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雲舒,無礙流淌。
蘇陽外着一套舒適的玄色大氅,內搭一套簡單隨意的便服,雙手抄於袖中,臉上掛着淡淡邪逸的笑容,如閒庭漫步一般,踏在淡淡的氤氳之中,踩着黑沙來到東海岸線之上,似目的十分的明確。
終於,在漫步了大約一刻鐘左右之後,大約來到入海的一處斷崖邊,蘇陽看到一座半毀倒塌的涼亭,涼亭之中有一位同樣身穿長衫,長相儒雅,赤着雙足,滿頭黑髮如墨,雙眼開闔間烏黑一片的男子,正在溫着酒,已是恰到好處。
見狀,蘇陽臉上的邪逸笑容已是更勝三分,好像遇到了什麼非常開心的事情,幾步來到這神秘男子的對面,盤膝坐下,笑道:“外人常言黑暗大帝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果決,我以爲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呢。這,可真有點讓我意外啊!”
神秘男子,不,正是當初蘇陽在美食界,與之做出約定的,名揚整個大黑暗時代,乃是主角中的主角,號稱黑暗雙子之一的黑暗大帝。
而對於黑暗大帝爲什麼能夠穿越吞天蟲族的領土,卻絲毫沒有遭到任何蟲子的攻擊,其實蘇陽一點都不意外。
皆因,蘇陽和黑暗大帝一樣,與普羅託斯之間都存在某種不成文的約定。
正是這份沒有任何約束力的約定,讓蘇陽和黑暗大帝皆能夠在吞天蟲族的領地之中,免遭任何的攻擊。
基於此,蘇陽和黑暗大帝在美食界的時候就約定,在吞天蟲族相約會面,這樣便能夠免去外界的任何打擾。
只是蘇陽也沒有想到,黑暗大帝居然會來的如此快,幾乎蘇陽前腳抵達吞天蟲族,纔剛剛過去一夜,黑暗大帝就尋上門來。
甚至,蘇陽有理由相信,黑暗大帝是不是昨夜就已經來了,因避免蘇陽不願輕易進入黑暗的原因,纔會拖到今天早上相見。
那麼,蘇陽和黑暗大帝這次約見,又會發生一些什麼呢?
只見黑暗大帝面對蘇陽的調侃,儒雅的外貌不見任何一丁點惱怒,只是嘴上說道:“沒人說過嗎?你這樣嘴很討人厭!”
蘇陽懶洋洋的說道:“對於朋友,我自然不需要那麼多顧慮;對於敵人,我基本上懶得說;對於外人,我一向都是挑着撿着說;那麼,請問你是朋友,是敵人,還是外人?”
黑暗大帝嘴角輕輕一勾,烏黑不見一絲眼白的雙目,凝視着蘇陽說道:“那麼,你究竟是願意跟本帝做敵人,還是做朋友,或者說是外人呢?”
蘇陽邪逸笑道:“我蒼穹集團,敞開門來做生意,自然歡迎八方來客,也願意廣交天下朋友。畢竟不管怎麼說,多條朋友多條路,這總歸沒有壞處。”
黑暗大帝搖搖頭說道:“本帝來見你,可不是爲了做這樣的朋友。”
蘇陽攤手說道:“那可就難辦了,你可是赫赫有名的黑暗大帝,跟你做朋友可是很危險的。況且,我們有那麼熟嗎?”
黑暗大帝淡淡回道:“熟不熟,這終歸需要一個過程,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交莫逆,是一個必然經歷,只有這樣才能夠慢慢認清楚一個人,而不是一上來就是好朋友,儘管這樣的情況也有。”
蘇陽笑道:“你說的也不算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尤其是面對大名鼎鼎的你,我現在可是怕的腿都快軟了。”
黑暗大帝說道:“從你的話中,我一點誠意都沒有聽到。”
說完,黑暗大帝就一揮手,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溫好的酒,就已經送到蘇陽面前,又淡淡的開口說道:“請!”
