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亦凡霍然明白,他的小命真的掌握在葬天殿的那具恐怖乾屍手裡。
那乾屍在他身體裡種下三年爆發一次的惡毒邪魔印,並且給了他二十年的時間修煉成皇。
據那乾屍所說,邪魔印發作一次會比一次厲害十倍,而且沒人能在邪魔印下活過七次。
如此算來,劉亦凡將可能承受六次邪魔印的爆發,而能夠在第六次邪魔印爆發中活下來的條件,應該就是擁有皇境實力的壓制。
劉亦凡心想:“從徒境到皇境恰好跨越了六個大境界,如此一推測,平均每三年至少要提升一個大境界才能叫邪魔印的爆發壓制住。可第一個三年之期到來,我明明有徒境修爲,理因能壓制,卻爲何還是爆發了呢?”
突然,劉亦凡有想起:那乾屍要求的是二十年內成皇,而不是確切的二十年,同時那乾屍那警告最好儘早完成其命令。
如此一想,劉亦凡便已明白,那乾屍根本就沒想給他二十年時間。
他心說:“徒境不能壓制第一次爆發,那豈不是最少要師境。如果真是如此,不就等於說,十五年內我必須突破皇境,修煉成君,否則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劉亦凡自語道:“這次我能活下來,應該是因爲第一次爆發威力最小。”
他低頭看了看胸前,道:“十有八九還有天羽的緣故。”
正如他猜想的那樣,這幾日若不是天羽幫助,他萬難熬過那邪魔印的折磨。
劉亦凡分析:他實力大進,很可能是邪魔印的痛苦折磨錘鍊了他的精神力,而他境界又太低,故而熬過邪魔印爆發後文士實力便連升兩個小境界;同時《太水心經》文武同修,相輔相成,文士實力的大進強勢帶動了武客境界的提升。
當然,他知道這裡面也一定有天羽的幫助。他記得身體脹裂出了許多傷口,可甦醒後那些傷口都完全消失,一直以來天羽都在改造着他的體質,那些傷口的消失絕對是天羽所爲,修爲的提高也必然有天羽的出力。
只是,劉亦凡一轉念想到那具恐怖乾屍,便覺心頭壓了一座十萬鈞大山。
那乾屍完全沒把皇境修士放在眼裡,定是超越皇境的強者,而且十有八九不只超越了一點兩點。
那乾屍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是要奪取一個皇境修士的身體?還是要奪取修爲?抑或是用於傳說中魔道的詭異獻祭?
劉亦凡做了幾種猜想,但不管是哪一種,他結局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漆黑的臥室裡,他緊咬牙關,沉聲道:“我答應爺爺和父親要好好活着,那我就會拼命活着。老東西,你給我等着,將來我一定會用強大的實力讓你嚐嚐那些受害者所受過的折磨和痛苦!!”
劉亦凡重新躺下,思緒紛亂,想了很多東西。寅時過後,將盡天亮,他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沒睡多久,語若那重重的踹門聲便響起。
從半年前開始,語若就再也不用手禮貌的敲劉亦凡的門了,鑑於他長期鎖在自己房裡,語若一有事找他便改用粗暴的腳踹,美其名曰:以特殊之法行重要之事,方能取得奇效。
劉亦凡迷糊着睜開眼,已近辰時,天已大亮。他隨意換了一身衣服,便下到客廳裡。
“劉小子,怎麼不穿昨天送你的新衣服啊?”語若問道。
“不合……”劉亦凡本想說不合身份,和小姐一同出門還穿得那麼好,哪裡像個內院文侍啊。
但一看到南水靜雯那期待的眼神,他便改口道:“不合時。只是去圖書館而已,不需要穿那麼好。”
南水靜雯的眼神略有些失望,但並不強求,道:“亦凡說得也對,那我們去叫渙渙姐吧,每次都讓渙渙姐主動過來可不好。”
三人出了凌霄樓,便見北庭渙渙和林曉彤恰好出門,幾人匯合後,直奔教學區小廣場,通過遠行陣,一會兒便來到天心廣場。
看着不遠處那高聳入雲、瑰麗夢幻的天心塔,劉亦凡頓覺心曠神怡。
來到這裡,他才恍然發現,進入聽水閣後的這一年中,他竟然沒再來過天心城。這次如果不是北庭渙渙邀請和南水靜雯相勸,他還不知道何時會再來天心城。
在天心城,他們幾個人可不敢表現地太親切,這裡四處都有眼線,所以劉亦凡、語若和林曉彤恭敬地跟在南水靜雯和北庭渙渙身後。
五人進入天心塔,上到第三層,劉亦凡便和四女分開了。
從天心塔的第三層至第十一層是圖書館,每一層對應“凡塵九境”中的一境,每一層樓的出入口處都有一道半透明屏障,只有達到相應的境界才能夠穿過屏障進入該層。劉亦凡還在徒境,便只能進入圖書館的最下面一層。
劉亦凡穿過屏障進入第三層,放眼望去,環形走廊上人羣肩摩踵接。
他沿着走廊走了一圈,發現第三層中間是一座圓廳,圍繞着中間的圓廳共有十六座副廳。
來到第三層的幾乎都是外院學生,他們一走出浮雲梯便分散到周圍的十六座副廳裡去了,中間那座大廳竟然無人問焉,這讓劉亦凡好奇不已。
