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醒了之後,感受到聚靈盒有了明顯的變化,一定是有人出事了。
裴妍傷勢痊癒之後所思頗多,不能坐以待斃下去,她決定小小的利用霍霖一把。
“霍霖。我餓了。”裴妍輕喚,霍霖不過一會兒就端着飯菜進了屋,笑盈盈地走到裴妍面前晃晃,傳遞一下誘惑才轉身放在桌上。
“餓了就來吃。”霍霖攙着裴妍坐下,裴妍笑笑說道,“我已經可以自己下地了...”
霍霖同樣坐下,和裴妍共食。
“霍霖,又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裴妍夾了一小口米飯放進嘴裡,淺笑說道。
裴妍氣色恢復,小臉被霍霖調理的粉嫩,木屋外打進來的陽光落在裴妍的臉上,頗有意境之美。
“那你以身相許吧。”霍霖笑笑,埋頭扒了兩口飯。
“下輩子吧。這輩子我已經把自己託付出去了。”裴妍也笑笑,交朋友果然是個奇妙的過程。
“就這麼說定了。”霍霖內心苦悶,埋頭吃飯。
“嗯,說定了。”裴妍說罷,又問道,“那你知道...”
霍霖知道裴妍想問唐璘的下落但是問不出口,便直接說了,“我不知道門主把他關在哪兒了,反正你是門主的主要目標,門主沒來找你,他應該也沒事。”
“那他幹嘛抓兩個人回來?”裴妍問道。
“不知道...來陪你的吧。”霍霖頭也不擡地說道。
“那,你能帶我出去嗎?我只想確定他的安全...”裴妍放下碗筷,試探着說道。
霍霖停下了扒飯的手,咀嚼一會兒嚥下,搖搖頭說道,“我是門主的手下。我救你可以,但我不會幫你做別的的事。”
裴妍咬咬嘴脣,再次開口說道,“可是你不把我當朋友嗎?”
霍霖擡頭瞥見裴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讓霍霖無法拒絕。
“是朋友,但是...”
“我知道你爲難,你不用帶我出去,你告訴我出去的方法,我自己出去,好嗎?”不管多軟磨硬泡,多難爲情,裴妍必須出去找唐璘,也必須要見到殷至,她要問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麼。
“阿妍,你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利用我啊。”霍霖笑笑,看着裴妍把目的都寫在臉上的樣子,內心苦悶。
“對不起,可是我需要你。”只有霍霖知道從桃林出去的方法,“利用也好,幫忙也罷,如果你實在爲難,那我就是砸,也要用靈力把這道屏障給砸開。”
裴妍說罷起身,霍霖一慌拉住她的手臂,嘆氣說道,“我幫你。”
“多謝,我欠你兩個人情。”裴妍真誠道,雖然利用朋友實爲不好,可是世事難兩全,他們處在對立面,就不會是真正的朋友,她感謝霍霖地相助,她能做的,只是不牽連他。
霍霖帶着裴妍來到屏障前,把手輕輕放上,便可伸出外界,裴妍也同樣將手伸出去,同時打暈了霍霖將他推了回去,“希望下次我們見面能歡樂一些。”
霍霖驚異,緩緩閉上眼睛倒回屏障之內,裴妍成功脫身,站在寒洞門口,迅速穿梭在玄玉門之間,略過鬧市一般的居民百姓居住之地,裴妍直奔玄玉門深處,門主殿地深處。
此時不是夜晚,但內殿少有光亮,裴妍穿的不是夜行衣,鬼鬼祟祟的目標還是比較明顯,黑漆漆的石壁牆,少量的火燭,寂靜地空間,讓裴妍覺得沒有盡頭,也沒有方向。
阿璘到底在哪兒...
裴妍越走越急噪,越走越慌亂,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的腳步絆倒,儘可能地輕輕摔在地上,但還是有些聲響,裴妍聽着稀稀拉拉地越來越近地腳步聲,握緊了短刀,準備好硬戰一場。
“阿妍!”