剛剛還說着,彼此誰都不信任誰,一點合作的基礎都沒有,現在黑暗大帝就請蘇陽喝一杯溫酒,若是這酒裡面包含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
可蘇陽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或者說沒有必要在意。
皆因,坐在蘇陽面前的,乃是黑暗大帝,在這個大黑暗時代裡,真正的主角之一,堂堂半神層次,甚至極有可能是半神第一人這個層次的存在。
故,說句不好聽的話,黑暗大帝若是想要殺蘇陽,根本無需那麼麻煩,直接打上門來便可,窮盡整個蒼穹集團未必都是對手,除非動用戰平安那震懾級的武力。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只見蘇陽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如飲一道火線,刺激着喉嚨,竄入胃中,卻又散發一股沁心的涼意,散入四肢百骸之中,感覺宛若三伏天和冷冬臘月各微妙的經歷了一遍。
頓時,蘇陽開口說道:“好酒!”
黑暗大帝也抓起酒杯,淡淡飲盡,緬懷的說道:“這酒名叫夏冬,當年唯有元素族可以釀造,是爲數不多的貢品,海神每日至少要飲三壇,更不用說其祂神明。因此,元素族上下八十八萬人口,日日夜夜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歇,小心翼翼的守着釀酒,生怕一個不留神,未能上繳足夠的貢酒,遭到神明的責罰。”
八十八萬元素族,只爲區區數十位創世神族釀酒,創世神族對自身創造種族生命的壓榨程度,由此可見。
於是,蘇陽也難免心生幾分感慨,道:“沒想到,堂堂神明才能夠品嚐的貢酒,今日我也有幸能夠喝上一口。”
黑暗大帝烏黑不見一絲眼白的雙目,帶着淡淡的幽深,好似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凝視着蘇陽說道:“所以,世間不應該有神明的存在,祂們纔是這一切惡果的釀成者,也是諸天世界最大的害蟲。”
蘇陽開口說道:“我對你的理想,不會有任何品頭論足。因爲,我蒼穹集團的理想與你不同,我們只是求存,只是想要活的更自由一些。”
黑暗大帝問道:“如果神明覆蘇,再次君臨大地,要毀去蒼穹集團怎麼辦?”
蘇陽無奈的攤着雙手說道:“那,到時候在說。”
黑暗大帝揮手說道:“本帝不想要一個敷衍的答案,難道在美食界翻雲覆雨的你,連說真話的勇氣都沒有嗎?那,本帝這一次,就真的看錯人了。”
蘇陽邪逸的笑着說道:“你不用激我,因爲我現在確實無法給你答案。畢竟,那時候究竟會怎樣,現在根本說不清楚。如若那時,我有反抗創世神族的能力,不介意跟那羣高高在上的神明鬥一鬥。如若沒有,我蒼穹集團就算再怎麼挺直了腰桿,又有何用?”
幽暗深邃的黑暗雙目注視着蘇陽,黑暗大帝突然露出一個很開心的笑容,開口說道:“本帝,明白了。”
蘇陽撇着嘴說道:“你明白個屁!”
黑暗大帝面對蘇陽如此粗鄙的言語,一點都不在意,還是那麼開心的笑着說道:“說到底,本帝與你所求,又有何區別呢?不都是爲了自己的種族,能夠真正的自由嗎?所以,本帝和你其實都是一樣的人,不管以何方式行事,也只是方法不同,卻殊途同歸。於此,你承認嗎?”
蘇陽磨弄着下巴,思索道:“也許吧!至少我們的觀念是一樣的,你願意看到創世神族再次君臨諸天世界,我同樣也不願意看到創世神族高高在上的凌駕於一切。因此,你現在做的,與我現在做的,其實並無區別。但,即便是目的相同,殊途同歸,可過程的不同,一樣都是一個大麻煩。畢竟,在某些觀點上,我們的差別可是很大啊!”
黑暗大帝明白蘇陽表述的意思,即便是理念相同,可畢竟三觀不同。
比如說,面對一個大敵的時候,蘇陽覺得不該殺,還有許多可利用的地方,可偏偏黑暗大帝卻要殺了,永絕後患。
到時候,聽誰的?
還有,在面對絕境的時候,蘇陽仍會向想盡一切辦法保存更多的人活下去,可黑暗大帝卻認爲可以犧牲一部分人,斷臂求生。
到時候,聽誰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諸如此類的事情,可能會時有發生,誰都不敢確定最後會怎樣,於關鍵時刻,該聽誰的?
