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別家的戰獸何等威猛,自己家裡這兩個貨,實力沒的說,可是智商……老爺我英明神武智計無雙,怎麼養了這麼一對二?
宋大人不免暗中搖頭。
他從小洞天世界中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有些後悔了,應該在小洞天世界中打開芥指,先找一身衣服換上再說。
因爲一出來,他就感應到,自己的房間裡有個人。
他一轉身,迎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盈盈秋水。
他仰天一聲長嘆,強作鎮定道:“你是不是應該轉過去,等本官更衣?”
柳成菲捂着嘴,得意洋洋的晃了一下腦袋,這才轉身走了出去,還好,還算貼心的將門關上了。
宋徵恨得咬牙切齒:“石中荷!”
他之前吩咐了石中荷,不準任何人進來。因爲不是修煉,而是去小洞天世界,所以他沒有落下奇陣封閉房間。外面有人守着,以他的身份,整個江南沒有人敢闖進來。
柳成菲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宋徵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走出來,在門口喝問道:“石中荷!”
沒妖迴應。
“石中荷!”宋徵真的怒了,呵斥聲傳遍整個柳縣。
“啊——”一聲驚呼從縣衙後面的小花園裡飛出來,石中荷紅着臉,捏着裙角飛快的趕了回來:“大、大人。”
她結結巴巴,不敢擡頭去看大人。
宋徵怒問:“幹什麼去了!”
“嗯……呃……”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宋徵神念落下,虛空神鎮一照,整個縣衙“一目瞭然”。
他“看到”那小花園中,有人正鬼鬼祟祟的往另外一側溜走。不對,是有妖。
宋徵詫異,因爲他認出來了,是寒九江!
石中荷也沒想到會被抓了現行,扭扭捏捏的道:“他、他說給我帶了整個柳縣最好吃柳葉魚……”
宋徵剛剛在小洞天世界裡和一對二斗智鬥勇,出來又遇上第三個二……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聲長嘆:“本官的安全,堪憂啊。貼身侍衛一條魚就能騙走了。”
石中荷快要哭了:“大人,您別趕我走,我錯了,我、我以後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宋徵恨鐵不成鋼:“吃吃吃!你看看你都胖了一圈了,臉都比以前更圓了!”
石中荷疑惑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臉蛋:“圓臉不是這世上最好看的臉型嗎?”
宋徵咬牙問道:“誰給你的這種錯覺?”
“我、我一直這樣認爲的呀。而且九哥哥……寒九江也說圓臉最好看。”
宋徵擡頭,斜望着天邊的悠悠白雲:春天不是過去了嗎,怎麼牲口們還在發情呢?
石中荷委委屈屈的又低下了頭,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着大人了。宋徵惱恨的一揮手:“你先下去,回頭再罰你們。”
柳成菲一直揹着手站在一邊,面朝院子裡的一片牽牛花,似乎看的很投入。但她的雙肩時不時的抖動一下,顯然忍得十分辛苦。
他喊道:“柳縣令有什麼事情嗎?”
柳成菲轉過身來,臉上還是紅撲撲的,宋徵知道那是笑的。
“大人還記得水井村的礦坑嗎?”
宋徵當然記得,就是當初趙立強想要接手的那座礦坑,出產四種珍貴的七階寶材,珍珠銀,輕塵毫銀,玄漠黃鐵和血土核。
“那邊有了新發現,”柳成菲說着,語氣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一道驚人的高階礦脈,目前來看,會出產九階以上的寶材,甚至是三階、四階的靈材。”
靈材可以煉製靈寶,等級更在煉製法器的寶材之上。
宋徵怔了一下,纔想明白了呼延真我只怕早就知道這座礦坑十分不凡,所以纔將自己的“分身”趙立強找來,最後這座寶礦還是會落回他的手中。
“真是隻老狐狸。”他暗自嘀咕了一聲,問柳成菲:“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柳成菲本對他有些小畏懼,可是剛纔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大東西,又覺得自己抓住了大人的把柄,嗯,把柄還不小,於是壯了一下小膽子道:“大人不怪罪的話,我就說實話。”
宋徵想翻白眼又忍住了,這種誇張的表情他現在只會跟皇臺堡的小夥伴們在一起纔會露出來。
“說吧,本官不怪罪你。”
“謝大人。”柳成菲嘻嘻一笑:“我父親準備接手一些原本是王吉安暗中掌控的礦場,水井村的就是其中之一,他提前派人去各個礦場勘察,無意中發現了水井村礦坑的秘密。”
宋徵有些奇怪,柳縣境內各大世家因爲礦場競爭激烈,柳時遠怎麼就有把握,把王吉安的礦場都接下來。
他忽然明白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了柳成菲一眼,冷淡道:“你們柳家,倒是會借勢啊。”
柳成菲懵然無知:“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徵的神情已經冷下來,坐下淡淡道:“讓你父親馬上過來見我。”
柳成菲還是有些怕他,宋徵語氣一旦冷硬下來,她便不敢違抗,有些委屈的答應了一聲退出來,暗中嘀咕着:“臭傢伙,擺官威,說話不算數,剛纔還說不怪罪人家的……”
柳時遠很快就來了,宋徵計算了一下時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柳時遠看出他的疑惑,躬身笑道:“老朽其實一直在外面等着呢。”他先讓女兒進來。
宋徵臉色更冷淡了一些,柳時遠於人情世故和經商上的能力的確超羣,但宋徵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刻意安排的感覺。
於是他不再說話,房屋中溫度驟降,似乎能夠滴水成冰,任誰都能感覺到宋大人的不快。
柳縣中爲了礦場競爭激烈,往往互不相讓,可是這一次柳時遠爲何有如此把握讓各家退讓?毫無疑問是藉助了宋大人的威勢。
宋徵這樣的龐然大物壓在柳縣,誰敢不從?
