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迴幽谷

夢幽谷比以前更美了,在秋夜星空的映襯下,少了些蓬勃的生命力,多了一絲厚重和幽靜。雜草叢生,卻也綠茵如海,雖是秋天,依然是風清月朗。

時光如沙,漏影天涯;繁華似錦,指尖天涯。

不知怎麼的,雖然只在夢幽谷呆了很少的時光,但是他還是有一種歸屬感,有一種來到家的感覺,或許在他的記憶之中,可以當做‘家’,‘故鄉’這些字眼的,就只有三個地方了,當然前兩個地方就是盤龍谷和夢幽谷,風光無限,還有那朦朦朧朧記憶中的九龍神土。

現實與夢幻交接的時候,就是一個最爲迷惘的時候,而自從流雲遇到了粉黛,花舞,千蒼千夕,青嵐等人,他的惆悵就從來沒有消減過。

他現在心中只剩下了被傷痛掩蓋住的炙熱,又被平靜和釋然掩蓋住的傷痛。

一切,隨風都消散了……離去的無論如何也回不來了,只有珍惜現在身邊的人,每一分,每一秒了。

不知怎麼走的,反正流雲就是來到了那座小房子前,沒有炊煙,它質樸無華,與粉黛這個聖主,時光之女的身份很是不符,其實流雲一直想象着粉黛怎麼也得住一座偌大的城堡的,畢竟她的身份太過於神聖不可侵犯,容顏也是世界無雙。

可是這間小房子,還是讓流雲感到了一絲恍惚。

彷彿是勾起了記憶死角的一些東西,流雲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黑漆漆的星空下,閃耀着夢幻,皎潔的月光下,不知有多少離子和遊人唱着惆悵的歌謠,無言淚流兩行。

他還是輕輕推開了房門,就聽到吱呀的一聲,恍若是被歲月塵封之後再次打開一樣,那聲音雖然小卻是那麼刺耳,而且是那麼讓人窒息。

流雲怔了怔,不僅僅是因爲那古老的門發出的聲音,更是因爲那房子裡面升騰起的陣陣煙霧。璀璨的篝火和火爐,和那煙霧旁靜靜坐着兩個美麗到了極致的女孩,此刻窗外依然有淡淡的月光照進來,透過小窗子看到的外面,竟然是那麼的像夢。

此刻那兩個女孩彷彿就是這個世界最爲璀璨的星辰,月光只爲她們而存在,光芒也沒有她們美麗和耀眼。

流雲愣着,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可是懷裡卻多了幾分柔軟和芬芳。

“雲哥哥!”撲到流雲懷裡的自然是花舞,粉黛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哪怕她的期待和擔憂並不比花舞要淡,可能是性格使然,還有就是歲月和時光無痕無影的原因。

歲月悠悠,在拯救了一些人,毀滅了一些人之後,也改變了一些人啊!

“嗚嗚,你終於回來了,黛姐姐也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今天我經歷了太多事情,要是你們都不在了,我還有什麼力量活下去呢?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近乎唯一的親人了,藍瞳和真尹都離開了,不知道去到了哪裡,那些記憶中的人也都已經消失了……”花舞又忍不住輕輕抽噎了起來,弄得流雲一陣莫名的心疼。

“好了好了,小舞,不會再有離別和死亡了,不會再有人心的扭曲和命運的無奈了。我們都回來了,那些人和事都像煙塵,煙塵是不需要太過於眷念的,雖然必須記住,也不要讓它矇蔽自己心靈太久了。”流雲拂了拂花舞的秀髮,頓時那沁人的花香味飄散在空氣之中,令人迷醉。

“嗯,雲哥哥,真是太好了啊。嗚嗚,黛姐姐也回來了,她也從時光的漩渦之中回來了。”花舞從流雲的懷裡戀戀不捨地出來了,然後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今天很累很累,但是爲了等雲哥哥還是堅持到了現在,都快困死了啊,我先睡去了啊!最裡面那間房子就是我的,雲哥哥的在裡面那間。”

“今天我們確實經歷了太多,是應該休息了,早點睡吧,恐怕明天我們還會要出發呢!”流雲也是笑着,眼裡充滿了溫柔,只有在自己身邊的人面前,他纔會這樣放下心靈一切的負擔吧!

“是去冥界嗎?我好期待啊!不說了不說了,實在是困死了。”花舞精神立刻就萎靡了起來,耷拉着腦袋嘟囔着,“我先去睡了,雲哥哥和黛姐姐多聊一會兒吧!黛姐姐沒有被時光帶走,你一定也很高興的!”

