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老爺是朱秉燭的六弟朱秉燃,朱家暗中一直都有傳言,朱秉燭當年和老六朱秉燃爭奪家主之位,雖然最後朱秉燭獲得了勝利,但似乎老家主原本屬意是老六,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最終朱秉燭坐上了家主之位。
之後,六老爺便經常閉門不出,說是在閉關苦修。
他的孫子朱良神出生後,就顯露出了驚人的天賦,朱秉燭爲了避嫌,不能打壓朱良神,因而按照家中慣例全力支持朱良神。
但是不久之前,朱家忽然政策大變,朱良神被放棄,朱家轉而全力培養朱秉燭的孫子朱良業——這件事情當時在家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但朱秉燭執掌朱家已經很多年,掌控力十足,將一切不同的聲音壓制了下去。
而今天,外院四管家忽然“攀咬”了六老爺一家,而朱良神之前偏巧不巧被宋大人一指打殺了。
朱秉燭沉着臉,喝道:“持家主令、去把老六給我叫過來!”
“是!”
動用了家主令,這便不是簡單地家中爭執了,這是要動用家法了。朱秉燃如果不來,就等於是反出朱家!
按照朱家的規矩,九名天尊級別的家將環繞,有家中長者出面,奉請家主令,往朱秉燃住處去傳令。
朱秉燭緊閉着雙脣,嘴角下拉,一臉威嚴,顯得心情極度糟糕。
宋徵不理會他們,繼續自己的審訊:“你可知道朱秉燃爲何要如此做?”
四管家道:“六老爺想要讓朱家和龍儀衛敵對。他根據宋大人您之前的一系列舉動,猜測您一定能夠查到這條線索,最終牽連到朱家。
原本按照他的安排,當您查到朱家的時候,老朽就需要假死脫身,讓朱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朱家衆人的臉色又變了。
京師中人都認定了宋徵奈何不得朱家,但朱家自己也同樣明白,龍儀衛也十分恐怖,和龍儀衛爲敵,朱家討不得好去。
朱秉燃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其心可誅啊。
但他們還是不大相信的,因爲朱秉燃沒道理這麼做,對他沒什麼好處,他也是朱家一員,朱家衰敗了,他也跟着倒黴。
宋徵果然再次善解人意的追問道:“朱秉燃爲何要坑害朱家?”
“因爲……”四管家剛剛開口,忽然一聲厲喝傳來:“一派胡言!”
轟隆一聲,震得整個正堂瑟瑟發抖,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手捧家主令,昂然而入,怒視着跪在堂下的四管家。
但是宋徵淡淡道:“六老爺不用白費心機了,你留在四管家體內的禁術,已經被本官破解了,他不會被你這一喝就殺人滅口了。”
朱秉燃冷聲道:“宋大人果然是龍儀衛的龍頭,這一手栽贓陷害,空口攀誣,耍的得心應手十分神妙。”
宋徵也不說話,把手隔空輕輕擡升,從四管家頭頂百會穴上,鑽出來一道特殊的火苗,火苗當中隱藏着一絲氣息。
在場的朱家人臉色全變了:那是朱秉燃的氣息。
此秘術做不得僞,宋徵便是想要陷害朱秉燃,哪裡去找一股朱秉燃自身的氣息?
朱秉燃心頭震驚無比,面上卻仍舊鎮定:“這一定是老夫被人謀算,不知何時丟失了這一股元靈。”
宋徵沒有說什麼,把手掌輕輕一推,那一道“火苗”分解,拆散成了一些特殊的禁術結構。
這一下,所有人看的更明白了,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這是六老爺的八荒禁術!”
朱秉燃兀自強辯:“也並非老夫一人曉得此禁術。”
宋徵笑了笑,不需要理會朱秉燃的狡辯,鐵證如山,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他回頭看了朱秉燭一眼,家主的臉色已經極爲難看,壓抑着自己的狂怒。
宋徵對四管家點了點頭:“繼續說吧。”
“是。”四管家應了一聲:“因爲六老爺一直是華胥古國的秘諜,他和華胥有秘密協議,華胥侵吞洪武,則朱家裂土封王,朱秉燃爲內鄉王!”
滿座皆驚!
怒喝聲四起:“一派胡言!”
“喪心病狂!”
“六老爺何必如此?”
“絕無可能!”