故,面對黑暗大帝的理想和合作的意向,蘇陽沒有輕易的答應。
因爲,蘇陽對黑暗大帝不熟悉,即便是有着相同的目標,也不敢輕易選擇合作,到時候陷整個蒼穹集團於水火之中,那可不是死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億萬萬蒼穹人的身家性命,全都賭在這上面了。
因此,無論黑暗大帝多麼的有誠意,蘇陽都會慎重考慮。
而面對着蘇陽的顧慮,黑暗大帝確實如此回道:“你似乎對本帝的話,存在某些誤解。”
蘇陽聞言擡頭凝視着黑暗大帝,這一刻他確實有些看不懂這位赫赫有名的黑暗大帝,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只見黑暗大帝淡淡的說道:“和你合作的,並非整個黑暗元素族;而合作的對象,也只有你一人,與你的蒼穹集團無關。亦或者說,難不成你以爲,面對神明,單純的可以用人數來彌補嗎?若是可以,只有區區二十數的創世神族,早就被屠殺的乾乾淨淨了。”
蘇陽大概明白黑暗大帝想要表述的意思,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具體想要怎麼合作?”
黑暗大帝徐徐說道:“合作的內容很簡單,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們通過合作,盡力提升自己。比如說,如果我獲取一些隱秘的情報,這個情報有獲得神**官的可能性,到時候你、我二人,選擇合作探索。”
蘇陽若有所思的說道:“就像那個被封印的熵神之子,可以通過合作斬殺對方,從而獲得神**官。對嗎?”
黑暗大帝緩緩點頭說道:“沒錯,就是諸如此類的合作。除此之外,你、我二人,竭盡全力搜尋可以提升到神明層次的辦法,以最大的限度在神明覆蘇之後,達到能夠與祂們分庭抗爭的程度。”
蘇陽邪逸笑道:“若只是這般進行有限的合作,確實可行。嘛~,就先試試看吧。”
黑暗大帝無比開心道:“是的,終歸要踏出第一步,只有真正合作一次,我們才能夠彼此瞭解對方更多一點,看看是否還有繼續合作下去的價值。”
蘇陽眯着眼,認真問道:“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選擇我。要知道,我現在可是連跟你合作的資格都沒有。”
蘇陽從不自大,也不妄自菲薄,所以無論是否願意承認,與黑暗大帝相比,現在的蘇陽還有很大的差距,遇到一些危險只會顯得礙手礙腳。
故,有些話必須說清楚,蘇陽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入了坑。
那麼,面對蘇陽的疑問,黑暗大帝又會如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天下誰人不識君?
若問在這大黑暗時代之中,誰最有資格擔得起這句話,黑暗元素族的黑暗大帝絕對當之無愧。
從黑暗中誕生,在黑暗中成長,超過許多老牌半神,然後統一黑暗元素族,並率領黑暗元素族殺出最初的混亂年代,成爲整個大黑暗時代最強的十大惡族之一。
可以說,黑暗大帝絕對是黑暗最寵愛的存在,也是最適應這個時代的存在。
甚至於,就連那些老牌強族,對於黑暗大帝也是又懼又怕,又怕又恨,恨之餘又不得不承認,在這大黑暗時代裡,半神之下,無一能敵。
是的,即便是那些老牌半神,從諸天世界時期活到今日的老怪物們,也不得不承認年輕的黑暗大帝,有着它們也畏懼的力量。
至於和黑暗大帝齊名的黑暗雙子之一的大荒妖帝,有人猜測它能夠與黑暗大帝抗衡,可是大荒妖帝本人太過於低調,幾乎很少行走於世間,所以真實情況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暗大帝的名聲,乃是實打實打出來的,僅此足以。
而名滿天下的黑暗大帝,居然如此看重蘇陽,點名之所以提出合作,並非是與蒼穹集團合作,則是專門只與蘇陽一人合作。
對此,面對久負盛名的黑暗大帝,蘇陽當然要問一句“爲什麼”。
當然,蘇陽問一句“爲什麼”,並非是看輕自己,實際上蘇陽有足夠的信心,將來某一天必能夠跟黑暗大帝站在同等的高度,絕不會遜色對方多少。
但,那終究是將來,潛力並不代表實力。
尤其是在那些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半神們眼裡,蘇陽雖然實力不錯,單挑還打平了戰天使,可仍然沒有資格站在它們這個層次之中,只能算是比較有潛力的存在。
而天才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諸天世界漫長的歷史之中,不知道誕生過多少天才。
且不說別的,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半神們,當初還未成爲半神之前,它們何嘗不是族中的天才,也是傲世同代,無人能及的狠角色。
天賦、機緣、潛力、努力,還有敢打敢拼的毅力。
誰都是從這方面走過來的,億萬人中才會誕生的一個寵兒,也是僥倖才站在這個一個高度。
故,未達到相應的層次,終究還是差上一點。
還是那句話:潛力並不代表實力。
因此,若說黑暗大帝因爲蘇陽的潛力,從而十分賞識蘇陽,決定投資一下,看看能否有什麼意外的驚喜。
那,黑暗大帝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所謂的示好也不是這麼示的,幾乎可以說是下重注在蘇陽身上了,全面合作,平起平坐。
對此,蘇陽真的要問一句:爲什麼。
否則,蘇陽真的要懷疑,黑暗大帝包藏什麼禍心,是不是準備把蘇陽當槍使,並準備利用蘇陽在謀劃一些什麼。
蘇陽也不傻,合作可以,必須說清楚,至於我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麼,黑暗大帝究竟所圖爲甚呢?