裴妍尋聲望去,裴凌蜷縮在一個牆角招呼着裴妍趕快躲過來。裴妍一驚立馬幾步奔過去,和裴凌擠在一處拐角,躲過了一排小兵地搜尋。
裴凌沒有說話,小兵一走就把裴妍拉進一個屋子,小心關好房門,這才鬆了口氣。
裴妍欣喜道,“長姐,幸好你沒事,殷至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裴凌地淚珠嘩啦啦地流,看到裴妍就像看到希望了一般地抱住她,小聲哭泣道,“阿妍,我好害怕...”
裴妍環視一週,這個屋子也是黑暗一片,只有兩根快要燃盡的蠟燭立在燭臺上,發出微微的亮光。
“長姐,別怕,一會兒我帶你走。”裴妍摸摸裴凌的頭,滿是心疼,“殷至把你囚禁在這裡嗎?”
“是,天天待在這裡不見光亮,我真的好難過...好害怕...”裴凌哭得越來越兇,裴妍不斷輕聲安慰。
“別害怕,長姐,我來了,別怕。”裴妍說道。
“你有辦法走嗎?”裴凌鬆開裴妍,可憐兮兮的問道。
“唐璘我還沒找到,不知道他被關在哪兒,等找到他,我們殺出去。”裴妍眼中有光,十分堅定地說道。
“你和阿璘一起倒是有可能殺出去。”裴凌說道。
“這麼相信我們啊?”裴妍笑笑。裴凌拉着裴妍不慌不忙地坐下。
“因爲殷至好像最近在修煉什麼,不怎麼出房間,那幾個護法也已經回了各自的城池駐紮,門中現在都是些小兵小將。”裴凌鬆了一口氣,滿是希望的拉住裴妍的手說道,“阿妍,幸好你來了。”
“你好了解啊長姐,這麼說確實有把握。”裴妍眼睛一亮,站起來說道,“那我這就出去找唐璘。對了長姐,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阿妍,等等。”裴凌拉住裴妍停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裴妍問道。
“姑姑,姑姑她...”裴凌說着說着淚又下來了,裴妍心中一緊,回想到聚靈盒地變動,不安問道,“姑姑她怎麼了?”
“你跟我來...”裴凌拉着裴妍走進房間深處,按開牆壁內的暗門,石門緩緩移開,眼前的景象完全呈現在裴妍眼前。
裴瑛面無血色地躺在牀上,手腳都被深深割開,血液已經凝固,牀上地上到處都是血痕。
裴妍愣在原地,看着裴瑛渾身是血瞬間崩潰,大大後退幾步靠在牆上,雙手被狠狠咬在嘴裡,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淚也在眼眶中打轉、涌出。
裴凌站在一旁默默流淚、抽泣,哭得無力直接癱坐在地。
裴妍一步一步走進裴瑛,臨近雙腿一軟跪倒在裴瑛牀邊,血還未全乾,都沾在了裴妍地裙襬上。
“姑姑...”裴妍輕輕觸摸裴瑛已經模糊血肉地傷口的手瞬間縮回,情緒徹底爆發,慌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角包住裴瑛地傷口,哭喊着裴瑛,但都完全沒有迴應。
裴妍整個人伏在裴瑛身上良久,泣不成聲。
“阿妍...別難過,姑姑,姑姑也算是解脫了...”裴凌聲淚俱下,掩面哭泣道。
“誰幹的...”裴妍聲音一下子啞了,跪着癱在裴瑛牀前,拉着裴瑛的手不肯放開。裴瑛眼睛都沒有閉全,裴妍心中無盡悲痛,後又轉爲絕望,爲姑姑緩緩合上眼睛。
“殷至...姑姑,姑姑不降,他就,他就將姑姑折磨,折磨致死...”裴凌崩潰大哭,猛捶着自己的胸口悲痛道,“要是我靈力高一點就好了,我就能阻止他...”
殷至...
裴妍咬牙切齒,拳頭捏的咔咔響,“我殺了他...”