宋徵不再問了,四管家也不說了,跪在地上低着頭,任憑周圍朱家衆人喝罵也不還口分辨。
宋徵起身來走回了堂上,端然入座,甚至看也不看朱秉燭。
朱秉燃怒然拱手向家主:“大哥,你就這樣任憑龍儀衛的鷹犬陷害自家人?這可是裡通外國的謀逆大罪,一旦坐實了,整個朱家都要被牽連。”
所有朱家人都看向了家主,他們都明白朱秉燃這是在綁架整個朱家,但他們也都知道朱秉燃說的乃是實情,這個時候是堅決不能承認的,否則朱家就完了。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和宋徵的冷淡之中,朱秉燭站了起來,一聲長嘆道:“幾個月前,家中忽然放棄朱良神,你們都在私下裡議論老夫假公濟私,打壓老六一家。”
他頓了一頓:“老夫有口難辯,這些事情無法公之於衆。現在宋大人也發現了,隱瞞不下去了,老夫也可以洗清身上的冤屈了。”
他一招手,有人送上一些玉板:“老夫是因爲發現老六暗通華胥,朱良神也牽扯其中,纔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段時間,老夫暗中派人嚴密監視他們一家,這是一應的證據,給大家傳閱。”
家將們將玉板傳遞下去,上面記錄着一共七次朱秉燃一族和華胥秘諜聯繫的時間、地點,甚至有兩次還有虛影記錄。
但是家族衆人卻是暗暗叫苦:家主你糊塗了啊,這個時候拿出證據來做什麼?
“老夫原本想要暗中將老六一族慢慢的派出洪武,卻不想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族人們一片默然,都在盤算着怎麼逃脫。鐵證如山,朱家謀反之罪已經坐實了。但朱秉燭再次道:“不過,老六的謀反之罪和咱們朱家無關。”
“什麼?”衆人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一起擡頭看向家主。
就連朱秉燃都有些意外,朱秉燭看向六弟,眼中帶着歉疚道:“老六,這個秘密是父親臨終之前告訴我的,本來遵照他老人家的遺願,我是準備一輩子隱瞞下去的,可是……”
他打開自己的芥指,從裡面取出一隻玉梭,一看就頗顯古舊。
玉梭當中有一副襁褓,還有一枚古玉牌。
“當年父親在東南辦事,有一天夜裡,六百里之外的絕域中電閃雷鳴,有大修決戰。等到了天明,一切逐漸平息的時候,忽然有一道流光落入父親的院中。便是這枚法器玉梭。當時你還是個嬰孩,包裹在這襁褓當中,身邊放着這枚玉牌。”
他將玉牌展示出來,正反兩面,正面是一副好似大日的圖案,背面是兩個古篆:陽宮。
他接着道:“父親猜測,可能是昨夜戰敗被殺的大修將剛出生的孩子送出來。父親雖然擔心因此被你父母的仇家找上門來,但孩童無辜,他心生惻隱,暗中將你收留了下來。”
“正好父親當時的一名小妾即將臨盆,孩子卻沒能保住,於是就用你頂替了,你成了我們朱家的老六。”
“父母一直對你有所偏愛,是因爲憐憫你的身世,卻不能告訴你實情。”
“我在父親臨終之前答應他,永遠保守秘密,並且暗中照顧你,可惜你……唉!”
他仰天長嘆,淚灑當場。
朱秉燃震驚的目瞪口呆,他活了幾百歲了,今日忽然得知自己並非父母親生……
但朱家衆人暗暗叫苦:家主你糊塗啊,朱秉燃不是老家主親生的,這有什麼關係?他一樣會牽連到整個朱家啊。這種謀反大罪,豈能因此就輕易脫了干係?
卻不料一直不開口的宋徵忽然道:“家主說的不錯,謀反大罪株連家人,但朱秉燃並非朱家之人,而是出自這個什麼……陽宮,那就和朱家無關了,本官會如實稟明天子。”
朱秉燭躬身抱拳:“多謝大人。”
宋徵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來人呀,將朱秉燃一脈盡數捉拿,打入冥獄嚴加審訊!”
朱秉燭很配合道:“朱家上下,全力配合宋大人辦案。若有怠慢,家法從事!”
“尊令!”
朱秉燃猛然回過神來,振臂怒吼,氣勢爆發:“朱秉燭你胡編濫造……”
不等龍儀衛的巔峰老祖們動手,朱家的強修們已經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他擒住了,用各種禁術神通一重重的打落下去,將他徹底封禁開不得口。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跟你的謀反大罪撇清了關係,你要是說家主胡編濫造,你就是朱家人,我們豈不是全都要受你連累?
朱家人在此時,比龍儀衛更加勇猛。
宋徵似笑非笑,一揮手:“龍儀衛、抓人!”
校尉們如狼似虎的撲了出去,巔峰老祖領隊,朱家強修帶路,朱秉燃一脈徹底被抓絕了。
攢稿失敗……說要攢稿不是想寫出來不發,是因爲27號要出門參加一個活動,擔心又沒時間寫得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