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呼——啪!”的一聲傳入了我的耳朵。我疑惑的睜開了雙眼,卻發現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影刃,而是一個梳着馬尾辮,面容姣好,嫵媚又不失英氣的女槍客!她手裡的那杆長槍幾乎比她本人還要高一頭,通體閃爍着微弱的流光,使她本人更添幾分神秘。再看影刃,此刻正略顯狼狽的蹲伏在二十米外的草坪上。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美麗的女槍客是從哪出現的?她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可以和影刃對戰而不落下風?這一系列的問題瞬間涌入我的腦海,然而那個女槍客卻彷彿能夠看透我的內心一般,微微轉過頭對我說道:“這些問題,等我解決掉了這個爬蟲再和您說,主人。”“主人?我?”我突然懷疑是不是我剛纔聽錯了,這個女槍客管我叫主人?等等,在我第一次被影刃襲擊瀕死時,我也聽到一個女人叫我主人,好像聲音和這個女槍客一模一樣......我感覺我的腦袋已經快不夠用了。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股勁風突然吹得我面部生疼,再定睛一看,卻發現女槍客已經和影刃發生了第一次碰撞,幾乎與此同時,又是一股勁風吹來,兩人再次失去了蹤跡……我的肉眼已經無法分辨出他們的動作,只能通過一陣陣勁風來推斷出他們還在戰鬥,同時我也很奇怪——能夠令周圍的空氣發生劇烈的動盪需要多麼強大的衝擊力?可是如此強大的衝擊卻沒有傳出半點聲音來,否則這一陣陣巨響早就該將鄰居們吵醒了,這是爲什麼呢?突然,兩個人都停下了動作,而且都以一種違揹物理定律的姿態站在居民樓的外牆上,又沒過多久,兩人忽然一同向上衝去,只是兩三跳,他們便已經飛上了樓頂。

我看了看頂樓,使勁晃了晃腦袋——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都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去解答了,而且那個叫我主人的女槍客到底有多少實力還不清楚,現在看來唯一能夠給我解答的就只有她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影刃,那樣太危險了,而且她還是個女人。想到這裡,我也就顧不上什麼危險了,一悶頭衝進了單元門,同時還隱約能夠聽到一樓的住戶在抱怨:“今天是怎麼了,風突然這麼大。”我不由得撇了撇嘴,卻也不管那麼多,迅速摁開電梯就直奔頂樓。

電梯在11層停下,我衝出了電梯門,然後以我認爲最快的速度跳上通往樓頂的懸梯,打開了懸梯上方那已經生鏽了的鐵門,終於抵達了樓頂。然而,我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束寒光!我條件反射的縮回了腦袋,隨後,幾縷黑髮才緩緩飄落在我眼前——居然如此鋒利!一邊想着,我一邊開始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戰鬥;一開始我根本無法捕捉到兩人的動作,但是漸漸的,我發現他們的動作彷彿變慢了,而且越來越慢,最終慢到武打電影裡面的那種動作速度。我很驚訝,難道是他們打累了,所以動作慢下來了嗎?可是緊接着,我發現我自身的動作在我的眼裡也變得異常的慢,就連擡個手都需要半天才能做到,於是我恍然——不是他們動作變慢了,而是我的動態視力已經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是,爲什麼我的動態視力會突然變得這麼強大?再聯繫到之前發現的無比強大的自愈能力,我……我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忽然,女槍客輕輕發出一聲痛哼,我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聲音,同時也很清楚這個聲音意味着什麼:女槍客吃虧了!其實想想也是:長槍的槍法大開大合,端的是霸道、威猛、勢如破竹,在中距離的戰鬥裡其威力無可匹敵;但是相反的,一旦被人欺近身前,槍身的長度則反倒是個累贅。而女槍客對戰的影刃明顯是個刺客類的敏捷型職業,刺客最擅長的是什麼?不就是見縫插針麼!而且他同樣也是近身戰的絕頂高手。這樣算來,女槍客吃虧也就不足爲奇了。想着,兩人卻已經各自分開,進入了僵持,誰也不敢妄動。女槍客的兩個肩甲被擊碎了一個,看來這個虧吃的還不小。反觀影刃,此時正在不斷地把玩着匕首,狼狽之色盡褪,顯得一臉得意,讓人看了就直想作嘔……

兩人僵持了很久,誰都沒有發動進攻。女槍客之前吃了虧,有過一次教訓的她自然不會再冒然的衝上去拼命,而影刃是一個刺客,刺客的耐心向來是最好的,於是這麼一僵,就是十來分鐘。十幾分鍾過後,女槍客突然的動了,只是這一動,卻讓我和影刃都愣住了——只見她將手中的長槍一旋,然後從中間給掰了開來!緊接着,分成兩段的長槍其各自的前後都彈出了一根槍頭,於是一柄長槍就這麼變成了一對雙刺!影刃明顯有些接受不了,終於問道:“你的本命武器不是長槍嗎?你剛纔和我打的時候在故意放水?”女槍客卻微微一個冷笑,並不回答,轉而身影一閃又衝了上去;影刃見此,也不得不狠狠咬了咬牙,再次與女槍客戰做一團。而我,眼見他們二人的身影又在我的視線中消失,卻發現我已無法再進入那種動態視力強化的狀態了,這讓我頓時急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不能看到他們的動作,那麼萬一從他們之間的打鬥中飛出一片寒光,我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這可是大事不妙,我必須要想辦法回到那種狀態!可是要怎麼做呢……對了!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因爲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戰況,所以拼盡全力的將注意力全部用在眼睛上,要不……我再試試?想到就做!我立刻開始集中注意力,然後聚精會神的盯着眼前“空曠”的樓頂。