甚至柳時遠可能還會在暗中散佈宋大人和自己女兒的一些小道消息,捕風捉影之下,柳縣各大世家不敢和他相爭。
如果柳時遠爭得了宋徵的同意這麼做,宋徵不會多說什麼,可是未經同意就這樣狐假虎威,任何一位上位者都不能容忍!
而今天柳時遠讓女兒先進來,他自己等在外面,顯然又是耍了一個小心機,這更讓宋徵不喜。
柳時遠當然看出來宋大人的不快,躬身道:“大人先聽老朽把話說完。”
宋徵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子:“講。”
“老朽這樣做雖然不好,但是對大人最有利。”柳時遠想要先聲奪人,但宋徵陰神強大,能夠看穿各種陰詭,立即叩桌打斷他:“務實!”
柳時遠氣息一滯,不由得看向宋徵,眼神中有些抑制不住的震驚。
老祖的情緒,已經足以影響周圍的環境。而宋徵雖然初入老祖,可是強大的陰神加持之下,他心生不滿,打斷了柳時遠,後者便有一種硬骨堵住了喉嚨的感覺,難受至極說不出話來。
他走南闖北,也曾經面對過諸多強者,其中不乏巔峰老祖,卻沒有人像宋徵一樣擁有如此神通,宛如天賦!
而他僅僅是玄通境初期。
柳時遠一瞬間心中冒出了多個念頭,以他的成府,仍舊可以找出好幾種說辭,讓宋徵覺得自己這麼做情非得已,而且確實對宋徵更有利。
可是忽然之間,他變得毫無把握,覺得這麼說,只怕等待他的,就不是剛纔那種“如骨在喉”那麼簡單了。
會是真正的降罪!
柳氏富可敵國,可是面對宋徵,卻孱弱不堪。
他思前想後,忽然意識到,因爲自己的貪婪,他現在要面對的,是柳氏生死存亡的時刻,一時間汗透衣衫,從額頭上滴滴砸落。
可若是實話實說,就能保證宋大人不發雷霆之怒,毀了柳氏?
他深深後悔起來,自己謹慎一世,怎麼到了晚年忽然利慾薰心鋌而走險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王吉安暗中控制的,都是柳縣這十年來最好的礦脈,其價值不可估量,少說也能讓柳氏的資產翻一番。
柳成菲在一旁看着父親惶恐的樣子,急的眼淚快要掉出來了,緊咬着嘴脣就要跪下去爲父親求情,宋徵陰神狀態之下,周遭一切瞭然於胸,一聲冷叱:“退下!”
柳成菲跪不下去了,老祖之威發動,她整個人好像被一隻大手從後背拉住,呼的一聲倒飛出了房間。
她毫無反抗的落在外面院子中,俏臉煞白,心驚不已。她擔心父親安慰,又不顧一切的衝進去,卻忽然發現,自己被宋徵以特殊手段“剝奪”了行動的能力!
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宋徵身爲靈河東岸最年輕的人族老祖的強大。
嘭!
兩扇門緊緊關閉,老祖之威強大如山嶽,鎮壓在整個院子中。石中荷也感覺到大人真的生氣了,小心翼翼的躲在院子裡不敢大聲喘氣。
房間內,柳時遠跪在地上,重重叩首:“大人,老朽錯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但利益實在太大了,他沒有忍受住。王吉安手下掌握着十幾座珍貴的礦坑!
宋徵並不言語,柳時遠便不敢起身。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在宋徵的壓力之下,感覺體內似乎所有的水分都已經化成了汗液滲出體外,他搖搖欲墜支撐不住了。
斷斷續續、見縫插針的寫完了……求一下月票,我覺得應該得到表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