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後,兩人才緩緩分開。
南水靜雯羞紅着臉,輕聲問道:“亦凡,你什麼時候走?”她也沒問劉亦凡要去做什麼,會去那些地方,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向心愛的男人問題、問什麼樣的問題。
劉亦凡想了想,道:“現在就走,而且是秘密離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啊?這麼着急,難道連渙渙姐那邊都不去告別一聲?”南水靜雯驚道。
劉亦凡點點頭道:“不告別了,時候麻煩小姐去說一聲,司徒老師那裡也麻煩小姐去替我請個假。”
天水學院有一項重要的制度:學生在校期間可以獨立外出歷練爲理由向學院請假,學院也不會阻止,但有一個附加條件,下一年的考覈標準會提高一倍。
這項制度其實針對的是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因爲他們的家族可能會爲他們提供一些特別的提升機會。不過用到這項制度的學生極少,就算是世家大族,也不是常常有快速提升實力的機會的,不然世家大族的子弟就不需要進學院了。
南水靜雯很想問問劉亦凡爲什麼要秘密離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劉亦凡這樣做一定有特殊的理由,劉亦凡不主動說出來,她也就不過問。
“嗯,你放心,渙渙姐和司徒老師那邊我會去說的。”南水靜雯說着,又問道:“亦凡,東西你都收拾好了嗎?記得要多帶點換洗的衣物。”她這樣子,與叮囑將要出遠門的妻子已沒兩樣。
劉亦凡道:“小姐不用操心,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其實他一窮二白,除了南水靜雯和北庭渙渙平時爲他準備的幾套衣物,就沒有其他細軟之物了,那些重要的不能暴露的寶物和書籍,一直都是藏在天緣戒中的。
南水靜雯依依不捨地將劉亦凡送到大門口,“亦凡,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太多的苦,還有,千萬別拿生命去冒險,知道嗎?”說着,淚水情不自禁地淌出來。
劉亦凡心一暖,感動得想要將她抱住,但強忍住了,他們已經身處門外,萬一被別人看到,很可能會造成現在的他難以解決的困難。
“啊,看我糊塗得,這事都忘記了。”南水靜雯擦了擦眼淚,“亦凡你先等等。”說完,轉身上了樓。
過了一會兒,南水靜雯從樓上下來,手裡拿着一個布袋。
她走到劉亦凡面前,把布袋和一張小小的晶卡遞給劉亦凡,劉亦凡剛想拒絕,就被她伸手掩住口,她輕聲勸道:“亦凡,出門在外沒有這些不行,帶上它們,讓我放心一些,好嗎?”
南水靜雯的父親對她的要求很高,所以她平時除了必要的開銷,並沒有太多的閒錢留下。劉亦凡知道,那張小小的晶卡內,是她全部的私房錢,都是她母親偷偷給她或者從平時的開銷中一點點剩下來。
南水靜雯的柔情如一汪春水,將劉亦凡孤寂的內心灌溉着生機盎然。他強忍着眼淚,一把將南水靜雯拉回別墅中,緊緊地摟住她。
良久之後,劉亦凡放開南水靜雯,捧着她的臉,溫柔地說道:“小姐,等我。當我再回來時,必會成爲一顆耀眼的星星。那時候,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小姐是我的。”說完,他接過南水靜雯手中的東西,轉身衝出了房門。
南水靜雯依在門框上,無言地留着淚,呆呆地望着劉亦凡匆匆離去的背影,卻對他的離開無力阻止,因爲她深知兩人要想永遠在一起有多困難。
其實在知道劉亦凡和許凌霜關係密切的那段時間,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心裡,不敢露出絲毫,否則很可能會給劉亦凡帶來不可承受的災難。
南水世家,是不可能讓她嫁給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和實力的窮小子的。一旦家族中的某些人知道她傾心於劉亦凡,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麼。
劉亦凡已從南水靜雯的視線裡消失了很久,她就這樣依在門框上一邊流淚一邊胡思亂想着。直到語若的身影漸漸靠近,遠遠的大喊一聲:“小姐,我回來了。”
南水靜雯被語若的喊聲驚醒,趕緊背過身迅速將眼淚擦看,回過身時已擺出一副笑容。
語若來到她面前,親切地拉住她的手問道:“小姐,你怎麼一直站在門口啊?對了,劉小子人呢,聽到本姑娘的聲音也不出來迎接,枉我平時對他那麼照顧。”她離開了兩天,卻感覺離家了很久,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這裡當成了一個家。
南水靜雯淡淡道:“亦凡出遠門了,他要獨自出去歷練一段時間。走吧,我去渙渙姐那裡,亦凡走地太急,還沒給渙渙姐道別了。”說完,朝北庭渙渙的別墅走去。
語若發牢騷道:“劉小子怎麼說走就走,都不給大家打聲招呼,真是的。哎,小姐你也真的是,怎麼就不阻止他呢,他一個人在出去,很……”聲音戛然而止,因爲她突然發現南水靜雯的表情平靜地太過異常,以爲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
劉亦凡來到天心廣場上,並沒有通過遠行陣直接離開,而是進了天心北城,去錢莊取了一些錢,然後進了幾家類別不同的小店,買了一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東西。
日落後,劉亦凡走進一間小客棧,要了一個普通房間,同是叫了幾樣小菜。不一會兒,店裡的小二將他要的飯菜送進去,很快就退了出來。但過了不久,房間裡又走出一個小二。
那小二迷迷糊糊的,嘟噥着:“奇怪了,我的頭怎麼暈暈的,還有,房裡的那個小客官怎麼不再了?”
