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間流逝,其實早就大大超出了當初雨瀾說過的三月之期,只是她卻對古旭堯遲遲未歸頗感興趣,於是也不急着催促,她真的想看看這個屢次讓她看見奇蹟的男子會不會再次帶來驚喜。其實雨瀾說到底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還未來到七裡坡外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會對此地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如今並非只有古旭堯在思考如何進入,雨瀾的打坐可不是爲了消磨時間。
她既然想要破解謎題,那肯定就已經親身去見識過了“七張臺”長什麼樣子,只是無論怎麼看她也瞧不出特別的地方,於是也就回到了起始地點慢慢思考。
只是兩人都在爲了解開謎題而努力,蘇雲卻早已沒了當初陪伴古旭堯進入柳風峽時的那種心情,此時在見過死燃路中的古旭堯後,她更多的是關心這個男子的安危。
所以鑄就了擔心,這種時間是非常煎熬的,漸漸的,人也憔悴。
好在古旭堯不負衆望,在思考到第五年的時候,他緩緩回到了噩夢湖,回到了衆人身邊。
雨瀾當然是最先感覺到他氣息的,此時饒有興致的望着他,希望能夠從他的表情上得到好消息。
只是男子的表情非常淡定,好像這五年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可越是如此,雨瀾就越感覺古旭堯是想出了破解之法。
“古旭堯,話說你這一去就是五年,這可早就超出當初我們說好的時間了呢。”雨瀾嬌笑着,這讓旁邊的蘇雲渾身不自在。
“實在抱歉,不過看來玄女殿下也對此地有些想法,不然的話肯定會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帶走。並且你還很想知道這七人擡水的謎底是什麼,若不然的話你爲何會將魔人谷的利益棄之不顧?”
雨瀾的心思古旭堯能夠看懂,這讓魔族玄女非常開心,她聳聳肩,接着道:“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就讓我看看謎底吧,猜謎這種東西與修爲無關。靠的是福緣,或許你與此地有緣,那就可以進入其內,我就當那個借你緣分開眼界的人好了。”
其實魔人谷並未規定雨瀾要多久歸返,只要不拖到上百年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此去可是要進入忘道君曾經的法寶中取得荒原之怒的鮮血,儘管計劃周密,卻也還是充滿了危險。
古旭堯瞟了萌萌與蘇雲一眼,在已經完全憔悴的蘇雲臉上停留許久。不忍的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男子不善言辭,更多的時候他說話是爲了生存,對於自己情感的表達,自發現茹璃夢背叛後就更是無法完全的表達出來,不過這並不影響蘇雲會意。可以說蘇雲是完全感受到了古旭堯的關心,此前雨瀾故意爲之的各種動作都被她拋諸腦後。
看見蘇雲露出笑容,古旭堯轉過頭。看向另一位絕色美人:“你說得不錯,我五年後歸來的確是想通了一些東西,而不巧我們正好從莫忘天宮裡出來,這讓我對於解開這七張臺之謎更有把握了。”說話間,頭頂的烈陽剛好飄到正中,前來打水的第一位虛影也從遠處顯露出了他的身影。
“我剛開始的時候也完全被木臺奇異的質地和它吸收噩夢湖水的奇異習性所吸引,把全副精神都用在這上面去思考其中的聯繫,可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我感覺這兩樣東西是完全沒有關係的,繼續糾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古旭堯說着,瞟了一眼那越走越近的虛影。繼續道:“或許你不知道,在凡人界裡有這樣一個說法,水即是財。故而許多爲商的富賈都喜歡在家中庭院設置小小的假山流水,就是希望錢財能夠如那些細水長流般進入自己家中。可這個說法於我們眼下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水其實可生萬物,雜聞異談中也曾經說過在海底住着能夠在水中生存的人類,水中的世界與大地上並無兩樣,沒有東西是水無法承載無法消化的。”
此時虛影已經打滿了前往第一張臺子的水,說着,古旭堯稍微思量一下,就從自己手指尖上逼出一滴鮮血,打入水桶中。
“所以其實水與這方天地其實並無區別,加上這從午時正好走到子時的圓弧,剛好可以理解爲是整整一個輪迴,那麼放大來講,這裡其實就是一個小世界的縮影,剛開始的時候我也猶豫過是否要如此來稱呼此地,可後來轉念想想,正所謂心若夠寬,花鳥魚蟲皆爲世界,此地可比它們大多了,稱呼其爲一個世界並不爲過。”
遠方出現第二個虛影,這些虛影看不清模樣,只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像是同一個人。
“很好的解釋,也很有道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雨瀾媚笑,伸出食指在空中轉着圈,她知道方纔古旭堯逼出的鮮血並不普通,她還猜不出古旭堯究竟要用什麼方法來破解這七張臺之謎。“可是你說了那麼多,我好像聽不出這究竟與進入七裡坡的方法有任何關係,莫非你只是在胡亂的想些沒用的事情浪費我的時間?”
