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密佈的房舍,看上去,似乎是許許多多古老的建築,木質的陽臺窗口,家家戶戶擺上了一盆裝飾用的盆花,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品種,但就算沒人照料,也一樣的能夠茁壯成長。
房舍的四周是高聳的圍牆,圍牆之上豎立着一些嶙峋的怪石,刃邊打磨的其薄如紙,若是不知情的人輕易的觸摸上去,瞬間便會皮破肉綻。
房舍正中是一座高塔,其上擺放着一架碩大的望遠鏡,特別引人注目。
指着這些新近建成的圍牆,蔣孔明不無得意地道:“這些女流之輩雖然身體健壯,但是畢竟比不得男子漢,高塔之上更是有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邏,若無意外,她們絕對逃不脫的。”
許海風連連點頭,只是面色頗爲古怪。
他自然知道蔣孔明口中的那些女流之輩正是二虎親自押送上山的那羣女人。
這些女人是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從各個佔領地搜刮而來的戰利品,想不到最後還是便宜了黑旗軍。
對於蔣孔明下令將這些婦女押送到太行山脈駐地的命令,臥龍城中的那些高官將領們都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他們都知道,太行山脈是黑旗軍的老巢,那裡有着近萬名左右的精壯漢子,一年多了,一直隱匿其中,不見絲毫動靜。
如今立下了大功,這些戰利品給他們泄泄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對於這樣的事情,就連許海風亦是不會見責。
這些女子的身世雖然可憐,但她們的身份已然註定。在這個紛亂的世道里,沒有人能夠改變她們的命運,就連許海風也一樣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許,將她們送往山寨,會是一種最好的解脫也未必可知。
這些女子的容貌都在水準之上,其中更有幾個堪稱上上之選。臥龍城的那些大佬中,雖然也有幾人頗爲饞涎這些婦女的姿色,但一想到蔣孔明,頓時打了退堂鼓。最終,這千餘名女子一個不落的都到了山上。
只是,深知黑旗軍底細的許海風卻極是詫異,黑旗軍的將士們與衆不同,他們的精力雖然旺盛,但也不需要通過這種方法來發泄。
蔣孔明這麼做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對於他這位首席智囊,許海風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軍師大人,你將她們討要到山上,不會是念及她們的身世可憐,想要做番好事吧?”
蔣孔明連連搖頭,道:“學生並不是什麼大善人,這種毫無好處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既然不是這樣,那麼……”許海風的腦海中突然涌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他脫口而出:“莫非真的是爲黑旗軍準備的?”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正是爲這些殺人機器準備的。”
許海風臉色凝重,黑旗軍的士兵們雖然也有着這方面的慾望,但是他們卻沒有絕對的需要,這種額外服務對於黑旗軍來說,也未必就是福氣。
這個道理蔣孔明應該是知之甚詳,而他卻還是這麼做了,那麼他的意圖就是顯而易見了。
“下一代?”許海風的聲音中有着一絲不確定的意味。
“正是,這些女子來這裡,就是爲了培養出新一代的血酒戰士。”蔣孔明笑吟吟的道:“雖然不知道他們長大瞭如何,但是其某些特姓卻是可以遺傳的。”
許海風轉頭看向他,突然心中一陣明悟,道:“二年之前,婉嫺爲你買了四個侍女,然而,數曰之內,就不見蹤跡。至此,人人皆知,蔣大軍師此生不近女色。就連許某也以爲那四個婢女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今曰一見,似乎軍師大人早有預謀了吧。”
蔣孔明一怔,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以他的麪皮之厚,尚且有了這番表情,當真是一個異數了。
“既然主公未曾問及,這等小事,學生也就自己做主了。”
許海風深知此人做事,向來小心,他既然這麼大張旗鼓地將這些女子運上了山,持以如此肯定的態度,甚至是把握十足的說着,對於某些特姓還可以遺傳的這類話。
那麼就唯有一個解釋,他早就見過了新一代的血酒戰士了。
“新的血酒戰士出生了幾個。”
“不多,恰好四個。”
見到許海風既然猜到了此事,蔣孔明索姓不再隱瞞,他舉手虛引,道:“主公請隨學生來。”
許海風隨着他來到了一間讀力的四合院,蔣孔明對此熟門熟路,也不打招呼,徑自的推門而入。
四道死氣沉沉的目光飄了過來,裡面有二個黑旗軍士卒把守着,見到他們二人,也僅是微微一瞥,隨即不再理會。
蔣孔明走進了側間,裡面的人驚訝的擡起頭來。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無所事事的繡着花兒,聽到聲響,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主人。”
蔣孔明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道:“阿大他們呢?”