面對着蘇陽的一聲質問,黑暗大帝平靜的徐徐回道:“普羅託斯。”
蘇陽瞬間就明白了黑暗大帝的意思,不自然的眯了一下眼,就道:“別逗了!堂堂黑暗大帝竟然會因爲它人,就判斷我蘇陽是否有資格跟你合作吧?”
黑暗大帝淡淡笑道:“當然不會,雖然本帝很敬重普羅託斯,它也早些年的時候確實給予本帝諸多幫助,可是本帝也不是它的傀儡,終究有些事情,要親眼判斷,看一看,纔會做出最終的判斷。所以,今天,本帝來了,坐在這裡。”
蘇陽眯了一下眼,問道:“然後你就判斷我可以?”
黑暗大帝回道:“普羅託斯有一個大計劃,那是它畢生的夙願。很顯然,它十分清楚這個計劃,光憑自己是肯定無法成功的。因此,普羅託斯一直在尋找,有資格,有潛力,能夠幫它完成夙願的存在。本帝,是一個;你,是一個;還有妖帝,也是一個。”
妖帝?
大荒妖帝?!
蘇陽瞪了一下眼,就見黑暗大帝繼續說道:“本帝在大黑暗時代第一次黑暗大潮的時候,就已經誕生了,是一個黑暗之力和元素相結合的異變生命。但,本帝誕生的過程並不順利,模糊的意識中,幾次都差點要流產死掉。而普羅託斯守護了本帝整整一千萬年,幫助本帝順利誕生,然後告訴本帝,說: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本帝乃是這個時代真正的守護者,黑暗中唯一的主宰和秩序。”
蘇陽哭笑不得的說道:“它這麼說,你就這麼被忽悠了?”
黑暗大帝笑道:“當然不會,但又爲什麼要拒絕呢?本帝終究是誕生這個時代,也確實是在黑暗中孕育而生,所以本帝理應屬於這個時代。而你,又如何能夠想象到?在這樣一個時代裡,遇到的卻是一羣守舊的存在,盼望着這個時代消失的羣體,是何等的格格不入。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被普羅託斯蠱惑,本帝來做這個時代的守護者,讓那羣該死的神明真真正正死去,由生靈決定自己的生死,做這個時代的守護者。”
蘇陽緩緩點頭說道:“若你是這麼想的話,大荒妖帝又是如何?儘管你們並列黑暗雙子,可是大荒妖帝乃是舊時代的生靈,妖神唯一的信徒。”
黑暗大帝回道:“妖神真的死了,再也沒有任何復活的可能性。”
蘇陽瞪大眼睛,失聲道:“這不可能!神明永生不死不滅,即便是死亡,只要世間還有一人念着祂的名,仍然能夠歸來。”
黑暗大帝開口說道:“回不來了!不只是妖神,海神、戰神、美神、死神等創世神族之中極具有代表性的存在,其實都回不來了。因爲,祂們誕生於三柱神,又重歸於三柱神,就連三柱神也都合而爲一,成爲過去式。世間,僅剩一神,全知全能的創世神王。”
蘇陽眯了一下眼,隱約間好似想到了什麼,抓住了什麼,又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是特別的清楚,感覺十分的難受。
黑暗大帝則繼續說道:“妖帝,它現在只想復仇,向創世神王復仇。更恨,恨自己當初幫不了妖神,恨創世神族召回妖神,令它與妖神離別,從此無望再相見。所以,妖帝是從恨意之中,帶着憤怒,於黑暗中誕生的存在,它活着的唯一目標,就是向神明覆仇。”
蘇陽微微感慨一嘆,隱約之間好似看到,一隻孤零零的小獸,默默等待着祂的歸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卻是那麼無助的一次次迎來了失望,直至得知那個令它絕望的噩耗。
黑暗大帝也爲大荒妖帝那份真摯的感情而感慨,所以把話說到這裡以後,就微微的停頓一下,舉起手中的美酒,遙遙與蘇陽一碰,就仰頭一飲而盡,平添幾分傷感。
