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剛上任就碰到這麼一樁事情,也鐵定心中不好過。
化神期在修道之中,屬於鳳毛麟角的存在,也只有崑崙,蜀山,凌霄宗,壽山道觀這等老牌門派,纔會有無數化神高手坐鎮,在別的門派,元嬰期高手也是地位赫赫,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這位剛上任的刑律堂長老同樣是元嬰期的修爲,自然有驕傲的資本。
他的名字叫做天來,最近這數十年一直在後山閉關,並未出現在人前,不爲人所知,一出現,便繼承了刑律堂的地位,新官上任,自然要嚴肅法規,可惜,他碰到的是布衣。
見到布衣能夠力抗他們幾個人的氣勢,這位天來堂主也是心中震驚,這個弟子,實力果真驚人的可怕啊,只不過,作爲刑律堂的長老,他自由一番威勢,頓時怒喝出聲,“你是叫做布衣吧,我不管你是誰的弟子,在觀中打傷人就是不對,這是規矩,你今天破壞了觀中的規矩,就要受到懲罰,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可知罪。”
布衣掃了一眼天空掌門,再看看其餘幾人,心中也不懼,淡淡道,“本宗不知,本宗只知道,這幾人品行十分低劣,十年前便喜歡陷害人,他們陷害本宗在前,本宗如今修爲提升,自然要討回一個公道,你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那本宗問你,當年本宗受到欺辱的時候,似乎並沒有人出來阻止,難道這規矩是新立的?還是當年就是一個擺設?”布衣一口一個本宗,氣勢逼人。他現在,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天來一滯,無言以對,他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自然不好說話,但是從布衣字裡行間的意思上聽,他有些明白了,感情這幾個混賬當年陷害過人家,而且當時的刑律堂堂主似乎默認了此事,這叫他怎麼會說,難道說,當年是上一代的刑律堂堂主錯了?
他臉色鐵青,頓時再不說話。
天空掌門身材高達,面相頗具威嚴,見到布衣如此咄咄逼人,心中也有些啞然,布衣與刑律堂的恩怨,在接任之時,師傅就和他說過此事,當時他就有了幾分腹案,而且,按照師傅所說,布衣性格本就淡然,如果不是正面碰上,肯定不會責難,只是這幾人運氣不這麼好,自己剛召喚布衣前來,這幾人就倒黴的碰上了這個煞星。
見到天來不說話,天空掌門忽然開口,宣了一聲道號,道,“無量壽,布衣師侄,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當年入門之時,的確受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冤屈,如今你修爲早已超過他們,難道還放不下這些瑣碎事情麼?”
布衣擡頭,看了看天空掌門,忽然笑了,面色有些不在乎的神色,道,“本宗如今在修爲上,的確超過了他們,修道界以實力爲先,如今他們的生死,就在我的手上,幾隻小跳蚤而已,翻手就能怕死,只不過,若是換做掌門你,被這幾隻小跳蚤叮了幾口,難道會任由他們吸你的血,打你的臉不成?”
天空掌門一滯,無言以對。
小院中,此刻已經光剩下了極爲壽山道觀掌權者和布衣,其餘人等皆消失不見,在這幾位高手的強烈氣勢下,他們早就沒有辦法呆了。
小院上空,此刻天色黯淡,似乎有風起雲涌之色,隱隱傳來一陣風雷聲,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就是氣勢的作用。
布衣踏入這個境界,已經明白,若是純以氣勢比拼,自己不會落與任何人之後,若是對方乃是操控天地至理的高手,那麼自己絕對不會是對手,光靠那一絲領悟出來的雷電生滅之力根本不行,如今自家還能夠支撐,純粹是面前這幾位沒有用盡全力的緣故,所以,他一上來就咄咄逼人,要在理字上站住腳跟。他不是師傅陸濤上人,實力無雙,自然要憑藉幾分技巧了。
沉重,無比沉重,小院之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了,只是苦了地上的那幾個人。只不過,這個時候誰還去管他們。
過了半晌,天空掌門才幽幽開口,道,“你想如何處置他們,或者,還有什麼人想要處置?”