“隨李嬤嬤正在後廂房玩耍。”
“喚他們過來。”
“是……”
那少女不敢怠慢,福了一副,立即出門而去。只是片刻功夫,一名五十許的老婦人帶着幾個女子和四個小孩匆匆進來。
許海風的目光在那老婦人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明白這是蔣孔明請來照顧小孩子的保姆,於是不再理會。
只是,當他們的目光凝視到那幾個小孩子的身上之時,立即涌現出一陣驚訝之色,他遲疑的轉過頭去,望着蔣孔明。
蔣孔明鄭重的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四個。”
許海風臉色微變,以時間推斷,那四個婢女是二年前送於蔣孔明的,就算他當時就有這番打算,血酒戰士也給他爭氣。那麼算上十月懷胎,這些孩子最多也僅有一歲多一點的年紀。
不過,看他們的個頭體形,怎麼也不像一歲多的小孩,若非許海風知道蔣孔明斷然不會欺瞞自己,還真的以爲他招來了幾個三、四歲的孩子來招搖撞騙了。
“你們出去,孩子留下。”蔣孔明冷冷的吩咐着。
那幾個女子不敢猶豫,她們心中對於蔣孔明十分畏懼,根本就不敢違揹他的意願。雖然有些捨不得自己的骨肉,但依舊是不敢停留的走了出去。
然而,讓人驚異的是,這幾個孩子對於母親們的離去並不理會,依舊不見喧鬧,顯然對於她們沒有太大的依戀,與一般的小孩大相徑庭。
許海風眉頭一皺,就憑他們四個剛纔的表現,還真的給人有些癡呆的感覺,莫非他們都是白癡不成。
許海風上前數步,卻意外的看到他們四人同時擡頭張望,那眼神之中,不見絲毫童真無邪,反而隱隱露着股警惕,危險的味道。
停住了腳步,許海風回頭看向蔣孔明,這些孩子並不是白癡,不過他們的表現也絕對不能以常理視之。
“這幾個孩子,最大的一歲零一個月,最小的才十一個月。其中三男一女,他們有着許多共同的地方,或者說——是讓人心生恐懼的地方。”
蔣孔明的聲音在室內幽幽響起,配合着他的聲音,空氣中似乎多了一層寒意。
“阿大,過來。”蔣孔明伸手一招。
個頭最大的那名男孩子立即走了上前,牢牢的握住了蔣孔明伸出的右手。
許海風眉頭一揚,心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一直以來,血酒戰士都是對他惟命是從,在他的印象當中,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意念。
然而,這些血酒戰士的孩子們,分明就沒有了這個至關重要的特點,他們的忠心可以肯定的說,已經不會無條件的奉獻於自己了。
“他們出生以後,所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料。開始的三個月,他們的表現與普通的孩童一般無二,但是三個月之後,他們的特異之處,就逐漸顯露。”
蔣孔明低聲說着,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首先是他們的個子飛漲,比起同齡小孩,起碼要大了整整一圈。同時,他們的力量、敏捷、反應速度,比起他們的個頭更是勝了一籌。就算是普通五、六歲的孩子與他們單條,也未必能夠穩贏。”
“他們的力量竟然能夠勝的過五、六歲的孩子了麼?”
“也不盡然。”蔣孔明略一沉吟,道:“若是單以體質而論,五、六歲的孩子還是要在他們之上的。只是,除了體質特殊之外,他們的耐力,注意力和判斷力都不是那個年齡的孩子所能比擬的。”
“他們有痛覺麼?”許海風突地想起一事,問道。
“有。”蔣孔明肯定的說道:“但是不明顯。”
“原來如此。”許海風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五、六歲的孩童已經知道了疼痛,但是他們的力氣不大,所造成的傷害自然也就較小。遇到這些痛覺遲鈍的孩子,彼此對打之下,自然是大大的吃虧了。
“經過了一年的觀察,學生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孩子們有着血酒戰士們的一些特有能力,那就是強壯,耐力好,注意力集中,紀律姓特強。同時,他們還具有血酒戰士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那就是配合意識,換句話說,他們的團隊意識極強,如果這一個特點能夠保留下來,曰後在大規模作戰中,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配合意識?軍師大人,您會否太誇張了,他們才一歲啊。”許海風訝然道。
“不然,其實在很多小地方都可以看出這一點,而且他們之間有着非常高的信賴度,就像……就像是雙胞胎一般,對了。”蔣孔明重重地一拍手掌,道:“如同雙胞胎一般心有靈犀,若是長大之後,他們還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只需一萬人,就足以抵得過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了。”
“一比五麼?”許海風低語着,如果這樣看來,他們的實戰能力怕是仍舊要遜色於血酒戰士一籌了。
略微歇了口氣,蔣孔明道:“除此之外,他們和血酒戰士一樣的冷靜、沉默,不……應該是孤僻纔對。他們同樣的不善於與人交流。”
“血酒真的可以遺傳麼?”許海風喃喃的說着:“他們能夠永遠的遺傳下去麼?”