“好,小舞。我確實很高興,看到了你,看到了黛兒,這就足夠了。”流雲笑着說道。

“嗯!雲哥哥我走了!”花舞強打起最後一分精神,對着流雲笑了笑,又跑到了粉黛面前笑了笑,“其實最讓我開心的,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我發現雲哥哥和黛姐姐都沒有怎麼變,只是這個世界變了而已啊。”

花舞跑進了屋裡,這個空蕩蕩的廳堂裡只剩下了流雲和粉黛。那粉衣傾城的少女正平靜地用一根小木條撥弄着爐子裡的篝火裡的木條,沒有說什麼,面無表情。

“啊,黛兒……”流雲一時間有些尷尬,見她遲遲不說話,只能委屈地開口。

“你回來了。”粉黛輕聲喃喃着,不知怎麼的,流雲在這句話裡彷彿聽到了一些憂傷,但是是強忍着的悲傷。

“黛兒,你怎麼從時光的漩渦裡面掙扎出來的啊!”流雲有些疑惑,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

粉黛撥弄木條的手驀然間停止,讓流雲打了個冷顫。

“你希望我永遠也回不來?”粉黛微微轉頭,那晶瑩的眼眸好似黑夜的眼睛,純澈而美麗不可方物。

“當然,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嗎!只是問一問啊。”流雲急忙擺手否認,黛兒要是生氣就糟了。

“雖然受到了宿命的反噬,可是我用一部分時光的力量衝開了命運的枷鎖,當然還有零點的一些力量在援助,當年他留給我一枚時光印記,可以對抗強大的力量,而我就用了那一部分力量。”粉黛淡淡說着,白皙修長的手指又在火花旁邊慢慢撫動着。

“太好了,要是黛兒一直睡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酒皇他們的消逝我還沒有緩過來,要是你在爲了我出事,我就真的絕望了。”流雲哈哈笑着,也是在原地坐了下來,這個地方還是很好的,既能看着窗外明月光,星辰地上霜,也能看着粉黛那永遠比月亮美麗的容顏。

“你有多在乎我?”粉黛忽然幽幽問道,雖然目光還是凝聚在那團篝火之上。

“你有多在乎我,我就有多在乎你。”流雲毫不猶豫地答道。

“可是你已經失去了和我在一起的少年記憶,那麼多年。”粉黛眸子裡有一些憂傷。

“可是我還是我,那顆心是不會變的。”流雲聳了聳肩,眼神清澈透明。

“是啊,你還是你,我也永遠是我,小尹,花舞,藍瞳都是一樣的。”粉黛也微微笑了笑,笑容傾城。

“說起藍瞳,他去哪裡了?還有古顏是怎麼把龍念劍拿走的我也不清楚。”流雲撓了撓腦袋。

“不知道。”粉黛搖了搖頭。

“哦……黛兒我們明天要去冥界了。”流雲還是努力找着話題,防止冷場,“流連之地很有可能在冥界,仙帝也是這麼說的。我們必須感緊到黃昏冥土救回小尹,哪怕和斯班幹架我也不害怕!”

“斯班被混沌囚禁了。但是冥界有很多很可怕的人。”粉黛輕聲說道。

“黛兒給我說下如何?”流雲眨了眨眼,一臉期待的樣子。

“比如說接管冥主斯班的冥界的太冥邪帝,以冥界至尊神器夜冥珠威懾四方,還有蕭檮,鬼面神等等。其實冥界最厲害的還是奈何冥龍,而你一定會見到它。”粉黛輕聲說道。

“奈何冥龍?”流雲愣了愣,他立刻便想到了當日枯寂海龍對他說過的那句話,“婆娑在前,墨冥在後。”可見冥龍和墨龍都是這個世界近乎主宰的地位,僅次於婆娑聖龍,都是可以做一界的守護神了。

“奈何冥龍常年被禁錮在九轉奈何橋之下,它的實力可以媲美任何一位天蒼茫境的高手,不過它的神智不會喪失,雖然九龍王處於蒼茫各處,可是他們都是忠於九龍尊的,也可以說是九龍尊爲了使七界平衡而佈下的棋子。”粉黛淡淡說着,手中依然在擺弄着那被燒得通紅的木棍。

“那仙界……也是有聖龍王守護的吧!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九龍王沉睡在世界各處,難道說七界中的一些世界聯合無極宗來毀滅九龍神土的時候它們真的在睡覺了?林天龍恐怕就是這樣,可是婆娑聖龍,奈何冥龍這樣的也沒有被喚醒?它們難道就不會出手阻止嗎?”流雲皺了皺眉頭。

“當年,你就是因爲知道了一些東西,才被仙界以失去記憶要挾的。”粉黛看了流雲一眼,與其說看了他一眼,不如說是白了他一眼,“至於仙界,你終有一日會見到沉睡的天涯銀龍的,只是說仙界爲了保持最後的平衡,不會藉助九龍王的力量罷了。”

“是這樣……”流雲撓了撓腦袋。

“比起這個,還是說說怎麼進冥界好吧。雖然說那裡一定會有故人,可是失落之城的三重守衛也不是擺在那裡的,只要是外人,就算找到路徑進入了失落之城,也會被禁錮起來,除非你是從人間成了冥族的人。”粉黛幽幽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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