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擇和機遇!

林翔看着戰局不斷在變化,整個人的心怦怦直跳,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場戰鬥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就在他思考之間,砰的一聲爆響,林翔只聽到了一個“合”字,便看到那些手持長劍的人,齊齊往下面飛來。

他們身後那看似像木頭盒子的劍鞘,也突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而在這些人小腹處,也同樣有這樣的光。

他們騰空而下,似乎結成了什麼陣。

戰鬥的結果完全出乎了楊帆的意料,那些看起來強大無比的鐵甲,在這些人悍不畏死,激烈的爭鬥和衝鋒之中,鎧甲上的傷勢,已經逐漸加重,就連剛纔勇猛無匹的那些翅膀,也是漸漸不能運轉。

呯!

一連四聲巨響,這四個大塊頭,從天上掉了下來,鐵甲身上全是損傷,兩個翅膀上的藍色光芒,顯得非常的暗淡。

與此同時,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只見剛剛飛過來的那個大翅膀,在把這四個鐵甲送出去的同時,也好像覺察到他們已經無法再戰,中心處,還有兩個大翅膀,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收縮,然後,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機體慢慢冒出藍色的氣體,身上的甲體,也開始逐漸的崩潰。

而就在這個大翅膀崩碎的瞬間,那四個鐵甲大塊頭,也發出一種類似撓牆的聲音,最後同樣開始崩碎,他們身上的那些甲片四處飛射,而那羣人,則因爲擁有身後的翅膀,已經飛上天空。

他們冷漠的看着地下的五具屍骸,圍在一起,似乎小聲的在商量些什麼,不過林翔也聽不到。

那些鐵片的破風聲,在他的耳邊呼呼作響,讓這個少年狠狠的嚥了幾口唾沫,好在自己找的地方是一個坑,不然說不定一個碎塊,就能一下他的小命。

正在得意的時候,林翔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不過他自身沒有感受出來,因爲並沒有被砸的很痛,也只是又把自己的身體貼近了地面。

但他不知道,在爆炸的碎片之中,有一顆,類似鑽石一樣的淡藍色物體,好巧不巧的,進入了他趴在坑裡,然後砸在他的腿上。

這東西剛出來的時候,還帶了那麼一點點藍色的幽光,不過在坑裡滾動了幾圈,身上的光芒便逐漸消退掉了。

林翔只以爲,可能是碎片產生的碎石塊,砸到自己的腿上,也就沒當回事。

過了大概好幾分鐘,林翔纔敢把腦袋擡起來,又四處鬼鬼祟祟的望了望,暗暗吐出了口氣!

然後,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天上的那些傢伙,就已經飛了下來,正是他趴着的方向。

“青子,你怎麼樣啊!”

林翔狠狠的打了個哆嗦,這一刻他感覺危機離自己是那麼近,那些人的速度非常的快,還不等他想出逃命的方法,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

不用說,這些人肯定是來找自己的夥伴的,就是那個青子,可是兩人現在就處在同一個坑裡,林翔自然就被發現了。

衆人的目光,齊齊望向林翔。

林翔一臉尷尬的站了起來,又小心的用手指了,指那個滿身是血的傢伙,這才尷尬的說道:“呃,那個……我是個好人!”

大家還是不說話,眼神依舊看着林翔。

“我不說假話的,你們要相信我啊!”林翔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但話說的非常堅定。

戰況的激烈性,根本不是林翔這樣的小傢伙能夠想象的。

這些人,一共出動了五十個穿着裝備的人,和人家四隻鐵甲對戰,卻一共戰損了十五人。其中,四人當場犧牲,三個人,身受重傷,其餘的人,也都是受了些輕傷。

殘肢斷臂,四散在整片戰場之上,這裡已經被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還是因爲這些傢伙的主戰場在天空,若是放在陸地上對決,說不定得出什麼亂子呢。

那些狀態好的人打掃戰場,正在對現場的東西進行復原,不過林翔也注意到,有好多人手上拿着一個圓盤,正在慢慢的搜索些什麼。

林翔仔細看去,卻發現,原來這些傢伙在收集那些大塊頭自暴之後的碎片,也不知道他們拿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怎麼樣,戰場打掃完了嗎?”

“完了,可是,這次的靈能結晶,不知道什麼原因,好像不見了!”

“什麼?東西不見了?不太可能吧!”原本還在正常對話的那人,聲調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報告的那個人,顯然也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性,說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這……確實是不見了,我們把方圓好幾裡都齊齊搜索了一遍,確實沒有見到……有沒有可能,是被炸燬了?”

“炸燬?有這個可能嗎?以前好像也沒有遇到過啊,你們再好好找找,說不定就能找到呢!”說這些話的時候,這個剛剛還提劍衝鋒的漢子,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神情有些委屈。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彙報的人,忽然把目光轉移到了林翔的身上,聲音有些陰冷的說道:“除了我們的人,這裡就只有這個小子最可疑了,說不定東西就在他的手上。”

啊,這關我什麼事兒啊!