布衣心中一鬆,早已想好的辦法脫口而出,“當年陷害本宗,差點害本宗本源大損的人,統統自斷一隻手,說出幕後主使。”
聽到布衣這話,幾人心中也是一鬆。
修道人士,專修一口元氣,元氣不滅,就能令肢體再生,自斷一隻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頂多就是養幾個月傷而已。只不過,地上那些人聽到這話,卻是臉色大變。尤其是那王道賢,更是臉色慘白。
天空掌門大口一張,“好,就依你說的辦,天雷一脈的弟子,自古以來就是與壽山道觀掌門平起平坐的存在,受了欺負,等同於以下犯上,按理來說,乃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既然布衣你開口,那我就代他們謝過你了。”
布衣一愣,天雷一脈有這麼大的派頭麼。不過,他並沒有問,而是看向地上那幾人,道,“說出幕後主使,自斷一臂吧。”
王道賢哆哆嗦嗦,在布衣的氣勢壓迫下,他早已經心神被攝,戰戰兢兢,只不過,這幕後主使,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的,因爲,那根本就不是別人,正是上一代的刑律長老,和三代弟子之中幾位實權人物,他不是不敢說,是不能說,說了恐有滅頂之禍。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朝幾人打了一個顏色,衆人齊齊將氣勢收了回去。
布衣心中一鬆,同樣將氣勢收了回去,如今他的修爲已經算是站在了修道界的頂端,這一切做的當真是風輕雲淡,說不出的輕鬆。
王道賢頭頂一鬆,咬着牙站了起來,看了看幾位師侄一眼,忽然捏了一個劍指,一道淡淡的劍氣從身邊閃過,只聽見一聲慘叫,一直手臂落了下來,而且是齊根而斷,由此可見,他對於布衣有多麼的怕了。不是不怕,而是這個小子如今修爲的確太高,就算是將他們比作跳蚤,他們也沒有辦法反駁。
其餘幾人看到眼裡,紛紛有樣學樣,各自斷一臂。
他們是自願斷臂,因此早都有防備,斷手之後,並沒有血濺三尺,傷口十分光滑,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布衣也不去管他們,將目光放在了王道賢的身上,“王師兄,幕後主使?”
王道賢強忍着斷臂的疼痛,腦門冷汗直流,看上去痛苦不已,聽到布衣冷酷的聲音,立刻心中一驚,咬着牙,道,“就是我,你要打要罰,就衝我來吧。”
布衣臉色一變,隨即冷笑一聲,“既然你願意替別人背黑鍋,我也不勉強你,將另外一隻手也卸下來吧,順便告訴他們,不要被我抓住,否則的話,就不是斷一隻手那麼簡單了。”
王道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由白變青。
布衣心中並沒有恨,也沒有怨,甚至沒有對這幾個人過多的感情,只是忽然看見,心生了幾分對當年的不岔罷了,就真個如他所說的話,這些螻蟻,還遠沒有讓他產生憤怒情緒的資格。他如今已經是金丹期的高人,不日就要進入元嬰期,這些人,遠遠沒有將他放在眼中,他看中的,乃是眼前這幾位壽山道觀掌權者的態度。無論這個人背後是什麼人指使,當年的事情,早已過去,適當的懲罰一下得了。
不用問,這些人的態度他的確看到了,掌門依舊不清不楚,看似公正,其實心中只想將他它們天雷一脈綁到自己的戰船上,刑律堂依舊囂張霸道,也怪不得師傅對刑律堂向來不假以顏色,這的確是夠混賬,而其餘堂口,則是漠不關心,只隨大勢而動,可以說,只要自己不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這些人根本不管。
只不過,這些都是表面上的,壽山道觀看似管理混亂,其中透露出的某些東西,卻着實讓人敬佩,任由弟子自由發揮,不強加管束,自由競爭,這的確是最好的良性循環。
天空掌門看在眼裡,心中並沒有多少憤怒,誠如布衣所想,幾個弟子之間的恩怨,只要不是很過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樣一來,反而能激起他們的奮鬥之心,憑藉自己的本事掙天下。他深沉的看了一眼布衣,道,“好了,這幾個人也受到了自己應有的懲罰,天來,你的弟子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去管好,這裡是壽山道觀,不是市井。布衣,你隨我來吧。”說吧,轉身走向掌門房間。
天空雖然說話語氣很淡,但是聽在天來這位刑律堂的首座耳中,卻是晴天霹靂一般,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市井,一般說的就是世俗界中的街道,意思是說,這些人只有實力,沒有境界,完全和一般的平民沒有任何區別,沉迷與金錢權利之中,沒有一點向道之心,這樣的人,能修道麼?答案是,不能,就算是能,也絕對提升的有限。
這些都是他們一系的弟子,說這些話,自然是在打他天來的臉。
天來首座憤怒了,看着自家一幫弟子,剛纔還覺得這些人有些可造,轉眼之間就感覺他們是如此的低俗和愚蠢,他恨恨的看了這些人一眼,忽然冷哼出聲,道,“滾,去後山面壁三年,什麼時候覺得自己能靜下心來修道了,就自己出來,否則,我會親自出手擊殺了你們,一幫混賬,修道人能做到你們這種程度,真是平白辱沒了道家的思想和靈魂。”
衆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