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考結束後,回了濱海縣。
她在這裡長大,那間有她全部回憶的老房子,冷冷清清,充滿了荒涼,縱使她已經把屋子收拾乾淨, 還是顯得慌涼。
客廳不少地方擺着她和外婆外公的合照,大家都笑得很開心,幸福。
她摸了摸照片裡外公外婆的臉,不由的哭出了聲。
第二天一早,她去買了一束花。打車去了南山公墓。
頭靠着墓碑,嘴裡碎碎念着這幾年年發生的事情。
直到她的手機響起,她纔回過神。
“顧言之。”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顧言之,這是顧言之送給她的手機,這個手機號碼,她從來不曾給任何人說過。
“小屁孩,開門。都敲半天了啊!”
“我沒在。我回濱海了。這個假期估計不會回去了。你找我有事嗎?”
“地址發我,我去找你。”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她發了位置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她的心突然多了一種期待,像曾經外公出遠門回來的時候,她那焦急等待的心,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如果要一個人真的理解你,那一定是要感同身受。
顧言之同她一樣,得不到父母的愛。
所以,他看不慣當時才十三的她被郝家的排擠。
所以,郝安過生日,他出來拉着她出去陪他過生日,告訴她,他和她一樣,但即使是這樣,也沒什麼好自卑的。
所以,過年郝家不帶她,他纔會二話沒說帶着她去了顧家。
可是,他不知道,就是因爲他的看不慣,導致了郝振國直接又一次的拋棄了她,用一套房子,十萬塊錢,買斷了父女之情。
等顧言之到的時候,她坐在南山公墓外的石階處等他。
看到顧言之她站起來,卻發現坐太久腳麻了。
“怎麼辦?顧言之,我走不動了。”她皺着眉。
“上來,我揹你。”他轉身,半蹲下來。
她順從的爬到了顧言之的背上。
“顧言之”
“恩,怎麼?”
“顧言之”
“嗯”
“顧言之”
“嗯?”
“顧言之”
“嗯!”
“顧言之”
“我在呢”
“顧言之”
“在”
“顧言之”
“嗯”
一路上,她爬在顧言之的背上,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陣淡淡的薄荷味,叫着顧言之。
而他,也一直迴應着她,沒有嫌煩。
回家後她去買了些蔬菜,在顧言之洗澡的時候,做了三個炒菜,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呀,小妹妹,飯都好了?剛好我餓了。”
邊說邊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你來有事啊?”
“我來看你,怕你想我。”他的語氣又帶着那副吊兒郎當的勁兒。
“”
“飯很好吃啊!”
“你不上學了?”
“我快煩死了,別提學校了。”
“怎麼了?”
“追我的人太多,所以煩嘍。”他說着還挑眉看了一眼她。
“顧言之,你要不要臉。那麼誇張。”
離開郝家,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寄人籬下唯唯諾諾了。
“呦,變了很多呀。在說,小孩,你有沒有禮貌?我是你大叔,你直呼我大名?”
“”她覺得無語,仍舊低頭吃飯。
“來,叫聲大叔聽一聽。”
“顧言之,你要不要臉。”
“喂,叫大叔怎麼就不要臉了?你看我,總是小妹妹小妹妹的叫你。”
她想了想,還是叫了聲“大叔。”
“嗯,不錯,動人又悅耳。大叔買糖給你吃啊。”
六月的濱海,氣候悶熱,吃完晚飯,大家都到樓底來散步,乘涼,拉家常。
她帶着顧言之,在街道邊溜到晚上將近十點。
“顧言之,你住哪裡?不早了。”
“大叔我怕你害怕啊,我在你就不怕了啊。”
她擡頭看着已經二十二歲的顧言之,姣好的容顏,讓她有點移不開眼睛。
她其實知道,從陪顧言之過完生日,顧言之真的對她還不錯,雖然沒相處太久。
她也知道,顧言之是怕她一個人在家難過,才說他怕。
她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第二天,顧言之是在她催着叫吃早餐的第三邊呼喊中爬起來的。
“藝禾,你家這裡挺好呆的,我想再呆幾天。”
她嗯。
她也沒想到,顧言之說的呆幾天就整整陪她在濱海住了一個假期,除了他大學放假回去了幾天。
只是這期間,顧言之再也沒讓她做過飯,都是他每天在廚房忙活。
她讀高一,要早幾天回去,她在走的前一天還特意又去看了看外婆。
第二天,兩人回了雲夢,又查了她的分數,她考到了雲夢一中。
“可以啊,小朋友。不,應該是學妹。”顧言之當時看上去挺開心的。
“你高中也雲夢一中?”
“行了,走吧,看在你考一中的份上,大叔獎勵你一樣東西。”顧言之彎着腰視線與她齊平,還捏了捏她的嬰兒肥。
顧言之帶着她去了市中心的電子城,給她買了一臺筆記本。
她說太貴,怎麼都不要。
顧言之卻說,“小朋友,收下吧,我給你買的。”
最後,她還是收下了顧言之的筆記本。
隨後,顧言之還帶着她去買了衣服,吃的,學習用品,東西全到他把她的內衣內褲都買了。
她覺得害羞又覺得心裡特別暖。
她覺得,她心裡有朵花,慢慢的開了,綻放出了一種迷人的顏色。
“喂,你臉怎麼紅成這樣?”
顧言之的疑惑的看着她。
“啊,熱。”
她去雲夢一中報名的那天,是顧言之帶她去的。 Wшw▪ ttκд n▪ ¢ Ο
黃玲玲也考到了清河一中,只是兩人沒在一個班。
顧言之給她報完名,又帶着她去安頓好了宿舍才急急忙忙去了學校。
今年的顧言之已經大四了。
顧言之的父親希望顧言之考博士,去美國留學。
顧言之也一直在準備。
週末的時候,顧言之就會來東郊這邊的家裡。
自從找到她,顧言之幾乎沒在回過郝家。
徑直佔了一個臥室,衣服鞋子也在她的家裡越添越多。
整個房子裡,走到哪裡,都有顧言之的東西出現。
“藝禾,儲藏室這邊你放這麼多的塑料桶和紙片做什麼?”
收拾家的顧言之看到這些東西不僅頭疼。
“我要賣錢啊,還有三年就要讀大學,現在出去打工,別人也不要我。”
顧言之的手緊了緊,嘴張了又合上。
十六歲的女孩,已經開始要爲生計發愁了。
“他沒給你點錢?”
“給了10萬,怎麼了?”
顧言之算了算,
她的學費一年一萬多,學校不時的活動之類的也需要開支,還要生活。
她一年連生活開支下來的小三萬,包括物業費。
那,今年完了,她的那十萬,也基本沒了。
所以她連一個礦水瓶都不捨得扔,要將這些換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