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飛行途中,我給叔叔打了個電話:“喂?叔叔?”電話那頭傳來了他暴躁的聲音:“你個臭小子!竟敢掛我電話,還一點信都沒有!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嗎!”我頓時嘆了口氣,說:“叔叔,我已經把一切都搞清楚了,比較複雜,你就別細問了。總之,拜託您把詳細一點的地址告訴我,然後一切交給我就好。”電話那頭一時沉默良久......“重慶西側,歌樂山。”叔叔終於還是說話了。我聽罷眉頭一皺:“歌樂山?那不是旅遊景點嗎?要在那裡戰鬥?”“你放心吧,我們已經臨時緊急的打通了市裡的關係,從今晚開始歌樂山進入封閉狀態,直到戰鬥結束再重新開放,你就放開手腳的給我大幹一場吧!”我笑答:“放心吧叔叔,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完我便掛了電話,轉而又加快了些速度。這時,陸豪忽然說道:“田兄,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呀。”我扭頭看向他,問:“怎麼了?”陸豪摸了摸下巴,說道:“馮嶽不是一直對王琳情有獨鍾嗎?那爲什麼一開始他還會追求水靈?”我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然而水靈卻說話了:“他調查過我,知道我是蒼穹頂在人間的代言人,或許他是想借機靠近我然後再利用我吧。”我聽罷想了想,也許還真是這樣!唉,馮嶽啊......“主人,您在想什麼?”兵王忽然問道。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答道:“在想馮嶽。照王琳的話說,他原本是一個很好的人,可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我想......那些腐朽的東西,也應該負相當的責任吧。那些東西一日不除,就會出現第二個馮嶽、第三個馮嶽,這樣永無止境的下去,族裡的那些老傢伙們,是時候該好好想想了。”水靈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當時的族長能夠開明一些,老公你的父母也就不會被趕出田氏家族,也許現在他們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我卻是苦笑一聲,不再去想,轉而說道:“多想無益,還是加快速度吧。爭取半小時之內趕到,與其餘各大氏族的人們匯合。”其餘人點了點頭,又默默的加快了步伐......

當我們趕到目的地時,卻見從山腳到山頂都站滿了人,不過這些人的衣着倒是很鮮明:穿着一身金黃色道袍的人,那是象徵着金屬性的李氏家族成員;而一身翠綠色的道袍,則象徵着木屬性的王氏一族成員;那麼接下來的也就不用說了,碧藍色道袍的是水屬性的曹家成員,火紅色道袍的是火屬性的陳氏成員,至於褐色的道袍自然就是土屬性的袁氏成員了。從高空中向下俯瞰,五顏六色涇渭分明,倒也好認。再往上看,那一個個沒有經過人工修建的山頂上,隔着樹木的枝椏也能看站着許多人。穿着白色道袍的應該是代表生之力的田氏成員,黑色的自然應該就是代表滅之力馮氏成員,那麼灰色的就只可能是代表輪迴的陸氏成員了。此時,下面已經有很多氏族成員都看到了我們的身影,因爲我們到了這裡已經沒必要隱藏什麼了,大家都知道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又何必裝什麼嫩呢......當然了,這裡仍然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作爲被選中的最傑出的戰士,戰場要更加往裡,外圍的這些人,只是來佈置結界的,以防止蒼穹頂對外界造成影響,也防止外面的人察覺到裡面的戰鬥。

於是,我們在下面氏族成員的一片歡呼聲中,越過了一道道山嶺,最終來到了一個還尚未被開發爲景點的深山之中,四周密林環繞,起伏不斷,雖然樹木大多都已枯萎,但仍然能想象得到它們茂密的時候,那份遮天蔽日的盛景。然而極目遠眺,我隔着老遠就看到了下面山谷中已是躺着五個人,他們穿着不同顏色的道袍,應該就是五行氏族中挑選出的傑出的戰士了;看來袁氏在之前的戰士戰死後,又臨時找了一個替補的頂了過來,只不過似乎依然沒起到多大作用。而在他們的上面,馮嶽就赫然負手屹立於半空!我們一行四人急忙趕到馮嶽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他。馮嶽卻只是看了我一眼,隨即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來了,看來你不打算幫我保護好王琳了。”我聽罷,卻是長出一口氣,隨即閉上了眼睛,輕聲問道:“很偉大嗎?”馮嶽再次看了看我,不作回答。我於是提高了音量,質問他道:“我問你,你覺得自己很偉大嗎?”然而這次,卻輪到馮嶽閉上了眼睛,扭過頭不想面對我。我頓時火從心頭起,大聲吼道:“你這個白癡!混蛋!你就是個自私的人!只顧着自己痛快,過了一把英雄癮,可是你想過王琳沒有?你如果死了,這世上就剩下王琳一個人,你要她怎麼活!你以爲她真的能忘記你而開始新的生活嗎?”一時間,雙方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如果我不投靠蒼穹頂,就沒辦法復活王琳,也就沒辦法去對抗八大家族。”馮嶽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聽罷卻冷笑一聲:“所以你就要以整個世界爲代價是嗎?你果然是個自私的人,你配不上王琳的善良。”然而,話音剛落,馮嶽卻突然對我吼道:“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我承認我是自私,那又如何!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什麼世界?什麼八大家族?他們的死活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我只要她,要我的愛人活着!高高興興的活着!這樣就夠了!其他人對我來說都是一團垃圾!是垃圾你懂嗎!”我聽罷頓時也吼了起來:“你就這樣把全世界都毀了!你把自己也給毀了!王琳她還憑什麼高高興興的活着!她怎麼還能高高興興的活着!你纔是什麼都不懂的蠢貨!”爭吵完之後,我和馮嶽都喘着粗氣,互相凝視着對方。忽然,馮嶽笑了:“呵!算了,一切都太晚了,我又何必跟你計較呢。”我聽罷攥緊了雙拳,死死地盯着他,腦海中不斷搜尋着可以拯救馮嶽的方法......

