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的荒獸,熟食肯定不如血腥味對它們更有吸引力。但這五頭金剛猩猿,都是當年“巨種兵神”計劃的產物,在人族繁殖飼養下長大,又跟隨玄通境老祖多年,習性大受人族影響。
烤獸肉的香味傳來,它們紛紛放下了手裡的血腥之物,圍坐到了宋徵身邊。宋徵手裡這一塊荒獸肉足有三十斤,可是他切成了五塊一分,五頭金剛猩猿每頭只能塞個牙縫。
但味道讓它們垂涎三尺。
宋徵比劃起來,終於讓它們明白了,可以幫忙烤肉。五頭金剛猩猿大喜過望,連忙把自己那一部分豎瞳魔虎肉交給宋徵。
宋徵招呼史乙三個幫忙,趙綃負責火焰,王九和周寇負責切肉,宋徵和史乙來燒烤。
足足忙活了兩個半時辰,才把這五頭金剛猩猿餵飽。因爲數量實在太多,烤的過程中可能半生不熟,沒有入味之類。但對於本身味覺就很粗糙的金剛猩猿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還是那句話,它們受到人類影響太大了。五頭大傢伙吃飽了喝足了,就覺得誰對它們好,它們就要對誰好,跟宋徵五個比劃示意,讓他們睡在自己身邊,完全不用擔心晚上的安全。
五人當然樂意,儘管五個巨獸呼嚕聲震天響,可是辛苦了一天的五人,倒頭就睡過去了。
一覺到了第二天早上——除了當時在百里萬勝的軍營中,這是他們在神燼山裡,睡得最踏實的一晚了。
只可惜,睜眼醒來,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活不過這一道聖旨了,生命只剩五天!
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一聲驚呼傳來:“書生,你怎麼了?”宋徵全身蜷縮在一起,不住的發抖,臉色蒼白,氣息衰弱,似乎是受了什麼重傷。
史乙四個人圍在他身邊,關切焦急的大叫着。
鄭極身邊也站着幾個人,一起幸災樂禍的朝着他們笑。潘妃儀一直處於木然的狀態,倒是苗韻兒,悄悄往宋徵那邊看了一眼,顯得有些擔憂。
“昨天還好好地,是誰下的黑手!”史乙大怒吼叫。
申屠霸被驚動了,他有些厭煩的掃了宋徵一眼。對於他來說,宋徵和鄭極兩夥人,不過是兩羣小蟲子。宋徵五個稍微有點用處;鄭極一羣更是可有可無。這種地位,最好不要讓他感到一丁點麻煩。
而現在,宋徵恰恰讓他感覺到了一丁點麻煩,所以他不會去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會直接的厭惡宋徵。
宋徵看到申屠霸走出來,咳着血說道:“有人暗算我,昨天鄭極撞了我一下……”
史乙勃然大怒,衝着鄭極就去了:“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鄭極愣住了,他昨天的確撞了宋徵一下,但他自己很清楚,那一下並沒有什麼別的手段,不會將一個資深燃穴境修士傷成這樣。
但面對氣勢洶洶的史乙,他不能解釋,一解釋就顯得好像他示弱了。
申屠霸真有點煩了,一皺眉頭,史乙先全身一震,那種劇烈的痛苦再次襲來,從肉體到靈魂,痛苦不堪!
宋徵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意識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做的充足。他體內的確內傷沉重!
申屠霸心頭有些疑惑,覺得鄭極應該沒這麼大膽子,敢在自己面前暗算宋徵。但這個時候,五頭金剛猩猿衝鄭極咆哮怒吼起來,甚至猩猿王憤怒的用雙拳狠狠砸在地上,咔嚓一聲地面龜裂!
申屠霸眉頭一挑,立刻有一串詭異的特殊符文從鄭極的七竅中拽了出來,符文尾巴上帶着鉤子,勾着鄭極的魂魄。
“啵”的一聲輕響,鄭極的魂魄徹底離體,此時正是清晨,陽氣升起,魂魄一旦立體而出,立刻發出一聲嘶吼的慘叫,驚恐的看着自身慢慢消散。
那一道詭異的特殊符文則吸收了魂魄的大部分力量,重新凝聚成一柄氣劍,被申屠霸隨手射入了宋徵體內!
宋徵立刻感覺到,控制自身的那股力量更加強大了。
鄭極的身軀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但申屠霸看也不看,這樣一條小修士的性命,對他而言並無什麼意義和價值。他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爲鄭極“暗算”了宋徵,只是因爲自己的五個寵物厭惡了鄭極而已。
對於他而言,五頭金剛猩猿,毫無疑問要比這兩羣人重要得多。
但他也不喜歡宋徵,那一道氣劍就是對他的懲罰。不過氣劍入體,宋徵內臟的傷勢立刻就被治癒了。這是玄通境老祖的實力!
“出發。”
申屠霸淡淡的警告:“都不要搞事。”
史乙也被放過了,他一身冷汗如水,低着頭和宋徵悄悄地對視一眼,卻是暗自興奮。
苗韻兒目睹了這一切,暗中驚訝不已。昨天宋徵和鄭極的衝突她全程目睹,她知道鄭極沒有暗算宋徵,鄭極雖然討厭,但他膽小,不敢當這申屠霸的面玩弄這些小手段。
而宋徵當時隱忍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修真界本就是如此,難道要一個燃穴境,當場衝冠一怒和堂堂脈河境爭鬥起來,然後被人弄死才叫明智?
但她沒想到的是,宋徵竟然佈置了這麼一個局,陰死了對他有威脅的鄭極!
他們昨晚辛苦了兩個半時辰,討好那五頭畜生原來是爲了這個。她猜測宋徵從一開始就摸準了申屠霸這位大寇的心思,他根本不會在意兩夥人誰對誰錯,更準確的說就是不在乎他們兩夥人。
所以五頭金剛猩猿的態度反而成了左右生死的關鍵。
史乙四人的憤怒和關切,只不過是幫着宋徵演戲罷了。
她想明白了這些,對這羣“粗魯”的軍漢刮目相看起來,難怪他們能夠活過三道聖旨,果然非同一般。
同時她又暗暗羨慕起來,宋徵的同伴可以爲了幫他,一起討好五頭畜生,忙活了半夜。她卻一直孤苦伶仃,如果自己能有這樣的朋友或是親人,該多好呀。她暗自一嘆,知道這只是一個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