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細感受一番之後,黃衣青年也確認了蘇生沒有修爲的事實。心中剛剛升起的結交之心,也淡了許多。
“不知公子貴姓?”
這時的蘇生,並不知道黃衣青年心中所想,他想的是儘可能拉近一些跟對方的關係,好把這筆生意拿下來。
“禮,禮儀的禮。”
對於能夠一眼看出這把劍來歷的蘇生,黃衣禮公子也暫時收起了幾分輕視之心。
“想必禮公子這次來,就是爲了手中這把劍吧?”
“沒錯。”
見對方點頭,蘇生又接着道“禮公子,手中的劍,可否先讓我仔細查看一番。”
“好。”
在遞過劍之後,禮公子又道“劍刃上的這些豁口,都是獵魔的時候留下的,不知可否修復如初?”
蘇生聞言,也留心看了看劍刃位置,一邊留意劍身上的傷痕,他的手也很自然地在劍身上輕撫而過,像是在感應着什麼。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波動,也隨着他的手掠過了劍身。也就在他的手撫過劍身之後,蘇生的眉頭卻是一下子皺了起來。
“禮公子,實不相瞞,這幾道豁口,其實還算不上最嚴重的問題。”
稍頓了頓,蘇生又將劍身翻轉了一下,他的手再次帶着一股無形的波動撫過劍身。
確認了自己所察之後,蘇生的臉色也嚴肅了幾分,又接着道“更嚴重的問題,其實是在劍身內部,這劍身雖然看似完好,但其實內部已經崩裂。”
“禮公子,你這次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可以重鑄一次,若是再不徹底重鑄,怕是等到你下次獵魔的時候,這劍可能就要徹底碎裂了。”
“甚至,稍有不慎,恐怕有劍毀人亡的危險。”說到這裡時,蘇生的語氣也凝重了幾分。
倒不是他危言聳聽,獵魔的時候本就危機四伏,而武器更是重中之重,一不小心導致死亡的事情經常發生。因爲武器出現問題,別說是個人,導致整個傭兵團被團滅的事情也偶有耳聞。
聽聞蘇生此言,對面的禮公子,不由臉色一變。
“此話當真?”
但是,自己話音剛落,禮公子的心中,卻忽然升起一股疑惑。
“這把劍我一直在用,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問題啊!就在前幾天,我還用此劍斬殺了一頭一階魔鼠。”
而且,就在來蘇氏鑄造坊之前,他還拿着這把劍,去找了另一位鑄師,但對方並沒有提到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禮公子又將審視的眼光,投向了面前沒有一絲修爲的少年。
接着,禮公子又重新掃視了一眼破敗的鑄造坊。而後,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頗含深意的微笑。
“這位小坊主,若只是修復豁口,需要多少費用?若是重鑄劍身,又需要多少?”
禮公子似笑非笑的臉上,那份之前減弱了的輕視之意,也漸漸濃了起來。
雖然聽出了這位禮公子話裡有話,但蘇生還是如實相告道“以公子這把劍的品質來說,前者只需幾十個個金幣,後者...怕是要近千。”
“哈哈,原來如此,哈哈!”
禮公子忽然放聲狂笑,只是這笑聲聽起來很是刺耳。
他不過是來簡單修復一下劍身而已,卻被告知需要花上千金幣來重鑄一次。
上千金幣,對於常人來說,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上千金幣,也相當於這間蘇氏鑄造坊大半年的收益了。
此時的蘇生,在這位禮公子眼裡,也已經徹底淪爲一個名副其實的黑心商了。
在禮公子看來,蘇生此舉完全是衝着,要麼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想法,完全是把他當成肥羊來宰啊!
“難怪你這家鑄造坊,破敗成這個樣子,原來這裡是一家黑店!”
此時的禮公子說話也毫不客氣,望向蘇生的眼神,也是滿滿的不屑。
“拿來!”
從蘇生手裡奪過自己的長劍之後,禮公子就頭也不回地跨出了鑄造坊。
......
望着對方摔門而去的身影,坊內的蘇生也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
“又被人當成騙子了!”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當成騙子,但每一次的滋味都不太好受。自己明明是好心提醒,卻被人當成了黑心奸商,還莫名其妙地遭了一頓羞辱。
“誰讓你小子多嘴的!”
坊內原本一直沒有做聲的老爹,此時也開口了。
“那些問題,連我都看不到,怕是這枯骨鎮的鑄師們,也都看不出來,也就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到,人家會信你纔怪。”蘇厚搖了搖頭之後又道“以後啊,對方讓幹嘛就幹嘛,其它什麼都別多說!”
“叮叮叮......”
但回答蘇厚的,卻是少年的沉默,還有那專注得將周圍一切都忽略的鑄鐵聲。
在望了蘇生一眼之後,一旁的蘇厚心中,卻是一聲長嘆。
“哎......!”
當年他們父子二人被趕出蘇氏部落,迫於生計只得開始以鑄鐵爲生,小小年紀的蘇生也只得跟他一般。兩三歲開始,蘇生基本天天都在鑄造坊過,六歲時,當同齡的孩子還在玩耍時,他就開始握起鐵錘了,十多歲時打造出來的兵器,就不輸於一般的鑄師了。
如今的蘇生,也十五歲了,鑄器的水平,就連蘇厚都自嘆弗如了。
而蘇生之所以能在鑄器方面有這麼高的造詣,除了他一心專注之外,還得益於他有一種十分特殊的能力。
任何兵器,只要他用手輕撫一遍,兵器的好壞,他就能知曉。
之前,禮公子那把劍的問題,就是被他這麼一撫得知的。
只是,他這個能力,連蘇厚這個老鑄師都不具備。所以,一般人很難相信他,甚至還因此招來過不少非議。
而更加讓人鬱悶的是,至今爲此,蘇生體內,居然連一條靈脈也沒有!
靈脈,吸收天地靈氣的脈絡,根據每個人的天賦不同,體內的靈脈也多少不一。
但是,即便是最普通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幾條,可蘇生好像一條都沒有。
因爲此事太過反常,蘇厚一開始以爲是哪裡出了問題,還變賣了不少家產,帶着他四處去尋醫問藥。
但如今的蘇厚,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一族之長了,財力也非常有限。
幾年下來,不但蘇生靈脈的問題沒有解決,鑄造坊的情況,也是每況愈下。
甚至有不少人,勸蘇厚棄養沒有任何前途的蘇生,重新收養一個孩子。但蘇厚想了想,最終沒有這麼做。
面對自己含辛茹苦帶大的孩子,他心中始終還是有着一絲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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