“海兄!下面五大氏族的戰士還活着,只是喪失了戰鬥能力!”陸豪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於是我也笑了:“看來你還沒有完全迷失自我,那麼就還有救。”馮嶽卻是冷冷地迴應道:“別誤會,這可不是因爲我手下留情,而是真正開戰的時間還沒到,所以姑且留他們一命罷了。”然而我卻不爲所動,繼續說道:“不管你是否還有被拯救的價值,但是我答應了王琳要救你,我就一定要救你,我一定要你回去親自跟王琳道歉。”馮嶽聽罷只是再次瞥了我一眼,依舊冷冷地說:“做得到的話,就試試吧。”於是我也不再廢話,一張手,一柄飛劍便憑空產生,迅速飛向馮嶽。馮嶽見狀也只是同樣的一張手,半空中的飛劍便迅速的土崩瓦解了。馮嶽在疑惑地看着我,他想不明白我爲什麼只用這麼弱的攻擊手段來襲擊他,然而我心裡卻一陣暗喜:“原來如此,這就是毀滅的力量,與生之力完全相反。沒有創造,就是毀滅;同樣的,沒有毀滅,也就是新生。但我要如何將它們聯繫起來呢?”忽然,我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之極的想法......“陸兄,拜託你上來一下。”我對着下面正在給五人療傷的陸豪說道。陸豪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但也沒說什麼,轉而飛了上來,問道:“怎麼了海兄?有什麼事?”我小聲對他說:“你往我體內輸入一點輪迴之力,讓我感受一下那是什麼感覺。”陸豪明顯還是沒有明白我要幹什麼,不過那也無所謂,只要他照做就行了。緊接着,我感到一股很中和的力量進入了我的身體,這股力量沒有生之力的柔和,也沒有滅之力的霸道,但卻很巧妙的處於兩種極端之間,彷彿維持着一種平衡。我牢牢的記下了這種感覺,然後對陸豪輕輕一笑,說道:“多謝陸兄,我已經明白了,請你繼續爲那五個戰士療傷吧。”陸豪點點頭:“好,那我就繼續給他們療傷去了,畢竟到了明天就是最終的決戰了,能多一分戰力也是好事。”說罷,便轉身又飛了下去。

看着陸豪的身影越來越遠,水靈忽然湊了過來,問道:“老公,你這是在幹什麼呀?”我輕輕一笑,答道:“馮嶽與蒼穹頂的聯繫已經太深了,要想救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們田氏的禁術重生。可是重生只能用一次,用第二次施術者就會死亡,我可沒有把握一次就能成功的讓馮嶽擺脫蒼穹頂的控制,所以我要想一個辦法,讓我自身的生命力達到無限,這樣我就可以不停地施放重生了。”水靈聽罷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這不大可能吧......”我卻只是輕輕一笑,並不回答,轉而去仔細體會生之力、輪迴之力與毀滅之力間的共同聯繫。這樣,我不出手,馮嶽也樂得清閒,於是我們就這樣耗下去了......

很快的,夜色漸濃,時間來到了晚上10點。

忽然,一個暴躁的中年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馮嶽!我對你簡直失望透頂!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讓我馮氏一族的臉面往哪裡擱!”我眉頭一皺,已是猜到了來者的身份,但我並沒有打算回身對其示以敬意,我相信陸豪也一樣,因爲知道了王琳和馮嶽之間的事,也就明白了這個人的人性有多黑暗。果然,馮嶽也不買這個男人的帳,就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便冷冷地說:“你是誰?趕緊滾。”一句話,卻是將這個中年男人徹底惹火了,只聽他咆哮道:“你這個混蛋!我是你老子!趕緊給我滾過來!”然而下一刻,一股龐大之極的毀滅之力便壓了過來,直衝後面那個男人、也就是馮嶽的父親而去。“馮邵華,別逼我現在就殺了你......”馮嶽那冰冷的聲音傳來,其中的殺氣已經噴薄欲出了。馮邵華彷彿一下子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只顧着渾身出冷汗了。水靈見狀暗歎一聲,轉身飛向了他,然後對他複述了一遍王琳說的話。說完,馮邵華的精神立刻萎靡了下來,轉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或許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孩子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這個父親功不可沒。只是,現在才覺悟,恐怕是有些晚了......

不過這一個小插曲,也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視,馮嶽依舊在等時間,而我也依舊在進行着我的計劃。身後的結界,隨着這麼長時間的加固越來越厚,也顯出了一絲淡藍色,當然了,從外界是看不到這些的。期間,陸豪也終於完成了療傷,轉而飛到了我的旁邊,與我一同等待着。至於下面那五個氏族戰士,一個個剛剛甦醒都在恢復體力,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守護者也都被幹掉了,也許是奧丁乾的,也可能是馮嶽親自出手,不過那些都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