古旭堯聞言笑笑,他當然知道雨瀾急着想要知道答案,可她越是如此,古旭堯就越要賣關子。
“你大可以試想一下那些虛影倒水澆灌時的深意,這雖然是很普通的事情,可若這其中每一滴水都是一方小世界,而木臺吸收了它們,那木臺是什麼?”
第二位虛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古旭堯二話不說就逼出了自己的鮮血,打入水桶中。
雨瀾瞟了那進入水桶中很快淡化的鮮血,皺起眉頭:“這其實很好理解,就如我們所在的這個修真界般,相信你也曾經見過許多存在於平行空間中的小空間,那些水滴只不過是被木臺吸入體內罷了,其實它們還是獨立存在的,只是從噩夢湖換到了木臺之內,可是即便這樣又能說明什麼?”
古旭堯聞言再次笑笑,此時他完全掌握了對話的主動權,這可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所以爲何不趁着此時調戲下魔人谷玄女呢?
“不愧是殿下,見識果然非同凡響,在下足足用了數月纔想通的問題殿下你瞬間就想通了,佩服,佩服。”說歸說,古旭堯還是要把話說下去的。“正如剛纔你所說的那般,我完全可以把這擡水澆灌以及這午時到子時的輪迴看成是一個個新世界的誕生和舊世界毀滅的輪迴,舊變新,其實就是毀滅與誕生,這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事情,你覺得是在提示我們什麼呢?”
雨瀾不語,雖說有些沒面子,可到了此時她的確想不出其它了,並非是因爲她的見識沒有古旭堯多,事實上恰恰相反,正好是因爲雨瀾見多識廣飽覽羣書,對於某些既定的事情給出的判定實在定得太死,這也就間接的成爲了古旭堯的優勢。
什麼都不懂的人就好像是張白紙,儘管亂塗亂畫會讓白紙盡毀,可是質地不好的墨汁隨便就可清洗。
古旭堯沉默,他並未馬上揭曉答案,雨瀾也用眼神催促他說出答案,可他並非是因爲賣關子而停下,他停下是看見了第三個虛影的出現。
從看見的時候他就開始露出猶豫的表情,似乎在取捨什麼,直到第三個虛影即將完成打水的工作,古旭堯纔開始做出決定,他逼出鮮血打入水桶中。
而在做完這件事後他面色也立刻蒼白起來,似乎是憑空生出的虛弱感,讓他立刻坐到地上,額頭泌出大量的汗珠。
蘇雲見此趕忙圍上來觀察,可古旭堯卻只是擡起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忽然出現的變化更讓雨瀾感覺古旭堯不對勁,那些鮮血並非是精血,雖然帶有古旭堯的氣息,可卻並不會對堂堂一個四階一層修士造成大到能夠讓其虛弱流汗的傷害!
“古旭堯,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趕快把謎底告訴我吧。”雨瀾皺起眉頭,從小在魔人谷中長大,早早被命爲玄女使得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還是會受到血影議會的限制,可哪裡有如眼下這般被個修爲低微的人類修士調戲?
“別急,你要說我耍把戲的話其實也對,畢竟好戲總是在後頭的,讓你知道得太早了,就沒意思了。”
虛弱的古旭堯長嘆一口氣,擡起頭看已經開始落下的太陽,此時他再也沒有談起解謎的事情,反而是開口問道;“你們是否有什麼想起來就可以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呢?心底深處的,蘇雲你肯定有的,我還是很好奇,雨瀾,你身爲魔族,是否知道什麼是開心呢?你屢屢對我微笑,是否每次都是真心?”
不着邊際的話配上此時古旭堯有些遊離的眼神,蘇雲開始懷疑他是否有些不妥,焦急的雙眼尋求着幫助,可此時卻沒人可以施以援手。
“不要廢話,我們魔族當然有屬於自己的快樂,你到底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