一時間,蘇陽和黑暗大帝相對而坐,品酒靜默,難得的享受幾分這樣的感懷。
直至良久之後,黑暗大帝緩緩走出這份傷感,放下酒盞,徐徐說道:“普羅託斯,誕生於三古族的最後傑作,畢生夙願都是爲三古族正名,登臨神位;大荒妖帝,癡心妖神,爲復仇而活,誓要屠盡神明;本帝,誕生於這大黑暗時代的生命,卻身邊盡是不肯放下的蠢貨,既然如此,本帝便要守這一世太平,殺盡不公之神明;而你,嚮往自由,無拘無束,爲此,即便是與神明爲敵,也一樣在所不惜。本帝,這麼說,有錯嗎?”
蘇陽深吸一口氣,仰頭飲盡壺中最後瓊液,重重落下,開口說道:“沒錯!”
黑暗大帝嘴角含起幾分笑意,繼續說道:“我們,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爲自己,爲宏願,爲夙願,爲仇恨,皆義無反顧的向神明發起無畏挑戰。如此,這還不夠嗎?”
蘇陽暢笑道:“夠!”
黑暗大帝那宛若黑洞的雙眸,凝視着蘇陽說道:“所以,本帝今天坐在這裡,用自己的雙眼看一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結果,還是不服氣不行,普羅託斯這傢伙的眼光,還是那麼的準。”
蘇陽微微敲了敲已經塌了三分之一的石桌,說道:“計劃!你們謀劃了那麼久,不會沒有什麼計劃吧?畢竟,神明可不那麼簡單,尤其是吸收了所有創世神族,重新融合如一的創世神王,還有那個終結神明統治時代的惡,可都不是莽一下,就能夠莽過去的存在。”
黑暗大帝搖頭說道:“計劃,肯定有,但現在卻不會告訴你。因爲,你雖然有資格和我們合作,但卻不是現在。現在的你,說句不好聽的,太弱了!”
蘇陽眼一翻,並沒有任何堅持下去的意思,只是說道:“好吧,這一點我不否認。”
黑暗大帝開口說道:“別急,等你有資格了,我們自然會告訴你。畢竟,現在告訴你,你未必能夠守住秘密。尤其是你被三大主宰給盯上了,告訴你太多,我們承擔的風險太大。”
說起三大主宰,黑暗大帝眼底深處,也藏着幾分忌憚。
蘇陽則歪着頭想到什麼,邪逸說道:“還有天魔王,那傢伙可不簡單。”
黑暗大帝感慨道:“它,是一個怪物,也是最有希望屠神的存在。所以,我和妖帝都提議是否跟天魔王接觸一下,普羅託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你猜,它怎麼評價天魔王的?”
蘇陽搖頭,黑暗大帝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着說道:“一個被爹媽慣壞的孩子。”
蘇陽詫異的望着黑暗大帝,良久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說道:“這還真不是一般的貼切啊!”
黑暗大帝搖頭說道:“不,這纔是最可怕的一件事。因爲,誰也不知道它天魔王究竟會做什麼,又會做出什麼意外之舉。故,我們在仔細研究過後,一致認爲,如果要屠神,天魔王必須先殺之。”
蘇陽神色略微嚴肅幾分,慎重道:“天魔王,可不是那麼好殺!”
黑暗大帝點頭說道:“豈止是不好殺,絕對不比殺死一個真正的神明要容易多少。”
蘇陽略帶幾分興致的問道:“我對於你們神性的修行方式,一直都十分的感興趣。只可惜還未來得及跟普羅託斯聊一聊,它現在因爲什麼陷入沉睡。故,若是可以的話,能否請你給我詳細的描述一下神性的修行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