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東情容貌看上去二十出頭,似乎比宋徵大不了多少,但是開口說話,便是蒼老之音,至少也是幾百歲的老怪物了。
“宋徵,一定有人跟你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但我們來就是要告訴你:憑什麼我們堂堂封爵者,要蟄伏於旁人之下?我們四人已經決定,不接受任何勢力的招攬,我們自成一派,就稱爲‘貴者盟’,彼此照顧,共同進退。
天火挑選人手,纔有了咱們封爵者。但誰知道天火到底有什麼目的?它挑選的一定是一個人嗎?依老夫看倒也未必。我們四人已經達成協議,就看你的決定了。”
貴者盟四人交代了一番,也沒有馬上就逼宋徵表態。
將四人送走,史乙幾個人徹底茫然了:三方說的似乎都有道理,都是在情報完全不足的情況下去猜測天火,所以也就有了多種可能性。
周寇又問了一次:“書生,到底選誰?”
宋徵煩惱無比:“誰也不選!”
“嗯?”這一次大家都奇怪了,宋徵舒了一口氣:“等下一次聖旨,咱們看看情況再說,現在胡亂猜測天火的用意,我怕他們全都弄錯了,反而連累我們。”
四人思忖片刻,史乙最先點頭:“這樣也好,就算咱們待價而沽。若是在聖旨中遇到了,只要不是生死衝突,他們爲了拉攏書生,都會照應咱們幾分。”
王九連連點頭:“說的是。”
周寇一扭頭,習慣性的反對史乙:“老千兒就是奸詐。”不過他也並沒有反對宋徵的決定,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
大部分人都以爲只有五位封爵者,但實際上還有一個。在皇臺堡外,天斷峽谷之中。
巴圖從深潭中游動出來,潭水悄無聲息的從牠身體兩側滑過去,牠一身鱗片也隨着出水而逐漸隱沒在皮膚下,牠的皮膚看上去像是蜥蜴的外皮。
牠是厭殃太子的愛將,但整個大軍之中沒有人知道,牠其實是厭殃太子的私生子。牠身上有龍魚族的血脈,除此之外,另外一半來自母親的血脈,是守宮妖。
守宮妖是七殺部中的兵器大師、近戰高手,也就是貼身護衛的最佳人選。牠的母親是守宮妖一族獻給厭殃太子的貼身婢女。
雖然容貌和身手都很好,但地位低下。厭殃太子要了牠的母親之後還算有良心,給牠們安排了住處,等巴圖長大之後,又將牠帶在身邊培養,只是無法給牠一個名分——厭殃太子的太子妃是出了名的妒婦。
上一道聖旨中,活下來的妖族也很少,但巴圖潛回了厭殃太子曾經的宮殿中,盜出厭殃太子曾經暗藏的幾百團靈魔焰,分給了對於自己忠心的一羣屬下。
牠成了妖族唯一的封爵者。
寒潭下有一眼“萬古冰泉”,牠每天藉助此地修煉事半功倍,又有天火的賞賜,最近這段時間,牠的境界突飛猛進。
幾百名忠心耿耿的屬下在不遠處搭建了一座小小的營地,他返回營地,手下已經準備好了血食。一個活生生的人族修士!
巴圖走過去,因爲長時間壓力巨大,牠胸中總有一股難以壓制的嗜血慾望。牠的尾巴輕輕一卷,一柄利刃從一旁的餐盤中無聲無息的來到了牠的面前。
那名人族的小修士只是燃穴境三十枚的境界,點燃的三十枚大穴中,全都刺着一枚手指粗細的長長妖牙!將他的全部力量死死壓住。
他恐懼無比,看着面前這頭守宮妖不斷靠近,驚慌大叫,全身發抖。
巴圖閉上眼睛,鼻子湊近了血食深深嗅了一口,一張長滿了尖銳利齒的大口微笑張開,一直裂到了耳朵後:“恐懼中的靈魂最美味!”
尾巴一送,那柄利刃噗一聲刺進了血食的肚子,往上一拉,嘩啦一下將內臟和鮮血一起放了出來。頓時整個營地內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那些妖族們被這氣味兒刺激的兩眼暗紅,不斷舔着嘴脣。
血食一時半刻卻不會死去,眼睜睜看着巴圖在自己的內臟之中挑選着,牠最喜歡的吃的是肝臟,先切下來,送入口中嚼着。
一名妖族上前來稟報:“大人,阿魯老爺離開了。”
巴圖冷哼一聲,心情頓時不好起來,一刀刺入了血食的心臟:“走就走了吧。”
阿魯在牠的部下中德高望重,之前一再建議牠,現在的形勢應該盡力促成和皇臺堡中的人族修士默契和平,爭取在某些聖旨中能夠聯手,這樣才能增加活命的機率。可是巴圖卻改不了血食的愛好。
牠正在考慮,要不要派親信追上去,給這個老東西一個痛快,忽然心有感應,擡頭望向了天火方向。
“哼,留牠一條老命,讓牠看看,沒有那羣人賊,我一樣能帶着大家活下去!”
……
“他是誰?”冷酷的年輕修士淡淡問道,一旁的陪坐者又說了一遍:“宋徵。”
“名不見經傳。”年輕修士隨口一句,便不願再說此人。這世上,有一種人被稱爲“當代天驕”,他武山路就是這種人。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來錯了皇臺堡,是的,在別人看來,被天火控制了生死,一次次經歷着聖旨的磨鍊,隨時可能隕落,完全就是一場劫難,不是什麼機緣。可是他不這麼認爲。
他暗中興奮!
如果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拿到的機緣,他反而會不屑。在他看來,機緣也是有風險的,天火就是真正的大機緣。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加入了靈火會。可是今天他聽說靈火會的劍南夫人居然親自去招攬一個脈河境的小修士!滑稽可笑。
這位天尊強者也不怎麼樣。他不由得看低了劍南夫人。
他身邊的人也都爲他不忿,堂堂當代天驕之一,二十歲的知命境中期,還比不上一個脈河境?哪怕他是封爵者!真正有眼光的人都會知道,武山路纔是最值得被看重的那一個。
武山路只是淡淡評價了一句,就將那人丟到了一邊,他不配做自己的對手。但是一杯酒還未飲完,他已有所感應,不由得暗自道了一句:“封爵者而已,你們看重?且看我隨意給你們掙一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