裴凌連忙攔住要走的裴妍說道,“你不要再去送死了...你要先逃出去,這樣纔有希望,姑姑纔不會白白犧牲。”
“可我不甘心!他明明之前愛過姑姑!怎麼還能下這麼重的手!”裴妍怒吼道,她之前一直堅信殷至對裴瑛有情,所以就算囚禁也不會苦了她,若早知道男人爲了大業如此狠心,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姑姑救出來。
“姑姑爲了泓月死都不肯歸降,所以你不能死在殷至手裡!”裴凌緊緊抱住裴妍,死死地禁錮住她。
“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他!長姐你放開!”裴妍掙脫裴凌,用力過猛把裴凌摔在地上,奪門而出不過幾步便被殷至攔截。
“去哪兒啊...”
阿妍..跟在殷至身後的霍霖暗感不妙。
殷至去霍霖處找裴妍,第一眼竟就是被打暈的霍霖,張妍沁死活都拖不動,累得氣喘吁吁,喚醒之後,不知裴妍去向。
“去死!”裴妍眼睛泛紅,看到殷至便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抽出雙刀就是一頓比劃,裴妍直衝着殷至地脖頸而去,殷至皺眉,反手接住裴妍的刀,另一手運轉靈力打退裴妍。
霍霖立馬擋在殷至與裴妍之間,慌張道,“裴妍,住手!”
“霍霖!你讓開!”裴妍眼睛血紅,一步上前抓開霍霖扔到一邊,迅速聚靈,無數冰錐小刺匯聚在裴妍身後聚成一盤陣型,個個有力,蓄勢待發。
“阿妍!停下!”霍霖再次擋在二人之間,他不明白怎麼就一會兒的時間,裴妍就對殷至這般痛下死手。
“讓開!”裴妍已經瘋了,她顧不得霍霖,直接振臂一揮,冰刺“嗖嗖”得射向殷至,殷至心一橫,他認得寒冰刺,於是一把推開霍霖,運成一道靈力屏障抵擋,冰刺一個個刺向靈力屏障,瞬間粉碎。
殷至抽劍抵擋,寒冰刺源源不斷,普通劍刃根本擋不住,殷至很快力不從心,劍也被劈成了多截碎在地上。
“裴妍!停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殷至見來者不善,他不想真的傷到裴妍,她畢竟是裴瑛的侄女,若真沒掌握好分寸傷了她,不禁和裴瑛沒法交代,符玉大神更是等不了下一個極寒之體。
“除非你死!否則我不可能停手!”裴妍眼眸冷冽,殷至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你自找的!”
殷至雙手一翻,一團黑靈越聚越大,照着裴妍就射了過去,裴妍緊急收回寒冰刺,凌空後翻躲開這一攻擊。
裴凌突然跑出來擋在裴妍前邊,實實在在的接下了殷至八成功力的一掌。
“噗...”裴凌被這一力量帶飛,撞在裴妍的懷裡,二人一同栽倒在地,裴凌鮮血狂噴,眼淚橫流。
“長姐!”裴妍驚慌失措,她躲得迅速,沒想到裴凌擋在了身前。
“燦兒!”殷至一驚,慌忙上前但被裴妍一記靈力擊退幾步。
“阿妍...長姐,長姐沒有,咳咳...沒有太大的能力,你,不要...”裴凌邊說邊咳血,裴妍滿眼含淚,捧着裴凌吐出來的血,心中劇烈不安,“長姐,你怎麼這麼傻...”我可以躲開的...
“不要,不要逞強...長姐知道你,你勇敢,可是...”裴凌皺眉,捂住小腹忍住劇痛說道,“你千萬不要出事...快,快走...”
裴凌用盡全力推開裴妍,自己爬到殷至身邊,輕聲說道,“父親...我不能不...不救我妹妹...”
