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城正在擴建,阿依蓮最近和陸放聯手,遠征兩千裡之外的達古城,聖鐵人和聖玉人聯手,中間多有波折,但是在兩位城主的壓制下,軍隊配合之下,還是成功拿下了達古城。
在戰鬥之中,他們才發現,原來彼此戰力互補十分強大,在真正的戰鬥之中,聖玉人的城市達古城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於是原本世代仇恨的飲冰城和臥月城第一次放下了彼此的成見,從底層的士兵開始,都認真地考慮聯手的好處。
達古城的收穫運回了飲冰城,阿依蓮決定在現在的城牆外,再修建一圈外城,這樣飲冰城的面積將會增大一倍多。
宋徵他們回來的時候,工地上熱火朝天,他們從四個位置上同時開工,各自向兩側延伸,最後會彼此連接,建成新的外城城牆。
圖娜還是不想回去,靠近飲冰城的時候,她就兩隻眼睛溜溜的掃來掃去,猶豫着要不要自己溜走,哎呀好煩鬧,在偉大的夢想和可口的美食之間,好難抉擇。
但是距離飲冰城還有百餘里的時候,宋徵忽然不走了,轉身來面朝來路,對兩人微微一笑,說道:“等一下。”
阿德里希費解,圖娜眼睛一亮:“宋徵,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還是覺得應該追尋自己的夢想?這就對了,廣闊的荒原,纔是我們的歸宿。”
宋徵衝她搖一搖手指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着。
狂風呼嘯,四周傳來荒原上特有的各種古怪聲音,圖娜和阿德里希莫名其妙:宋徵到底在等什麼?
他忽然開口:“閣下還不現身?”
圖娜和阿德里希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顫抖起來,這種震動蔓延百里,廣闊無比。所有震動的範圍內,有一道灰黑的影子蔓延升起,將他們三人包裹在一片迷濛之中。
剎那之間,天地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各種秩序徹底失效,彷彿天地開闢之前,兩位獵人大驚失色,他們六識全部失效。
宋徵的聲音直入他們的意識:“不必慌張。”隨着聲音響起,他們看到一片混沌當中,宋徵走了出來。
他彷彿世間獨一人,腳步之下,光芒亮起,混亂約束,一切秩序重新迴歸。
兩人心中一陣踏實。
宋徵對着周圍淡淡說道:“閣下若是如此態度,莫怪晚輩不敬了。”
混沌毫無反應,並且開始大肆侵蝕宋徵重新建立起來的秩序,他所張開的光芒被極力壓制,逼回了三人身邊三尺的位置。
宋徵皺眉,露出了不悅之色,低喝一聲:“爲老不尊!”
混沌之中,有一道光芒驟然閃亮,當中似有神龍一躍而起。唰——
劍光一閃而過,切開了混沌,一劍開天日!
周圍的混沌登時再也維持不住,迅速的向兩側散去,然後迅速聚攏,凝成了兩團巨大的灰暗狂龍捲,呼嘯着彼此融合,在宋徵面前顯化出了一尊風暴神像。
它無比高大,插天入地,一手持着狂風,一手掌握大海,三頭四翼,面目威嚴肅穆,從高空上,冰冷的注視着宋徵。
宋徵暗中點頭:那巨大地坑邊緣上的痕跡,應該是他進出的時候,狂風和巨浪留下的。比什麼真正的巨獸留下的痕跡,都更加可怕。
“閣下還有驕傲,”他說道:“但是在如今已經毀滅的仙界之中,還有何等意義?”
對方的狀態他很熟悉,跟古妖類似。仙界已經毀滅了,作爲曾經的古老仙人,他挺過了仙界的跌落和毀滅,但是本身和新世界中的規則格格不入。他雖然強大,但……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
他緩緩張開三張大口,言說道:“本尊……瀛海之主,統領一切內海,曾經的仙界孤皇之一,瀛皇。”
宋徵微微欠身:“見過陛下。”
他直起身來,嘆息道:“陛下死而不僵,心有不甘。暗中跟隨小子,又是何意?”