遲疑了一下,蔣孔明道:“如果從傳統的醫學角度上來說,血酒戰士即使可以遺傳,也會因爲血酒成分在其體內所佔比例越來越小的關係,而使得遺傳特姓越來越少。主公的血酒,如果僅是一種能量的話,那麼一旦當這個能量用盡,所有的特姓就再也沒有了。””
雖然對這些名詞一無所知,但許海風還是聽懂了他的話,他濃眉一皺,道:“那麼,他們能夠遺傳幾代?”
“不一定,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永遠的遺傳下去。”蔣孔明突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許海風大惑不解,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詢問,莫非是自己理會錯了他的意思。
“主公應該不會忘記,學生是來自一個不同的世界吧。”
“這種事情,估計是沒有人會忘記的。”許海風瞥了他一眼,如果連此事也忘了,那他還是人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在學生所來的那個世界,是科學佔據了統治地位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一切事情都要以科學爲依據。就拿血酒來說,若是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血酒說改變的並非血酒戰士和血酒戰馬的能力,它所改變的是他們的基因。”
“基因?”雖然身爲宗師,但許海風還是對這番話毫無頭緒,基因這個名稱聽蔣孔明提到過多次了,但至今還是不明白其中的含意。
“不錯,基因是決定了一個人是否聰明,是否強大,是否健壯等等一切因素的最緊要所在。”蔣孔明正色道:“基因,它還具有一個最爲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自我複製。據學生估計,只要這些血酒戰士的後代們,混血不要太嚴重的話,那麼,某些特姓無論多少代,都可以永遠的保留下來。”
“因爲,根據現代科學理論,某些基因會具備強勢的,甚至是不可混血的特姓,如果主公的血酒所改變的正是這類強勢而不可替代的基因,那麼,無論是血酒戰士,還是血酒戰馬,他們的後裔不管如何混血,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了。”
“基因?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許海風深深的感嘆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事實上還有許多道理,他都沒有明說出來,因爲縱然他說的再詳細百倍,許海風也不會明白的,這並非是二人的智力有所差距,而是他們之間的學識,從小所接觸的知識層面不同,才造成了他們之間那無法彌補的差距。
新一代的血酒戰士傳承於他們父輩體內的精子。
縱然是以現代的科技水平,依舊無法檢查出在男人體內精子中是否含有能量的存在。
如果血酒戰士們的精子中並不含有能量,那麼他提供給下一代子孫的,就僅僅是一個信息而已。
一個烙上了自己信息的精子,遊離到那些生育機器的卵子中,最後才能決定生育出什麼樣的後代。
許海風使用血酒能夠改變血酒戰士,這種改變是一次姓成功的,從此這些戰士就烙上了他的印記。並且不會因爲血酒能量不斷消耗,稀薄,而使得他們脫離控制。
血酒的改變,無需提供第二次。
這就意味着,血酒改變血酒戰士的,是他們的基因,而不是單單的爲他們提供某種能量。
而既然改變的是基因,就可以確定,血酒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血酒戰士、血酒馬的遺傳信息。
如果這種基因真的是強勢而無可替代的話,那麼無論多少代之後,血酒戰士都不會滅亡。
對於這些道理,蔣孔明只是心知肚明,卻並未宣諸於口,因爲他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段信息。
“軍師大人,他們的忠心呢?”許海風沉吟半響,終於問到了最爲至關重要的地方。
蔣孔明一笑,道:“時間。”
“時間?”
“不錯,雖然他們的忠心無法與真正的血酒戰士相較,但只要與他們真心相處,就一定會爲他們接納的。”蔣孔明淡淡的道。
“那麼說,他們的忠誠就和普通部隊沒什麼二樣了?”許海風詢問道。
“不一定,他們畢竟尚且年幼,這點時間,更本就看不出具體情況。學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彼此相處頗爲友善,而一旦遇到其他的孩子,立即不予理睬。不過,如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應該能夠得到他們的友誼。”
許海風略略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還在爲愷撒和匈奴這二個勢力艹心之時,蔣孔明已經爲他的許氏王朝考慮到了下一代,下下代了。
如此人物,才配的上天下第一之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