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裡,一團玄光在嶽凡頭頂盤旋飛舞,他將心神試探性的延伸入玄光之中。
“噗!”
一聲輕響,好似有什麼東西被刺破一般。
突然間,嶽凡只感覺自己像被吸入什麼地方,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無指…… 不對,自己沒有手,沒有身子,甚至連感覺都沒有,這是純粹的意識世界。
……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感覺不到天地的包容,生靈盡失,萬物寂滅!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凡的意識一直在這片陌生的世界中游走。
不同與無名大尊「森羅界」的種種疾苦,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無盡的空虛和孤獨侵蝕着嶽凡的心神,想要大喊,發不出半點聲音,想要用勁,使不點半點力量,一股煩躁的心情衝擊着嶽凡的心神,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繞是他心比磐石,恐怕也會慢慢瘋掉。
這是一個世界,一個獨立的世界,想要破開這裡,就必須要找這個世界的支點。奈何嶽凡神念有損,根本無法大範圍的窺探整個空間,亦無法向上次破開無名大尊世界那樣全力一擊。
好厲害的一界之力!這還僅僅只是一道大尊的意念,無人操控,如果真的是大尊幻化的世界,自己現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嶽凡沉默之際,整個空間突然傳來陣陣顫動。
“咔嚓!”
虛空之中一道光芒閃現,劃過無窮無盡的黑暗,撕裂整個空間。
劇烈的波動傳來,光芒過處,天地分隔,猶如開天之威勢。嶽凡感覺要是被那光芒照過,自己肯定會被整個劈成兩半。
開天之始!
念頭在嶽凡腦中一閃而沒,他頓時想起了無名大尊對其他大尊的介紹……天地分隔,開天之始,這應該就是天穹大尊的開天界。
……
力量!無邊的力量!
身處其中,嶽凡能夠清晰的感受自己的力量正在提升,彷彿剛纔那開天之威乃是自己造成的。那中無限超越自我的力量讓嶽凡沉迷,現在只要他一個念頭,就能將這「開天界」的感悟容入自己的意念之中,令自己的神念恢復、境界提升,甚至感悟出這一式“開天之力”的大神通。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誘惑,沒有人能夠抗拒,亦無法抗拒。
是的,嶽凡需要力量,可是他更需要自己。於是,他努力的剋制着大尊的意念融入自己的意念之中。
一方面想要獲得力量,一方面抗拒大尊感悟的力量,這是一件極其矛盾的事,掙扎非常辛苦。
強忍着慾望的折磨,嶽凡的心神轟然退出大尊的意念之中,全身已是汗如雨下。剛纔如果他稍微猶豫一下,自己說不定已經迷失在大尊的世界裡。
“好厲害的開天界!”
嶽凡收斂心神,長長吐了口氣。這次收穫讓他頗爲滿意,畢竟大尊的世界神秘莫測,能夠窺得一絲奧妙已經算是受益無窮了,而且能夠在大尊的世界中堅守本心,這對意志的磨練不是一點半點。
看了看旁邊的沙漏,才半柱香的時間,嶽凡感覺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頭頂上空,剛纔那團玄光變得有些稀薄,似乎因爲嶽凡的感悟而消耗了一些,應該還能繼續嘗試。
思索片刻,嶽凡直接將其收進芥子中,然後閉目調息,認真體會剛纔的感覺。
……
又過了一會兒,嶽凡情緒平復後,拿出另一團玄光,再次將心神投入其中。
“轟隆!”