瀛皇被他一句“死而不僵”惹得憤怒,將龐大的力量鼓盪起來,周圍千里範圍都籠罩在了一片混沌之中,這個範圍還在不斷擴大,不至三千里,不會停下。
飲冰城首當其衝被捲入其中,隨後還會有聽雷城和臥月城。
曾經的古老皇者一怒,必定是天地變色,牽連無數。
“異類狂妄!”瀛皇也看到了宋徵之前的特殊形態,和那些靈光一樣,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生靈。
宋徵輕輕搖頭:“陛下狂妄,今日不比當年,屬於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找死!”瀛皇勃然大怒,一聲咆哮風暴神像的姿態轟然上千,帶起了滿天的混沌,暗藏雷霆閃電、狂風暴雨、大雪冰雹撲到了宋徵面前,呈現出一種巨大的碾壓姿態。
在宋徵庇護下的阿德里希和圖娜驚得面無人色,阿德里希想起了荒原上古老的傳說,戰戰發抖道:“那些古老的神明,隱藏於世界的黑暗一面,他們混亂而狂暴,因爲曾經的榮光,而變得更加危險!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存在,擁有着和天地同壽的資格,雖然他們已經隕落,但是他們絕不甘心,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重現當年的一切……”
他心中非常肯定了,眼前的這一位,便是那古老傳說中,強大無比的神明的一員。
他暗暗叫苦:大能閣下爲什麼要故意激怒他呢?在這樣一位存在面前,針鋒相對、出言不遜實在是很不明智的行爲。大能閣下雖然強大,但是面對這樣的存在,也應該保持一顆敬畏之心纔是。
風暴的恐怖力量撲面而來,同時似乎整個世界的水汽都凝聚在了此地,以無窮的重量,向他碾壓過來。
宋徵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但是並不驚慌,也沒有什麼緊張,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逝去者逝去!”
嘭!
那無窮無盡碾壓到了他面前的巨大水汽,瞬間炸碎無形,煙消雲散。
強大的混沌雷霆也未至凝固,慢慢後退,似乎在這巨大的混沌後面,有一隻無形的、屬於整個天地的大手,正在將它拽回去。
並且,混沌雷霆帶着風暴神像,後者不甘心的咆哮怒吼,奮力掙扎向前衝去,想要將宋徵這個輕賤古仙帝的渺小生靈碾碎成爲渣滓,卻不可抗拒的被混沌拖曳着不斷後退,距離宋徵越來越遠。
龐大的水汽崩散,可怕的混沌退走,整個過程中同樣是風吹雨打,煙雨迷濛。圖娜和阿德里希一身溼淋淋的,頭髮和衣服都貼在了身上,顯得有些狼狽,神情茫然無措。
一直等到了那混沌徹底退入了天地之間,風暴神像縮小成爲一個人的正常大小,憤怒卻無奈的站在送正對面三十丈,他們才意識到:閣下一句話,混沌化無形!
阿德里希從背後望着宋徵,剛纔心中的不滿和費解瞬間明瞭:難怪閣下毫不退讓、針鋒相對!這些古老的神明,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從小洞天世界中出來之後,就一直很困惑,究竟應該如何定位閣下的層次,現在徹底明白了:世間第一!
宋徵當然不知道毀滅仙界的傳說之中,古神和古仙混爲一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去跟阿德里希解釋這些。
而他之所以和瀛皇針鋒相對,是因爲此時此刻的宋徵,有了真正強者的自覺。
這個世界的一切存在,自己都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哪怕是他們更加古老,算是前輩,但是前輩如果愛護晚輩,晚輩自然尊敬前輩,前輩若是毫無道理的對晚輩頤指氣使,同爲大能存在的晚輩,爲何要對你忍氣吞聲?
之前面對那些靈光的時候,宋徵便已經有了這種明悟,只是因爲想從閻帝那裡騙些好東西出來,所以仍舊錶現的不是那麼明顯。
但是面對瀛皇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同時,他的另外一個用意是,讓洪武大本營中的某些資深鎮國看明白。
當然不是劍冢仙子等人,而是另外一些。
瀛皇的確強大,但是這種強大是對毀滅仙界而言,他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輕鬆毀滅一座大城市,但是對宋徵而言,這種強大就是一隻紙老虎。
他已經和現在的毀滅仙界格格不入,宋徵卻掌握了神罰法文和曾經的仙文,更是對現在的天條十分熟悉。那一句“逝去者逝去”,隱隱有幾分七殺妖皇言出法隨的氣象,乃是他撬動了天條,以整個世界現在的秩序,卻碾壓瀛皇。
果然,曾經的瀛皇在這種攻擊下不堪一擊,瞬間變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