林翔整個人都懵逼了,什麼東西啊?亂七八糟的,什麼什麼就在我的身上,你們這該不會是血口噴人吧?

忽然,他腦子裡劃過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是剛纔砸在自己小腿上的,那個所謂的小石子吧?

可是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一下子被她給否定了,自己剛剛被拉出來,那個坑他們可是重點檢查了好久,也是什麼東西都沒發現。

而自己呢,只是隱隱有那麼一種感覺,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林翔是山裡的孩子,整個人的氣質帶着一股山裡人的淳樸,他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睜得老大,心中不斷的正在鼓勵自己,千萬不要慫,一定得繃住了!

看着那人凌厲的目光,還有那宛如地獄而來的陰冷聲音,林翔忽然感覺,就算是被架在火堆上烤,也比這樣的質問來的舒服。

他只是一個少年,親眼經歷過剛剛的那一場玄而又玄的戰鬥,整個人本來就受到了很大的衝擊,現在又經歷這樣的質問,要不是憑藉心中那最後一絲倔強,說不定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他的腦子飛快的旋轉,正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人,他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定,這些人是人類,那,那些穿着鐵甲的傢伙呢?他們又是個什麼東西啊!

難不成真的是外國的秘密武器,還是什麼別的東西啊,那是不是說,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要被這些人滅口啊!

林翔沒有說話,他覺得現在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因爲,此情此景非常危險,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丟掉小命。

“嗯?”那個人深深的看了林翔一眼,然後對自己身旁的一個揹着木頭劍鞘的人說道:“小云,過去看一下,看看那小子到底有沒有說謊!”

被他指揮的那個小云,聞言撇了撇嘴,他不認爲這個已經被嚇破膽的小子,敢在他們這些人面前裝蒜,除非是他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結果也驗證了他的答案,在林翔身上的摸了幾把,甚至連那個地方都沒有放過,但最終還是沒有搜查到,便有些氣餒的說道:“根本就不在這個小孩身上,應該是……被炸掉了?”

“可是以前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啊,怎麼向上面交代?”

“只能如實上報了……”

“呃,好。可是,這個小傢伙,怎麼安排?”

這羣人之中,有幾個領頭的人圍在一起,似乎是在商量着如何處理林翔。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除了處理戰友的傷勢的,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林翔。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翔的目光集中在了剛剛那個滿身是血的人身上。

他起來了,雖然看起來非常虛弱,但仍舊步伐穩健的走向林翔這邊。

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傷勢居然這麼快就恢復了。

虛弱的青子慢悠悠來到林翔身邊,然後從他面前走過去,找了一個磚頭墊在屁股底下,然後衝林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去說話。

林翔看了他一眼,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向他走去。

“是你……剛剛把我拉進那個坑裡了,是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感謝你,哦,對了,我叫秦青,是這裡一個小隊的副隊長。”

這人臉上的面甲已經收縮到了他的背後,整個人的臉露了出來,看起來濃眉大眼的,一字眉,聲音帶着一股柔和的氣息。

林翔聽到他這麼說,心中剛剛升起一股好的念頭,就又聽到這個人說道:“不過,你得理解我們……”

他坐在磚頭上,擡起手虛弱的指了指四周,有些無奈和感嘆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看到的是什麼?”

不等林翔說話,他又再次自言自語的說道:“關於人類的生死存亡,關於這個星球能否繼續存在下去,關於整個世界的走向。”

而後,他又深深的看了林翔一眼,眼神中盡是歉意。

林翔強嘴脣哆嗦了一下,因爲他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一邊,有人在朝自己緩緩接近,手上那沾滿着血的匕首,雖然已經卷刃了,但想要殺了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林翔閉上眼睛,掙扎的說道。

秦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放棄吧!”

那個人的腳步,慢慢向林翔逼近,每走出一步,腳下的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就讓林翔感覺自己又離死神近了一步。

不過一連等了好久,對方似乎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讓林翔感覺有些奇怪。

說實話,他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如果這些人真的想殺了他,估計說什麼話都沒用了。

秦青似乎對眼前這個少年的表現,有些微微的驚訝,勾了勾嘴脣,道:“小朋友,不打算說些什麼嗎?或者是給自己求求情之類的。”

林翔把眼睛睜開,深深的看了秦青一眼,目光中帶着深深的無奈,道:“你們要是真的想弄死我,我要是求饒的話,估計也沒什麼用了吧?”

