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兵馬糧草
“江頭,是北門有變?”
上官陸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在衛正堂久等不來的程典和劉監頓時驚呼出聲,也怪不得他二人這般失態,實在如今的上官陸這如喪考妣的頹廢樣,具有很強的迷惑性。
被程典與劉監驚醒的上官陸頓時擠出一副笑意:“北門無礙!”看到兩人關切的目光又解釋道:“無事,只是去北寨牆下醫房轉了一圈。”
提及北寨牆下醫房,程典與劉監的神色頓時暗淡了下來,所有的心思和話語也都因爲這兩個字而沉寂,那是個任何領兵之人最不願去卻又必須去的地方,那是個總能見證生命奇蹟而又頻頻爲地府大開方便之門的地方。
也不知過去多久,上官陸這纔打破衛正堂內的寧靜。
“程典、劉監,今日其他三門情況如何?”
說起今日其他三門的戰事,劉監與程典的情緒瞬間高漲,還是劉監這嘴夠快,搶了個先:“西門與南門沒什麼事,因爲江頭你那坑洞的緣故,韃子探騎可是折損不輕,坑洞那雜亂無章的排布,更是導致攻打衛寨的韃子主力駐足不前,一直徘徊在坑洞範圍之外,我想只要韃子探騎沒能探明坑底底細,韃子絕對不敢輕易對東門、西門、南門發動攻勢!”
劉監說完沒一會兒,一直含笑不語的程典將手中的兩本軍冊分別遞給上官陸與劉監二人:“這是今日戰事軍報,士卒折損及軍械消耗數目。”
就在上官陸與劉監查看軍報之時,程典緊眯着眼低聲感慨道:“還是江頭先知拙見,提前準備好坑洞天陷,其他三門倒是無礙,但如此一來會不會讓韃子全力進攻北門呢?”
緊接嘴角揚起,眉毛也開始向眉心聚攏:“哎,今日一戰也或者是北門一戰,衛寨傷損士卒近百人,戰死已有二十三人,重傷在身而生死不明者有十一人,輕傷暫且不提,再說這軍械,羽箭耗損五千餘支,機弩短箭八千餘支,百變軍械耗損超過一成,如此下去···”
放下手中的軍報,上官陸同樣是一臉的擔憂,據寨而守對於軍械器具的需求量相當的大,特別是今年韃子兵力幾倍於往年,對於軍械器具的需求更是激增,總不能讓血狼士卒與韃子赤手相搏吧,那是他們這衛寨屬官的無能和恥辱。
充足的軍械器具能夠最大可能避免衛寨士卒大量傷亡,但以今日消耗而言,衛寨軍械儲備僅能堅持八九日,而東門、西門、南門的變故,必然會令韃子在明日的戰事中集中兵力攻打北門,戰事也會比今日慘烈,這軍械器具的消耗自然也會遠超今日。
上官陸想了想看向程典提議,只是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今日三旗協作稍顯生疏,明日估計會好一些,射出的羽箭和短箭衛寨盡力回收的同時令匠坊全力鍛造箭支,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程典搖搖頭,沉聲回道:“江頭,就算如此那也是杯水車薪,畢竟回收箭支是在寨外,韃子探騎和遊騎的威脅無時不在,而且衛寨軍庫中箭羽和箭桿並不缺,但箭簇的存量真的不多,就算全部鍛造出來,怕也是···也是無濟於事啊!”
劉監:“既然衛寨內箭簇不多,那就不用箭簇。因修葺寨牆衛寨內闊柏英木的木料多的是,所有箭鏃用來鍛造硬弓所需羽箭,至於機弩所用短箭,無須箭鏃直接以闊柏英木削制而成,射程與精準度的降低並無太大影響。”
劉監這不是辦法的辦法讓上官陸眼前一亮,可就在這時卻聽到程典的激烈反對。
“老劉,箭支沒有箭鏃,沒有破甲之力,失去箭羽,射出的箭支因無法保持平衡而難以保證命中,至於箭桿,那是一支箭射程的保證,豈是你說的這般簡單,更何況,你知道打造一支羽箭的箭桿就真的那般容易,用木料削製成箭桿般圓桿狀就行?”
程典:“你說的根本就行不通,只能是箭支不加羽箭,在箭桿頭部削出鋒矢然後用鍊金薄薄裹上一層,這樣破甲力度折損並不會很嚴重,且將短箭的射程保證在三丈之內,僅是寨牆上使用,足夠!”
程典對劉監提議的改進讓上官陸可不只是兩眼發着亮光,那是驚喜和詫異。
程典:“拋開軍械不足不說,衛寨兵力匱乏纔是大問題,一旦自今日後,韃子全力攻打北門,那才真的是···”
守住衛寨,相比於程典的憂慮和哀愁,上官陸一直都充滿自信,就算今年韃子打垛行事詭異讓他心中總是被一絲不安縈繞,卻依舊堅信最終勝利的一定是血狼衛寨,也必須是血狼衛寨。
“程典、劉監,明日,將山嶽、長林、飛羽三旗士卒在東、西、南三門的士卒抽調一軍到北門,而剩下的那一軍作爲預備隊於中營地,東、西、南三門的防守交由寨牆值守,這樣就算是韃子傾力攻打北門,衛寨防守依舊固若金湯。與此同時匠房加緊對箭支的鍛造,至於劉監所說之法,可以用來削制短矛,投擲而用的短矛,不過要比邊軍制式短矛要略粗一些以增加短矛的重量。”
上官陸一口氣說完,然後又看向程典問道:“左司、軍關,可有軍情傳來?”
上官陸的話只是說了一半,或者說只是說了表面上的一半,韃子與五羊邊軍之間的戰事,血狼衛寨甚至是血狼四寨從來都不是主角,五羊軍關纔是,那兒纔是主戰場,而軍關戰事的勝負纔是決定一切的關鍵,畢竟倘若軍關戰事失利,血狼獨木難支縱然盤算的再全面,就算是戰勝了眼前的韃子,於大局而言,又有何益?血狼依舊難逃寨破人亡的結局,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程典滿臉苦澀:“江頭,如今衛寨何止是與軍關和司寨沒了聯絡,戰事一開,衛寨連節下三軍所的軍情戰報也收不到了,探騎、遊騎、巡騎裡三層外三層日夜不停於宅外遊曳,信鷹難過啊!”
衛寨同節下三所失去聯絡讓上官陸的臉色頓時爲之一變,腦海中靈光乍現,隱隱抓住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但當他細細找尋時卻又是一無所獲。
程典身爲衛寨典務,焉能不知失去聯絡的嚴重後果:“江頭,今年實在是太過奇怪了,韃子游騎中有神射手,專伺射殺我軍寨信鷹,軍衛已經有六支信鷹被殺,倘若三日後依舊沒有信鷹來往,我便要安排典房傳令冒險衝出軍衛前往軍所。”
“程典,衛寨絕不可與三所間失去聯絡,就算是派出斥候也在所不惜。”
傳令、斥候出寨會是怎樣一種情況,上官陸明白、程典知道、劉監自然清楚,但卻不得不作出這樣的選擇。
突然上官陸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那極度的驚慌和恐懼也是一閃而逝,衝着門外高聲喊道:
“姜叔!”
“衛正大人!”
“速遣衛正堂牙士前往衛寨四門,傳令四門寨牆值守長,四門無論如何不可開啓,所有前來衛寨之人無論任何身份,皆以吊籃吊上來,但有不從,立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