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心裡的不安愈加濃重了,前方的洞穴巖壁又變成了之前類似腸子的通道,好像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洞穴一樣。可是我們明顯是逆着水流的方向走的,水都是往低處流,所以根本不可能改變方向,也就是說,我們根本不可能認錯方向。
“太奇怪了點。”陳川驚道,“這裡的建築應該和之前一樣,絕不可能是我們又走了回去,可是心裡總感覺很不安。”
“的確是這樣。”我道:“在進來的入口就由一個蛇頭,在之前也是經過一個蛇頭進來的,我估計應該是相同的墓道而已。”雖說是這樣,卻總讓人感覺心裡很不安。
“是啊。”陳姝道,我走到石壁的旁邊仔細尋找了一下,這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一路走來,我都一直在觀察,期待能找到一點在我們之前進來的人。估計那人經過這個地方都很多天了,遠比兇手作案的時間都要長,不知道他和那幫兇手有沒有碰面,要是真的遇見了,說不定會打起來,一幫兇手和一個人,估計也就是蠍子那樣的人物扛得住。
“繼續走。”根本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我招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四周有一次陷入了寂靜,只有我們踏在水裡濺起的落水聲,突然之間,我回想起之前的狀況,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別再出現個什麼東西跟着我們。上一次是半路殺出個血人,估計已經阻止了那東西,現在可什麼都沒有。
我們就這麼一直走着,久久無語,一時間氣氛沉悶到了極點,我心裡總有點不自在,半開玩笑的道:“你們說前面會不會出現個石棺?”說出這句話,我就渾身一個激靈,隨後搖頭苦笑,這真是自己嚇自己,那樣的石棺,怎麼可能隨處見到。這裡的格局實在讓人感到詭異,按照古代的習俗,棺材都是要安排在墓穴之中的,有的古墓格局龐大,會入殮不止一個死者,甚至拿活人作爲陪葬品,但根本不會在墓道中弄一大排棺材。
“別自己嚇自己,你以爲那麼容易遇見啊!”陳川啐了一口。我也後悔說了這句話,一笑帶過,又問陳姝:“這裡的格局,你瞭解嗎?”對古墓的格局我一點都不熟悉,也感覺出了怪異,這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陳姝身爲盜墓賊,肯定了解這些。
“這是個龐大的墓葬羣,格局實在詭異了點,我也不瞭解。”陳姝道:“石棺會放在這裡,實在詭異,不過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一點。”
“什麼?”我忙問道。
“這條河流應該就是陰脈的所在了。”
“陰脈的所在?陰脈不是一個虛擬化的東西嗎?如果按照道家的說法,應該是周圍的山石結構虛擬化出來的。”我有點迷惑,難道陰脈是具體的物質形成的?
“不對,陰脈是實質的一條脈絡,就像人身上的經絡一樣,雖然看不見,但的確存在,人的身上經絡存在的形式不是血管,而山川之中陰脈存在的形式也不是山川。”陳姝說了這些,倒是讓我明白了一點,心中瞭然,隨口道:“那麼墓道中葬有石棺,就說明是爲了這裡的陰脈,而不是格局所致?”想到這裡我就感覺腳底下涼颼颼的,這水也變得不乾淨了,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出去。
“嗯。”陳姝轉頭,我能感覺到一股清淡的香氣撲來,就聽她道:“洞察力很好嘛!”
我故作尷尬的笑了笑,心裡樂開了花,被人誇讚是一回事,被美女誇讚又是一回事,這句話讓我很受用。
“那這麼說,我們腳底下的水不是水了?”陳川突然伸着脖子問道。
“是水,不過死陰脈中陰氣流轉的一種形式,依靠水,就像是氧氣要靠血液傳送一樣。”陳姝道。
“他孃的這水也不乾淨。”陳川蹦了起來,看樣子是像拜託這水,可這裡實在沒有下腳的地方。撲騰了半天又加上一句:“怪不得我感覺這水這麼涼呢。”
回想起我們剛下墓的時候,就聽道士說過陰脈,那時候估計這個墓葬羣是特地選的陰脈建造的,那很明顯,陰脈肯定是有了大用處,只是一直不知道在哪裡,唯一有的也緊緊是這陰脈滋生了很多邪物,像是離鬼官,女煞這一類的。不過現在看起來,這陰脈的確有點用處,墓道里的石棺就是證據,這麼說來,石棺不一定能使人類成功蛻皮,而是要加上陰脈的輔助作用,這麼想,這裡的詭異格局就說得通了。
這一路走來,一直沒發現什麼線索,而且也沒遇到什麼鬼東西,在之前的墓道里遇到的石棺也沒有再次遇到,總之很沉悶,卻似乎隱藏着天大的危機一樣,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不久,我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轉圜,和上次在墓道里遇見的一樣,大約有九十度那麼大的彎度,我的心提了起來,生怕在這裡衝出一個血人,上次就是這樣的。
結果證明我白操心了,什麼都沒有,另一面空空如也,好像無盡的深淵。
“心理作祟。”陳川道了一聲,我們一行三人繼續往前走去。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沉悶的氣氛讓我感覺時間是那麼漫長,還不如出現危機命懸一線的時候時間過的快,這裡讓我感覺,時間都已經凝固了,我們似乎是被拋在了歷史的長河中。突然,前面出現了很大的落水聲,我心頭一喜,應該是到盡頭了吧?