“不好,那小子跑了!”旁邊的房間裡傳來一聲驚呼,緊接着,兩個男子打開門,飛快地衝出客棧,只見街上人來人往,哪還有先前走出的那個小二的身影。
打扮成小二的劉亦凡淡然地走出客棧,轉過幾條街,進入一個幽暗的小巷子,轉眼間又換了一身平民學生愛穿的服裝。然後又進了路邊一家小客棧,再出來時,已經換成了另一個面孔。
劉亦凡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很難有人會注意到他這樣一個瘦瘦黑黑、長相普通而且衣着普通的少年武客,但他腳不沾地,鞋不染塵,如一道溪水穿行在亂石之間,偶爾會有人爲之側目,在心中讚一聲:好俊的輕功。
劉亦凡做這一切是爲什麼呢?
原來,劉亦凡一進入天心城,就感覺有人在跟蹤他。他不動聲色在城裡轉了一圈,最終確定有一個面相普通的年輕人一直盯在他身後。據他判斷,那人實力要高出他一大截,很可能是一名武侯。
劉亦凡在腦海中飛快的思索着解決方案,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法子,然後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小貂難得地讚揚道:“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個**湖呢。哎,這一手你從誰手上學來的?別說是這狗屁的天水學院,學校絕對不會教這種難登大雅卻極其實用的東西,因爲他們都高傲而又愛面子。”
劉亦凡隨口答道:“在一本古書上學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從拿學的。最開始他也以爲是在某本古書上學的,因爲他看過不少古書,難保沒有在哪本書上看過到類似的東西。但逃過跟蹤後,劉亦凡仔細一回想,發現以前絕對沒看過類似的書籍。
喬裝打扮的技巧,基本都是通過江湖傳授和經驗積累,從沒聽說過有成書公開發表的。畢竟,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這是旁門左道。
小貂疑惑道:“有這種書?我怎麼沒聽說過?”
“少見多怪,沒見識!”劉亦凡也學着它的口吻說道。
小貂大罵一聲:“臭小子,我去你大爺的!貂爺我看過的美女,用過的錢,都比你吃過的飯多,你敢說貂爺我沒見識……”
它嘮叨了半天,見劉亦凡完全置之不理,只得悻悻然停下,轉口道:“好了,貂爺心胸比天闊,不跟你這個臭小子一般見識。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是不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惹到不該惹的人了,怎麼有那麼多人找你麻煩。”
“嗯?那麼多人?”劉亦凡敏感地聽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你說的那麼多人,是什麼意思?”
小貂道:“哦,原來你並沒有完全發現啊,剛纔貂爺我還以爲你成小妖孽了呢。你發現了多少人在跟蹤你?”
劉亦凡回道:“我發現了一波人,他們大概就兩個,輪着跟蹤我,其中一個二十歲左右,估計是一名武侯。”
“你也太膽小了吧,他們兩個小雜魚就逼得你用出剛纔那些手段啊?真是大材小用!”小貂有些不屑,顯然很看不起這兩個逼得劉亦凡喬裝打扮的年輕人。
小貂頓了頓,繼續道:“貂爺我發現起碼有六波人在跟蹤你,你說的那兩個是最差勁的一波。不過話說回來,另外五波人也真夠冤的,竟然都被你無心的一招給矇住了。”
小貂一說完,劉亦凡心中翻起巨浪,驚駭的同時,也深深認爲這次一個人離開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因爲這兩天,他心中的那股危機感不斷增強,已經讓他有中末日降臨的感覺,所以一發現有人跟蹤,他便毫不猶豫地做出了之前的舉動。
劉亦凡猶豫了一下,對小貂實話實說道:“這兩天我心中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危機感,這種預感救過我幾條命。”
小貂微微一驚,“看來你小子還有點故事啊。嗯,不過現在沒空聽你的故事了,快走,其中有一波人往這邊來了,他們可能有特殊方法找到你。”
劉亦凡二話不說,全速奔向天心廣場,進入遠行陣,光芒一閃,便從天水學院消失了,同是也從所有關注他的人眼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