突然一笑,笑得很燦爛,法通一看,不禁一怔,手便頓了一下,可是又感覺到不妥,手一伸,反而加快速度點下。
這時雷子雨動了,本是張開的雙手突然一縮,左手一抓法通伸出來的右手,五指一扣,便將法通的脈門緊緊扣住。法通大吃一驚之下,趕緊縮手。
可是脈門既被人扣住,哪還有力氣縮回?瞬間身體一麻,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臉色不禁大變,口中喝罵道:“你好卑鄙。”
雷子雨既將他脈門扣住,接着就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然後再放開手,拱手躬身下禮道:“晚輩此爲乃不得已而爲之,還請前輩海函,身上穴位不用一盞茶的時間便會不解自開。”說完便輕輕的將禪門打開,這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身形一閃便自進內。
法通身不能動,只氣得哇哇大叫,臉色青一塊,白一塊,氣歸氣,但他最擔心的是雷子雨如果是冒名之人,那師兄與楚施主就難跳一劫了。不過看這年輕人的作爲,倒真不像是心懷歹念之人,無奈之下只好口中唸唸有詞,唸的正是佛門金剛經,此時只能聽天由命了。
雷子雨一進房中,看到慈念禪師滿頭的汗水,雙手不斷顫抖,似乎在苦苦撐着,再觀楚雲飛臉上痛苦的表情,已大概知道什麼回事,清楚此時慈念禪師正到力竭之時,於是二話不說,直衝到兩人身旁,一手按在楚雲飛頭頂的百匯穴上,默運內功心法,便緩緩的將內力輸入。
一開始他只用到五成的功力,可是進入便遭到楚雲飛那股亂竄的氣機拼命的反撲,大有暴體而出將自已的五成功力倒攻回來似的,心裡更是大驚,一咬牙再也不考慮什麼,十二成功力全數灌入,將那股氣機壓了下來。
有雷子雨的加入,慈念禪師方覺得一陣輕鬆,也察覺得以雷子雨的內力是可以支撐一盞茶的功夫以上,於是便將自已的功力收回,雙手齊齊一縮,自已便在旁邊閉目打坐調息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門外的法通穴道已解,忙急步走進房中來,一看師兄在旁邊打坐,而雷子雨則用手按在楚雲飛的頭頂,知道雷子雨果真沒有任何惡意,便長長的吁了口氣,放下心來。
這時,慈念禪師已是調息完畢,雖然不能功力全復,但也恢復七八成有餘,雙掌又齊齊按在楚雲飛的後背,並用眼神示意法通退出房門。
等法通退出房門後,雷子雨正也到了吃緊的關頭,這時慈念禪師的加入,兩人合力這下,終於將楚雲飛亂竄的氣機平息了下來。
楚雲飛體內的痛楚也隨之而消,人也清醒過來。但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便暗運內功心法,試着自已引導體內的內力來配合他們兩人。
這一試這下,心裡不由一喜,發現自已運功時,經脈還是隱隱做痛,但卻已可以運起平時一成左右的功力,這已經是奇蹟了。這裡哪敢怠慢,心神一收,便進入無我之境,全心配合着外面進來的兩股氣機在自已體內運轉開來。
慈念禪師亦發覺了這點,知道危機已過,暗道此子果然福緣深厚,在這緊要關頭上天竟然送來一位內力深厚的年輕高手前來,看來武林的浩劫當真非此子不能解了。
現在情況已經平穩,慈念禪師輕聲道:“小施主,你休息一會。我們大概以一柱香的時間爲準,輪流爲他輸功,等明天天亮之時大功便可告成。”
雷子雨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等明天天亮才行,但此時自已也真覺得很累,確實需要調息一番才行,剛纔一番功夫,自已元氣損耗不少。於是聞言一笑,輕聲道:“晚輩聽禪師便是。”說完收手在一旁調息起來。
於是在這一日一夜之中,兩人輪流輸功倒是輕鬆不少,時間在兩人輪換中一點一點過去,照此情況,天亮之前倒不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而門外的法通則在門前也整整坐了一日一夜,天一大亮便迫不及待的走進房間,只見房中三人此時已是分開而坐,均是閉目打坐,各自調息。
看此,法通懸了一日一夜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但腦中又想起師兄所說的話,心裡又是一暗,便輕輕的將門關上,自已則在慈念禪師的面前定定的跪了起來,靜待師兄醒轉。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房中很靜,靜得只能聽到各人輕微起伏的呼吸聲,中午時分時,慈念禪師與雷子雨倒是最先調怎醒來。
慈念禪師一睜眼便看到法通靜靜的跪在自已的面前,雙眼關切的望着自已,於是笑着輕喊一聲,道:“師弟!”
法通見他醒來,喜形於色,嘴張了雙合,合了又張,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慈念禪師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他心裡正在想什麼,撫須微微一笑,輕聲道:“師弟對生死請別太執着,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世間萬物自有天定,並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願意不願意,世間的無常變化已是鐵定,生死亦是如此,一切就讓它隨業力遷走流轉吧!”
慈念禪師所說的正是佛門金剛經上的內容,法通豈是不知,只是話雖如此,可要真是知道自已最敬重之人現在還在跟你談佛經,講道理,等會便會圓寂,迴歸西天極樂世界,心裡怎能不感到傷感?
要是世間常人,早就痛哭流涕,也只有法通這種出家之人,對生死較常人稍爲看淡一點,才只是現在的表現罷了!
而雷子雨剛好醒轉,聽到兩師兄弟的說話,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又感覺到房中似乎充滿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又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慈念禪師似乎在安慰法通,要他看淡生死,心裡不禁一驚,難道是雲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