這段路和上次經歷的路段距離應該都差不多,可能是因爲沉悶的氣氛導致我感覺時間延長了一樣,走的近了,的確有水從高出落下,這個場面,和之前進入刑場的感覺一模一樣。
“又是一樣的出口。”我心裡突然生出了些許不安,轉頭道:“這次和上次一樣,我先上。”
說着,我沒有猶豫,猛地跳起來,雙手抓住上面的巖壁,水流只佔用了洞口很小的一部分,所以也沒把我淋溼,陳川適時的抱住我的雙腿,將我往上擡,我剛露出一個頭,就驚得雙手突然一鬆,滑落了下來,要不是陳川機靈,我很可能腦袋着地,不說身子全溼透了,本來就滿是傷痕的腦袋上肯定又得出現個傷口。
我被陳川扶住,回想起剛纔看到的情景,冷汗流了下來,對陳川道:“再來一次!”
“剛纔是怎麼了?”陳川問我,我沒有回答,心裡那種不詳的預感更加嚴重了,不是不想嚇到兩人,而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剛纔的一剎那,我看到上面漂浮着一團團的鬼火,似乎,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不確定,第二次爬了上去,上去之後沒有立即接兩人上來,而是看向離我最近的鬼火處,頓感驚悚,那鬼火的後面,可以隱約看見一個架子,而上面是一個骷髏頭!
不是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嘛!
“志天!怎麼了?”下面陳川叫我:“安不安全啊?”
聽聞陳川的話,我心裡又是一驚,這和上次的情景,近乎一模一樣!不管是周圍的場景,還是兩人的反映,都相似的可怕!
“志天!”直到陳川有叫了我一聲,聽起來聲音很焦急,我纔回過神來,沒有說什麼,把兩人拽上來之後,都呆住了。
“這裡……我們又回來了?!”陳川的聲音蘊含着濃重的恐懼,我此刻也好不到哪去,看着周圍的場景,心裡翻江倒海,我們怎麼可能會回到這裡?
“太不可思議了!”陳姝的聲音也好不到哪去,我瞄向離我們最近的一處鬼火,越看越感到可怕,這場景驚人的相似,實在讓人感到不安,按理說我們不可能走回來,可是現在……
“你們先別自己嚇自己,這肯定不是我們原來來過的地方。”我儘量安慰着兩人,也安慰着自己,我們根本不可能回來,也就是說,這裡雖然和之前的地方類似,不過不可能是之前的地方,這是唯一的解釋。
“你們看!”我拿着手電筒指着最近的鬼火處,道:“如果是我們之前來過的地方,鬼火後面的人體骨架爲什麼會掛在這上面?”
“是我掛上去的。”陳川的一句話讓我倍感驚悚。“這樣對死者不敬,我看完就掛上去了!”
“真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陳川再次肯定了一下,完全是毋庸置疑的口氣,讓我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沉重的喘不過氣來,難道我們真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循環?亦或是……永遠的出不去了?
一直沉默了許久,我蹲在地上,耳朵裡傳來清晰的落水聲,呆呆的看着石質地面,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一時間已經無從下手了,我們一直都是逆着水流行走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可現在……
“陳川陳姝,我們先上那裡看看。”我指着最近的鬼火處,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又回來了,說着就往前走去,聽見身後兩人都跟了過來,心裡開始緊張起來,我要證明這裡不是我們來過的地方,但靠陳川把人體骨架放上去根本不能證明什麼,我看看,離我們最近的鬼火處我觸動的機關,是不是還在。
如果不在,那就肯定不是我們之前來的地方。
雖說是這麼想,可心裡越來越感到緊張,萬一陷阱還真的存在呢?那我們要怎麼辦?