殷至一把抱起裴凌,霍霖在一旁點住裴凌的穴位,裴凌暈了過去,裴妍瘋喊着衝了過來。
“殷至!我殺了你!”還未等裴妍靠近,霍霖就近身裴妍,用身體擋刀,裴妍一愣,本能轉動刀柄的方向將刀尖對準自己。
可霍霖顯然沒有想到裴妍的行爲,他的動作也來不及收,裴妍的刀柄抵在霍霖身上,刀插進裴妍的左肩,霍霖趁機點中裴妍穴位,裴妍原地昏倒在霍霖的懷裡。
“把她帶回桃林!這次看好了!”殷至抱着裴凌離開,霍霖連忙應下,打橫抱起裴妍,匆忙趕回,爲她止血。
——分割線——
川遙城。
冰封之下,人心惶恐。
少主被擒,川遙城全城陷入惶恐不安之中,所有的壓力和期望都壓在了公主江暮的身上。
而除了惶恐不安的全城百姓,更讓江暮頭疼的是一覺醒來天全變了的唐曦月。
“我要去救我哥哥!你別攔着我!”唐曦月急躁得像個螞蚱,在屋子裡反覆橫跳。
“沒人攔你,你去吧。希望你能回來。”江暮皺眉,唐曦月愣在原地氣憤道,“江暮!你真讓我去送死啊!”
兩個女人爭鋒相對,屋內的黑哥和高源一聲不敢吭。
“你知道是去送死啊,那你是真蠢啊還會想着去。”江暮強壓着心中的憤怒,她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時時刻刻都在擔心着裴妍的安全,時時刻刻都糾結在自己的無能爲力和沒有勇氣之中。
“那你連想法都沒有嗎?你不去救裴妍嗎?”唐曦月喊道,“而且我哥肯定是爲了救裴妍那個傢伙!要不然...”
“啪...”
一記巴掌打在唐曦月的臉上,除了不可置信,就是滿腔的憤怒和委屈。
高源和黑哥被嚇得定住。
“你憑什麼打我!”唐曦月捂着臉一臉委屈,淚刷刷的就落了下來。
“憑什麼?”江暮頭疼,“裴妍已經嫁給唐璘了!他保護阿妍是天經地義,你動動你的腦子想想!裴妍靈階高那麼多,要說保護,是我們所有人拖了她的後腿!你一個睡過頭的人怎麼有臉說裴妍!”
唐曦月倒是想像之前一樣轉身就走,可她如今無處可去,也無話可說。
“你平日不爽裴妍搶了你的哥哥,我們從不計較,如今國破家亡,你還在這裡嬌縱任性,我打你一巴掌都是便宜你!要是沒打醒,我就改用鞭子抽你!”
江暮心煩意亂,唐曦月拳頭緊握可一句話都說狡辨不出,她知道她這個時候不該討厭裴妍,但是這似乎已經成爲她的習慣,不知道從何時起,她討厭裴妍不再需要理由。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唐曦月弱弱的開口,江暮瞥她一眼,沒有開口,唐曦月也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每下一秒都可能會發生變故,所以她不能幹等裴妍自救,她也要爲她們掙得一點與玄玉門制衡的籌碼,她不能永遠跟在裴妍的身後被她保護,按照出生順序,她可是姐姐。
師父說過,找全聖器才能獲得反擊的機會,川遙城的聖器已經被裴妍取得,江暮所熟悉的地方只剩下了皇宮。
“去皇宮,回清閣。”
江心曾經說過,皇宮的聖器都被保存在清閣靈池附近,殷至剛剛走出玄玉門去掌管整個泓月,必定力不從心,此刻潛入皇宮時機正好。
唐曦月大驚,“你剛不是說去是送死?”
江暮順勢就犯了一個白眼,“那你別去。”
唐曦月被噎住,氣得原地剁地。
“公主,需要屬下配合什麼,您儘管說!”黑哥見縫插話,高源同樣說道,“屬下可以帶兵去救少主。”
“多謝你們,不過此行犯險,我一人目標小些。”江暮說道。
“那我們,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我們是川遙城的將士,城主養我們這麼久,我們不怕死!”
黑哥言辭鑿鑿,黢黑的臉上寫滿了鑑定和勇氣。
江暮感動,“你們都是好樣的,可是我們不做無謂的犧牲,你們留在川遙城,時刻包圍百姓的安全,等你們城主和少主回來,他們想看到一個完整的川遙。”
黑哥沉思片刻,只好點頭應下,“屬下一定誓死保衛川遙城!公主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