穿越無形的阻礙,嶽凡又來到一個陌生的空間,這是一個色彩冰紛的世界,空間中閃爍的光耀,無時無刻不在撥弄着他的心絃,令他所有的情感被無限放大。
“意念爲根,演化世界,七情六慾,直透本心,這裡應該是瞑幻大尊的情慾界。”
有了兩次感悟的經驗,嶽凡心裡非常平靜,任由念頭到處遊蕩,只需固守本心,不被外力侵蝕即可。
心有苦痛,方知喜樂。
心有恐懼,方知無畏。
時而迷惘,時而執著。
時而有情,時而冷漠。
這就是人心,猶如萬千色彩,不斷變化着,摸不着,看不見,難以琢磨,難以揣測。
如果說,「開天界」是力量的震撼,那這「情慾界」則是靈魂的本源。
……
大喜、大怒、大哀……
無懼、無愛、無思、無慾……
這個世界充斥着七情六慾,無窮無盡的情慾宛如驚濤駭浪般,衝擊着嶽凡的心神,儘管沒有實質性的攻擊,可這裡的兇險遠勝於「開天界」的開天之威,稍有鬆懈,就會傷及根本,令神魂崩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情慾界」就是人心深處的寫照,被無限放大以後直返本源。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情慾沒能衝破嶽凡的心中的防線,反而洗練着他的意志。他遊走在情慾的世界,周圍七彩繚繞,對於這些顏色,他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
沒錯!七情煉心,直悟本源,這與他箭魂上的七彩流光何其相似。
“箭魂!”
嶽凡心念一動,一道箭形神念憑空而現,正是他以神魂爲基,以意志爲念,所鑄之箭魂。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道箭魂就是嶽凡的命,這就是他的根,此箭若毀,必然箭毀人亡。
“茲茲!”
箭魂一出,周圍七色光彩瞬間消融,連帶整個空間出現輕微的顫抖。
箭身末端,七情所凝聚的七色琉璃珠劇烈轉動,給嶽凡心神傳來陣陣愉悅的信息,如魚得水,異常歡快。
隨即,七色光彩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被七色琉璃珠貪婪的吸入其內。
……
溫暖!滿足!
嶽凡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感覺,自己的靈魂如同浸泡在溫泉之中,沐浴着陽光的暖意,有種說不出的玄奧。先前硬抗聖言大尊一掌,他的神念受損,而現在竟然逐漸恢復過來,甚至還在不斷提升。
時間對於此刻的嶽凡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沉浸在情慾的世界中不願醒來,忽喜忽怒、忽愁忽苦,他體會着人世間最真的情感,感悟着靈魂最深的本源。
不知不覺中,嶽凡心神渙散,失去了自我,如果沒有繼續下去,他將永遠的沉睡不醒,除非他能將這道意念融合。
迷人本心,殺人無形,這瞑幻大尊的「情慾界」果然如無名大尊所說,乃是幾位大尊中最厲害的。
“咔……咔嚓……轟隆!”
破碎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似乎什麼東西被打破一般。
箭魂末端的七色琉璃珠微微一頓,而後轉動更快,形成一道巨大的氣旋,將整個空間中的七色光彩吸納一空。
驟然間,七色琉璃珠發出萬丈光芒,把虛空撕裂,七色流光如長蛇一般鑽了出來,直接延伸至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虛空之外,乃是外界。
只見嶽凡頭頂的玄光轟然炸開,房屋中的一切物件都化爲灰燼,就連他身下的牀塌也難以倖免。
對於這些,嶽凡沒有去理會。待心神歸位,他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七色流光環繞在自己周圍,透出一絲本源的氣息。
沒錯!就是本源的氣息,七情六慾所演化出的一絲本源。本源乃是宇宙之根源,亦是一個空間的支點,大尊化境爲界就是依靠的這一絲本源之力。
通常來說,一位修士跨入天道顛峰以後,就要開始對天地元氣的收集,龐大的累積才能形成一絲本源之力,若是領悟這一絲本源,便能演化出一方世界,擁有一界之力,成爲大能之尊。
這些日子與無名大尊交流,讓嶽凡匱乏的修行經驗得到充實,尤其是對大尊的瞭解,遠遠超越了同階的修士。因此,這一絲本源讓嶽凡感受的真切,心中喜悅難以言表。有了這一絲契機,他便有了與大尊對抗的資格。
就在嶽凡想要收功之際,一冊古樸的書卷從他的懷中飛出,無限縮小以後鑽進其眉心,滲透識海之中,直入七色琉璃珠內。