不能思考這些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這絕對是另一處所在,或許和之前的地方相似,但絕不相同。
走到鬼火的旁邊,我的信心開始動搖了,人體骨架還是端端正正的掛在絞刑架上,此刻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我駐足觀看了一會,皺了皺眉頭繼續往前走,上次我是在絞刑臺上跳到後面去的,這次我依舊照辦,算計着自己之前掉進陷阱的路程,約莫走的差不多了,拿手電筒照了照前方,的確什麼都沒有,石質的地面平坦的讓人毛骨悚然。
爲了確認走了足夠遠的距離,我把陳姝的金剛絲借了過來綁在自己的腰上,叫兩人在後面看盡點,一點點的往前走,這樣將自己置於險地,就是爲了要證明我們沒走回去。
畢竟,絕望遠比危險更摧殘人心。
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懸一分,之前陳川和陳姝勸我不要這麼冒險,可我還是這麼幹了,目的就是爲了要安撫人心,如果不能確定我們的確沒有回去過,那所有人都會絕望,絕望的代價,就是死。我冒不起這個險,所以寧看危險也要這麼幹。
不知道走了多遠,估計還沒有到我之前掉進陷阱的距離,心裡又開始懸了起來,前方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痕跡,無論是血人留下的痕跡還是機關本身都沒看見,心裡一邊漸漸放心一邊提心吊膽,很矛盾的情緒。
突然,我感覺腳底下一軟,土地似乎塌陷了,心裡一驚,急忙叫了一聲:“拉!”然後雙腳就沉了下去,手電筒一晃,正看見下面出現了個凹坑,裡面全是石質的尖刺,這要掉下去,鬼都受不了。
身體沒到腰部的時候,陳川他們終於反映了過來,繩子猛地撐緊了,緊接着就把我拽了上去,我心裡暗罵,撐緊了我自己來就好,他孃的這一拽把我後腰的皮都擼下來了!
等被拽上來,我後腰疼得發麻,忍不住罵道:“這麼使勁像害死我啊!”
“不使勁纔算是害你!”陳川走過來,看樣子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這裡真的不是原來的地方。”
我的後腰疼得發麻,一時間連站都站不起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不過心情輕鬆多了,道:“我就說嘛,不可能回到原來的地方。”
這時候陳姝的一句話如涼水潑頭,澆的我心涼了半截:“不,我還是覺得,我們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不可能!”我下意識的吼道,這顯然不是之前來的地方,要不然這機關我應該已經中過一次了,不可能還保持玩好的狀態。
“聽我說。”陳姝慢慢的道,我的心平靜下來,或許她是發現了什麼問題,這次沒出聲,靜靜的聽着。
“我的意思是,這是原來的地方,不過不是在同一個地方。試想想,這麼大個刑場,怎麼可能會設置出來兩個?暫且不提需要多少空間,單就是兩個刑場這就已經夠累贅了。”
我心裡突然一驚,道:“的確是這樣。”
“古代的墓從來沒有相同的墓穴,尤其是大型的墓葬,無論是墓壁上的壁畫雕刻,還是棺槨的擺放位置,都不會相同,可這裡的機關設置的位置卻相同,爲什麼?”
“如果這真的是原來的地方,那機關完好如初怎麼解釋?”陳川道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先聽我說完。”陳姝接着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走過的蛇道都有一個大幅度的轉彎?”
“記得。”大戰血人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歷歷在目,怎麼可能不記得。
“如果我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是那個刑場,不過不是同一個角落,打個比方,如果之前所在的地點是西方拐角處,那麼現在的地方就應該是北方。”
經陳姝這麼一說,我茅塞頓開,驚道:“你是說,蛇道不是通道,而是繞在了這個大型的刑場周圍,我們一直在周圍打轉?!”
“對!”陳姝肯定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陳川也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驚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進入第一個蛇頭的時候,就已經離這個刑場非常近了,卻走了那麼長時間,都是在繞道。如果估計的沒錯,這裡應該有兩條蛇頭,兩條蛇尾。”
“這麼說的話,我們從蛇頭進來,從蛇尾出去,到達了這麼個地方,然後再由另一個蛇頭出去,假設我們第一次進來的地點是東方,那麼出去的地點在南方或者北方,又一次進來的地點是西方,這麼說來,不止有兩條蛇。”我心思電轉,跟着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陳川也參與了進來,道:“我們第一次進來的蛇頭不在這個刑場裡,就應該還有一個蛇頭,那裡纔是出口。”
“嗯。”陳姝肯定了一聲,又道:“這在古墓裡是很難見到的,名爲輪迴闕,走不對路,就永遠出不去,如果再複雜一點,這裡很可能不止四角有通道,說不定在牆壁上還有各種通道。”
“也就是說,無數條蛇頭嗎?”剛剛以爲簡單了,現在想來,又開始棘手起來。
“希望沒那麼複雜。”陳川刀了一聲,緊接着突然問道:“那水流的方向是怎麼回事?”
“水流的方向?”我心裡一驚,的確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水流的方向都沒有變,我們卻回到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流的方向的確是沒變,也就是說,這裡並不平坦!”陳姝的語氣突然凝重了起來。
“並不平坦?我沒這麼覺得。”陳川就是個死腦筋,我聽見這句話,驚得一下跳了起來,頓感驚悚,道:“有什麼東西影響我們的感覺!”水的流向並不能改變,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地方並不平淡,可我們卻感覺是平坦的,回想起被扒了皮的受害者,我一陣莫名的驚悚,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被人扒皮玩,那很可能就是有人影響了他們的感覺,如果我們也是這樣的話,那這周圍……絕對有兇手的存在!
我們也被影響了!
“影響我們的感覺?”陳川還沒明白,我冷汗流了下來,急忙跟他說明了一下,隨後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得趕緊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