秦青笑了,笑得很甜,道:“聰明的小夥子,你說的很對。”

旁邊的那幾個人,看到林翔在如此生死關頭還能這麼淡定,心中也都是有些暗暗的佩服。

秦青的目光深處,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可是,他卻不知道,在他眼前這個看起來堅毅的小夥子,其實早就已經在琢磨,該怎麼說話了。

打獵和說話,其實有時候是一樣的,就像是你想靠說話達到一個目的,和打到野味,本質上來講是一個道理。

林翔正在細細的琢磨,琢磨眼前這人的性格和脾氣,一如他以前爲了抓捕很多珍惜的小動物,而做的一些功課。

最後,就是林翔能夠非常有把握敢還這一嘴的原因,是因爲他的聽力很好,那羣人在商量的時候,說的是:這個小傢伙,怎麼安排?

既然已經談到了安排,就不會只有讓自己去死這一條路可走。

林翔現在不說話,就是在爭取一個有利的機會,一個對方能給予他的機會。

有時候,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準,在林翔看來,眼前的這個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

再說了,怎麼說自己也是條人命吧,對方難道就沒有一點顧及嗎?他不相信!

“想好了沒有,是不是覺得這個捲刃的刀已經殺不了你了?”秦青示意楊帆身後那個拿着匕首的小夥子。

“我現在沒有十足把握,讓你留下我,所以我選擇沉默!”林翔語氣平淡的說着。

“哦?嘔……”

忽然,秦青似乎是舊傷復發,忽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身後拿着匕首的那個人想要去扶一下,他卻擺了擺手,又深深的看了林翔一眼“嗯,有意思的小夥子……很好……”

這口血吐了之後,他不知道從哪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然後把毛巾裝在口袋裡,又用腳下的靴子,把自己吐出的血埋在泥土裡,這纔有些艱難的說道:“好吧,我看你這小子還有些膽子啊,那有沒有興趣,聽我另一個想法呢?”

林翔的眼睛微微收縮了一下,兩隻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己賭上了!

林翔盡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將目光朝向秦青。

“我的想法是,從軍!”秦青臉色嚴肅的說了這句,然後把頭擺向一邊。

從,軍?

林翔臉上露出別樣之色,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兜兜轉轉,繞了一個大圈子。

家裡的二老,不是都心心念念想讓自己去當兵嗎?

可是,當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那些全副武裝的戰士之後,他的心突然有了一絲悸動。

目光又投向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於說已經成爲屍體,零件被拼接在一起的……軍人!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秦青讓他從的這個軍,根本不是那些和平年代的軍人,而是他們這些對抗着不知名生物的……軍人!

林翔臉色有些難看,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卻還是把心中這絲疑問,給問了出去!

“我……要當什麼兵啊?從的是哪個軍?”他心裡還抱着一股僥倖,說不定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呢。

“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嘛,還需要我給你解釋啊!”秦青的這番話,瞬間把林翔的幻想給打破了。

沒錯,就是和這些傢伙一樣,對抗着不知名的怪物,每天在刀口上舔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這種兵!

“哦,可是……這個兵,一旦進去了之後,應該……應該,還可以……”

他還沒說完,秦青就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有些許的感嘆,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不可以,這一輩子,估計都不可以了!”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把自己的額頭挺得很高,雖然身體都在顫抖,但是整個人,整個人的氣質,都很是高傲和自豪。

其他的那些人,臉上也都露出黯然神傷之色,不過一瞬之間,他們就將這樣的神情收斂了。

然後,繼續默默照顧活着的戰友,收斂自己死去同伴的屍體,然後將那些屍骸放在那個像木盒子一樣的東西咧。

此時,這裡的氣氛明顯有些沉重。而這種沉重並不是來自於一剎那之間,林翔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中,也逐漸感受到了這種氣息。

他明白,這種孤獨,這種無奈,這一種隱藏在內心深處,不足爲外人道也的情緒,或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會伴隨着這些人……甚至,也將會是自己。

停頓了好一會,林翔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進去了之後,我還可以看見我爸我媽嗎?”

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又想起二老殷切的盼望,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混蛋了。

“當然,等你爬到一定的位置,你自然可以回去,不過,時間不會太長!”

這已經算作一個非常好的消息了,林翔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在他打算認命的時候,那位又補了一句,“放心,讓你當兵,不是讓你當和尚,我們那……也是有女同志的。”

女同志這三個字一出,一旁的那些人也開始起鬨了,林翔尷尬的笑了笑,腦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浮現出紅子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行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話,相關手續就必須辦理了!”

林翔無奈的笑了笑,爲自己剛纔的那個抉擇,但具有些不太心安。

但是他沒辦法,因爲剛剛這位秦先生說的那句話裡,明顯帶着一絲歉意,這種感覺是發自靈魂的,並不是刻意說出來的。

所以林翔知道,事情發生之後,已經沒有改變的餘地了,從他的腦子,決定在這裡停留那幾分鐘的時候,一些事情的決定,就已經悄然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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