此卷不是他物,正是龍俊獻給嶽凡的絕世秘典,上古五大奇書之一《天地至情策》。
其實,這卷《天地至情策》只有半部,嶽凡放在身上一直都無法參透其中的奧妙,不想方纔受到那一絲本原氣息的影響,竟然有了反應。
“天地至情策……至情……原來如此……”
嶽凡摸了摸眉心,若有所悟性,而後心神沉澱其中。
……
與此同時,顥天峰的一處宮殿深處,響起一聲驚咦。
“來人。”
“拜見尊者,請尊者吩咐。”
“天書現世,大劫將至……去傳四大法王前來見我。”
“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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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嶽凡廂房外圍滿了人,一個個面露擔憂之色。因爲就在前一刻,一道從未有過的古怪氣息將這裡籠罩,讓衆人覺得異常不安。
“這李小子沒事就弄些動靜出來,還要不要人過了。”
寇斐神情焦躁的在庭院中來回走動,時不時還抱怨兩句。
戚明右見此,忍不住上前安撫道:“師父不用太擔心,嶽凡大哥一生歷經磨難,哪一次不是安然度過,我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我們耐心等待便是。”
話雖如此,但李嶽凡現在情況未知,他們又如何放心得下。
就在衆人沉默之間,一道濃烈的氣息從屋內散發出來,猶如地獄深淵正孕育着一隻太古的巨魔。
蒼涼!恐怖!毀滅!瘋狂!痛苦!慾望!掙扎!
種種情慾左右着衆人的心緒,片刻之後消散於無形。
“轟隆”
整個房屋炸開,掀起漫天煙塵。
煙塵中,一個直拔的身影緩緩走來,衣襟飄蕩,白髮張揚,不是嶽凡還能是誰。
……
“他姥姥的,這小子好象又突破了?以後怕是更打不過他了!”
寇斐嘿嘿一笑,沒心沒肺的迎上前道:“李小子,現在感覺怎麼樣?老夫看你精神飽滿,要不要再去找什麼大尊發發彪?”
對這樣的玩笑話,衆人直接無視。
“寇前輩……”
在與大家見過禮後,嶽凡從芥子中取出一團玄光,遞給寇斐道:“這是天穹大尊的一道感悟,我沒有融合,只是略爲窺視了一下其中的奧妙,此物現在對我已經無用,你們可拿去共同參悟。”
大尊的感悟!?如此重要的東西居然也拿出來共享,這是不是有點大方過頭了!
見衆人一臉呆滯,嶽凡頓聲道:“大尊的感悟雖然玄妙,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大家最好不要將自己的意念與之融合,否則今後會限制自己修行之路,即便天資再高,也止步大尊之境,無法突破天道的桎梏,更別說破碎虛空。”
聽到這裡,衆人漸漸轉醒,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由一臉苦笑。
也只有你李嶽凡才敢說這話,若是其他修士得到這份大尊的感悟,恐怕早就融入自身了,哪裡願意同別人分享。至於修行的限制,更是不再人家的考慮範圍之內。想想古往今來,修行之人千千萬,可有多少人能夠成就大尊之位?對普通修士來說,若能夠成爲大尊,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誰還會在意今後能不能跨越天道。
如今一份天大的機緣擺在面前,衆人感嘆之餘,不免心懷感激。
收下這份珍貴的禮物,衆人正想與嶽凡交流交流,一個身影突然從遠處趕來。
“李大哥,出事了。”
腳下剛定,只見墨旋一臉焦急,大口喘息道:“小……小冰兒在市坊和人動了手,現在正被十方殿的執法守衛給圍住,龍俊和丁毅他們帶着小火護着小師妹,讓我回來找你想辦法。”
墨旋又是擔心又是慚愧,自己受李嶽凡託付把人帶出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讓她如何有臉見李嶽凡。
聽到小冰兒出事,衆人面色大變,身如雷擊!
一個閃身,李嶽凡已經消失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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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第一更送上,第二更晚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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