漸漸的,我開始能夠分辨出那快速移動中的兩道黑影,我知道那是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不行,只是能看到黑影還不夠,我需要更強的動態視力,我還要更加的集中注意力!於是我拼命將眼睛睜到最大,將我所能使上的力氣全部用在眼睛上;果然,他們的身影又變得清晰了一些!太好了,只要找到了竅門一切就都好辦多了!只要我繼續的加強……忽然,我的眼睛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讓我忍不住的用手捂了起來,可是疼痛不但沒有減輕,反倒越來越嚴重。慌亂之中,我輕輕揉了一下眼睛,然後勉勉強強的睜開了一絲眼縫,卻赫然的發現——我的兩隻手上多出了兩片血跡!“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眼睛……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視力越來越模糊?爲什麼…啊!好疼!”我忍不住痛呼出聲。就在這時,我感覺我的面前一寒,直覺告訴我有什麼東西襲來了!可是已經近乎失明的我根本無力去閃躲,也不知道向哪裡閃躲。忽然,一陣強大的氣流傳來,有一個物體擋在了我的面前,擋下了那一道寒意——是那個女槍客,也只可能是她了。果然,下一刻,一雙觸感細膩的手便從側面扶住了我。

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主人,您還好吧?”我笑了笑,搖了搖頭,卻是閉着眼睛的。因爲我的眼睛已經失去了視力,而且疼痛難忍,睜着還不如閉着,“主人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吧,呆在這裡還是很危險的。”我點了點頭,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影刃呢?他被你擊退了嗎?”女槍客輕輕一笑,答:“影刃的實力並不算強大,正面衝突他是毫無勝算的,但是他如果要跑,我也是追不上的。”我聽罷長呼一口氣,隨即又再次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女槍客答:“我們沒有名字,叫我的代號就好,我的代號叫做兵王。主人您想到我們該去哪了嗎?”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了水靈焦急的聲音:“田哥哥!田哥哥!你在哪裡!聽到了就回答我一聲啊!”我無奈的聳了聳肩,對兵王說:“回家吧。”然後我也敞開了嗓門大叫道:“水靈!我在樓頂!我們回家再說!”水靈明顯的興奮了起來,聲調都提了一個八度:“田哥哥!好,我們回家再說!”然後,我對兵王說:“我家在7樓,702,下樓的梯子在……”還未說完,我卻感覺一陣巨大的慣性傳來,幾乎將我全身的骨頭都碾碎,可是一瞬間慣性又消失了。我大口喘了兩下氣,問道:“剛纔怎麼回事?”兵王卻不明所以的說:“什麼怎麼回事?我們到了呀。”我於是被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很快的,電梯方向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水靈到了。果然,水靈的聲音在下一刻便傳來了:“田哥哥!你……你的眼睛怎麼了?”我搖了搖頭,說:“只是疼的厲害,你先開門吧,我們進去再說。”水靈不再說話,我卻聽到她的呼吸明顯紊亂了起來,直到過了許久,才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我被一左一右的扶進了房間,然後被扶到了沙發上。這時,水靈的聲音才從我右邊傳來:“哥哥,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流血?還有,這個女人是誰?”我聽出來了,水靈在說“這個女人”的時候,帶着明顯的醋味。我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是這個女人是個知情者,有什麼問題就問她吧。再補充一下,她的代號叫做兵王。”水靈疑惑的問:“兵王?這是什麼代號?你的本名呢?”兵王卻並不回答,轉而問道:“這一切,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該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了,就必須要參與進來,這意味着你有相當大的機率會死。你,還要知道麼?”水靈下意識的就要回答,卻又被兵王堵了回去:“先別急着回答,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也看到主人的眼睛了,這還只是一個小意外造成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參與到任何一場戰鬥中來。一旦被捲進這件事,沒有守護者的你,生存機率將低的可憐。”我聽罷一驚,急忙說道:“還是別讓她知道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誰成想,水靈的倔勁居然在這個時候上來了:“不!我偏要知道!我就不信有什麼事情能這麼邪門,知道了就很可能會死?”我不由得苦笑道:“水靈乖,別鬧了!今天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我就有兩次差點喪命,一次還把眼睛給弄瞎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但是光看目前的這個結果,你還是不要瞎攙和了。”水靈又倔強的說:“不!我就是要知道!”我有些惱了,頓時提高了音量,近乎用吼地說:“聽話!你看看我現在……”還沒說完,水靈便帶着哭腔喊道:“就是因爲哥哥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才必須要知道這一切!我纔不管什麼會不會死!我纔不管什麼有沒有守護者!我纔不管那些許多!我只想要爲你做一點什麼,哪怕是一點點也好,讓我能夠爲你分擔一些痛苦!”我頓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而水靈則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裡,哭了起來。我愣了愣,終於還是長嘆一聲,將手放到水靈的背上,輕輕的拍打着,安慰着她……

兵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後再次問道:“那麼,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叫水靈。”“那好,水靈小姐,我再問您一次,您確定要參與這一切嗎?”水靈那堅定的聲音傳來:“是的!無論我將要面對什麼,我都要與哥哥並肩站在一起!”兵王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然後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開始給你們一點一點的講吧。”我和水靈立刻聚精會神起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