每座副廳的大門口都標明瞭該廳中有什麼類別的書籍,劉亦凡挨個進了一轉,發現沒有他想要尋找的古書,這些副廳裡最早的書籍不過五千年,即使有成書萬年前的書,也是用現在的文字翻譯成的。
劉亦凡走回出入口,剛想成浮雲梯離開,卻突然對中間那座圓廳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那圓廳的四壁雕着精美的圖案,而劉亦凡發現從剛纔到現在他都沒找到這圓廳的大門在哪。如果不是因爲知道中間有一大片圓形區域,劉亦凡都要以爲這第三層就只有那十六座副廳了。
劉亦凡繞着這座圓廳走了五六圈,終於在那圓廳的牆上發現了一處特別的地方。
那是一副浮雕,浮雕中有一道半丈多高的小門,門上寫着一行幾萬年前的古文,經劉亦凡翻譯,那意思是:有緣者進。
劉亦凡走進那道門,在距一丈處,他感覺身體穿過了一道無形屏障。來到門前,他伸手推了推,那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股濃郁的書香古味迎面鋪來。
一進門,左手邊有一張長長的大書桌,桌上堆滿了書。向前望去,引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大書櫃,沒不見一人。
“咦?今天怎麼又闖進來一個小娃兒,偏生都在老人家忙時候出現,真是稀奇了。”一道聲音突然傳來,劉亦凡張望半天,沒發現人在哪。
這時,從那書桌上的書堆中探出一個頭來。那是一個頭發蓬鬆凌亂的老頭,看不出有任何修爲。他站起半個身,便見那一身衣物破舊不堪,明明是白色布衫,大部分地方竟變成了灰色,也不知多久沒洗了。
那糟老頭冷着臉道:“小娃兒,盯着老人家看半天了,老人家臉上有花嗎?”
劉亦凡一愣,趕緊移開眼神。
“按規矩,闖進這裡的學生都會幸運地獲得老人家的一次免費幫助,不過最近老人家很忙,所以,要看書滾進去,不看滾出去。”糟老頭接着道。
“呃……那我還是走吧。”那糟老頭的惡劣態度讓劉亦凡極度不爽。
劉亦凡轉身剛要離開,突然想了想,又回頭對那糟老頭客氣地問道:“老人家,請問這裡有沒有古書。嗯……我指的是用古文寫的書,而不是成書古代但卻是以當今文字翻譯而成的書。”
那糟老頭不耐煩地回道:“這裡全都是。”
劉亦凡欣喜不已,轉身走進裡面,邊走邊自語道:“還以爲這層沒有呢,正好,借幾本參考參考。”
“站住!”糟老頭冷冷的聲音又響起,“這裡的書,一本也不外借,要麼在這裡看,要麼滾蛋。”
劉亦凡一聽,無奈道:“呃……那……那我改日再來看吧!”他和四女已經約好了回去的時間。
“改日再來?想得美!改日你就進不來了。”糟老頭不客氣地道。
“可是……”劉亦凡指了指進來的那扇門道:“可是不是說有緣人進嗎?”
“嗯?”糟老頭一愣,接着問道:“你能看懂門上的文字?你不是運氣好闖進來的?”
“呃……那個……勉……勉強……能看懂吧。”劉亦凡支吾着。
一直以來,即使是對南水靜雯等四女,劉亦凡都不敢透露自己通曉古文之事。要知道,一個來自魔鬼海岸的小鎮窮小子卻懂得那麼多,是會受到強烈懷疑的。
不過他對“運氣好傳進來”卻不甚理解。
那糟老頭態度頓時一變,道:“勉強?勉強也很不錯了。現在的小娃兒大都喜歡看翻譯好的古籍,太急功近利,太浮躁。翻譯的古籍個人色彩太濃,只有靜心閱讀古籍原版,才能理解更深、獲得更多。好小子,有前途,老人家看好你,”
糟老頭想了想,又道:“這樣吧,老頭子給你通融通融,你要是能將那本書的首頁翻譯出來,老人家就讓你借走。”
“太好了。”劉亦凡大喜,對那糟老頭躬身行禮道:“小子謝過老人家。”說着,轉身走進那古書的海洋中。
穿行在那一排排大書櫃之間,劉亦凡發現了用各個時代的文字所著的書,不過他要找的是十萬年前的文字所寫的書,這些都不是他要的。
走到最裡面,他終於發現了一個擺滿破舊古籍的大書櫃,那些書皮上的文字幾乎都是十萬年前的。
找了半天,他看中了一本書皮破書大半的古籍,伸手正要去拿,突然,右耳邊刮來一陣風,一隻手從他的側後探出,搶先一步抓住了那本書,他收手不及,竟握在了那隻手上。
“呀!你放手!”是個女子的聲音。
劉亦凡心一慌,正想鬆手推開,那女子的另一隻手卻一掌拍向劉亦凡右手上臂,劉亦凡只覺右臂劇痛,身子一輕,便側飛出去。
他飛出一段距離,卻在那大書櫃的拐角處撞到一團軟軟的事物上,同時還傳來一陣怡人的清香。
緊接着劉亦凡便聽到兩道痛苦的聲音。
“哎呀!”這聲音雖然帶着痛苦,卻悅耳動聽。
“吱……吱……吱……”這明顯是小動物痛苦的尖叫。
劉亦凡心裡頓時一嘆:“毀了,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